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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生气,难道我不够资格让他说实情?难道他还要检验下我是不是拜金女?程茵,我突然对爱情没有信心了。”桑无焉抓了抓头发,“我好苦恼。”
“是啊。以后你要是成了苏太太,钱多得没有地方花的话可真是件苦恼的事情。我们要好好合计合计。”
“去你的。”
桑无焉苦着脸,心中的焦虑觉得没有人能帮她。本来她仅仅以为一今就是苏念衾,苏念衾就是一今,这已经是她能享受的最大的秘密。
她打了个电话,让李露露帮忙在网络上查“狮山苏家”是个什么东西。听余小璐的口气应当是有点名头的,那应该查得到。
结果出乎意料的骇然。
一个富贵的家族,旗下包括闻名于世的rd化妆品。
“主要是化妆品?”
“不是,只是这个我们最了解。其他的”李露露移动了下鼠标,“还有石油钻机。”
“石油什么?”
“估计就是开采石油的玩意儿,专门卖给老外用。”
真是一个桑无焉无法想象的世界。
李露露问:“桑无焉,难道你不准备工作,打算转移目标钓金龟婿了?”
“没有。”
离开程茵,桑无焉坐在公园里,一个人冷静了一会儿。
苏念衾的母亲早亡,从小长在孤儿院——这是桑无焉接受了的事情。而且自己和他在一起又顶着家里这么大的压力,但是桑无焉一直觉得苏念衾是她的私人独享物。她了解他。
但是在一天之内,她猛然发现,苏念衾完全不是她以为的那样。他不是孤儿,也不是孤苦伶仃,他有父亲,有继母,甚至还有一个显赫非凡的家庭。几乎是一瞬间,她所建立起来的认知统统坍塌。
关键是第一个让自己知道一切的,不是苏念衾本人!
她忐忑地拨了家里的电话,但愿母亲还会搭理她。
桑无焉说:“妈,我是焉焉。”
电话那一头的桑妈妈,停滞了一下,没有立刻说话,显然还在生气。
见妈妈没有回答,桑无焉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我我看你们去散步没有。”
“没,我一个人在家,正要出去。”
听到母亲跟以前一样说话,桑无焉大大地松了口气,“爸爸还在学校?”
“是,学校正搞教学评估,忙得很。”
“妈”桑无焉说,“以后不用往银行里汇钱,我打工赚的已经够了。”
“毕业考试一定要认真考,授学位的时候照的照片要寄回来看。”母亲又恢复了妈妈本色,“生活费也会汇到你毕业,你打工那点钱才多少?女孩子一定要独立,用自己的钱才抬得起头脸来。”
“嗯。”她懂母亲的意思,那些教导从小谨记在心。
挂了电话她才明白自己的不安是什么。母亲曾说即使他有钱有势,我们也不妄想高攀他家的门槛。
母亲从小只愿她平凡幸福,却独独在念书方面特别严厉。她说念书,上大学,找一个地位收入和自己相差不大的丈夫,才是幸福的基准。
而苏念衾这样的家庭,她想都没想过。而他,又为什么要瞒着她?
第111章 我的女人(1)()
客厅里,苏念衾独自在沙发上沉闷。
白天他第二次去了医院,上一回还有余微澜。今天,没有告诉任何人,就在医院的办公室里,徐医生对他说:“如果找不到匹配的肝脏,你父亲他活不过今年冬天。”
从医院到家,他的脑子里,一直在回旋着徐医生的声音,好像它在提醒他,所有的爱、恨到死亡面前都会忽然软弱。
想到这里,苏念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个男人的残忍甚至让他在七岁以前都认为自己本来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直到母亲含泪找到他。
母亲只说:“你很小很小时便和我们失散了,妈妈找了你很多年。”
懂得人情冷暖之后他才明白,不过是那个男人故意将他抛弃而已。
母亲窘迫地解释:“当时只是你父亲养家很辛苦,加上家里条件太差怕养不大你。”
苏念衾冷笑。
他知道,一个盲人怎配做他苏怀杉的儿子。
若不是到头来苏怀杉也只得他这支血脉,这个男人估计连正眼都不会看自己一下。
可是如今,他却要死了。
他都还没有恨够这位所谓的父亲,怎么就要死了?
苏念衾没有开灯,一个人静谧在黑暗里。许久。
夜深了,而无焉还没有回来。她除了电台有特访加班以外,鲜有晚归。
两件事情交织在一起,让他心乱如麻。
苏念衾虽然竭力地保持着端正的坐姿,但是内心从没这么忐忑不安过。
余小璐说无焉好像知道了什么。
他一直找不到恰当的时机告诉无焉,甚至可以说是他不敢告诉无焉。
怎么跟她说?
“其实我一直瞒着你一些事情。”或者说,“当时家里不富裕,见我眼瞎怕是负担又丢人所以就把我扔了。”还是,“我母亲死后,父亲又结过三次婚。现任夫人还是与我差不多年纪的朋友。”
眼睛的残疾,已经让他在无焉面前足够自卑了。
那日,余小璐去机场接朋友,碰巧遇见桑无焉。她本来老远就招呼无焉,结果她心不在焉,压根没注意,接着来人就急匆匆地打车离开了。
“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和她长得好像,不会就是无焉的妈妈吧。”余小璐向苏念衾汇报。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拨了无焉的电话。
那一头却异常冷淡地说:“我一会儿打给你。”
然后,他足足等待了两个小时,什么事情也做不下去。
他好不容易又下决心拨了她电话,却没有人接。
后来,小璐说无焉要自己准备见什么人,后来又补充了一句:“不会今天下午真的是她妈妈,老人家要求见你吧?”
听到这话,他好像觉得自己有点高兴。
哪知后来无焉却只字不提,自己终于忍不住问她,她却说:“是程茵啊。”闪烁其词。
或许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只要她一撒谎便会故意在他面前撒娇,掩盖过去。那个时候,他的心有点空。
这时,苏念衾听到无焉在门外掏钥匙。他猛然站起来,却又觉得不妥,急忙坐下。
待她一推开门,正抽钥匙,苏念衾便迫不及待地劈头就问:“你去哪儿了?”
桑无焉一怔,“我见程茵来着。”
“你为什么要向小璐打听我的事情?”他说出第二句话来,面容更加恼怒。
苏念衾第一次发现原来恶人先告状就是他这个样子的,只是不知道那些恶人们是不是和他一样心虚。
桑无焉反常地没有与他回嘴,静静地不出声。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有我的原因。你若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他怕无焉询问他,于是只好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故意生气。
“我”她忽然觉得很委屈。
她站在门口,有些词穷,不知怎么的平时所有的伶牙俐齿、大胆古怪都全然不见,只是走了几步,轻轻地放下包,沉在了苏念衾对面的沙发里。
苏念衾察觉不对,站起来,语气僵硬地叫了她一声。她没有理他。
“无焉。”他开始担心,走到她的跟前,又止住脚步。
对不起,我是个自私的男人。苏念衾在心里道歉,一说出口却变成:“以后不允许你回家这么晚。”
桑无焉还是不理他,也没有出声。
苏念衾站在半米外,不知所措。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哭,苏念衾不敢伸手去摸她的脸,甚至不敢去想,可是越不想,心却越揪着疼。
他顿了顿,“如果你好奇,明天我带你回苏家。”这句话几乎耗尽他所有的勇气。
却没想无焉突然抬头,“不!”
苏念衾问:“为什么?”
这一问不要紧,却激怒了刚才一言不发的桑无焉,她跳起来问道:“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
“苏念衾,我是你什么人?你凭什么管我去哪儿?你凭什么要我去你家?”
“你说你是我什么人?”苏念衾愠怒。
“一个无权利了解你的床伴!”桑无焉不甘示弱,“你说你长在孤儿院,我就真的傻乎乎地以为你是孤儿,为你哀怨为你难过,你在旁边看戏是不是?很有意思是不是?你觉得你有钱,装着不让我知道,很逗趣是不是?什么臭钱,什么苏家,我不稀罕!”
苏念衾吸了口气,起身,冷冷地说:“要是你不想去也罢。”
“苏念衾!”桑无焉更生气,“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霸道?”
“向人打听的是你,不去的也是你,怎么还能说我霸道?”苏念衾转身背对她,语气又恢复了他以前说话时常带的那种嘲讽的味道。
“你!”桑无焉说不过他,气极后一跺脚,摔门而出。
为什么苏念衾要这个样子?
她已经够苦恼的了,明明就是苏念衾不对,他还没有一点解释和安慰,还要朝自己发脾气。她本来不是真的生他的气,只是觉得有点难受,为什么不告诉她这些?所以才对他使点小性子,只希望他温柔地哄一哄就行,甚至说句软话都成。但是,他为什么总是那个样子?
桑无焉一想到此,又想振臂大吼。
“苏念衾,你这个白痴!白痴!”
说话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一副天下第一的模样。
做事情也不询问别人的意见,从未用“好不好”“好吗”“你看怎么样”这样的句型。完全是直接下达指示,不容更改。
她逃得匆忙居然忘记带手袋,钱包、钥匙统统在里面。跑出来了又不能这么没面子地回去,她只好步行了一个多小时回到程茵那里。
她从门口的踏毯下摸索到钥匙。
“你被苏大少爷撵出来的?”程茵问。
“程茵,你别拿我开涮。”桑无焉呈大字形地躺在沙发上,像一只被打败的小猫。
“记得以前我跟你说的,决定要爱就得爱到底,不然两个人都会受到伤害。”
“是他先伤害我的。”
“他怎么你了?”
“我都还没和他理论,他倒先质问起我来,口气那么坏。”
“据我所知,他一直都有这毛病,你以前也不太介意。”
“我”
“那是因为你以前是站在强者的立场上看的,你觉得和他的残疾相比你有优势所以不介怀。但是现在苏念衾突然从孤儿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家的大少爷,你自卑了。自卑让人敏感,这是你常说的话。”
“是这样?”
“怎么不是?说不定他一会儿就给你打电话。”
“我的手机也在手袋里。”桑无焉叹气。
“那可好,落个耳根清净。”程茵吹了口刘海,“正好惩罚一下敢对我们桑家大小姐发少爷脾气的苏念衾,让他今晚担心个够。干脆我俩再一起拜个佛,诅咒他食不下咽夜不能寝,吃东西被卡死、喝水被呛死、洗澡被水淹死,如何?”
“他真的会很担心的。”桑无焉听程茵那么说有些心软。
“那你自己跟他联系。”程茵说着准备把电话扔给她。
“不!我还没气完呢。”桑无焉迅速地把头藏到枕头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