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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桑无焉口拙。
“没关系,作为一个曾经被念衾厌恶的后母,脸皮早就已经练得足够厚了。”余微澜说了一句玩笑,缓和气氛。
桑无焉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
“无焉。我可以跟着念衾和小璐他们这样叫你吧?”余微澜说,“以前,我和念衾之间的关系很坏,整整有十年他从来没有好好地和我说过一句话。”
这倒完全是苏念衾式的生气风格,桑无焉想。
“但是后来这一切改变了。知道吗?无焉。这是因为有你。你改变了他。”
“我什么也没有做。”
“不,你让他爱上你,这就是最重要的。真心真意地爱上你后,他的眼睛才变得清亮起来。你们之间的爱让他明白,他对待我的感情不过是在他母亲死后对母爱的一种向往,仅此而已。”
“谢谢你。”桑无焉有点惭愧地说。
“没有什么可谢的地方,无焉,这只是作为一个母亲在替儿子说服他爱的人能安安心心地嫁给他。这也算是私心吧?”
桑无焉笑。
“念衾在干吗?”
“他睡着了。”
“哦,我就奇怪我和你讲了这么久电话,他怎么会还不来制止。他对你的保护有点过度。”
“其实他很嫌弃我的。”
“哦?”
“嫌我乱扔东西,不会做饭,还有唱歌走调。”
“唉教子无方。无焉,我会好好纠正他的偏见的。”余微澜浅笑,“他是明天的飞机?”
“嗯。早上九点。”
“我可以去送他吗?”余微澜问。
“当然可以!”
在机场,她才在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到余微澜。有着和小璐相似面容的美丽女子,却格外的温柔优雅。眉目虽然年轻,但是因为身份的缘故穿得矜持而稳重。
桑无焉依旧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
苏念衾走的时候,回头道:“老规矩,每天晚上都乖乖在家等我电话。”
“你好烦。”桑无焉撇撇嘴。
“敢嫌我烦?”苏念衾恶狠狠地说。
苏念衾离开的两个星期,突然就变成了煎熬。小璐和许阿姨都来陪她,但是一空下来就开始思念他。思念苏念衾那些不可忤逆的命令,生气时上挑的眉,还有他贪婪的吻。
从超市出来,看到一楼居然有卖冰糖葫芦的专柜,她就想笑。第一次骗苏念衾吃了颗里面的山楂,他酸得眉头都拧到了一起。那样一个顽固又暴政的男人,居然会怕酸。
桑无焉回到家,发现不知道有多少未接来电。
“桑无焉,你这么晚去哪里了?”一接起听筒就传来苏念衾的咆哮。
“念衾,我想你。”桑无焉没有理会他的怒气,耳朵贴着电话轻轻地说。
国际长途的另一头怔忡了片刻,没有说话。
“很想,很想,很想”桑无焉继续说。
另一头的东京已经深夜,他刚刚同公司的律师谈完一个案子,中途休息时走到外面拨的电话。所以桑无焉时不时听见路人踏在走廊上的脚步声,还有苏念衾的呼吸。
“你一个人要乖乖的,我会尽快赶回去。”他说。
然后有人出来找苏念衾,他只好匆忙挂了电话。桑无焉看看墙上的钟,九点过十分。她才晚归十分钟而已,他也太没有耐性了吧,这也要发脾气。
然后,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办完一切,提前一周回了家。
随行的小秦,后来时时回想起那段时间的办事效率都觉得可怕,“再多出几次这样的情况,绝对要出人命。”
他们搬回旧房子以后,按照桑无焉的要求把二楼改成了一个巨大的温室花园。然后,便要决定婚期在下半年的确切时间。
桑无焉先电话询问过桑妈妈之后,突然对苏念衾说:“我好像应该去你们家一趟。”
“你说的是真心话?”
“当然。”
即使回答得这么肯定,但在路上桑无焉依然不禁紧张。
“看见小璐的姐姐我应该怎么叫她呢?”这个问题没有解决的话,老是心头大患。
“余女士,余微澜,苏伯母,苏夫人,小璐她姐随你选。”
“你怎么叫的?”
“余微澜。”
“”
须臾,桑无焉又问:“你爸爸性格怎么样,会不会很吓人?”传说中这样的人都很古怪,何况还生了个这样的儿子。
“怎么会,他现在老了人很亲切,脾气和我一样好。”
“”
初夏的傍晚太阳久久不落,两人吃过晚饭,桑无焉嚷着不想出去散步。
于是苏念衾陪她窝在家看碟。
故事不是浪漫的爱情片,桑无焉居然也看得起劲,苏念衾很奇怪。她的脑袋搁在他的颈窝处,懒散地一边喝果汁一边给他同步描述情节。
“nash一个人来到了普林斯顿。”
“天!他的室友威廉的侄女可真可爱。”
“他和同学在酒馆喝酒看到了一个金发的漂亮姑娘。当其他人在跃跃欲试的时候,nash早在脑海里设计出了一个能确保成功约到这个美女的公式可他不是去实现它,而是飞奔回寝室,将其写在了玻璃窗上。”
桑无焉先前看到有趣的地方还会咯咯地笑,后来为苏念衾解说的声音越来越小,拽着苏念衾的手也越来越紧张。
“他四处去寻找威廉,却没有人认识他,学生名单里也没有他的记录。”
“医生对他说,威廉和那一切不过是不过是”
桑无焉反复重复着那句话,再也讲不下去,缩在苏念衾的怀里。
苏念衾吻她的额头说:“怎么了?”
桑无焉一直没有说话,眼睛紧紧地锁在屏幕上,全身的神经都绷紧,拽住苏念衾的手早就渗出冷汗来。
苏念衾不敢挪动,大致地猜测着电影情节,就这样一直安静地陪着她。电影到中途,他发现她在默默流泪,脸蛋侧贴在他的胸前,弄湿了一大片。
他便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像哄小孩子一般。
翌日,苏念衾在公司叫小秦找那部电影的介绍与资料。小秦拿过去时,看到电影的宣传语,念出来说:“hesawtheworldinawaynoonecouldhaveimagined,好特别的话。”
他用了一种其他人无法理解的眼光来观察世界。
故事是根据一个真实人物的经历改编的,数学家的jr。johnforbesnash于1994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但是nash与妻子终生都在与他的妄想症对抗。
苏念衾将所有资料合上,推开窗户。他第一次感觉到他爱的那个女人是如此的坚强。他突然很想抽烟,但想到她会为此张牙舞爪地生气便忍了下来。
夏风从窗外吹来,刮翻了桌上的纸,其中一张落到地上。
纸面上有一行英文:abeautifulmind
第130章 生则同衾(1)()
距婚礼仪式还有三十天。
桑无焉看到墙上的倒计时小黑板,心脏突然就开始怦怦乱跳,有点紧张。
婚期订得有些急,确定到下个月二十一号,也就是几天的事。因为日子很近,还是托了人才订到酒店。原本按照苏念衾的个性,肯定是不办酒席,但是在桑妈妈的强烈要求下准女婿也就屈服了。
她翻出昨天余小璐给她的新娘备战手册,端坐在沙发上认认真真地研究,旁边的苏念衾正在听收音机。
桑无焉翻到预订婚期的注意事项,看了两眼不禁问:“人家说公历和农历最好都选双号的,为什么?”
“图个吉利。”苏念衾说。
“哦。那我们都是单号,没什么吧。”
“已经订了,就别想了。”
过了一会儿,桑无焉又问:“为什么一定要避开生理期呢?是不是也觉得女人来那个不吉利?”
她想起以前看古装电视剧里面,很多古代男人很嫌弃这东西。
“真是封建迷信。”桑无焉唾弃地说。
“这个和封建迷信应该没关系。”苏念衾说。
“那是和什么有关?”桑无焉纳闷。
“洞房。”苏念衾简单直白地回答。
“”她脸红了。
晚上,她在卫生间拿着日历默了默,她的生理期是十三号,倒没有冲突,可以洞房。
当时定日子的时候真没想过这个,没想到歪打正着。
她对着镜子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随后的日子桑无焉又是做纤体,又是做美容,还提前订发型,订婚纱的款式。
桑无焉临到最后一天仍觉得裙子太长需要改改。在婚纱店,桑无焉又一次套上裙子在镜子面前摆弄,旁边的店员小雷在为她弄头发。
“明天会化很浓的妆?”
“不会,自然一点就好。”
“那新郎呢?”
“弄一弄头发就好。”
桑无焉蹙眉,“能不能把我化漂亮一点,把他弄得丑些?”
“为什么?”店员小雷有点意外。
“免得别人说我配不上他。”
小雷笑,她是从别的店刚调来的,从没有见过这位传说中的“苏先生”。
此刻,一个男人走上楼来立在那里看着桑无焉的背影发笑,一副时尚的打扮,里面的衬衣居然是嫩粉色。
小雷碰了碰桑无焉,她察觉转身来看。
“彭锐行!”
“无焉,好久不见。”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桑无焉瞄了瞄彭锐行半敞的衬衣里露出的结实胸膛。
“收到苏念衾的喜帖,我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刚从秦秘书那里打听到你在这儿。”彭锐行边笑边走来。
那小麦色的胸膛一览无遗,衬着那个色调的衬衣格外诱人,桑无焉暗自吞了吞口水。
“无焉,”彭锐行继续说,“你还有机会后悔。”
“后悔什么?”
“不嫁给他呀,我可以做候补。”彭锐行很想要从中作梗,因为苏念衾抓狂的样子实在有趣。
“扑哧——”桑无焉笑。
彭锐行走后,桑无焉的婚前抑郁症突然爆发。她打电话十万火急地招来苏念衾,然后拉着他逛了数家百货大楼,依然不能罢休,而且还不买东西。
苏念衾问:“无焉,你怎么了?”
“我在找东西?”
“什么?”
“一件式样非常简单的粉红色男式衬衫。”
“买来做什么。送人?”
“给你穿。”
“为什么我要穿粉红色?”虽然他对颜色不太有概念,但是也知道什么能衬托男人的稳重。
“你一定要证明你穿上它比彭锐行好看得多,不然我不甘心就这么嫁给你了。”她坦白。
晚上,小秦拿着安排表又一次跟桑无焉确定明天的每一个步骤。桑无焉一边记,一边忘,心里根本没底。
晚上的时候,按照苏家的风俗,苏念衾头一夜要回老宅住,桑无焉则住在别墅里,然后明天一早苏念衾来接她。
李露露还有许茜都来了,在家陪着桑无焉,她们知道她紧张,便陪着她说话。她本来心里就慌,如今苏念衾不在身边她就更慌。等到十二点多,大家都困得不行了。
桑妈妈说:“行了行了,睡吧,明天还早起呢。”
桑妈妈一声令下,所有人悉数回屋。
桑无焉躺在床上,一直听见自己的心跳得怦怦的,就像要蹦出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