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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郊污水处理厂只是抛尸地点,真正的案发现场不在那里。”顾清瞳说,“我们目前掌握的资料,不足以绘制出死者生前的活动轨迹。”
潘绍方同意她的看法:“接下来的调查方向,由你来引领。”
“潘队,”顾清瞳建议道,“我想排查十天前18:37出现在云顶酒店周边的所有车辆。”
潘绍方点点头:“行,公交集团和出租车公司会配合的。”
“私家车也要查!”顾清瞳目光坚定,“带走林梓的人,不一定是陌生人。”
…
林梓失踪当日,一辆出现在酒店大门外私家车引起了重案组的注意。
车主就是对顾清瞳有着别样执念的精神科医生谷雨。
据酒店大门的监控和谷雨车上的双向行车记录仪,重案组可以确定,林梓走出酒店的时候,上了谷雨的车。
“我好心载她一程,怎么就成嫌疑人了?”
谷雨满脸的不耐烦,双臂交叠放于胸前。他上半身的坐姿相对放松,腿部却十分明显地摆出了一个象征着紧张的x交叉形。
金海阳和石栋对视一眼,直截了当地发问:“死者什么时间下了你的车?下车之后她去了什么地方?”
谷雨的眼睛往左下方快速转动,努力地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她说她身上没带现金,酒店旁边的atm维修停用取不了钱,问我能不能带她去最近的自助银|行。我本来是等朋友的,却被放了鸽子。我想了想反正顺路,干脆捎她一程。”
这些描述,符合行车记录仪拍到的画面。
金海阳又问:“你们去了哪家银|行?”
“金融家东边拐角的槿阳市商业银|行。我绝对是好心,警官先生,您二位可以去查。商业银|行不收跨行跨地区的手续费,要不我不会绕远带她去那儿取|钱的!”
换做以前,石栋必然忍不住发飙,如今他累积足了经验,对嫌疑人的各种狡辩已是百毒不侵。
“你的谎,撒的不太高明。死者卡上的存取|款明细我们查过,十天前除了一笔酒店押金的刷|卡记录,没有其他交易。”
谷雨缓缓松开抱紧的胳臂,双手放回膝盖上,坐直了身体。
“警官先生,那个姑娘进了自助银|行,不到半分钟她就出来,跟我说她输错密码卡被锁了,求我借一点现金给她。”
金海阳问:“你借了吗?金额是多少?”
“天下着雨,我看她人生地不熟,挺可怜的”谷雨稍犹豫一下,说,“我就把钱包里全部现金都借给她了,大概六百多元,具体我也没细数。”
“之后呢?你们去了哪里?”
“她说她好多年没回过槿阳,变化太大不认路,请我送她去地铁站。我看天还不算晚,索性送佛送到西,直接载她去要去的地方。”
金海阳在记事本上圈出“西郊”二字,推到谷雨眼皮子底下。
“最终目的地是这里吗?”
“不是。”谷雨断然否定,“她要去槿阳市北区的24小时图书馆,我欣赏爱学习的人,就送她去了。”
金海阳冲石栋使个眼色,后者会意,立即走出审讯室,去查图书馆十天前的监控录像。
十分钟后,石栋回来了,与金海阳耳语:“当晚20:25,林梓出现在24小时图书馆大门口。”
谷雨听了一耳朵,兀自插了句嘴:“警官先生,你看到的监控时间可能不准,那姑娘下车,刚好赶上交通频道播报路况的时间,八点半”
石栋被人抢话很是恼火,他猛地一拍桌子:“我还没说完!20:39,林梓离开了图书馆。她在图书馆仅仅逗留了十四分钟,从那以后直到遇害,她下落不明!”
谷雨并未受到震慑:“警官先生,行车记录仪都拍到了,她下车我就直接回了家,我可以自证清白。”
…
观察室里,顾清瞳神色凝重,透过单向玻璃望着谷雨。他的口供,既有刻意表露的慌张成分,又像是经过了多次排练后精选出来的台词。
顾清瞳低声问:“小吴,你怎么看?”
吴晨说:“一个狡猾的猎手,猎物上钩对他来讲已经不够刺|激了。”
“他向往的狩猎过程,不是面对面的激烈对抗,而是由追|踪开始,直到引|诱、驯|服——”说着说着,顾清瞳语气忽然变得沉重,“最后,才是血|淋|淋的杀|戮。”
吴晨不觉一愣,随即提出异议:“顾姐,我和你认为的恰好相反,谷雨不是凶手。”
顾清瞳陷入沉思。她的大脑高速运转着,尝试从琐碎的线索中找出最有价值的那一条。
审讯室里,谷雨说:“警官先生,如果没别的问题,能不能放我走?今天是我朋友的生日,我答应回去帮他庆祝”
“盯紧他,”顾清瞳忽然说,“小吴,查他的底!”
第24章 迷影(4)()
一阵疾风掠过;窗外树杈上的麻雀受了惊扰;转眼飞入更浓密的枝叶丛;不见踪影。
初夏时节,槿阳市正式迎来一年一度的雨季。
阵雨过后;空气中散发着泥土的腥气;与叶片和青草的植物清香掺杂混合;变成了一股并不好闻的怪味。
时值下午五点;太阳释放了短暂的光芒;又一次躲进了乌云背面。
顾清瞳伫立窗前;望着阴沉的天空出神。
昨晚的梦;重复了她昏迷期间常出现在脑海的那个情境——季珩来了又走;她想去追,眼前却只有一条弥漫着浓雾的山路
法医钟皓何时来到身边的,她竟毫无察觉。
“小顾,在想什么?”
顾清瞳微微侧转身,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泪痕,迅速恢复到平静的状态:“钟老师,您找我有事?”
“大伙都叫我皓哥;你是个例外。”
“我选修过您的法医学课程,永远都是您的学生。”
“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钟皓假装没看到她的失意;直接切入主题;“死者身体上的荧光物质;经检测是稀土类化合物;就是所谓的夜光粉。”
顾清瞳盯着化验单,道出心中疑问:“这些化学成分,是污水里原有的吗?”
“不。”钟皓说,“夜光材料有个特点,不能与水接触,一旦受潮就会结块变质,不再具备发光功能。所以,尸体验出的夜光粉,是被人用特殊的方法注射到死者身上的。”
“人体含水量很高,夜光粉会失效啊?”顾清瞳联想到一单旧案,不禁脊背生寒,“难道死者的尸体”
钟皓帮她补充完后半句:“尸身经过脱水处理,表皮涂抹了一层蜡质,使得夜光粉能够发挥作用。但毕竟污水具有腐蚀性,冲刷和浸泡的作用下,尸体仍然呈现出泡胀的状态。”
顾清瞳无法想象林梓生前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钟皓见她强打精神,不由问道:“小顾,你还好吗?”
“我能坚持,钟老师,您继续。”
“报告你们都看过了,我再补充几点——死者颈部的伤口属于致命伤,凶手切除声带时划破了颈动脉。另外,死者缺失了右手的三根手指,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开腹检查我们发现,死者的阑尾被人切除,据切口的愈合程度推断,应是凶手所为。”
“我们针对污水处理厂做过仔细搜寻,目前没有发现。”
“某些凶手会把切割下来的人体组织当做战利品,这种变态心理,会促使他保留死者的器官以供观赏。”
顾清瞳不解地问:“声带、手指、阑尾,它们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钟皓说:“从生理结构分析,三者之间没有联系。但是凶手的残忍手法让我联想到了一起悬案。那起案子发生于五年前,至今未破,死者也是面部被毁,缺失了毫无关联的三处人体组织。”
“是的,我想到了。”顾清瞳略作思忖,说,“与这起案子的共同点就是,五年前那位死者的声带也被切除了。”
“当年的验尸工作是我师兄魏兆成做的,他给我讲过不少细节。”钟皓复述道,“伤口的切割方式显示凶手是左利手;切除声带时并不顺利,颈动脉和气管都被割破,导致死者死亡过程经历了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死者是一名女性,尸体做了脱水处理。”
“钟老师,我有一点疑问,脱水处理主要影响哪些方面?”
“延缓尸斑的形成,从而扰乱咱们的调查。”
“您的意思是——”顾清瞳眉头深蹙,“死亡时间的精确度降低了?”
“按照最初的估计,死者死亡超过一周。”钟皓说,“我们整合数据,反复验证后得出结论,死者的死亡时间确定在九天前的18:00至21:00,这三个小时是破案的关键。”
…
林梓十天前20:39失踪,九天前18:00至21:00之间遇害,她生命的最后24小时究竟经历了什么?
重案组每位成员的脸都阴云密布,像极了窗外灰暗的天空,似乎他们的心里也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
潘绍方问:“还在等小吴和大曹的电话?”
石栋看看手表,答道:“他们跟踪那个精神科医生谷雨,四点离开的,距离现在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叫他们回来,换人再去!”潘绍方说,“谷雨很聪明,他和曹哲相识多年,就算乔装打扮成其他样子也会被认出来。”
金海阳懵了:“潘队,您说的有道理,可谷雨认识咱们组所有人。您别忘了,之前他还要接手嫌疑人精神鉴定的工作。而且今天的审讯,是我和小石头出面”
潘绍方不耐烦地打断道:“在前些天报道的新人里找两个生面孔,跟踪任务交给他们。”
“新人?”金海阳迟疑地说,“他们没经验,保不齐会弄巧成拙。”
潘绍方双手摊开,面上一片愁云惨雾:“那你出出主意,让谁去最合适?”
“我。”
顾清瞳的应答令其他人大吃一惊,惟有石栋料到了这个结果:“顾姐,请你冷静!那个谷雨,你没病都能把你弄出病来,你不能当面跟他较量,太危险了!”
“小石头,你说的没错,谷雨的确不简单。”顾清瞳将一份检验报告交给大家过目,“那天的早餐,谷雨动了手脚,他往我的水杯里加入了一种罕见的致幻剂。这种药起效快,导致我出现幻觉、开不了车差点出车祸。但是,它代谢非常慢,我做完检查,才发现它在我血液里还有残留。”
石栋说:“看他一副阴险的臭德性,没想到也落到百密一疏的下场。”
“小石头,你用错了词。”潘绍方眉峰一挑,“他这是肆无忌惮!小顾,你的请求,我不批准。接下来由我安排人选,你留守总部待命。”
顾清瞳不甘心:“潘队,谷雨对我很感兴趣,也许这是个突破口”
“不行!”潘绍方眼神里写满了拒绝,“王队退休前特别叮嘱我,要保护好你们每一个。我居然疏忽大意,想把谷雨这种渣滓介绍给你当男朋友——没出事是万幸,所以你踏踏实实留在办公室里,我不允许你去冒险!”
…
潘绍方效率极高,调派两名新晋刑警去谷雨家蹲守。
真相揭晓迫在眉睫,顾清瞳却什么都做不得。她心焦气躁,不禁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她每走一趟,都会踩到那块年久失修的木地板,吱嘎吱嘎的噪声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