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吴兆言没来由地又想起这句话。
他打了个哆嗦,甩了甩头。
看来,今天他走的是个“背”字儿。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丢下一句话,抬脚上车。
“走!”
和一个乞丐计较,无论输赢,输的都是他,不如走为上策。
马夫听令,马车再次启动,留下众人的讥笑和乞丐的叫骂不绝于耳。。
第一百五十二章 姐弟()
这一日清晨,吴兆容还在懒床,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以为是早起开工的沈日辉又忘记带上什么东西返转回来,于是慢吞吞地从床榻上爬起来,趿拉着布鞋,咒骂着向大门走去。
满脸不悦地打开房门,却在看清来人后立刻换上一副殷勤的笑容。
原来门外站着的是吴兆言。
“兆言,怎么是你?”
吴兆容喜出望外,顾不得整理自己睡眼惺忪的仪容,赶紧把他向屋里迎来。
“今个儿沐休吗?特意来瞧姐姐?你平日里公务繁忙,若是赶上沐休,就好好歇着,莫要东奔西走。”
吴兆容连声说着客气话。
二人走进前堂,吴兆容照旧张罗着好吃好喝的,吴兆言道,“姐姐,我今个儿来是有事问你,你莫要忙前忙后的,就是坐着可好。”
吴兆容一听他又有事要问,挨着他坐下了。
“兆言有事尽管问,姐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笑着道。
吴兆言沉吟片刻,从袖口掏出一只香囊。
“我我想多知道些沈家旧事。”
自从那日回京,他就没有再去过京郊。
不是公务繁多,也不是琐事缠身,而是不愿再去。
那一日,他与沈月然谈的明明只是洞穴白骨一案,沈月然说的那些话在他眼里也不过就是妇人之见。可是回京后的他却每每想起二人当时的对话,都莫名感到一种心虚和慌乱,仿佛他才是一个真正的凶手一般。
他讨厌这种感觉。
他一向自恃老成圆滑,工于心计,不料,却在一个他根本瞧不上的老姑娘面前露了怯。
“这样看来,校正心中不仅全是利,还有图谋。”
对,他讨厌的正正是这句话,还有那老姑娘说这句话时的眼神与神情。
一句话就仿佛剥光了他所有的衣裳!
他越想越窝火。
凭什么他轻易地被那老姑娘看穿了,凭什么那个脏不啦叽的老乞丐也要说出一样的话来?
他忿意难平,找到吴兆容。
他也要看穿她,才能扳回一城。
吴兆容瞄一眼他手中的香囊,面露嫌弃。
“上次姐姐不是告诉过你,这是那老姑娘的手工吗?你怎的不扔了,反倒”
吴兆言不悦。
“我来问你沈家旧事,你管我拿什么手工。”他黑面瞪她。
吴兆容咽下溜到嘴边的话,整容笑道,“不管,不管。沈家旧事弟弟想知道哪一桩?”
吴兆言想了想,道,“你可确定当年沈明功贪下的银子是被他藏了起来?”
吴兆容道,“确定!十分确定!我原也没这么想过,还是六年前,官府罚银罚到沈家,沈明功一下子拿出了两百两银子,才让我动了心思。后来我几番试探,无奈那沈家父子一个整天不语,一个装傻充楞。直到沈明功摔伤在家,日辉整日外出,那老姑娘又整日张罗着饼铺,我才拿住了他”
吴兆言打断她。
“你之前不是说她整日无所事事,怎的张罗一整天?”他问道。
吴兆容一怔。
“她?谁?老姑娘?”她为吴兆言称呼沈月然为“她”感到意外。
“就是沈明功受伤之后她才良心现的,学了梅长生的模样,做起了酥饼。”她道。
“哦,那沈明功受伤之前她整日里都做什么?”吴兆言又问。
“就是烧烧水,煮煮饭,洗洗衣裳什么的。”吴兆容回道。
“你不是说她什么也不做吗?”吴兆言问。
“”
“我说她什么也不做,是说她没能为沈家赚得一两银子。”吴兆容勉强解释过去,问道,“弟弟,你问得这般仔细做什么?”
“我”
吴兆言语塞。
“你管我问这般仔细做什么,后来呢?”他故伎重施,黑面瞪她。
吴兆容言归正传。
“你想啊,沈明功瘫在床上,吃喝全得指望我,想知道点儿什么消息也全得指望我。刚好,老姑娘那时又不知怎的得到了文池县令张文兴的垂青。张文兴不仅请她吃席,还帮她卖饼,更主动上门探望沈明功,搁下十两银子”她侃侃而谈。
吴兆言皱眉。
“那她如何对张文兴?”他再次打断吴兆容的话。
“还能怎样?她若是从了,成了文池县令的小妾,姐姐我就不用挖空心思地回京城了。嗳哟,不过回来也好,文池到底是文池,哪里能和京城的分毫相比。”吴兆容得意地叹道。
“她为何不从?除了张文兴,还有其他男子对她献过殷勤?她可有与哪个来往过?”吴兆言的注意力显然不在吴兆容的话上。
吴兆容挠了挠头。
“没有。谁知道她啊,她就是个怪人,见了男子跟有仇似的”
“为何?”吴兆言再问。
吴兆容招架不住了。
“弟弟,你到底是想问沈家旧事,还是想问老姑娘旧事?”她是越听越糊涂了。
“哦。”吴兆言握着香囊的手不由一紧,面上也不由飞上一朵红云。
“你接着说。”他整容道。
吴兆容奇怪地瞧他一眼。
如果她没有看错,弟弟方才应该是脸红了吧。
说着说着,脸红什么?
她收回思绪,道,“别看沈明功平日里不怎么与老姑娘说话,实际上对老姑娘看得可紧了。之前老姑娘整日里不出门,他才没多问。后来因为做饼,老姑娘出去得频繁,他天天问我,月儿做什么去了,月儿做什么去了。我故意对他道,老姑娘和张文兴勾搭上了,要做上县令小妾了。沈明功一听,果然大怒,一个劲儿地让我扶他去找老姑娘。
我就趁机道,你去找也没用,老姑娘之所以这样做,全是为了钱,全是不想再受贫寒的苦。你就算这次找回来了,不改变沈家的状况,老姑娘还是会为了银子出卖自个儿。你若心疼你的女儿,不如就把私藏的银子交出来,缴了罚款,再为老姑娘备上一份丰厚的嫁妆,寻个好人家,大家全都省心。
谁知,沈明功不仅不领我的情,反而大骂我,说我居心叵测,说我图谋已久,说我枉为吴家儿女云云,后来我一恼,就”
吴兆容攸地闭上了嘴巴。
吴兆言瞟了她一眼,幽幽地道,“后来你就摔门而出,外出泄愤,待到气消返回沈家时,沈明功已经摔倒在地,奄奄一息。”。
第一百五十三章 撕打()
“对,对,弟弟说得对。”
吴兆容鼻孔微张,一只手抓住心口,声音紧而涩。
吴兆言不再看她,目光低垂,看向自己的脚尖。
“她知道沈明功去世的消息如何?悔恨还是自责?”他低声问道。
“她”
吴兆容张了张嘴。
尚未从前一秒钟的惊慌平复是其一,没有料到吴兆言会问及沈月然的感受是其二。
“哦。”吴兆言抬眼。
“沈明功弥留之际可有对她说过什么?”他换了一种问法。
吴兆容恍然,“有,说了好些话,不过当时我并未偷听到。到了京城后,有一日提及那老姑娘的亲事,日辉说冒了嘴,说爹爹临终前道,沈家女儿不可为妾。”
“不可为妾?”吴兆言心头一动。
这么说来,周岸则就没有机会了
“对。”吴兆容点头,“日辉是这样说的。后来沈明功又把日辉叫进去交代一番,我明明听到银子月儿身上这几个字。在来京城的路上,我有问过日辉,不料那死鬼说我听错了,还说沈明功的原话是往后多攒些银子,照顾好月儿的身子。”
“她身子有恙吗?”吴兆言紧张地问道。
“哪有。”吴兆容不以为然,“天天能吃能喝,能跑能走的,又没遭过什么罪,哪里像是身子有恙的人?不过是日辉搪塞我的借口。”
吴兆言想起沈月然在饼铺的利索劲儿,微微一笑,的确,她挺能干,不像身子不好的人。
这一笑,心情也好了许多。
“姐姐,可有吃的?”他问道。
一大早就来了,空着肚子说了半天的话,这会儿饿了。
“有,有,姐姐去去就来。”吴兆容喜笑颜开,连忙起身向后厨走去。
习惯了吴兆言的爱搭不理,今个儿居然主动开口要吃的,她受宠若惊。
姐弟二人边吃边聊,吴兆容又说了些文池旧事,直到巳时左右,吴兆言才起身告辞。
吴兆容把吴兆言送出门外,吴兆言走出两步,又转过头来。
“沈家旧事莫要对外人提起,银子的事我正在查,你莫要打听,要沉得住气。你且记住,你是沈家的长媳,你的任何言行都会引起他人的猜测。”他交代道。
“是,是。”吴兆容连连应承。
见吴兆容答应,吴兆言不再多说什么,阔步离开。
吴兆容瞧着吴兆言离去的身影,双手合十,念叨了句“阿弥陀佛”,回身之际,瞥见巷角闪过一个人影。
谁?
她眼尖脚快,三步并两步冲过去,一脚踩住那人的裙角。
“是你?!”
看清来人,吴兆容不禁蹙眉。
那人年纪约在二十四五,长脸削肩,丫头装扮,正是那一天陪同一位妇人来订喜饼的女子,妇人唤她熙春。
在她印象中,这一主一仆言行颇有些奇怪,明明说是订喜饼,却一个劲儿地打听沈月然的亲事。妇人就算了,至少态度是和蔼的,只这丫头,又凶又恶,与她屡屡冲突。
她心中不悦,张口就骂,“臭丫头,为何鬼鬼祟祟藏匿巷角偷听人家说话,有何企图?”
熙春原就对吴兆容印象不佳,这会儿又被逮了个正着,恼羞成怒。
“你少血口喷人,我是恰巧路过,谁听你们说话来的?”她一口否认。
“胡说!”吴兆容见她不承认,心中更气。
“这就是个死胡同,你说你路过,我倒要问你,路的是哪门子的过?是去瞧地王爷还是去瞧恶鬼叉?”她气势汹汹。
熙春捂住双耳,跳脚尖叫,“你这妇人话语太难听,嘴里不干不净的,该被抓去灌粪水。”
吴兆容骂道,“你才该被抓去灌粪水!把你的耳朵眼儿里都灌上,看你往后还怎么偷听人家说话。”
熙春虽是个丫头,可是常年跟在刘惠琳的身边,极其受宠,半分骂也没有受过。这会儿居然被吴兆容指着鼻子骂,她是怎么也忍受不了。
她气急,两手就去扯吴兆容的嘴。
“让你嘴巴臭,让你嘴巴臭,我今个儿就撕烂了它。”
吴兆容哪里会让,也双手迎上,二人骂骂咧咧,撕打成一团。
二人扯衣裳、拽头发,不分上下,只听“嘶啦”一声,吴兆容一把扯烂了熙春的袖口,一条金光灿灿的锦帕飘然落下。
熙春不肯罢休,还要上前,吴兆容捡起锦帕,气喘不已。
“等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