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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长生一听在理,也知道赵安扬是个厚道人,不懂推脱之词,于是收拾出一间厢房,让梅采莲在饼铺住下了。
如今,梅家饼铺后的三间厢房分住梅氏父女三人,再加上庭院中诸多面、油、肉等原料存放,也是不够宽敞。
梅采玉面若冰霜,双眸阴郁,从饼铺后门径直回到厢房。
梅长生与梅采莲听见动静,连忙披着外衣来瞧。
“采玉,又去哪里了,怎的这么晚才回来?”梅采莲端来一碗热乎乎的白粥,问道。
梅采莲自打与赵安扬成亲后,人变开朗许多,不再羞于见人,言语也多了。
梅采玉却是满怀心事。
“爹爹,那梅字饼咱家还有吗?”她一边喝粥,一边不答反问。
梅长生一怔,道,“没有了,小工一共才拿来两个。怎么,这会儿饿了?”
梅采莲忙道,“我去给你腾个火烧来。”
说着,向后厨走去。
梅采莲走后,梅长生问道,“你今个儿去京郊没寻着梅字饼吗?”
梅采玉再次不答反问,“那梅字饼究竟是何滋味,爹爹能形容得出吗?”
梅长生笑道,“滋味总是很难形容得出,不过那梅字饼倒是爹爹吃过最好吃的咸酥饼就是了。表皮酥软而又有嚼头,内里喷香筋道,椒盐馅调制得恰到好处,不咸,不淡,不冲,不腻,总之就是很好吃,吃过就不会忘记。”
梅长生说得口舌流津,梅采玉却越听越有气,将面前的白粥一推,沉脸怄气。
“采玉,怎的今晚一回来就带着气儿,可是在外面受了欺负?”梅长生问道。
他这个二女儿一向精明,有主见,会算计,多少年来也的确帮梅家生意立下不少功劳,因此,梅长生对她凡事高看一分,自然也就纵容一分,凡事都由着她的性子。
“哼,只有我欺负她,何时轮到她来欺负我?”梅采玉恨恨地道。
“她,她是谁?”梅长生不解。
意识到自己失言,梅采玉站起身道,“爹爹,采玉今个儿去京郊累了,明日再细说。爹爹早些回去歇息,那梅字饼不必挂在心头,区区一个破饼而已,女儿也能做得出来。”
梅长生一听梅采玉道出此言,以为她是拿到了什么配方,喜出望外,连忙道,“行,行,你赶紧歇息,明日再说。”
走出门槛,他想起什么,“采莲还在后厨忙活呢,那火烧你还吃不吃了?”
“让她自个儿吃了!对了,明个儿把铺里变质的食材全收了扔了,半分也不能留下!”梅采玉说着,紧紧关上了房门。
夜幕低垂,寂静无声,死寂一般的夜色中,唯有窗纸上晃动的人影,显示出主人内心的不安。
是她!
她不敢说百分之百,至少十之**像她!
梅采玉双手紧握于身前,如同一只被困的猛兽,在房里踱来踱去。
同样是五年前,晴天霹雳,之后突然性情大变,更是发誓终生不嫁。
听说曾经是个受尽爹爹和哥哥宠爱的小丫头,后来却总是带着一股子怨妇气,仿佛所有人都欠了她一般。
尤其对男人,永远是敬而远之、嗤之以鼻、心如止水的态度,就算如卫大人那般出色的男人摆在她眼前,都不肯多看两眼。
敏感,自闭,矫枉过正,愤世嫉俗。
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症。
不是一个弃妇是什么?
深藏不露的精湛厨艺,连梅长生都称赞的酥饼味道,头头是道地说起家庭食物中毒,卫大人夸赞的那句“似乎对家居之事很熟悉”。
不是一个家庭主妇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她一眼看上的男人,还是看上了她!
梅采玉双眸腥红,咬牙切齿,吐出三个字,“元、小、诺!”
说出这个名字后,梅采玉重重地坐到妆奁前,解去发髻,摘掉首饰,抹去脂粉,灯影绰绰间,一张少女的素颜现于铜镜之中。
这是一张清秀、端正的脸,说是一个标致的美人儿也不过份,只是,它就是再美,也不是宋婷的脸。
宋婷的脸是意气风发的,是风情万种的。
她费尽心思,得到了丛浩的心,得到了私募的器重,眼看金胜也要被收入囊中,却被一个晴天霹雳毁了所有!
在她人生最得意的时刻,她居然穿越了!
她恨穿越,恨那个害她穿越的人元小诺!
若不是她,她怎么会追上天台,又怎么会被雷劈?
她气得将铜镜扣在案几上,几次深呼吸后不断地告诫自己要冷静。
如果沈月然真的是元小诺魂穿而来的话,那么,曾经一个大胆的念头就得到了证实魂穿而来的,不止她一个!
她顿时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
如果元小诺魂穿而来成了沈月然,却还是与她宋婷魂穿而来的梅采玉成为了好姐妹,如此惊人相同的命运安排是否预示着,她还是会抢了她看上的男人?
如果天台上的她与元小诺二人都魂穿了,那么第三人丛浩呢,他的灵魂在哪里?
如果命运会再次重演,是不是意味着卫奕就是丛浩魂穿而来的?
她捂住怦怦直跳的心口。
她前世败给了元小诺,没能成为丛浩的妻子,今生一定不能再让她捷足先登!
夜,渐深了,梅采玉的思绪却刚刚开始。
今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第七十章 懒惰()
夜深人静,同样无法入眠的还有身处京郊的姐俩儿。
就在绿苏发出第五十九次“啧啧”声后,沈月然终于忍无可忍。
“你到底睡不睡?”她撑起身子,黑脸道。
一脸兴奋的绿苏却咧嘴笑了,也撑起身子,“粉姐姐还没睡吗?”
沈月然眼白朝上。
废话,一个人不停地在你耳边“啧啧啧”,你能睡得着?!
她想动怒,才发现自己疲倦得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
“快睡吧,啊,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她打了个哈欠,就要躺下。
绿苏可来了精神。
“粉姐姐弗如果睡弗不着,咱们来说会儿子发话好不好?”绿苏道。
沈月然认命地闭上眼睛。
这丫头估计也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今晚若不让她说,怕是能“啧啧”到天明。
“你说吧,我听着呢。”她平躺道。
绿苏也躺下,想了片刻才道,“粉姐姐,你说,世桑上真有那么那么好的男子吗?”
沈月然心道,有,世上多的是那么那么好色的男子。
绿苏接着道,“今个儿在公堂桑上,当灰公子哦,弗不,现在应该叫灰大人,跟着府尹大人走曲出来的时候,绿苏嚓差一点儿都要尖叫出声呢,若不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早已紧紧捂住嘴巴,绿苏嗔真的就要犯戒了。粉姐姐,你说,他怎么那么那么好看呢,啧啧,那衣裳,啧啧,那帽子,再也没有人能比他穿得好看,啧啧,嗔真的,粉姐姐,你说是不是?”
绿苏小脸通红,眼睛闪闪发亮,比夜空中的星子还要明亮几分。
沈月然一动不动,脑中却也不由浮现出今天卫奕身着官服在公堂之上的模样。
墨色乌纱,两束红穗垂双鬓。
火赤官服,万涛蓝浪压单袍。
她第一次见他着官服,再加上神清眸正,正义凛然,的确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很聪明,不到四个时辰就窥得案件的真相,令清者清,令众人服。
他甚至很狡猾,或许从审案伊始,他的目标就是王翠芝,所以他步步紧逼,终于将王翠芝内心的懦弱、自私、无知击垮,令她说出真相。
可是,他又很仁义。
当王翠芝失控,府尹大人大发雷霆时,是他挺身而出,令王翠芝免去皮肉之苦。
“粉姐姐,你说是弗不是很好,是弗不是很好,灰大人说救咱们出来就真的救咱们出来了。”情窦初开的绿苏执意要得到身边人的认同。
等我。
沈月然睁开眼睛。
这两个字,他说得很快,说得很轻,她却听得真真切切。
她当时听到,只觉得很亲切,很放心,只觉得自己有救了。可是,当他真的还了她们一个清白,她再想起他的话、他的眼神,却没来由地心跳加速。
“等我”。
“真的是你”。
两句她不认为是他会对她说的话,他全说了。
在他心里,自己是
“粉姐姐,你说灰大人是弗不是很好?”绿苏仍在追问。
沈月然收回纷飞的思绪,目光落到挂在床尾的那件松花绿片裙上。
自己只是一个无父无母以做酥饼为生的无知平民女子。
她再次闭上眼睛,翻过身去,吐出两个字,“普通。”
“普通?!”
绿苏炸了,她哪里能够忍受“普通”来形容她的卫大人?
她坐起身子,喋喋道,“脏长得好,人好,待人好,斗头脑又好,哪里普通了?他简直四是绿苏见过最好最好的男子。粉姐姐还记得他在公堂上的模样吗?他今天梭说的每一句话绿苏都记在心里,他梭说”
沈月然却又想起什么,翻过身来,推了推正在比手划脚的绿苏。
“绿苏,你老实说,我是不是有些像王翠芝?”她一本正经地问道。
绿苏被问懵圈了。
“粉姐姐和油发坊老板娘?哪里像?”她不解。
“就是”沈月然一时也难以启齿。
“懒惰。”她还是说了。
绿苏又炸了。
“怎么会?粉姐姐哪里懒了?若不四是粉姐姐起早贪黑地做酥饼,绿苏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粉姐姐才弗不懒!是不是谁欺负粉姐姐了,绿苏去骂她。”
沈月然哭笑不得。
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道,“我不是说真的懒惰的懒惰,而是说”
她又语塞了。
绿苏偏了偏头,等着她说下去。
“一种心里的懒惰,你明白吗?”她问道。
绿苏摇头。
她叹息一声,索性举起例子,“你看王翠芝吧,她的男人不争气,她心中就生出一股子怨气,越来越懒,家不收拾,自个儿也不拾掇,整日里不见个笑模样,一见她男人不是打就是骂,就连对自己的孩儿也是过一天算一天,结果导致炮儿她的男人是伤害了她,可是她自己也伤害了自己,更伤害了自己的孩儿。她若不是这么懒,这么得过且过,炮儿或许就不会”
沈月然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她想起了沈明功,想起了文池。
她似乎听到一阵伤口撕裂的声音,她感到灼心蚀骨般地疼痛,可是,放眼看去,那个将内心深处的口子重新划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她的目光突然变得坚定起来。
她不像王翠芝,也不会变成王翠芝。
王翠芝不会回头看,她会,她从来没有一刻如此时一般,坦坦荡荡地回头看着那曾经的沈月然,曾经的元小诺。
对面的绿苏还在纳闷,“粉姐姐,老板娘,哪里像了?粉姐姐没男人,也没有孩儿,屋子没有霉片变,粉姐姐的撵脸白白的,身子发滑发滑的,虽然和老板娘穿了一样的片裙,口可是粉姐姐好看得多”
沈月然又看了看挂在床尾的那件松花绿片裙。
“好了,不说了,不像不像,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