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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手掌如何冰冷?是否着凉了?”顾子由皱起眉头问道。
“本宫无碍。”李唯兮轻轻的晃了晃脑袋,所佩戴的银饰、珠翠便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外人不觉得吵杂,李唯兮听来确实振聋发聩,着实难受。
书上说的没错,大婚当日还是规行矩步,不发一语的好。李唯兮心里默默记下。
顾子由似是看破了李唯兮的难处,便不再多语,轻轻的挽住她的手臂,温声说道:“走吧。”
而后便扶着李唯兮的手臂,将她带出了公主府。
府外,喜乐奏起,掌婚者朝着府外围着水泄不通的人群高喊:“公主入轿!”随即便响起了一阵狂呼喝彩声。
李唯兮在顾子由地搀扶下小心翼翼地坐进了轿里,一行人欢欢喜喜的往尊王府去了。
大晋朝的公主大婚,需拜堂两次,一次便在那驸马的府中,拜见公婆,于午间进行。一次于公主府中,由皇帝陛下主婚,再次拜堂,于晚间进行。毫无疑问,后者更为隆重。
此时,李唯兮便随着顾子由与掌婚者来到了尊王府,顾知府和顾夫人早已换上华服,于堂内候着。
李唯兮一到便行拜堂之礼,而后便送入房中休息,等候傍晚时分的再一次接亲。
“公主,趁着空闲吃些东西吧。”房间里,李唯兮披着盖头,端坐在床沿。顾子瑄端来一碗热气腾腾面条,放于房间里的楠木桌上。
“不必了,本宫还不饿。”李唯兮并无食欲,在床沿一动不动,拒绝道。
“那臣妾就先放在这儿了,等公主有食欲了再食吧。倘若不热了,便唤府中的下人去换一碗。”
“嗯。”
顾子瑄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走了,显然是手中有活忙活不过来,连一向如狗皮膏药一般黏在她身上的尊王今日都不见踪影。足以见得大家有多忙。
李唯兮叹了一口气,想着自己珠翠满脸,妆容已定,如若要吃东西,则要拆下,食完东西之后还要重新插上,甚是繁琐。
大家皆如此忙碌,还是莫要给她们添乱了,李唯兮心道。
顾子由安排好今夜的宴席菜品、手礼之后,便往大厅走去,刚巧碰到从大厅里走出来的顾子瑄。
“怎样,公主食些面条了吗?”满头大汗的顾子由问道。
“未曾,公主说她没有食欲。”顾子瑄如实回道。
“我去看看。”
由于公主府更加忙碌,李唯兮大部分的侍女都留在府中奔波,此时她的身边只跟着泽兰一人。
而在一盏茶之前,泽兰也被李唯兮派去帮忙了。
所以偌大的寝殿里,只有李唯兮一人,寂寥的坐在床边,后背挺直,显得孤单又高贵。
“公主。”从门沿外大步垮进,顾子由的视线从桌上未曾动筷的面条移到正襟危坐的李唯兮上。
“怎么不食些面条?待会儿行完大礼要到深夜才有酒食。”顾子由急急地问道。
“本宫胃口小,早上食得多,此番便不饿。”李唯兮解释道。
“如此的话,我这儿有些特制的药丸。”顾子由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小巧的药囊,塞入李唯兮手中,继续说道,“这药丸,食起来方便,吃下去便会产生饱腹感也会补充能量,公主可随时带着。如饥饿,便可服用它。切记,莫要饿着。”
顾子由细心嘱咐着。透过红盖头,李唯兮似是看到了她真诚关切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心上一暖,李唯兮轻轻的攥紧了药囊,唇边荡起一抹笑:“嗯,本宫知晓了。”
“那我下去准备了,再有半个时辰的功夫便要回公主府了。”
“嗯,你且去忙,本宫这里不必担忧。”
顾子由很是急切地走了,李唯兮听到了鞋履跑动的声音。望着自己手上的药囊,一抹别样的感动在她心头荡漾开。
轻轻地解开封口的紧绳,李唯兮从中取出一颗药丸,放在嘴里缓缓咀嚼。一股食物且好闻的馨香马上在嘴里蔓延开来,一阵暖意顺着喉部慢慢地向下流动去。
片刻之后,腹中便觉得紧实了许多,手脚也不再那么冰冷。
李唯兮将药囊妥善收进袖兜里,抚着它,便觉得安心无比。
酉时到,泽兰归,提醒着李唯兮再次要出发了。
顾子由再入殿,将李唯兮搀上花轿。掌婚者再次高喊:“公主入轿。”人群中又是一阵欢呼雀跃。接亲的队伍缓缓移动,人群变成了人流,随着八抬大轿一同往公主府走去。
那儿,主婚人李嘉懿已经等候多时。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入洞房。上千年的沧桑礼仪在今天的新妇、新婿上又得到了华美的绽放。
随着李嘉懿一声高呼的“礼成!”,李唯兮规行矩步的一天便落下了帷幕。她在一群欢呼喝彩声中,被先行送入了洞房。
而苦不堪言的驸马大人则需在送往她之后,返回前堂,招呼宾客,与宾客畅饮,无醉不归。
饶是已经服下了抵酒之药,从喜宴上退下时,顾子由的脑袋也有些昏沉。
第73章 皇城之中()
此为防盗章!码字不易;请支持正版!义军总领李檀于北京城立旗登基,立国号为晋;改年号为晋元。新皇登基后随即分封各路豪杰;其中,立最大功劳的善医者顾氏一族得最高赏赐;几世后代尽享荣华富贵。
经瘟疫一事;李檀知晓医术于建国安邦有极大作用。于是推崇全民学医;皇朝子孙皆要学习医术;通晓医理。一时间医官地位可谓是拔地而起;位居大晋朝正二品。
新皇李檀登基励精图治,勤勉于己,十年之间扫除动荡;制定法律;恢复社稷。晋元十一年;时局稳定;国泰民安,民间皆是一片歌舞升平之景。
晋元十七年;晋太祖李檀崩;太子李嘉懿继位,改年号为新乐。
新乐元年,李嘉懿得长子;为皇后所出;立为太子;无女。
新乐三年;李嘉懿得四子,无女。
新乐七年,李嘉懿复得五子,无女。
男儿欢闹,女儿称心,久而不得,皇帝思之更甚。
新乐九年,李嘉懿寻顾家三儿顾峰会,求得一生女秘法,试之。
新乐十年,皇后产,为女,李嘉懿大喜过望,立即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往此之后,宫中嫔妃再无公主出,大晋朝公主仅此一人。
李嘉懿将其视若珍宝,赐名李唯兮,赐号永乐公主。
同年,顾家远戚顾辛门诞下一女。此孩儿出生之时甚是怪异,面容黝黑,双目无神,如有毒气堆积于体内。无论产婆如何拍打,她皆是不哭。腿上嵌着一梅花标记,泛着黑血。顾辛私以为此乃不祥之兆,当即决定掩瞒女儿身份,换做男儿养,以保孩子安康。
念头一出,必是板上钉钉,绝无回头之余地。顾氏宗族立刻将此儿信息载入家族史册。
此儿乃顾辛第三子,名为顾子由。
新乐十一年正月十五,永乐公主得奸妃所害,困于冰窖两天两夜,命悬一线。寻回之后,皇医顾峰会竭力抢救,得以保全性命。只是幼儿染上一身寒毒无法破解,伴随终生。每逢十五十六夜,毒必发,需在屋内备足火炉方可度日。
李嘉懿闻之痛心疾首,私以为是自己疏忽导致,对公主越发珍爱。
新乐十二年冬,北京城大寒,永乐公主伤寒数日未愈,每日哭啼不断。皇后夜不能寝,贴身照料。
李嘉懿揪心难忍,随即决定迁都。
新乐十三年秋,晋朝迁都南京。
新乐十七年,永乐公主七岁宴。酒席中,公主深感无聊,携一宦官四处游荡。逛至后院,见着一大枣树,枝干盘曲,熟枣高挂,欲向上爬而摘之。公主令此宦官于门口守着,未得之令,不得入内。宦官唯诺而去。永乐跃跃欲试,凌空三两枝,不慎,脚滑,双脚悬空,双臂紧抱树枝。永乐大声疾呼,宦官前去解手未曾闻见。
手将无力之时,永乐忽感双脚被人擒住,一股力量将自己往上送去。俯头一望,乃一白衣少年,于树下托住。
双脚重新归于树上,永乐悬心落地,复而望着此少年。只见少年身姿矫捷,三两下便爬往枝顶,采集大枣,送与永乐。
顷刻,宦官归,呼:皇后寻。少年遁走,未留姓名。
翌日,公主欲寻此少年,派昨日宦官前去查询。宦官查询二日,未果,谎报之,此乃季家小儿,季初陵。
坐在床沿的李唯兮稍稍抬头,便望见顾子由满脸红润,迷蒙的眼睛一眨一眨十分呆愣。她莞尔一笑,打破僵局道:“驸马今日可觉得累?”
“还还好。”李唯兮脸上温暖的笑意,如春日的暖流一般清新舒坦。顾子由被这笑意感染,放松了一些,嘴角也弯起了一个弧度。只是现在她的脑袋有些昏沉,也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该如何挑起话题。
接下来的她她该说些什么呢?不然二人面面相觑也着实是尴尬。
忽而望见桌上琳琅的菜品,灵光乍现,“公主是否饥饿?可要食些饭菜?”
“先前已经服过驸马所给药丸,腹中饱胀,难以再食。驸马若是饿了,可以自行食用,不必拘束。”
“臣酒桌上已食甚多,也已饱腹。那那公主可要前去洗漱?”
顾子由试探性的问话确实问到点子上了。这一身繁重的婚服,吵闹的银饰,李唯兮早就想脱掉了。
“驸马今日疲惫,驸马先行洗漱吧。”但李唯兮也知顾子由今日比她累得多去了,理当她先行洗漱。
“不不不、公主先!公主先!”饶是她们已经成婚,依旧是尊卑有别。顾子由哪里会同意李唯兮的建议。她连连摆手、作揖,态度十分坚决。
见他这般局促又果决的模样,李唯兮也不好刁难,忙说道:“那驸马稍等片刻,本宫先去洗漱。”
“好。”
言闭,李唯兮起身,提着裙摆,往偏殿的浴池走去。寝殿一下子便寂静了下来,只剩下了顾子由一人。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松了神,而后像是被抽干气力一般,双臂低垂,瘫坐在床榻之上。
今日好生的疲惫,今日的公主殿下也着实好看
氤氲的睡意中,顾子由眯着眼,眼前似乎浮现了身着婚袍的李唯兮朝她微笑的模样
澹澹光华,犹如天仙
许是酒意复起,脑中开始胡思乱想,眼皮也慢慢便沉重。不听话的脑袋摇摇晃晃地向着金玉枕慢慢倾斜。在离金玉枕不远的地方,扑通一声,倒了下去。她再也抵不住困意和累意,沉沉的睡了过去。
李唯兮对寝殿里的事情毫不知情,她动作麻利拆着头上叮当作响的银饰,嫌恶的将她们置于梨木桌上。心里腹诽到:这些银饰,此生也不想再戴第二次了。
而她后取来清水,卸下满脸的胭脂。
当柔软的布帛滑过自己的细眉之时,李唯兮忽的就想起今日顾子由的那对英气之眉,自成大气,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提了起来。这人平常若是都这副打扮,也是仪表堂堂,俊秀非凡,相处起来也着实是赏心悦目。
脱下那一身厚重的衮裙,轻轻挂于木架之上,李唯兮步入舒适的水温之中,洗漱着一天的疲惫。
当她着一身雪白中衣回到寝殿之时,床榻上的顾子由已然熟睡,双手与双腿皆蜷着,看上去十分不舒适。
这人当真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