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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像辩真凶,没听说过。”
“是啊,凭一幅画就能找出凶手,那还要衙门作什么?”
“这大人相貌堂堂,言行有礼,看起来是个有为之官,为何尽做莫名之事?”
卫奕浅笑,对众人道,“恶人画出来的人即是凶相,善人画出来的人即是良相,善恶之间,你们不知,本官心里清楚着呢。好了,话不多说,即刻开始抽签画像。”
五人依次排队,何家成抽了“身披红锦打坐”,陈书利抽了“身穿枫衣唱词”,姚进谦抽了“枫神附体显灵”,董来宝抽了“执剑问道枫神”,张秀儿则抽了“穿行枫林念咒”。
五人拿到画题,或蹙眉,或动笔,只有董来宝吸着口水,略显茫然。
卫奕安抚他道,“莫要多想,本官出的题目皆是吕天生施法时的几个常见动作,你只要把记忆中的画出来就行。”
董来宝这才嘿嘿了两声,垂头提笔。
一盏茶的功夫,五人都已画好,卫奕将画纸收过来,逐张细看。
看到最后一张,卫奕变了脸色。
居然是他?!
师父曾经说过,对于缉凶者来说,没有不可能,任何不可能只要找到证据,就皆是可能。
所以,就算这个人再不可能,也可能是他要找的真凶。
卫奕黯了双眸,看向董来宝。
“董来宝,你可知罪?”他问道。
众人哗然,何陈姚张四人更是目瞪口呆。
“大、大人,您是、是说阿宝他杀了师父?”何家成结结巴巴地问道。
卫奕不置可否,凌厉的目光紧锁住董来宝,又问了一遍,“董来宝,你可知罪?”
董来宝突然咧开嘴笑了,以衣袖抹去鼻涕道,“大人,阿宝不知罪对了,罪是什么,能吃么?”
卫奕冷笑,“装得可真像,本官都差一点被你骗过了呢,不过,装的始终是装的,稍不留神就会露出破绽。”
董来宝又笑,“破绽是什么,能吃么?”
卫奕提了提唇角,“你不招没关系,本官只有法子让你招。”
“吕天生施坛作法时带有几个道童?”他问道。
众人互看一眼,身为大师兄的何家成出声道,“回大人,四个。师父通常带四人外出,留一人看家。”
“那么昨天参与作法的是哪四人?”他又问。
“是小民,二师弟,三师弟和四师妹四人,昨天轮到阿宝在家看守。”何家成回道。
卫奕笑了,“也就是说,董来宝是你们五人中唯一一个没有看见女子戳穿吕天生骗局的人,对不对?”
众人应“是”。
“这就对了。”卫奕举起其中一张画纸,巡视一周之后,大声道,“所以,董来宝也是唯一一个在画纸上画下了七裂枫叶的人!”
接着,他向后一指,指向吕天生的尸体,道,“而死者吕天生身上所画的枫叶也全是七裂!”。。
第四十三章 击西()
“大人之意是”何家成小心地接道,“凶手在师父身上画的枫叶全是七裂。而昨天凡是在场的人应当都知道枫叶是五裂,红锦上的七裂是绣错了的,所以,凶手是一个不知道枫叶是五裂的人,也就是阿宝?”
卫奕道,“是的。不过,昨天那女子只是有意误导吕天生。其实枫叶分为不同的树种,有三裂、五裂、七裂甚至不裂。此林中的红枫为五角枫,是为五裂,红锦上的红枫为生于荆楚之地的鸡爪枫,是为七裂。无论五裂七裂,都属于枫叶的一种,只是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罢了。”
他若要每人画下一片枫叶,恐怕暴露意图,打草惊蛇。所以,他说出一番画“像”辨凶的道理,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向吕天生。同时,又巧妙地将枫叶融入红锦、木剑、枫林等场景之中。果然,在董来宝所画的木剑上面,让他发现了七裂枫叶。
众人这才恍然。
董来宝扁了嘴,伸出手指头,张开,委屈地道,“什么五裂七裂的,阿宝听不懂,大人要阿宝画师父,阿宝就画了,大人还说阿宝是凶手。”
“是啊,大人。”姚进谦道,“阿宝只是按照大人所言画出他记忆中的木剑而已,小民也记得,师父木剑上的枫叶就是七裂。所以,小民以为,大人若以此认为阿宝就是凶手未免过于牵强。”
“放肆!”一旁的里正黑脸喝道,“大胆刁民,口出狂言,统统拖出去掌嘴!”
卫奕摆了摆手,道,“董来宝,你装疯卖傻欺骗本官,本官也声东击西骗你一回,你可服气?”
董来宝只笑不语。
卫奕又对姚进谦道,“如果董来宝是个练家子,你还会道本官的推断过于牵强吗?”
姚进谦愕然,其他人也摸不着头脑。
“练家子?”姚进谦一指流着口水的董来宝,“大人道阿宝会功夫?”
董来宝乐不可支,双手胡乱比划地叫道,“功夫阿宝,大人道我是功夫阿宝。”
卫奕挑眉,“依本官看来,不仅是会而已,至少练过十年以上。”
“来啊。”他挥手,对里正吩咐两句,里正离开片刻,带回来一块巨石和一条绳索。
他将绳索挂在树干上,一头连在巨石上。
他道,“死者吕天生身材高大,可以称得上是个彪形大汉,身重至少一百八十斤。要将一个重达一百八十斤的重物挂于树上离地三丈,绝非常人能够做到。这地巨石方才里正已经称过,刚好一百八十斤,现在,谁愿意上来试试?”
话音落地,围观百姓跃跃欲试,几个稍稍年轻的男子主动站出来,挨个用力拉动绳索,巨石最多升上两尺有余就落了下来。
卫奕又看向跪着的五人。何家成带头,用力拉动巨石,升上两尺落下。陈书利第二,升上一丈落下。姚进谦第三,升上两丈落下。张秀儿未拉动巨石。轮到董来宝,只见他额前青筋尽显,满头大汗,也才拉高一尺。
姚进谦道,“阿宝从来只知吃喝,双手没有二两劲儿,大人亲眼见到,阿宝就是使了吃奶的劲儿,也才拉高一尺而已。”
卫奕哈哈笑道,“你以为本官让你们上来试试,就是要试你们的力气吗?”
姚进谦一怔,“难道不是么?”
卫奕哼道,“那你可太小看本官了。现在,把你们的双手,摊开,伸平,枫神早已将神兆写在了凶手的左手手心里。”
几人不明就里,伸出双手,垂头互看。
这一看,看出了不同。
五人手心里皆赫然一道黑色墨印,不同的是,其他四人出现在右手手心,而董来宝的在左手手心。
“这是”姚进谦不解。
卫奕再次对董来宝道,“董来宝,本官又骗了你一次,用的还是声东击西,看来招数不在多,管用就行,你可服气?”
这一次,董来宝没有笑。
卫奕对众人道,“本官不会蠢到以巨石试力气找凶手,因为本官早就说过,凶手是会假装的。所以,这一次,和上一次一样。上一次的测试,你们以为本官要试的是你们笔下的吕天生,其实本官的目的在于枫叶。而这一次,你们以为本官要试的是你们的力气,其实在于你们的习惯用手。
每个人都有一只习惯使用的手,或为左手,或为右手。这种习惯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尤其在危急时刻,表现得特别明显。而且,这只习惯使用的手由于经常使用,比另外一只手要灵活,力气也更大。方才,本官命里正在绳子的末端涂上了黑墨,如果是惯于使用右手的人,自然会先伸出右手,握住绳子末端,右手手心染墨。如果是惯于使用左手的人,自然会先伸出左手,左手染墨。
你们仔细想想,董来宝是不是你们之中唯一一个惯用左手的人?”
陈书利连声道,“对,对,大人说得没错,好几次小民与阿宝一起吃饭,总是胳膊打胳膊,那时小民还笑他,说他人傻,连拿双筷子也与旁人不同。”
卫奕道,“而本案中的凶手也是惯用左手之人,董来宝,你还有什么可说?”
凶手十分憎恨吕天生,绝不会从背后给予致命一击。尤其在吕天生已经多处负伤,奄奄一息的情况下,凶手一定是从正面打击。因为他要亲眼看着吕天生死去,才能发泄心头之恨。所以,吕天生右脑侧的铁槌伤,一定是凶手正面左手打击造成,那么,凶手一定是一个惯于使用左手的人。
“证据呢?”姚进谦又道,“大人,证据何在?就算阿宝是唯一一个画出七裂枫叶的人,就算阿宝是唯一一个惯用左手的人,这也可以称之为巧合。大人的推论再高明也只是推论,没有证据恕小民不服。”
卫奕第三次对董来宝道,“董来宝,本官知你满腔愤恨,本官也知这吕天生恐怕是死有余辜,可是,杀了人就是杀了人,杀了人就应该偿命,没有原谅的余地。不过,本官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在本官出示证据前,你若招了,本官当你自首,饶你一命,你若不招,那就怪不得本官了。”
董来宝突然露出一个无比悲切的笑容。
“大人,证据能吃么?”他傻傻地问道。。。
第四十四章 证据()
卫奕拂手撩袍,不再多言。
年轻的酒肆掌柜端出早已备好的梅子饼,有见多识广的百姓一语道出,“大人是要验尸?”
卫奕点头,“死者生前并不得人心,从死者下腹、前额、四肢、身体曾经遭受过多次不同的击打就可见一斑,可是,死者的致命伤却是在右侧脑部,铁槌一击击碎死者头颅。所以,本官猜测,凶手杀人时的姿势应当是这样。”
他令里正扮作吕天生,仰躺在地,自己则左手拿了一根红枫树枝当作凶器。
他左脚踏上里正的胸口,曲腿弯腰,挥起左手,击向右侧脑部。
众人恍然。
卫奕解释道,“人的头颅是最坚固的,年轻男子哪怕使用钝器,也很难一击击裂,而凶手能够一击击碎,一是可见凶手有多恨,二是可见凶手当时有多狠。凶手是个内力深厚之人,虽然他平时存心掩饰这一点,可是到了最后独自面对死者的关头,他所有的愤恨倾巢而出,全部的力量集中在那一击。而他踏在死者胸前的左脚,就不自觉地成了这一击的支撑点。
虽然他剥光了死者的衣裳,在死者身上画满了红枫,又把死者转移到红枫林中,可是他忘了他留在死者胸前的脚印。
死者死后一直被悬挂,尸斑集中在下肢、下腹部。如今,本官利用梅子饼,令连凶手都没有见过的脚印重现天日。”
众人屏气宁神,既好奇又紧张地看向卫奕等人的动作。
没过多久,随着一声“啊”,惊奇声、啧啧声、赞叹声此起彼伏。
吕天生的胸口慢慢浮现出一个成年人的左脚脚印!
“来人,取脚印!”卫奕朗声道。
“不用了。”董来宝颓然跪地,垂头低语。
“在与姐姐走散前,我并不算一个真正的孤儿。虽然那时我们乞讨为生,连个家都没有,可是姐姐总是尽她最大的能力保护我,照顾我,从来没有让我挨过一次饿,受过一次欺负。
太初三年,也就是我五岁那年,我们乞讨的地方突发洪水,百姓、村庄全被淹了,待我被好心人从水中救起,已经找不到姐姐了。
一个路过的杂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