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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来得太突然,王淦旁边的两个侍从想要阻止却被楚秦、楚仲制住,另外还有一个机灵的远远地见情况不对便飞奔回王家找帮手报信去了。
“少爷,街上人多。找个僻静的地方再说。”楚秦一边向子瑾示意,一边环视了一下四周。这不是锦洛繁华的地方,但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王淦从来都是在城里横着走的人物,他这么被揍,自然引得几个行人注目。
夏月说:“子瑾,你冷静点,他没有把我怎么样。”
他却扭过头看她,那目光直『射』到夏月的心中,摄人心魄。
这是所有人第一次见他发怒,而那怒容之中却满含着复杂的情绪。
“他哪怕碰你一下也该死。”子瑾说着一把将王淦推到了城墙边最隐蔽的墙角处。
王淦背抵住墙壁,想着已经有人回去报信,于是强装镇定地笑道:“本想当时也把你抓过来玩玩,哪知你姐姐还舍不得……”不待他说完,子瑾抡起带着怒焰的拳头又捣在他腹部。
他不敢听下去,虽然见到王淦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王淦吃痛得要命,见子瑾的怒气,颤着嗓子要挟道:“要是我爹……来了,你们一家一个也别想活下去。你要是敢动王家人的一根寒『毛』,皇上皇后定要灭了……灭了你们全族,皇上他……”
说话间,子瑾已经回身,一把将楚秦腰间的剑抽出来,翻手抵在王淦颈间。
王淦倒吸了一口凉气,后面的话,被脖子上的剑活生生地憋了回去。
“少爷!”楚秦按住剑柄,不想让他盛怒之下做出错事。
“子瑾,不值得,”夏月挡在他的面前,“为了这样一个人让你以身犯死,不值得。”
“杀了他,我就地偿命便是!”他怒道。
“那我呢?还有辛苦看着你长大的楚秦、楚仲呢?荷香、常妈妈、闵容,他们又如何?”
“无论如何,我绝对不能放过他。”
夏月苦笑道:“你偿他命的当日,我们是去劫法场还是为你收尸?那王奎在锦洛只手遮天,若是他也一并要我们全家都死,该如何是好?他们王家权倾大卫,背后是谁,你也知道,我们如何逃得了。
“你方才看到常妈妈的孙子,他那么小那么可爱,糯糯软软的,来到这世上不过数十日,你也要连累他跟你一起偿命?”
她抓住他举剑的胳膊,一点一点往下拉:“你娘留着最后一口气,把你从死人堆里刨出来,就是为了你这般轻贱自己?不值得,你的命那样珍贵,折在这样的小人身上,不值得。”
终于,他颓然地将剑放下。
王淦顺势挣脱,也不管那两个被打的侍从,连滚带爬地逃了一丈远。他见子瑾没动作,突然又生出些勇气,哆哆嗦嗦地回头道:“我告诉你们,今天的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你们几个回去最好……最好日日求菩萨保佑我长命百岁,否则……我哪天害个风热头痛都要你们家拿几十口命来赔。”说完,撒腿就跑了。
待王淦走远,夏月轻轻地拍了拍了他的手臂:“罢了,我一点也不介意。”然后独自离开。
子瑾原先以为夏月对那禽兽的事只字不提,是由于她根本不认识或者是不想回忆那些伤痛,所以他只好暗中查探。但是直到方才,他才恍然明白,不是她不知道,而是因为她在护着他,怕他犯傻。
他看到她纤细的背影,心中万般凄凉艰涩。
都是为了他。
为了他,她不得不随父亲销声匿迹地离开帝京。
为了他,她错过了佳缘良配。
为了他,她被人侮辱,人在眼前却不敢张口求助。
为了他,她甚至绝口不提真凶是谁。
他蓦地很想追上前问她,你为什么总是把我当作以前的那个孩子,总以为我还需要你保护。究竟我要怎么样做,才能让你以一个男人的标准来看待我?除了不停地长大,我还需要什么?
那一瞬之间,他最恨的居然并非王淦,而是自己。
对着夏月离去的方向他默然不语,良久之后,他转头看着楚秦道:“楚秦,我要见淮王。”
三
半夜里,楚秦突然跑来敲书院的大门。
夏月披上衣服急问:“怎么了?”
楚秦苦着脸说:“小姐,你去看看吧,我们是劝不住少爷的。”
回到闵府便见到池塘边凉亭里的子瑾。他倚着凉亭的柱子,手里还拎着一个酒坛子。
那是家里酒窖里的陈清酒。
夏月的母亲在世的时候,就准备好了女儿红,已经放了好些年。先有十坛是埋在院子的土里,说是等夏月嫁人的时候再挖出来。而剩下的十来坛,是留给子瑾娶亲用的。
夏月走去一把夺下他手里的酒坛。
他转头看她。
她恼道:“我是怎么嘱咐你的,说了不许喝酒,不许喝酒!”
他默不作声。
“你这是跟谁学的?”
他依旧不说话。月光落在他的脸上,而他只盯着她看。他平时是个极容易脸红的人,可是饮了酒之后,脸却越喝越白。夏月不知道他究竟喝了多少,只见他神『色』还算清明,便继续数落他。
“楚秦他还管不了你了,是不是?他们辛辛苦苦地守着你长大……”
“我长大了吗?”他突然打断她,反问道。
他唇上的陈清酒还未干,染着月华,将嘴角衬得亮晶晶的,而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她。那双眸像极了锦洛春日的湖水,清澈纯粹。
夏月蓦然想起他的那些心思,顿觉尴尬,避而不答道:“我懒得理你。”语毕,便揽过他身边的一个酒坛子,就要离开。
就在转身的时候,却被他双臂一伸搂了过去。
他坐着,她站着,他环着她的腰。
夏月急了:“子瑾,他们会看见的。”
而他却埋着脸,隔着衣裳贴着她腰上的肌肤道:“随你说什么我都听不见,我不想听。”
哪怕说着这样蛮不讲理的话,他的语气仍然是万般苦涩的。
他顿了顿,又道:“我也不会让你走,你要是把他们叫来了,那不如索『性』把话说明了,这样再好不过。”
他和她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他见她没有硬要挣脱的意思,心中那根紧绷的弦才松了松。
他怕她推开她,他怕她哭出来。
他甚至怕她再像上次那样说出决绝的话来吓唬他,所以他宁肯选择什么也不听。
他说:“以后再不要用你去做尼姑这样的话来威胁我,我会很害怕很心痛。你不喜欢我也好,讨厌我也罢,都不要拿自己来威胁我。所以你要怎样就怎样,你让我叫你什么就什么,我都依你。
“有时我在想,要是那一天我没有对你无礼,是不是我们还可以和从前一样。所以,我就该把它捂着藏着,烂在自己心里,到死也不让你知道。而且,若不是我……若不是我……若不是我……”
他这一生因为耳疾,极少在人前说如此冗长的话,一顿一顿,加上酒意甚是困难。而此刻,他言及这里,情绪却再也无法自制,最后那句话几乎哽咽得接不下去。那种悔意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他的心智,几乎要将他『逼』疯了。
夏月完全明白他要说什么。她急忙将手里的东西放在石桌上,伸手想将他的头抬起来,而他却紧紧贴着她的腰身,不肯让她碰他的脸。
她知道,他哭了。
随即,她感到他的泪,将自己腰间那片被他眼睛挨着的衣衫,渐渐染湿了。
夏月犹豫了一下,双手最终落在他的头上,十指『插』进了他的黑发,自己的眼泪也随之决堤而出。
这一夜,子瑾最后是枕在她的腿上睡着的。
借着醉意,他生平最后任『性』了一次。
他发誓,他定要成为一个强大到可以保护她的男人,让她此生不再受任何委屈。
第二日,子瑾便和楚秦、楚仲去了南域,而夏月则带着荷香前往母亲在帝京的老家。
第198章 明月何曾是两乡(1)()
一
初夏时节,有个叫叶骏的从六品内史舍人上疏太后,说魏王的逆谋案已经定夺,如今其位虚悬多日,举荐太尉徐敬业受魏王之封。
太后将折子转予尚睿,不置可否。
尚睿却径直递给徐敬业本人。
徐敬业在乾泰殿嘴里满口惶恐与推辞,可是神情却是掩不住的张扬喜悦。他如今万人之上,权倾朝野,可是谁也无法保证待他百年之后,子孙能永享鼎盛。
徐敬业走后,心直口快的田远从屏风后出来怒道:“这个叫叶骏的,真是该死的东西!我朝哪有异姓封王的先例,若真如此,姓徐的这等嚣张气焰恐怕真要将朝堂弄个轩然大波,触犯众怒了。”
尚睿与贺兰巡相视莞尔,眼神颇有深意。
月底,李秉立再次上疏,恳请皇上应允他解甲归田。
尚睿拿着折子去了承福宫。
太后说:“平日里,哀家想见你都见不着,今日倒好,不请自来了。”
尚睿笑道:“儿子每次到承福宫都是喜不自胜,哪知母后却这般不待见儿子,伤了儿子的孝心。”
太后忍着笑,戳了他脑袋一指头:“好你个喜不自胜。”言罢,命人将他素日里最爱吃的几样点心果品呈上来。
“你每回来都没好事,捅娄子了?”太后又问。
尚睿听见问话,将手里的点心放下,接过帕子抹了抹手,随后从袖子里掏出那道折子。
“李秉立又上折请辞了,这回他直接递给儿子的,儿子觉得不妥,还是请母亲过目。”
“你上回不是替我驳了他吗?”
“是,这不又来了,他说他旧伤未愈,新疾又犯,年老体衰,实在是不行了。”
“南域前有蛮夷,后有藩王,朝中武将难当大任者少之又少。”太后思忖道。
“上次儿子就叫王清禀过母后,儿子觉得徐阳合适。”徐敬业有二子,长子徐阳,幼子徐子章。
“徐阳是不错。他自小跟着你舅舅在军营长大,没有帝京里那些富家子弟的习『性』。况且,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是你亲表哥,兵权还是在自家人手里,哀家才觉着踏实。”
“母亲说得极是。”
“可是……”太后蹙眉。
太后没把这个“可是”接下去,尚睿却知道她言下之意。
后来,王清终于忍不住问尚睿:“当时,若是太后只取不舍,如何是好?”
尚睿乐道:“这就像去明姜巷的赌坊押大小,看运气了。”
王清抬袖擦汗。
贺兰巡拍拍王清:“王兄,皇上跟你说笑呢。”或许只有他和田远才知道,哪有什么押大小,那葫蔓和虚悬的魏王之位已使太后有取有舍。
她要保徐家万年不衰,也容不得除她以外的人染指儿子的帝位。
六月,李秉立抱病请假,朝廷特准其赋闲在家休养。
七月,徐子章接印赴任。
八月,太尉徐敬业请辞兵权,受封魏王兼任太尉一职。皇帝念其劳苦功高,特准王位世袭罔替。
从太祖皇帝开国以来,从未出现异姓受封为王的先例,而且世袭罔替,顿时朝堂上下掀起轩然大波,一众元老忠臣愤愤不平,高呼徐家不除难以平天下。
波澜如这一年帝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