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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他说。
写意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就去拿手机,是好友周平馨找她,一番哭哭啼啼,却是和老公吵了架,向写意诉苦来了。
写意哄着她:“别哭了,平馨,我就来,在家等我。”
“我想去喝酒。”
“好,我们就去喝酒。”
“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周平馨饮泣怨恨地说。
“嗯,男人的确不是”她看了厉择良一眼,后面三个字弱下去,没有附和出来。
写意讲完电话去换衣服,“我要出去,平馨哭得厉害。”
“这么晚了。”他坐在沙发上有些不乐意。
“阿衍,”写意从后面圈住他的脖子,“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我陪你。”
“不要吧,我就是陪她谈谈心,你在家里等我。”
她拿起手袋准备换鞋,却被厉择良叫住:“写意。”
“怎么?”她回身。
他走过去,伸手将她头发上的线头拿下来,“出门都不照照镜子,还是老样子。”
“有时候你挺婆妈的。”写意说。
厉择良勾起唇角微微笑。
“你去不去了?”他提醒她。
“嗯。”写意穿好鞋,突然想起什么,又回过身来,“等我回来哦。”随即将嘴巴凑过去,像蜻蜓点水一样亲了下他的唇,偷他一个goodbyekiss。
她原本个子已经不矮,但是为了凑准位置,还是踮起了脚尖,哪知他却反应极快,顺势将她拉住,锁在怀中,低头深吻下来。
写意被他吻得心慌意乱,红着脸趴在他胸前。
“写意。”他说。
“嗯?”她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他一说话就能听见闷闷的振动声。
“我们永远都这样,可以吗?”
他垂头盯住她,那双眸子原本色浅,如今在灯光下好像深了几分,隐约含着波涛,却是种让人读不懂的繁复眼神。
写意眨了眨眼睛,“厉先生,您老人家在对我告白?”
原本严肃的话题被她这么一逗趣就给黄了。
“你总爱和我对着干。”他揉了揉额角。
“哪儿有?”她申辩,“你叫我吃番茄我就不敢夹土豆,你让我加班我就不敢走人,这么听话的女人上哪儿找去?居然还要说我处处和你对着干。”
他很无奈地摆了摆手,让她快走,临时强调说:“不准陪人家喝酒。回来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却不想,她赶到周平馨家门外,敲了半天没人应门,她翻遍了手袋才发现忘记带手机了,又走到街上打公共电话。电话通了后,周平馨告诉她自己在迪吧里喝酒,电话那头音乐震耳欲聋。写意知道这女人是借酒消愁,风风火火地赶了过去。
周平馨倒还好,没有喝得烂醉如泥,只是望着舞池发呆。她在a市只有周平馨这么一个朋友,或者说她好像自从那次事故以后一直都有些自闭,除了工作从不与人交好,但在唐乔遇见周平馨让她有种撑起翅膀来保护的欲望。
“写意,我要离婚。”隔着刺耳的电子音乐,周平馨大喊。
“你俩不是挺好的吗?”
“他的钱包里居然有买女装的收据,却不是买给我的。我问他,他却不解释,说我不信任他,然后开车就走了。”周平馨在噪声中大声嚷嚷,写意听了个七八分。
她捏了捏周平馨的脸蛋,“男人不都这样,宁肯自己呕血也不朝别人解释,这才是魅力啊,平馨。好好问问他吧,别跟自己怄气。”
“要是他真在外面有女人怎么办?”
那就把他下面咔嚓掉,写意本想这么说,可是劝人不带这样的,只好道:“不会啦,你老公心比金坚。”
“你少在那儿说风凉话。”周平馨说,她知道写意现在和厉择良住在一起,“你如今是在恋爱蜜月期,不知道婚姻的苦。”
就这么一句一句地劝来劝去,因为在这种地方说话是要用吼的,于是一会儿下来,两人的嗓子都哑了些。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写意才记起来要给厉择良说一声,不然厉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噪声大得可以谋杀人的听力,她知道他最怕吵,于是借了周平馨的手机挪到外面打。
出来是地下室,上十多阶楼梯才到街面上。她一边爬楼梯,一边拨号码,没注意前面却撞到一个人身上,手机失手掉到地上。
“沈律师!”那人流里流气地叫她。
写意抬头一看,瘟神上门——是朱安槐。
“朱先生。”写意一脸晦气地朝他笑了笑。
“又是缘分哪。”朱安槐说。旁边还跟了两个小弟,一看就是半夜无事出来瞎混。
上次才应付他一个人,写意都是闯了男厕所才逃走的,而且他没守着等她,估计也是碍于厉择良在里面。如今她一个人单枪匹马,朱安槐身边还多了两个帮手,恐怕更难了。
他们站在楼梯的暗处,虽然身边有人出入,但是碍于这种地方,又是三个男人站在一起,虽有路过的望过来,却没人驻足。
写意权衡了一下形势,幸好周平馨没出来,不然她那个性,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一般情况下就像遇见流氓,大不了劫财劫色。
劫财就不用了,他就是一小开。
劫色的话,摸几下也死不了人。如今虽说没个路过的男人见苗头不对出来为她说句话,但是朱安槐还不至于真要怎么着。
想到这里,她自己定下心来,不住地给自己鼓劲儿。若是她越慌,越让他觉得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了。
“今天怕是身边没护花使者了吧,其实沈律师啊,你不知道我平时最仰慕你这样的知性女性。长得漂亮,身段好,还是律师。特别是你在法庭上义正词严地替那女人告我的时候,当时我就想把你给吃了,判个十年八年的还算值得,可惜”朱安槐说话的语气变得极为轻佻,还伸手撩起写意搭在肩上的发丝在鼻子前嗅了嗅。
“朱少爷,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写意说。
“别在我面前装清高,姓厉的不就是比我怀里多点银子?你还以为他真有什么好的?那么一个残废,做起正事来肯定比不上我让你那么享受。”说完,朱安槐还朝旁边的两人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况且,说不定他根本就不行。”
写意皱了皱眉头,原本就想好了不和他计较,打打马虎眼就过去了,可惜她高估了自己除了厉择良以外对异性的承受力。她平时最讨厌和人有肢体接触,而且还是朱安槐这样的人。
何况,说她也罢,若是连带厉择良也一并被他这样侮辱,她是真正有些动怒了。她非常嫌恶地拍开他的手,嘴上却忽然笑道:“可是啊,你要真有本事到厉择良跟前说去,在背后嚼人家舌根,有什么能耐?你这样的人,也只能在女人面前逞逞能,最后还不是得让朱家人出来给你擦屁股?现在这么多人看见了,朱少爷,你要是再动我一根毫毛,我保证让你上明天头条。”
写意连讥带讽地说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挥了挥手,“劳烦你让一下。”随即弯腰去拾周平馨的手机,却一下子被朱安槐拉一个反转。
“放手!”写意瞪住他。
“想这么就唬住我?”朱安槐咬牙切齿地说,“你以为我真拿你没有办法?要不要我们几个带你去别的地方乐一乐?”
话音未落,写意再也忍不住了,扬起巴掌朝朱安槐掴去,那一掌落在他脸上一声脆响。他怒着双手一拂,写意下意识地退后半步,没想到踩空了楼梯,跌了下去。
在医院,周平馨忍住眼泪拨了个电话通知厉择良。
厉择良几乎是颤抖着声音才将医院的地址问清楚,反复叮嘱她照顾好写意。几乎才过了十分钟,那个英俊的男人就像疾风一般出现在医院里。
周平馨以前只在远处见过他几回,也知道平时他是出了名的整洁,可是他现在穿着一件简单的短袖衬衣,连扣子也没扣全。
他在护士站焦急地问过之后,直直地朝她这边奔来。
“你是周平馨?”他一把拉过她问道。
周平馨咬住唇点头,她明显感觉到厉择良的手抖得厉害,手心冰凉,神色不定,大概还从没有人见过他如此失态。
“写意在里面?”
还没等周平馨回答,他就推门进去了。他一眼就看到写意躺在病床上,眉毛拧在一起,额头上缠着纱布,露在外面的胳膊也因为擦伤上了药。
他走过去,拨开夹在她嘴角的发丝。
“医生说只要她没吐,就没跌出大问题。她刚才醒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要我给厉先生你打电话。”周平馨小声地说。当然写意没说这么清楚,只是喃喃地叫着阿衍。
幸亏,周平馨还晓得阿衍是谁,这才发觉自己最应该通知厉择良。
可是也不知厉择良听没听她说,微微地蹙着眉,眸子里透出来的那种眼神,旁人瞧着都揪心。他站在床前轻轻地用手指摩挲她的脸,也不避讳她和旁边给写意扎针的护士,可见他平时就没把什么人放在眼里。
哪知他就那么失神数秒,转身刹那已经敛尽方才的神色,对着周平馨的时候,又恢复成厉氏那个俯瞰众生的厉择良。
他双眸骤然沉下去,语气却很平淡地问道:“怎么回事?”那种目光让周平馨忍不住胆战。
“写意陪我去喝酒,中途她说给你打电话就一个人出来了,结果没想到从楼梯上跌下来。”周平馨说。
“她自己跌的?”
“据说当时旁边还有几个人。”
“人呢?”
“见苗头不对就跑了,我也没见着。”
厉择良眼睛微微一眯,五指一张一合,忍住了怒意,嘴里仍然淡淡地说:“很晚了,你回去吧。”
这听起来就像客套话,而散发着的那种凛然的气势下却是异常不容人抗拒的严肃命令。周平馨还真害怕他在心里连她一起责怪,不敢多待,瞧了写意一眼,立刻从命。周平馨走了以后,他去值班室问了问医生写意的情况,确定除了皮外伤之外,没有特别严重的地方。
“只是”值班医生说,“怕撞到脑子,但是现在没办法确定,只能注意下她吐不吐,最好明天一早做个全面检查,以防万一。”
厉择良点点头,回到病房前拨了个电话给季英松和薛其归。
他推门进去,又盯住写意看了很久。写意的手上挂着点滴,睡得有些不安稳。其实,从小她就不怕打针吃药,似乎比他还勇敢一些。
这时,季英松赶了过来。
厉择良轻轻地退到走廊上,正好薛其归回了个电话过来,两人简单地来回说了几句就挂掉了。
“是朱安槐?”季英松问。
“嗯。”厉择良眼色一凛,“是我疏忽了。”他原本是留了一手的,这种小少爷打算教训一下就行,但是没想到他居然真对写意下手。
“你准备怎么办?”
“叫他把手剁了,滚到这里来谢罪。”
“朱家怎么会肯?”朱安槐是没什么本事,可惜他是辉沪三代的心头肉,朱家怎么能让他受半点委屈。
“否则代价很惨。”
“你”季英松知道厉择良不是那种人,但是也真的很怕他为了写意一时冲动,因为保不准里面躺的那个人有什么闪失,他做出些偏激的事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