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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你自己回去,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再好好想一遍,认真的想,每件事每句话,都来回想个六七遍,想想对方为什么这样说,为什么这样做。”
沈素眠以着老师布置功课的语气说着这件事,对于厉锦若抗议说今天还有夫子留下的课业要写可能没太多时间思考这些话直接无视。
等马车到了烈王府侧门,沈素眠没跟着进去,下了马车回到了跟在厉锦若马车后面的自家的马车里。
厉锦若回了府,沈素眠回到马车上只觉得从身到心,哪里都累!
“万事开头难!”沈素珏安慰。“我们阿绵这么聪明,怎么也能让郡主开窍!”
“姐姐你看出来了?”沈素眠笑眯眯的,她知道沈素珏一定能看得出来自己的用意。
“怎么看不出。”沈素珏理所当然。“若不是想帮你,你当我今天会给随便动鞭子?我可是动手也要挑人的。”
沈素珏蹩眉。“爹爹之前就说过烈王来府里找你去陪她女儿的事情,一个郡主,你看看,把日子过成了这样子,我可是看不惯的,怎么也要伸把手,总不能连自己被欺负了都不知道吧?”
沈素眠笑起来,一边的沈素挽则是摇头。“光是这要可能不行,你们听我的。”
沈素挽低声说起来,沈素珏与沈素眠听了沈素挽的建议登时直竖大拇指。“厉害啊,不愧是鬼小七啊!就是聪明。”
“五姐!”沈素挽不乐意了,伸手就掐沈素珏的腰。“我这可是帮你们呢,居然这样说我!”
沈素珏一边躲一边嘻嘻笑。“我这可是夸你呢好妹妹,别掐,痒死啦!”
姐妹三个笑闹成一团,随车的婆子开始时没敢管,后来看闹得不像样子,车厢都在颤抖连忙小心的对着车厢敲了几下,车里的声音这才小点儿,不过还是嘻笑不停就是了。
第二天,沈家的老爷子就接到了圣旨,正是圣人封了沈永正为吏部尚书的旨意,一时间,沈府终于落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在全家人接了圣旨后,府中的人欣喜不已,沈永正虽然心中早有成算,可还是有些激动,看着一府的人都高兴的模样,沈素眠怎么都说不出恭喜的话来。
沈府亦决定了第二天就宴请各府交好之人,好好热闹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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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宫殿,夜风袭袭,只是,这阴冷的风吹袭的,又何止是宫墙内的树叶?永安殿里,沈素华生子难产,最后一尸两命。
明明是韶华红颜,却偏偏眼露怨恨,沈素华弥留间,看向自己妹妹的眼神还带着深切的伤感。
“告诉祖父与父亲,祖父年迈,父有顽疾,称病致仕,回乡去……”
“为什么?”刚嫁入四皇子府的她带着不甘与怨愤,不肯认输,不肯退后,她想着,那个人不是看不到她吗?当有一天她站在了世上最顶端之处,那个人,是不是就看到她了?
二姐心伤遁入空门,在沈家被抄家时修书给了二姐夫的旧部,最后终于将只有六岁的幼弟救出,沈家四房唯一的血脉,是二姐保住。
而她呢?沈素眠在梦中,似乎看到了那个娇蛮任性的少女,明明心知自己被人算计,却不忿一切不忿命运,她不肯认输,她不肯让沈家后退一步,最后,却是眼睁睁的看着沈家一门就这样身殒命丧。
不对,不对!
沈素眠猛得自床上坐起来,她大口的呼着气,脑海中有着什么一点点的闪现一点点的现出端倪。
沈家大房的大伯,在沈家获罪前就被发现在书房服毒自尽,据说是因事迹败露畏罪自杀,甚至还有一封认罪书放置在伯父的尸体边。
大伯母与大房的子女,还有三房的三伯父一家与她们四房,皆成了阶下囚。秋后十三岁以上男子皆问斩,十三岁之下流放千里,女子皆没入官坊为妓。
那么二房呢?二伯既没有身死亦没有陷身牢狱!二伯母与三姐都还好好的,甚至,最后……
那么,大伯到底是怎么死的?她们沈家的罪证是怎么落到了新皇的手中?她身死前,宫中夜宴,庆祝新入宫的凤贵妃……
凤栖梧桐。
在这一刻,沈素眠终于彻底的想清楚了。原来,沈家,不只是被外人逼迫,还有最亲近之人的陷害,那么,都有谁,参与其中?
想到这里,沈素眠伏在床上,整个身体都缩成一团。
怎么办?她不如大姐的沉着通透,又没有二姐的艺高胆大,她有的,不过是几分小聪明与奋不顾身,她……
沈素眠伸出手捂住了唇,眼泪落下来的同时,她压仰住哭泣的声音,她要怎么办才能救沈家?她重生,到底是为了什么?她无法阻止父兄的蟾宫折桂,更挡不住祖父的天恩浩荡,她到底,要怎么做?
猛得闭上眼睛,沈素眠的手掌不断的颤抖着,守房的含霜听到了声响连忙起身。“姑娘,你怎么了?要喝水吗?”
沈素眠答不出话,哽咽的无法自已,含霜连忙点亮了灯,掀开了床幔,沈素眠满脸的泪光让她惊了一跳。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含霜是知道的,姑娘不知怎么几乎是日日被噩梦惊醒,她很担忧,可是姑娘不准她告诉老夫人,她只好私下与沈嬷嬷说了,沈嬷嬷偷偷让她在房里点上些安眠香,姑娘这才好一些。
可是,今天怎么又会如此?
含霜扶着沈素眠起身,又喊了在左暖阁当值的吐芳过来,两个人一个扶着一个给沈素眠擦脸喂水,喝过了热水,沈素眠依然在哭,含霜和吐芳看着不对,连忙喊了人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沈府在深夜里闹得鸡飞狗跳起来。
沈素眠哭泣不止,后来又发起了热,喊了大夫过来,连灌了三碗药都没有用,一时间四房人都闹得不行。
沈秦氏哭得眼睛都肿了,她守在沈素眠的床边怎么都不肯离开半步,女儿烧得满面通红的不说,整个人似乎都迷糊了,她心疼得不行,只觉得自己的天都崩了一半。
沈永正也是急得快要把书房的地磨平了,这偏偏是宵禁时刻,就连他想要入宫求圣人请个御医也要等到天亮才行。
沈老夫人肃着脸,怎么想怎么觉得孙女儿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不然好好的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把孙子沈烽和沈素珏都叫过来,仔细的问着到了昭京后的一应事物。
沈金氏顶着黑眼圈心中很是不满,不过是个侄女儿生病,结果闹得阖府不得安宁,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心气不公。
与沈金氏有着一样心思的还有二房的沈赵氏,她心中恨得不行,明明她的素桐是孙女儿辈最出色的,就连嫡长女沈素华也比不得,可是那个死老太婆就只看得到沈素眠!
沈赵氏紧紧咬着唇,只觉得出离的愤怒快要跃出胸口把面前的这些人撕得粉碎!
沈家人正在急得团团转鸡飞狗跳的时候,烈王府里,厉峻霆正在听着属下的报告。
“刑部左侍郎景宏要与兵部尚书梅大人家联姻,护城河边发生血案,共有三具女子尸体顺流而下,无人认领,死状奇惨。”
属下许杨的话让厉竣霆点了点头,挥挥手。许杨起身,想了想又转头回报。“王爷,属下回来时看到沈府里正院灯火通亮,好似府里的十姑娘突生急病,请了几次大夫都不见好。”
厉峻霆听了一愣,看了许杨一眼,许杨一惊,连忙告罪退下,只是,在他关上门后,厉竣霆突然出声:“回来!”
许杨连忙回转,厉竣霆看向窗外,夜色深沉,距离天亮,最少还有两个时辰。
“拿我的令牌,去宫里请御医。”
许杨刚刚上报只是觉得王爷似乎对于沈家有些过多关注,这一听到厉竣霆的吩咐,有些惊讶的抬眼又在对方的厉色中低下头。
“属下马上去。”
沈府夜半时,府门被敲响,沈素眠喝了御医开出的药后,终于呼吸不再急促,平稳的睡着后,沈秦氏摸着女儿细嫩的额头,喜得更是落泪。
“好了,别哭了,再哭眼睛都瞎了!”沈老夫人走进房里,看着自家孙女儿终于退了热,松了一口气。“都回去吧,阿绵没事了就好了,沈嬷嬷在这儿照顾着,明日就是府里设宴的日子了,要忙的事儿多着呢!”
沈秦氏擦着泪恭敬的应了,其他的妯娌们也都快快行了礼,大家都累着,各自回院歇下不提。
沈老夫人带着深思,回房里看到沈永正时十分疑惑。“你刚刚说,御医是怎么知晓阿绵生病的?”
“曲太医说是他家里小孙子这几天受了风寒,他下了值回府时护卫听到咱们院子里喧哗声大,过来询问,这才知道。”
沈永正看着沈老夫人一脸的不信时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是不太信的,不过曲太医的府坻的确是离他们府不过两条街,而且曲太医也的确是有宫中的令牌可以深夜回府,不然,曲太医难不成是未卜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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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素眠睁开眼睛时,就看到面前隐约的坐着一个人,她吓了一跳,刚想坐起就被对方扑到身上。
“阿绵!”厉锦若含着两泡泪,看着她就好似被抛弃的小狗。“你怎么样了?听说你病了我好担心!”
“阿若?你怎么在这里?”沈素眠有些糊涂了,她看了看天色,糊着碧蝉纱的窗子透着亮光,“你怎么没去上学?”
她是知道自己病了的,昨晚烧得昏沉沉的,被灌了几次苦药扎了针也都是迷糊中感觉得到,只是,厉锦若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去书院我也不想去!”厉锦若小媳妇样。“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这话说的!
“姑娘您醒了!”含雪端着热水走进来,看着厉锦若带着几分笑。“郡主,奴婢服侍姑娘起身……”
“哦,好!”厉锦若乖巧,直接站起来去了外间,含雪与沈素眠放松的呼了一口气,沈素眠瞄了瞄含雪,含雪连忙上前一边帮着她洗漱一边悄声回话。
“郡主一大早就过来了,说是想接你一起去书院,下午好一起回来参加家里的宴会,谁知姑娘你一直都没醒,郡主知道您病了,说什么也要过来看您,都说了您睡了,她也不肯走,老夫人没法,又碍着烈亲王,只好让她进来看看您,谁知道她刚坐下没一会儿,您就醒了。”
沈素眠点了点头,明白了,不过看这天色,她们也不用去书院了。
“那五姐和七姐姐呢?”
沈素眠起来换了衣服,坐下来让含雪给她梳头。
“两位姑娘去书院顺便给姑娘告个假,中午就回来,五姑娘不放心您,不过老夫人不准她们留下也就去了。”
等沈素眠梳洗好了再去偏厅看厉锦若,她正对着自己笑呢。
沈素眠是明白的,自己之予厉锦若,颇有些雏鸟情怀的意思,厉锦若觉得自己护着她救了她,所以也就对她无芥蒂的依赖起来。
这种感情她多少明白一些,所以也就任着厉锦若了。
“好了,既然你来了,咱们一起去祖母那里用早膳吧!”
沈素眠拉着厉锦若,厉锦若开心得眯着眼,两个人手拉着手去了沈老夫人的院子。
沈老夫人因为沈素眠一直没醒,没胃口也只喝了几口粥就罢了,今天府里要宴客,四个媳妇都被派出去做事,两个大孙女儿也派到一边帮着打下手熟悉庶物,正在闭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