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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这般煞费苦心,为的,还不是打击嬴家。
谁让嬴家为臣不忠呢?又谁让皇后为妇不贤呢?
高亚仁想,这一切,都是嬴家兄妹给逼的。
*
皇后在陛下的勤政殿受了气,冒雨乘坐着凤辇回了自己宫中。
这样的雨夜,又让她想到了很多心烦意乱的事情。皇后心情不好,难得的控制不住情绪,在自己宫中又摔又砸。
宫里宫娥嬷嬷跪了一地,都不敢说话。
“去!喊太子来!”皇后发了一通火后,差人去喊了太子。
很快,太子便过来了。
太子到的时候,地上的狼藉已经被处理干净了,所以,太子并不知道自己母后生气了。
“母后,您这个时辰找儿臣来,是有什么事?”太子问。
站在离皇后有些距离的地方,遥遥行礼,温文儒雅,端方君子。
皇后眯眼瞅了他一眼,招手说:“你过来。”
太子抬眸看了眼皇后,这才缓缓走过去几步。
皇后望着太子说:“皇儿,母后做的这些,可都是为了你。你父皇偏心,一颗心都偏向了顺王母子,母后心中怨愤。”
太子默了一会儿,道:“都是手足兄弟,顺王也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且也依着母后的意思,娶了您给他选的王妃。若是能饶他一回,便饶了吧,儿臣与他,到底是血族之亲。”
皇后笑着摇头:“你就是太过仁厚了。你这样可不行的啊。”
太子道:“儿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仁厚,只知,凡事要宽以待人。如今顺王并不能对儿臣如何,更不能对母后与舅舅如何,儿臣不愿您与他兵刃相见。”
皇后望着太子,只觉得心寒。
“你的身上,真流着嬴家一半的血吗?怎么你这样的软弱无能。”皇后摇头,对太子此番言语,自然是失望至极的,“太子!本宫与你说过多少回了,顺王与他母妃一样,最是会装。他如今表现出来的样子,并非是他真正的样子。等他真正现出本来样子的时候,你以为你,还有母后,还有嬴家,能有活路吗?”
“你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啊太子!”
这样的话,皇后与太子早说过无数遍了。只是,太子从未放在心上。
与顺王相比,太子才智的确平庸了些。不过,太子却并非平庸之人。
他是太子,是储君,又是陛下皇后精心培养多年的,他能差到哪儿去?
太子心里未必不知道顺王其实在藏拙,但是在自己母后面前,他若是帮着嬴家一再说顺王的坏话,怕是会更加助长嬴家的威。
而他身为储君,自然不想这样。
他身上是流着嬴家的血不错,但是他更是朱家的皇子。
他如今是太子,将来便是皇帝。
嬴家不倒,他将来便有无尽祸端。
所以,太子说:“这些事情,儿子心中明白。母后您无需操心,操心劳神,对您身子也不好。”
皇后对太子失望,不想再多言,只冲他晃晃手,示意他走。
太子无能,但是皇后却不能放弃。
隔几日,定王进宫给贤妃请安的时候,按例也会来皇后宫里请安。
见到定王的时候,皇后笑着道:“定王近来如何?”
一边问,一边挥挥手,示意那些不相干的宫娥都下去。
定王一惊,便抬了下眉毛,面色却是不动声色。
“多谢皇后娘娘挂心,儿臣一切安好。”
皇后道:“本宫身为中宫皇后,这些日子来,一直都有在操心你的婚事。只不过,你的母妃一直不满意本宫的选择,加上陛下对此事也无心过问,所以也就耽搁了。”
定王道:“儿臣婚事不着急。”
“是啊,不着急。”皇后说,“你都二十七了,其实你母妃很着急,只是陛下不太着急。”
定王听出话里有话,抬眉朝皇后看去。
皇后说:“定王,你且过来。”
“儿臣不敢。”定王又低了头。
皇后笑着道:“本宫让你过来,你过来便是,有何不敢的?”
定王默了一瞬,才举步朝皇后走近。
皇后微侧身,附在定王耳边道:
“本宫这里有一个秘密,定王其实并非皇子,你才是真正的顾家四郎。陛下当年与荣老国公将你与真正的三皇子掉了包,为的,就是保护真正的皇子。你自己瞧瞧,如今就算你被认了回来又如何?不过一个亲王的虚名而已”
“再看顾澄之,他虽说不是亲王,但却是得封异姓王。如今,还是京兆府尹,掌管京城大小庶务。”
“这个职位,没历练过十年,是根本拿不到的。”
定王脑袋似是被谁狠狠敲了一样,瞬间懵了。
其实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他不敢想这些。
宫里五位皇子,他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父皇认他回来,让他妻离子散,却又对他不闻不问,他原先都不懂为何。
如今怕是皇后说的是真的?
不管定王心中是如何想的,但是面上,他自然装着根本不信皇后的话。
定王说:“母后在说什么,儿臣听不懂。”
皇后道:“本宫知道,你听懂了。而且,这些话,你也听进心里去了。”
皇后挑拨的目的达到了,便让定王离开。
定王出了宫后,直接去了荣国公府。
*
“夫人夫人,王爷来了。”
被老夫人拨出去伺候姜氏的丫鬟,笑嘻嘻跑着去姜氏母女住的院子,诉说着这个好消息。
蕙姐儿刚学会走路,小丫头天天开心得满院子乱跑,谁都拦不住。
听说他来了,姜氏忙抱起女儿来,迎出去。
“王爷。”姜氏要给定王请安,被定王扶住了。
“早跟你说过,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定王手掌有力,稳稳扶住姜氏,转头看向女儿的时候,男人如玉面庞上,立即化作三月春风,“蕙姐儿,爹爹抱抱。”
蕙姐儿望望顺王,又望望自己娘亲。
很显然,她是有些不太认识这位陌生的人的。
姜氏说:“王爷,您别这样说。如今您身份不比从前了,往后不管在哪里,还是记得要谨言慎行才是。”
定王望着姜氏,忽而想到了曾经在富阳当县官的那些日子来。
“是我对不起你们。”定王说,“你跟了我,我却没能让你过上幸福的日子,是我负了你。”
姜氏早看开这一切了。
两人一道往院子里走,姜氏道:“起初是有怨你,但是后来想了想,觉得又怎么能怪你呢,你也是诸多身不由己。”
“如今,有连哥儿与蕙姐儿两个陪着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定王默了片刻,说:“顾家待你很好,你跟孩子们往后一直住在这里,我也放心得很。”
姜氏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又有所顾念。
“怎么了?”定王停下脚步,侧眸看着姜氏,“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096()
只是姜氏面上那么一闪即逝的迟疑;定王便明白了所有的一切。
他们识于少年;一起携手走下来;也有十多个年头了。夫妻间的那种默契;他们之间自然是有的。
妻子无需多说一个字;他心里便看得明白一切。
本来只是心中有所怀疑;而如今;对皇后的那番话,他倒是信了个七八分。
只是他不明白,连自己的妻子都能知道这个秘密;为何顾家的人就是要瞒着他?难道,陛下拿他这个所谓的“皇子”打马虎眼保护顾澄之,而顾家、他所谓的那些亲人;也为了顾澄之这个真皇子;而选择彻底放弃他了吗?
明明知道他只是陛下偌大棋盘中的一颗棋子,明知道他身在宫闱;将祸乱无限;却还这样放心让他处在那样的风尖浪口。
难道于他们顾家来说;他真的是可有可无的一个人吗?
定王心中有些怨愤;觉得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他从小就无依无靠;无爹无娘,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
后来他被顾家带回去,被顾家安排着与顾家的几位爷一起读书识字;一起长大。顾家人待他十分好;待他就像是待亲人一般。
那个时候,他心中是万分感激的。
他是知道感恩的人,别人对他好,他自然也会加倍对别人好。
所以,顾家待他的好,他一直都记在心中。只想着,等将来若是寻到机会,他定然会报答恩情。
在富阳的时候,他为县官,老夫人流落在市井,他自然百般照拂。
他在她跟前尽孝,一点不比顾三顾四做得差。
若他真就只是一个孤儿,那么不管顾家如何瞒他,他心中不会有半句怨怼。但是,他不是啊。
他也是爹生娘养的,他是有爹有娘的,凭什么要半辈子孤苦无依漂无定所?
一时间,定王心中五味杂陈,他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王爷,你怎么了?”
见人面色难看,姜氏忙看着他问。
定王抬眉,目光在姜氏面上足足定了几瞬,继而却笑着摇头:“没什么。”
似是怕她起疑心似的,他话立即拐到了别的去:“这些日子一直下雨,可能是天气不好,身子有些不舒服。”
姜氏呆在他身边多年,他的一言一行,姜氏都看得明白。
此刻他的确是有心事,姜氏知道。
只不过她心里也明白,如今两人再不是从前那样的关系。他是王爷,而她不过只是一个丧夫寄居在顾家的寡妇而已。
想着这些,姜氏便笑起来,有些自嘲的意味,也有些看淡一切的意味。
“你以前读书的时候,常常点灯熬夜,怕是落下了病根。所以,如今一到雨夜,你就身子不舒服。”姜氏也没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好处,该有的尊重她有,但是也不至于伏低做小巴结着。
所以,与他说话的时候,姜氏倒是真就当做还跟从前一样。
就算不是夫妻,也算得上是多年的老友了。
“近几日天气有些凉了,你回去记得让下人多熬些姜汤喝,去去寒。”姜氏关心他。
定王侧身,望着姜氏。
他认真的细细打量这个女人,有那么瞬间,他觉得仿佛是回到了从前。
从前日子虽则清贫,但是一家和睦,妻贤子孝,日子还是十分幸福的。
只是,他的心也很大。或许是从小就与顾家诸位爷呆在一起的缘故,他寄人篱下打小心里就有自卑,总觉得低人一等所以,他便越发想要奋发图强。
他常常手不离书,就是想考取功名,想在这偌大的贵京城能够靠自己挣得一席之地。
他考上了,当了官,正一步步朝着他所设定的目标前进的时候,却突然成了皇子。
当得知那个消息的时候的那种感觉,他到现在都有些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总觉得像是在做梦。
而现在,梦醒了,他也知道,那的确是一个梦。
他不过只是个棋子。
想到这里,定王微勾唇,露出一个极为嘲讽的笑意来。
“王爷在前头看到连哥儿了吗?”姜氏笑着道,“连哥儿如今书念得越发好了,连哥儿说,族学里的先生都夸他,说他不比府上的诸位爷念得差。”
“将来,他必然会有大出息的,他是个特别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