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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德沉吟片刻，忽地沉沉地拍打马赛的肩膀像托付使命。“我守城，你带五千人去帮陛下。”
正如努德所言，扦泥城内挂满了白布哀悼先帝驾崩。火莲贴上了告示，宣布哀悼期间实行宵禁，到了酉时城门就会关闭，凡是出入的人必须严格搜身。
“二公主真是恶毒，居然毒杀自己的亲娘！”
“还姑息养奸，纵容了流寇这么久。难怪先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来幕后的人的是二公主啊！想想她以前骄横跋扈，就觉得可恨！我们白白交给了流寇多少金币啊，肯定都给二公主中饱私囊了”
抱着大包小包物品的一男一女停下脚步，听着路人的闲谈露出沉重的神色。
“师妹，什么时候变成是二公主勾结流寇了？不是那个右仆射吗？”杜云旗十分不解，局势的变化竟然如此快速。
方晴沉默片刻，当中的错综复杂她能猜出来，一切不过是夺位的手段罢了。
这时，又有路人的谈话打断两人的思绪。“对了，经过这件事，和亲怎么办？我好像听说五公主在暴乱中死了，是真的吗？找到五公主的尸体了吗？”
“诶？这事关重大，你别乱说！和亲不成，可能会引起战争的！”
方晴不敢听下去了，赶紧和杜云旗回宅院。玉九戈一行人于昨晚回来了，皇室果然没有难为他们，现在他们正和花吟等人在院子里。
方晴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掠过白飞渊，她听说二公主惨死的传闻。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玉九戈的话令方晴迅速回神。“士兵依旧在巡逻，街上有许多闲言闲语——例如二公主的惨死。”她特意加上后半句，留意玉九戈和白飞渊的神色。可惜这两个人一个略微惊讶，另一个波澜不起，她完全看不出什么。
之所以认为与他们有关，是因为她听说二公主被毁容了。
“嗯，先不谈那些，送嬷嬷出城是燃眉之急。你们有什么对策？”她适时转移话题，看向满脸忧色的嬷嬷。
“为了我和花吟，太麻烦你们了。”嬷嬷的语气很沉重，还没能接受先帝驾崩的消息。他们还想回答的时候，嬷嬷抚摸花吟的头顶又说：“花吟，以后若有机会，你一定要去拜祭先帝。”
花吟点点头，“当然，一天为臣终身为臣，我会去的。”
“不。”嬷嬷无奈地笑笑，目中饱含辛酸的泪水凝视花吟。“不是作为臣子，而是作为女儿。花吟，你以为先帝是随便挑一个宫女册封为公主吗？”
她一言惊四座，其他人神情各异。风骥更是结结巴巴，“嬷嬷，你、你是说，花吟是真、真公主？”
花吟愣得说不出话。嬷嬷凝望远处，眉间既布满愁雾又夹杂怀念。“我曾经说过，你的父亲是神族，而母亲就是先帝。当年先帝钟情于一位神族大人，但生下你后，那位大人都不知所踪。先帝认为他是负心而去，便把恨意转移到你身上，不肯与你相认。”
他们只是听着，默不作声。往事轮不到他们指责，过去已成过去。方晴转头看了看葵苏，“你有听过这事吗？”
葵苏略显尴尬，“没听过。很多年前，神族为了繁衍后代，会找异族女子当中有否爱情不得而知，因此才会出现大量知晓未来的司命。”
“只是为了繁衍后代？”方晴气上心来，脸蛋红扑扑的。以前的神族当女人是生育工具吗？“哼，最无辜的是花吟，白白承受先帝的怨气。”
葵苏颔首。
玉九戈的关注却不是这个。“嬷嬷，知道这个秘密的还有谁？大公主和四皇子知道吗？”
嬷嬷当即面如淡金，“好、好像大公主知道了，我听先帝的宫女提起，原本去和亲的是大公主。”
“什么？”
忽然，嬷嬷捉紧花吟的手哀求：“花吟，我能不能出城不要紧，但你一定要离开楼兰古国不要回来了！”
因为当今掌权的会杀你。
第202章 苍生为子（）
弯月如钩，夜晚的扦泥城失去白天的朝气。
晚饭后，方晴和嫣儿到院子里走走、透透气。嫣儿歪过脑袋仰视方晴，乌溜溜的眼睛充满疑惑。她不明白城里平静了，为什么方晴反而更加惆怅。她欲言又止，思索了一会才找到话题开口。
“方晴姐姐，你的伤口还疼吗？”
方晴笑了笑，杏眼却依旧含愁如善感的秋水。“有葵苏的治疗好多了。嫣儿，昨天的大场面有吓着你吗？这次攻城比乌卒卒城那次厉害许多”
嫣儿留意到她嘴边的笑容逐渐消失，两人又沉默了。直到遇见伫立花前的花吟，沉默才打破。花吟即使换上粗布衣裳也难掩娇艳，柳叶眉似蹙非蹙，愁雾尽在眉宇。
此时方晴认为，前任女王一定也是个美人。
“小晴？”花吟注意到她们，浓浓的哀伤在她眼里化不去，泪光点点我见犹怜。她用袖子擦擦眼角，换上浅浅的笑容。“我见没什么事做，就出来走走。”
“我们也是，里面太闷了。”方晴伸伸懒腰，深深地呼吸花的清香。
花吟凝视她脸颊淡淡的疤痕，心揪成了一团。“小晴，为了我的事让你受苦了。疤痕能去掉吗？莫因为帮我而留下疤痕，我去问嬷嬷有没有去疤的方法！”
方晴急忙拉住她，笑靥如花地说：“葵苏天天帮我治疗，他说不会留疤就不会留疤。我们要相信神官大人不是吗？”转而她收起笑容，“花吟，我也经历过丧亲之痛，若你想哭就别忍着，放声哭出来。哭完了到了明天，就不准再哭了。”
“我”方晴的话如同柔软羽毛，轻抚花吟心里的伤口使她哽咽在喉。忽然，方晴展开双手拥抱花吟，暖暖的体温使花吟泪水潸然，染湿了脸庞。
嫣儿被她们的悲伤感染，也跟着拥抱泣不成声的花吟。
受伤的人总是需要相互依偎，连旁边的花儿也失色，静静地守候她们。
良久，双眼通红的花吟抽噎着，细细注视神色疲惫的方晴。“你也有心事，是担心我们不能顺利出城吗？还是想着别的事情？”
“真是瞒不过你呢。”方晴嗔道，两靥生愁想掩盖也掩盖不住。“总觉得他们有事情瞒着我，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他们”
其实她是害怕面对。
花吟则坦然地说出想法。“想问就问吧，如果不问清楚造成误会就不好了。说不定你问了，他们就会回答你。”
“万一答案是不好的呢？”
“总比自己揣测好吧？”
方晴语塞。随即她拍拍脸蛋打起精神，问一句而已，自己何时这么胆怯？“好吧，我明天就去问！”
可是到了第二天，一个不速之客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玉九戈的宅院前，两侍女搀扶车里的人下来。迎客的墨画和司琴一见来人，顿时花容失色。
正用早点之际，二女领着客人来了。客人摘掉紫色的兜帽，露出一张芙蓉美貌。方晴睁大了眼睛，此人不正是新上任的女王陛下宣兰吗？葵苏等四人没有见过她，但从她散发的贵气和傲气猜出了其身份。
“参见女王陛下！”
宣兰莞尔，“免礼，你们都起来。在宫外我不是女王，只是一个女人罢了。”
“陛下乃千金之凤躯，岂是普通人可比。”玉九戈说，“陛下今天纡尊降贵，令草民的陋室蓬荜生辉！”
“好了，寒暄的话不必多说。今天我到这来是有要事需要你们帮忙。”宣兰丹唇逐笑，目光掠过容颜夺目的白飞渊和葵苏，移到后面的花吟和嬷嬷身上。“嬷嬷、五皇妹，别来无恙？让你躲于人后，着实委屈了。”
花吟恭敬地回答：“相比维持两国的关系，倚兰受点苦不值一提。”
“琉璃国那边你们无须担心，我们自有说辞。”继而她打量白飞渊和葵苏，一个威势隐隐，另一个面如冠玉。“琴师的帮手确实非凡。”她直视白飞渊幽深的黑眸，那冷冰冰的冲击扑面而来，她登时了然其身份。
方晴注意到目光交汇了一刹那的两人，心里萌发异样的感觉。
宣兰同样不动声色地扫视其他人，心感可惜。可惜了他的实力，可惜了他丰神近妖异的容貌。如果他能当自己的王夫，可谓强强联手。她实在舍不得放任他离开。
或许白飞渊感觉到宣兰的眼神有点异样，当即射去寒星直击她的心底。一股冰寒蓦然窜上宣兰的脊背，她迅速转移视线，表面上若无其事，实则内心极其惊骇。
他看透了自己的心思，这人很可怕。
“刑部已经审出不死族的下落，据说他们可能带着转移了的‘实验品’。”宣兰干脆直入主题，“我希望你们可以帮助我追击。”
“我们人数寥寥，比不上军队的效率。”葵苏含笑回答，谁想当楼兰皇室的棋子。
宣兰笑了笑，“这次追击的还有一支几千人的军队和葬魂山庄。他们先出发，在明追捕，你们在暗。放心，此行的酬金不会少。”
“有军队和葬魂山庄在，我们的力量微不足道。”
“非也。庄主提及，他曾经把破坏禁咒的符箓赠予友人。”
友人？嫣儿、风骥和白飞渊不约而同地转头看着方晴。方晴愣了愣摸摸鼻子，庄主确实送了她一个锦盒，但是里面有符箓？
宣兰看见他们的反应笑意盎然。“若你们愿意帮忙，我可以安排你们出城，包括嬷嬷。”
所以，他们不容拒绝。
待宣兰离去，众人无言，均有种被牵制的感觉。方晴看见白飞渊走出大厅，便跟上他。白飞渊故意放慢脚步等她，见她满脸通红，目光有点忸怩、有点倔强，他不禁浅笑。“怎么了？”
她又摸摸鼻子，“宣兰似乎认识你？”
“你认为呢？”
“我不想猜。昨天你进宫接应九戈，有没有见过二公主？”
白飞渊深沉凝眸，启唇说了一个字。
“有。”
第203章 拨开云雾见青天（）
翌日卯时将至，夜色未退，天际闪烁几许星光。
一辆朴素的马车徐徐经过安静的大街，在城门停顿片刻便顺利过关。马车驶至不远处的沙丘，方晴和嫣儿先随墨画下车，其他人陆续下来。
原来宣兰所谓的安排，就是墨画携着玉九戈的令牌带他们出城。守城的士兵一见令牌搜也不搜，直接放行。方晴才知道这令牌乃先帝赏赐，能自由出入各城甚至是皇宫。
“小晴，你们要保重。可惜公子还不能离开扦泥城，不然我们也能跟你们一起去了。”墨画秀气的面容弥漫失落，依依不舍。
“好了，我们又不是不能再见！为我们送行要开心一点！”方晴豪气万丈地拍拍她的肩膀，展露充满朝气的笑容。墨画被她感染了几分，失落的脸蛋转为眉开眼笑。
旁边的花吟也向车里的嬷嬷道别，小沙乖巧地坐在她身边，耳朵耷拉。墨画说，这辆马车会送嬷嬷远离扦泥城。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
“驾——驾——”一匹骏马风尘仆仆地奔来，白飞渊凝神注视马上之人显露敌意。骏马带着踢起的沙尘停在众人前，那人边咳了几声边下马。
“还好赶得及。”
这声音令方晴眉头紧皱，立刻后退几步。此人穿过沙尘后，拍了拍低调又不失贵气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