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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结果却出人意料。
那探子今早才找到菁潭的落脚之地,本在身后悄悄跟踪她,没想到路上恰巧遇见一个醉汉轻薄菁潭,菁潭出手狠毒,拔出身上短刀就刺伤了对方。对方同伴见状,就要抓她泄愤。情急之下,那探子只好救了菁潭,将她带出了城。
刚才传信回来说已经和菁潭到了山下,又请示梁王,要不要把她接上山来。
梁王十分诧异,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但是又听上山来传信的人说菁潭受了些伤,需要及时医治。
“这寺庙山高路远,缺医少『药』,本王到哪里去找大夫,还不如送她回城。”梁王犹豫着,又看了夏月一眼,问道,“丫头,你那里可有什么办法?”他明知夏月一路都在研读医书,才故意有此一问。
自子瑾离开后,梁王也来了佛堂,一来觉得这里心安,二来守着夏月。他知道这姑娘是侄儿的心尖尖,唯恐有丁点闪失。
梁王这人虽然对淮王十分厌恶,但是对于菁潭一直有些于心不忍,特别是他上次替子瑾回绝她之后,见她默然离去,更觉得亏欠。
夏月昨天听子瑾主动提起,已知道菁潭是何人,她本不想和这些事情再有什么瓜葛,无奈梁王问起,只能说:“要是伤势不重,我倒是可以看看。”
梁王点点头,派人接菁潭上山来。
当初他和子瑾选定云涧寺作为落脚点,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便是人烟稀少且地势险要,仅需极少的人手,便可将此山护成一个铁桶。因此若没有应允,外人很难进寺。
菁潭倒是自己走上来的,左臂被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皮肉翻开,伤口往外渗着血。
止血的方法倒是简单,夏月在李季的书上见过,可以只扎针,无需『药』石。前几日在周宅,夏月便请周氏出去替她置办了几根银针,虽然比不上李季的精细,但是自己拿来练练手也是够了。
她从未在真人身上试过,还有些胆怯。
“郁哥哥呢?”菁潭问。
夏月没有说话,摇了摇头,在她胳膊上,专注地下针。
三针之后,夏月回到后面的寮房,从子瑾的行李里找到创伤『药』,回来给菁潭敷了一些,又替她包扎了一下。
“我也只会这样了,若是恶化的话,只有叫他们送你回城里。”夏月说。
菁潭盯着夏月:“你就是闵夏月?也是喻昭阳?”
“是我。”
“你长得这么好看,难怪他喜欢你。”菁潭说。
夏月没有心思细究这个“他”指的是谁,加上子瑾和她定亲的流言,便下意识地以为指的是子瑾。
菁潭失血有些多,脸『色』苍白。
夏月将她安置在自己的屋里说:“你一个人在这儿闭眼休息一会儿。”
她心中有牵挂,做任何事情都有些心不在焉,于是又回到佛堂的佛像下面打坐。
没过多久,夏月突然觉得周围有种异香,疑『惑』间正要起身查看一番,哪想却见到梁王倒下,而后她眼前一黑也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夏月是被一瓢凉水泼醒的。
她喘着气,只觉得头痛欲裂,一双手被反捆在身后,丝毫动弹不得。她睁开眼还没回过神来,只觉得一双冰冷的手将她的下巴狠狠地钳住,嬉笑道:“好戏就要来了。”
夏月抬眼看着眼前的菁潭。
此刻的菁潭一脸冷艳娇媚,哪还有刚才带伤上山时的那副娇弱可怜的样子。
夏月冷冷地问道:“你要对子瑾做什么?”
“他?”菁潭一笑,“我对他可没兴趣,我要的是尉尚睿的命。”
夏月不知他们之间的瓜葛,拧着眉不说话。
“我还以为你会有多倾国倾城,其实不过如此。”菁潭说,“可是他为什么看上你?当初我眼巴巴地跑到宫里求着嫁给他,做他的妾室,他却将我送回去,叫我遭人耻笑。如今还要我们全家的『性』命。若是他对世人都如此凉薄我倒还过得去,可是他竟然为了你封门搜城,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夏月将下巴从她手中挣脱:“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她这一动才发现上次雪地里摔伤的那只手的旧伤又复发了,几乎使不上力气。
菁潭答:“当然有关系了,我想要杀他,可他的身份和心机怎能有机会让我近身,怕是只有梁王和你才那么蠢。现在我有了你,还不怕他上钩?”
夏月试着动了动左手的手指,却疼得冒了一额头的冷汗,一边又应付菁潭道:“你都说他生『性』凉薄了,他怎么会为了我葬送自己?”
菁潭又是一笑:“试一下不就知道?更何况万一他不肯,我只要拿着你的命,便还有尉冉郁。他一定肯,到时候鹬蚌相争,岂不是更精彩。”
夏月咬牙切齿地说:“你做梦!”
菁潭笑嘻嘻地说:“你知不知道,尉尚睿拿捏着你叫冉郁与我父王倒戈相对,还杀了徐敬业。本来他占着云中好不快活,但是宁愿上帝京赌上自己来换你回去。尉尚睿让他做的这一件件的事,他哪敢不肯?”
夏月听闻后,面『色』倏然一白,不可能,子瑾亲口对她说,那人没有用她威胁他。
菁潭见她的脸『色』便猜了个大概,继续说:“你真的不知道?那你肯定知道,你有个丫鬟让尉尚睿给捉住了。”
夏月明白对方在激她,偏过头不再言语。
“需不需要我好心告诉你,她现在怎么样了?”菁潭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报复尚睿的快感。
夏月闭上双眼,再也不想和这女子说一个字。
菁潭得意地自说自话道:“她死了。死在宫里。”
夏月猛然睁眼:“你胡说!”
“你不是不和我说话吗?”菁潭嘟着嘴脸上透着娇憨,却叫人胆寒。
夏月咬着下唇,有些心惊,但是又敢不相信菁潭,这女子是昨日才入京,又如何能将这些事情了解得如此清楚。
菁潭幽幽地叹气:“你不理我的话,那就算了。只是小丫鬟多可怜,死了也没人想知道。”
“怎么死的?”夏月问。
“还能怎么死的,被尉尚睿一怒之下杀了泄愤呗。”
夏月用牙紧紧地咬着嘴唇,下唇瞬间就破了,渗出血来:“别以为我会相信你。”
菁潭“咯咯咯”地笑道:“无所谓了,我一时好心才告诉你。我只是觉得你越恨他,我就越开心。想着他那副求而不得的样子,一定十分有趣。”
“我再说一次,我和他毫无关系。”
“当然了,你是要嫁给尉冉郁的,没了你他大概活不下去。”
夏月淡淡地说:“你不要利用他。”
“我干吗要放过他?我父王危在旦夕的时候,我跪在地上求他,他对我说,他为了你,不能出手。那么温柔的人,却说那么决绝的话。我当时就想,我的痛苦将来要他也尝一尝。如果他亲眼看着你死在面前,他一定会后悔没有帮我。”
这时,有个虬髯男子进来,和菁潭说了几句话。
对方的口音有些奇特,一时忆不起在哪里听过,夏月并未多想,抬头趁机环视了一圈。
屋外天『色』还亮着。
她觉得自己应该还在云涧寺里面,只是守卫应该全都换了。这个虬髯男子像是领头的。
虬髯男子离开,转身的时候无意间嘴里嘟囔出一句乌孙话。
乌孙人?
夏月拧着眉,乌孙国和大卫朝一直是宿敌,而菁潭竟然和他们在一起,细细一想,菁潭的举动恐怕并非只是因爱生恨那么简单。
菁潭回头,对上夏月双眼,瞅出她心中疑『惑』,盈盈一笑:“凭我一己之力,我怎能对付他们两个人,自然是有人帮我。”
夏月冷然说道:“你要是帮他们杀了尉尚睿,乌孙人得逞后会怎么对大卫朝的子民?”
“各取所需而已。我只要救我父王,至于别人的死活,与我何干。”
“梁王呢?寺里其他人怎么样了?”夏月问。
“碍眼的自然是都死了,但是你放心,梁王还活着。”说完,菁潭将夏月从地上拽起来,“走吧,他们来了。”
五
夏月被人生拉硬拽,出了云涧寺门口。
厚实的寺门只开了一道缝隙,刚好够菁潭和夏月走出来。她有旧伤的手被人粗暴地拽住,疼得几乎站不稳,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往外冒。
寺外一片寂静。
夏月抬眼看到一行人站在远处,那两个男人在其中。
“九叔——”菁潭朗声叫了一声,“好久不见。”
尚睿负手而立:“菁潭,你有想过后果吗?”
而子瑾盯着夏月,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夏月摇了摇头,默默地用口型回了他三个字:“我没事。”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菁潭和尚睿的眼睛。菁潭咯咯直乐,“九叔,后果无非就是我血溅当场。不过,你看着你的心上人当着你的面和你侄儿勾勾搭搭的,心情怎么样?”
尚睿瞄了夏月一眼,又转到菁潭身上:“你要如何?”
菁潭道:“人你已经看到了。那么现在来谈我的条件。”
夏月只听她说到这里,便被虬髯男子带回刚才那间禅房。
她坐在地上,忍着手上的剧痛,静静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五花大绑的尚睿赫然出现在门口,进屋的时候还被人粗暴地推了一个趔趄。
“哐当。”门又被锁上。
屋子里所有门窗都关着,光线十分黑,所以他眯着眼睛花了些时间才看到地上的夏月。
夏月别过头,躲过他的注视:“你不该以身犯险。”
尚睿冷笑:“来的人是我,而不是尉冉郁,你失望了?”
她答:“我怎么会失望。要是你死了,他活着,这结果真是再好不过。”
尚睿挑眉:“我拿命来换你,你就这么咒我?”
“谁叫你这么蠢。”夏月说,“你看,她捉了你,也没有打算放过我。你来与不来,不过就是要我马上死,和稍等片刻再死的区别。”
尚睿居然被她的话逗笑了,靠着墙挨着她坐了下来。
“我终于找到我看上你的原因了。”
她幽幽地回了一句:“多谢陛下厚爱。”
尚睿听到“陛下”二字,神『色』微微一滞。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个人将他们两个人塞上了一辆车,然后开始赶路。
夏月靠着车厢紧闭着双眼,经过一番颠簸,手就疼得跟要掉了似的,汗流如注,嘴唇都开始发白。
尚睿见状,带着怒意问道:“他们打伤你了?”
夏月摇摇头:“是上次手上的旧伤,骨头又错位了。”深呼了一口气,缓了缓。
尚睿朝车外高喊了两声:“尉菁潭!”
不一会儿,车停了下来,菁潭慢悠悠地撩开车帘:“怎么了?九叔,这么想念我,这不刚刚才见过吗?”
“你把她的绳子解开,叫个大夫来看看。再这样绑着,她那只手就要废了。”
菁潭嘻嘻笑着:“九叔,你真以为这是在宫里,所有人任你差遣呢。”
“你还要我怎么样?”
第228章 寒心戚戚何为安(4)()
菁潭漆黑的眼珠子一转:“你吻我一下,我兴许可以考虑考虑。”
尚睿又挑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