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家有点惊讶。
“你读过书吧?”姚创问。
“嗯。”尚睿呷了一口酒。
李稼瞪大了眼睛:“娘的——这啃过书的也忒聪明了点。”
大家一起哄然大笑。
田讳不经意看到尚睿随手搁在身边的弓,问道:“使得怎么样?”
尚睿侧了侧头:“大概还行。”
他每次狩猎张弓都免不了被后面一群人赞扬到天上去,他心里也清楚这些溜须拍马的把戏。可是,他自娘胎生下来就不知道谦逊为何物,如今说个“大概还行”,在别人听来,显得颇为骄傲自负。
殊不知这在他生命中算得上是最谦虚的话了。
一脸虬髯的李稼最为不服:“我们姚二哥的骑『射』也不差,不如你俩比试比试。”
姚创闭口不语,彼此不熟,怕伤了和气。
尚睿却眼眸一亮,答道:“好啊。”
“怎么比?”姚创问道。
此刻,不远处一声酷似婴儿啼哭的清脆鸟叫声响起,那是血鹊捕食前的信号。
尚睿忽然就想出一个好主意,唇角翘起,挑眉道:“既然你骑『射』皆佳,那么在对面林子里比试骑『射』。只『射』血鹊,先得者胜。”既然洪武不叫他走远,那在四周转悠总可以吧。
血鹊是东苑特有的一种鸟,专叼这一带草丛中带剧毒的墨蛇为食。它通常在夜间出没,所以视力极好,一遇到风吹草动便会急速飞回高空,飞得极快,一般人很难捕『射』。
尚睿想出这么个题目,其一是比眼力,现在夜空毫无月『色』星光,黑漆漆的树林里恐怕东西南北都难辨认,何况是寻一只暗红的鸟儿;其二则是赛骑术,血鹊极为聪明,一旦察觉到危险便会急速腾空,若是要在这茂密的林中骑一匹彪悍的骏马追个鸡蛋大小的东西,想起来都觉得有趣。
姚创也是好胜之人,莫要说在这群兄弟中,就是现下整个军营也少有遇到能出其右的弓箭手,他也来了兴致,笑着补充道:“谁先驾马出林谁便输了。”
“好!”尚睿答应,接过他们递来的缰绳一跃上马。他右手握弓,却想起什么,将身后箭袋里的利箭如数抽了出来扔到地上,只留了一支,眼神颇为挑衅地看着姚创,说道:“一击必中。”语毕策马出营。
尚睿先行,马到营门口,自然有人挡驾。尚睿眼神一凛,斜睨了守卫一眼,喝道:“闪开!”连速度都没减缓,吓得那人慌忙之中下意识地侧身让路。
姚创也随即跟上。
两匹马风驰电掣一般进了乌黑的林中。血鹊察觉到林中的动静,在草丛里啼叫一声,急忙展翅,四散开来。可惜慌『乱』之中,有两只血雀因为林子里茂密交错的枝叶迟迟找不到冲上云霄的缝隙,便在树干之间急速地飞转。
二人并驾齐驱,猫着腰,在树木之间穿梭。
枝叶太密了,时不时地有几枝长得很低,当人马飞快掠过时,受不住冲击的力道便折断了。
那两只血鹊飞速地左右穿梭。
忽地,其中一只终于寻到一个机会,穿出枝叶,侥幸地逃出生天。
只剩一只了。
因为只有一次『射』箭机会,两个人都不敢贸然出手,眼看它要寻着出口,蹿上天去。若是等它得逞,便再难得手。
此时,尚睿不再迟疑,松掉缰绳,仅仅用双腿夹紧马肚,反手从背后的箭袋抽出那支箭。
他刚挺起腰身,“哧”地一下,一根树杈狠狠地从他脸上划过,他恍若未觉,定在马背上,背挺得犹如一棵树,张开弓沉着地等待时机。
就在一刹那,他抓住时机,眯起眼睛,手指一松,倏然放箭。
同时,他嘴角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
他以为自己肯定是胜了。
第190章 金井梧桐秋叶黄(3)()
却不知,在他的箭头在离血鹊还有半尺之远的时候,却陡然被另一只从东面飞来的箭半路截杀,斜『插』着撞在尚睿的箭头上,只听“噌”的一声,金属脆响,两支箭头相碰,在半空中一起折落下来。
血鹊着实被那声音惊了一跳,翅膀扑棱了两下一跃上天,再不见踪影。
“你!”尚睿猛地回首,恼怒地看着姚创,“你使诈!”
姚创当时只是见尚睿胜券在握,才生急智。虽然不甚光明正大,但是毕竟做都做了,自然在尚睿面前也不能示弱,让他看出自己懊悔的表情,于是小声嘀咕道:“之前你并未说不能这样,最多算咱俩平手。”
尚睿这一生哪受过这种窝囊气,眉『毛』一横,翻身下马,一步上前,揪住姚创的袍子,想要把他从马鞍上拉下来。
姚创反『射』『性』地与他一扯,力没收住,胯下马蹄一滑,便落下马来。尚睿也摔了个措手不及,和姚创一起从坡上跌落滚了几圈,一直滚到山坳里。两个人脸对着脸,互相扯住对方衣襟,怒视着,一动不动,好像是两头老虎在各自寻找着对方的破绽,等待时机。
忽地,“哧——”尚睿蓦然就笑了起来,毫无缘由,让姚创也万分纳闷。
他放开姚创翻了个身,仰面躺在『潮』湿的草地上。
“姚创,你可真有意思。”他笑着说道。
姚创拔掉头上沾的枯草:“有意思的是你吧,先恼的是你,先笑的也是你。”
“我有十多年没有跟人这么动过手了。”
姚创嘟囔道:“这也算打架?我年前与人动手,一拳就把人家的牙打掉了,还捅了他一刀子。那人是锦洛州府老爷的侄子,所以后来才跟着大伙跑到帝京做了假户籍从军的。”
“人家怎么惹到你了?”
“他抢了我的女人!强娶到家里做了妾。”姚创至今说起来都恨得牙痒痒,若不是当初被旁人拉住,怕是自己早就一刀废了那混蛋。
尚睿点点头,双手又枕到了脑后:“你们睡过了?”
姚创被这个简单粗暴的问题问得差点咳出一口老血来,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窘了半天才问道:“柴兄弟,你不是读书人吗?”
“都没睡过,怎么能叫你的女人?”尚睿问。
“我……”姚创的脸红得快滴出血来,一时语塞。
“反正她对我是一心一意的。”
尚睿忽然安静了下来,好像在想什么,默然半晌后道:“对人一心一意的姑娘究竟是什么样的?”
“你还没成家吧?”姚创嘿嘿一笑。
“有。”
“你妻子不对你一心一意,难道在外面偷汉子?”姚创侧目。
尚睿笑着起身,并未答他,而是伸出手给姚创拉他起来:“姚创,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姚创一愣,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正经地吐出一句话来,而且还冠了个如此文绉绉的称呼,他有些懊悔地说:“其实刚才是我输了。”
尚睿笑道:“不,的确是平手。不过是我仗在眼力比你好些而已。”言下之意是,姚创的箭能后来居上,正中自己的箭头,可见他的箭确实比自己高明些。但是这些话,尚睿绝不会亲口说出来,他是心中服了嘴上也要强撑的。
姚创也没留意,说:“我这次被你害惨了。”
“为何?”
“私出营门按军规要挨二十军棍。”
尚睿笑笑:“你连二十军棍也挨不起?”
姚创道:“这倒不是,今天在门口值营的是李江那胖子。他以前私扣兄弟们的俸禄,我不服便告了他,哪知道事没成却被他记上一笔。这次被他逮住把柄,不死也要脱层皮。”
尚睿闻言,不笑不语。
两个人回头寻了马出了林子,这才发现身上衣衫没薄甲护着的地方,全被枝条划破了,极其狼狈。但见围营门口已经加派了人手,却没有一点慌『乱』。尚睿庆幸自己的失踪还未被发现。
在门口被人拦了下来。一个军官模样的黑胖男人,气势跋扈。
尚睿心想,此人必是李江。
李江只是一个巡营小令,连品阶也没有,自然不认识尚睿。他见人就将刀拔出来,指着两个人的脸,喝道:“就是你俩私偷军骑出营的?”
姚创见到李江,心中叫苦,不答他话,站立不动,一副要杀要剐任他处置的表情。
尚睿却冷冷瞥了男人一眼,用弓把对准自己的刀移开:“李大人,马都在这儿,我们主动还回来的,并无偷窃之实。”
“嘿——碰见个眼生的还敢顶嘴,既然你和姚创是一伙儿的,就别怪你大爷我心狠手辣,给我绑柱子上堵住嘴,鞭子抽死。”
“大人,我们犯了军规,自然有军法处置。这私出围营之罪,该怎么罚我们并不求饶。但是大家都是军中兄弟,刀剑这种东西最好不要随便拔出来。免得说你在皇上眼皮底下还滥用私刑,对两个小人物屈打成招,落了别人口实。”尚睿此话,语气极冷,缓缓吐出,还真让李江如坐针毡,“你……你……”
姚创听到尚睿这一番奚落李江的话,也是不怕死地哈哈大笑。
尚睿心中却在盘算,他当然不想表明身份,但是也着实想为姚创出一口气。可是万一李江现在恼羞成怒,他也只好对不起洪武,搬出他来挡一挡。
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李江刚命人把尚睿和姚创绑上,洪武就回来了。
他看到被捆成粽子的尚睿,差点当场晕过去。怎么自己才离开一会儿,这里就变得一塌糊涂了,果然不该让皇帝陛下单独行动。
他下马呵斥道:“李江,你还不……”
话到半截被尚睿用眼『色』止住。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问李江:“怎么,怎么回事?”
李江表情近乎谄媚地回道:“回洪大人的话,这两个人偷马出营,好不容易才被属下逮了回来。”
洪武扬眉,看了尚睿一眼。
被挡在旁边的李稼终于按捺不住,和大伙一起辩解道:“不是,大人不是这样的!”
“好了!”洪武抬手止住嘈杂的人声,“是我命他们骑马出营办事的。事情紧急,来不及给令符。”
“呃?”洪武一句话让在场除开尚睿的所有人都狠狠地吃了一惊。
李江不解道:“洪大人命他俩外出是为何?”
洪武皱眉:“军中机密,难道还要向‘李大人’你汇报?”说着赶紧命人解下两个人绳索。
姚创私下用胳膊肘捅了捅尚睿的胸口:“你还真是洪大人跟前的红人?这种事情他都替你扛。”
尚睿强忍笑意,避开姚创的目光。
分手后,尚睿跟在洪武后面一起回营帐。
明连一个人在营帐里无头苍蝇般来回踱步,一见尚睿便“扑通”一声双膝一软跪了下去,泪眼婆娑地说:“皇上,您可回来了。”
尚睿这才想起事先忘记给明连打招呼,可见是把他吓坏了。
明连断断续续地哭诉道:“奴婢回来不见皇上,既不敢声张又不敢出帐寻人,怕要是来了人没人应付,万一皇上只是一时兴起出去走走,那奴婢岂不坏了皇上的雅兴。可要是真有什么歹人想对皇上不利,奴婢就是延误时机,倘若皇上有个什么闪失……”
“朕都回来了,你就别哭了,以后记着告诉你就是了。”他刚听洪武啰唆完,这会儿又来了一个。
明连抹了抹眼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