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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丛深处,杏黄的衣角一闪,接着,一身着天青绿垂柳暗花绸缎小袄的少女笑意盈盈的拉住了沈素华。
“妹妹,你快去看,那片玉簪花好香,我们去看看,我有个膏脂方子,用这花来做了我们一同试试好不好用。”
“玉簪花?”最喜玉簪的沈素华眼睛一亮,拉着那少女就往花树暗丛里走。
“妹妹你先去,我再等等,阿茜不听话一定又跑到那水边去了,我带她去找你。”
一心想看花的沈素华点了点头,招呼着丫鬟陪着她就往花丛深处走去。
别去!
沈素眠在咽喉间奋力的呼喊,却不知为何怎么也喊不出来,只能看着姐姐越走越远。
不要去,圣人在那边,他会看到你这一身如当年元后的穿着,与元后相似的模样,姐姐,不要去,不要去!
那青衣少女一边转首去寻着自己的妹妹,眼角余光却注意着沈素华,在看到沈素华向着那片杏黄衣角处走去时,唇角微撇,露出一抹冷幽幽的笑意。
她中意的人居然看上这个丫头,那她就让那人这辈子都得不到她!
沈素眠猛得坐起身来,胸口痛得发麻,伸手贴在前胸处,那边传来的深刻痛楚还在不断的延续。
难道,这就是沈素华入宫的真相吗?
上辈子,百花宴后不久,沈素华就收到了选秀的帖子,指名让沈素华入宫,而沈素华,在百华宴回来后明显的不再出院子。那时的她还在为厉锦轩要生要死,千方百计的吸引着对方的注意力,根本无瑕去管姐姐到底怎么了。
所以,上辈子,那秦家姐妹也找了上来?所以,上辈子,她根本就不知道所谓的堂舅舅,是因为,那对所谓的表姐害了姐姐一生吗?
“姑娘,您怎么了?”含雪有些担忧的拉开床幔,就看到了沈素眠脸上额头的冷汗。“梦魇了?”
“没事。”
含雪哪里肯信,沈素眠脸色青白一身的冷汗,身上轻薄的亵衣紧贴在身上,哪里是没事的样子?
“姑娘,我给您倒杯热水。”
帮着沈素眠倒了杯水,看着沈素眠喝了几口,又拿着帕子帮着沈素眠擦汗换衣服。
换上一身的轻爽,沈素眠再倒下来睡觉时,双眼黑幽幽的冰冷的厉害。
不管这梦是不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今日那秦家姐妹靠上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其中不知有何因由,她定要把一切都弄清楚!
………………
五月初五,本应该是端午佳节,只是,大燕的五月初五,自十年前就没再有人庆贺过。
只因,十年前的五月初五,是元后所出的初元长公主薨殁的日子,自此后,圣人下了圣令,五月初五的庆贺,改为五月初六再庆。
因而,天色还不亮,沈家诸女已经纷纷起床。
已经有宫中的嬷嬷挨个院子送了应用之物,沈素眠起身后,沈素华已经带着丫鬟婆子们捧着小巧的各色朱漆金边的托盘走过来。
第一个托盘上,放得是用五色丝线打好的五毒络子,第二个托盘,是一个绣工精致的香囊,上面绣着五毒图案,精巧漂亮。
沈素眠眨了眨眼,沈素华已经笑了起来。
“因为这次过节不是在府里,祖母已经把这差事交给了我,阿绵以后要对姐姐心生尊敬才行!”
大燕国中的习俗,是在端午节时,长辈要在太阳未出山时给晚辈们系上五彩丝线,挂上绣了五毒的艾草香囊,再把五彩线打得五毒络子用足金的元宝钗插到发间,这样可保佑着小辈们百病不浸五毒不害。
原本,历年都是祖母来为她们戴上,今年特殊,在栖月山庄这里只能让沈素华代劳了。
沈素华手快脚快,为沈素眠白皙的手腕上套上五彩丝线,这上面已经在来之前被祖母打了活结,她只要把阿绵的手腕套上就好了。
又帮着沈素眠挂上香囊,簪好络子,沈素华松了一口气。
“多谢长姐。”
沈素眠原本因做了噩梦而变得阴暗的心情在看到了活生生的沈素华后似是被治愈了。
不管前世如何,今生有她在,她是怎么也不会任着别人陷害她的姐姐的。
如今,她可以护着姐姐,防着别人就是了。
想到这里,她又双手合什,认真的把语气促狭的变得极稳重的又道了一遍谢。
“多谢长姐,这元宝簪子姐姐可是够实在的,足足的份量都坠头皮了!”
“调皮!”沈素华好气又好笑,捏了捏妹妹嫩得快出水的脸颊。
“长姐,其他姐姐呢?”
“都起床了,就你一个起晚的。”
沈素华的话让沈素眠吐吐舌,她昨晚辗转反侧,后来又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睡着,这才让含雪没忍心更早的叫自己起床。
“姑娘!”
门外的嬷嬷喊了一声。
“公主正在厅里等着,小娘子们还请速去点砂。”
燕国的端午,还有一风俗就是在额间用黄酒混了朱砂点出朱砂痣,这就是俗称的五毒退散。
以最快的速度重新装扮好,沈家诸女一起往碧波馆走,刚出了院子就看到秦家姐妹等在那里。
一起到了碧波馆,初阳公主笑意盈盈,武思琪一看到沈素珏就黏上来,而与她同动作的是看到了沈素眠的厉锦若。
吵架这种事情,本就不是那般的界线分明。这一次的争吵,也不过是小娘子们自相斗嘴,若不是动了手,其实没什么大事。
只是,这一次是南家的娘子先动了手,之前魏风荷的出口不逊倒没什么紧要的了。
沈素眠对这事儿并没觉得怎样,只是沈素巍却是自听了那小宫女的话后一直阴着脸,看沈素珏等人都是阴恻恻的目光。
沈素珏心里开始憋气。
原本来时沈素珏就是对沈素巍看不顺眼的,如今看到沈素巍那一脸都是你们的错的眼神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只是,她再鲁莽亦是知些深浅的,只好努力的克制着心中的愤愤走在沈素眠身侧。
“姐姐。”沈素眠轻轻拉了拉沈素珏的袖子,轻咳了一声。“你快把这青石砖地砸出坑来了。”
“噗哧!”沈素挽忍不住笑出来,走在沈素挽一边的沈素桐也是眼含笑意,沈素华强忍着笑意绷着脸,跟在领路的宫女身后,一行人迤逦缓行,终于又到了旭初阁。
沈家姐妹到时,其实事情已经争论的清清楚楚,初阳公主正一脸笑意的与几位小娘子说话,听到了小宫女的禀报微微一笑。
“倒是我小题大作了,这事儿也没什么了,那……”
“阿眠来了?”厉锦若双眸闪亮,听到小宫女的禀报立即惊喜的站了起来。
看出厉锦若发自心里的喜悦,初阳公主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转而吩咐宫女。
“快请。”
沈素眠等人依序而入,刚一脚踏转迎着房门摆设的绣着吹萧引凤图的屏风,就被热情洋溢的厉锦若迎了上来。
厉锦若先给沈素华等人见了礼,接着就直奔沈素眠而来。
沈素眠整个心神都在那副吹萧引凤图的屏风上。
那吹萧引凤图一般是在瓷器上,极少用来做屏风,即使有做了屏风的,也很少如此明晃晃的摆在迎客的正厅之中,而且,那图中的美人脸,真的很眼熟。
初阳公主因一直盯着厉锦若,因而也注意到了沈素眠的目光,她心头一动,笑出了声。
“这位,是沈府的哪位小娘子?”
刚刚明明就见过了,只是,初阳公主是谁呢?她说不记得了,那就是不记得了。
厉锦若歪过头,温婉的脸上笑意盈盈的。
“这是阿绵,四房的十娘,和我最是要好!”
“就是那位一身医术的?”初阳公主目光惊喜,接着又扫看了一眼那屏风。“看你刚刚看那屏风,是看出哪里不妥?”
“见过公主。”
沈素眠端正的站好,与沈素华一同给初阳公主施礼,这才回话。
“倒也不是不妥,只是看那屏风中的女子清丽温婉,贵气大方,倒是有几分公主的风采,又觉得不知是不是错觉,因而多看了几眼,倒是十娘失礼了。”
“你这丫头眼睛倒是毒。”初阳公主立即笑意深深,一边伺侯的宫女也是满眼含笑。
“如此说来,这屏风倒有些典故不成?”厉锦兰在一边忍不住插话道,眼睛盯着厉锦若的目光却有几分要冒火了。
自进来给初阳公主见礼后,初阳公主的目光一直落到厉锦若的身上,对她半丝也欠奉,这让一直自视甚高的她有些接受不能。
往年的百花宴,厉锦若从不出席,而初阳公主亦好似这烈王府只有那一个小娘子般,只送了一请帖就完事儿。
厉锦若不肯来,厉锦兰自是没机会到场,今年听说厉锦若要来这百花宴,最高兴的就是她了,可谁知,来了之后才发现,往年那
初阳公主有了谈兴,在坐的几位小娘子互看一眼,以刚刚矛盾初起为首的魏风荷也极捧场,纷纷问询是怎么样的一个典故。
“红杉,看座。”
沈素华等人纷纷落座,自有小宫女奉上粉瓷官窑茶杯,清悠悠的香气,却是碧螺春。
厉锦若已经全面开启了黏人模式,紧贴着沈素眠坐着,把刚刚自己坐的地方直接空出来了。
厉锦兰脸色更难看,却不好说什么,只好看着初阳公主努力放缓眼神。
“这屏风啊,正是当年驸马的聘礼,上面的图正是驸马亲手所画,之后绣到了屏风上。”
初阳公主微微笑着,眼中柔情芊芊,沈素眠听了心头一动,再看过去,那图中的女子果然如她之前所料的,以初阳公主为形画出来的。
众位小娘子们纷纷恭维起来,刚刚被初阳公主罚了的南家三姐妹也是连忙奉承个不停,让原本因这宴上闹出的事儿而心情不爽的初阳公主终地顺了几分心思。
而沈素眠的注意力,却被另外两道炽热关切的目光吸引过去了。
那对姐妹看过来的目光炽热关切,有几分惊疑不定的意味在沈家诸女身上一一扫过,沈素眠心中猜疑,而初阳公主却已经给她解了惑。
“对了,沈家四房说来与之芊你们似是有些渊源?”初阳公主投向秦之芊姐妹二人。
秦之芊与秦之茜互看了一眼,由姐姐秦之茜点头应答。
“似是有些渊源,之前听父亲说过,有一位姑母似是嫁进了当年的辽西总督府。”
沈素华有些讶然的看向秦家姐妹,现在她都没弄清楚对方姓氏名谁,自然不晓得到底是哪位是这两姐妹的姑母,而那对姐妹似是清楚沈素华所想,直接笑盈盈的道。
“我们姐妹姓秦,父亲是工部尚书秦铭。”
姓秦??
沈素华姐妹三人互看一眼,沈素华有些迟疑的抬头,在看到初阳公主一脸兴味的表情后稳了稳心神。
“我们母亲倒是姓秦。”
别的却是一句话都没有,如今到底怎么回事她还一头雾水,加之如今来沈府认亲戚的不在少数,若是母亲真的与那个什么工部尚书有同族之亲,那么为什么沈秦氏从未说过?
不过说起来,沈秦氏这么多年也从未回过娘家。
沈素眠对这个半路冲出来的表姐妹着实亲近不起来,上辈子,可从来没听说母亲有什么同族的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