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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自然。儿臣打算亲审此案。与此案相关的人等,皆会逐一调查取证。”连澈缓缓开口,语气不容抗拒。
太后神情微凛,已知暂时动不了清浅与竹烟二人。沉默良久,她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原来皇上早有打算。既然如此,哀家也不便插手。”
目光掠过立于自己身旁的秦暮云,她深吸了口气,叹道:“看来哀家是白操这份心了。哀家活到这个岁数,不过是在挨日子罢了,也许有一日闭上眼便再也醒不过来,但若让哀家现在就去地下见先皇,只怕是无颜以对。”
见太后一副哀伤的模样,秦暮云忙上前安抚。
太后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这后宫一日无主,哀家便一日无法宽心。苏清浅与夏竹烟二人之事,哀家尚可依了皇上,但立后之事却不能再拖。若后宫没有一个主事之人,今后再遇到这类情况,让哀家如何放心?”
她顺势将秦暮云的手纳入掌中,看着连澈说:“皇上,依哀家来看,伶妃端淑贤德、聪颖孝顺、知大义明事理,是母仪天下的不二人选。”
连澈淡淡地瞥了眼太后身旁的女子,应道:“好。”
见他答应得如此干脆从容,秦暮云不禁大惊,随之怔怔地看着他。片刻后,待她反应过来,目光不自觉地投向了立于殿中的清浅。只见这女子正死死地盯着连澈,清瘦苍白的脸上满是失望之色。
此时,连澈漠然说道:“即刻将殿中二人收监,押入天牢!”
自那日后,日子便悄无声息地过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中,宫中传得最为热闹的便是秦暮云将被册封为皇后之事。谁也不曾想到,待国泰民安之时,陪皇帝一路走到最后的人,竟是那个能讨得太后欢心的秦暮云,但这女子是真如传闻一样贤德果敢还是精于算计,却无从考证。
当初那个被皇帝万般宠爱的苏清浅,连同早已被送出宫的夏竹烟,一道被打入了天牢。只怕这二人进去便是凶多吉少。自古帝王皆薄幸,谁能料到这两个女人最终会落得如此下场?
高耸的宫门前,禁军分列两侧,依次排开,皆手持长矛,身着青铜柳叶甲,神色庄严而威武。站在宫门处远远望去,那队伍竟然绵延数里,望不到头。
如此阵势,皆因坐于宫门正中龙椅上的男人所下的圣旨。
夏竹烟就在眼前不远处,她身旁守着两名禁军。那高高隆起的肚腹在湖绿衣裙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
清浅眯着被春风吹得略显生涩的眼眸,将视线转移到连澈身上,刹那间竟失了神。相识已久,她却从未见过这样的连澈。
那男人身着明黄的金丝龙袍,正靠坐于龙椅上,微扬的下颌,将他与生俱来的气势,彰显得淋漓尽致。
只见连澈凤眸轻转,看向前方,唇角凝着淡淡的笑意。
清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视线越过肃立的禁军,看见一名男子从远处朝他们一步步走来。
男子一袭淡青色衣袍上,早已染满了血迹,宛若地狱中盛开的曼珠沙华。看起来他受了伤,而且很严重,伤口处淌着血。
待男子走近了一些,清浅看清了他的面容,心中一惊——这样的连曦,她亦从未见过。
只见他微蜷着身子,胸膛正随着喘息而上下起伏。几缕发丝凌乱地贴于脸上,微湿的发梢上还凝着暗红的血迹。
尽管他此刻的模样分外狼狈,双眼却透着轻蔑、鄙薄与不甘。
就在他快要临近连澈时,两名禁军的长矛交叉而下,拦住了他的去路。
目光死死地盯着连澈,他最终还是被禁军挡在了距那男人数米之外的地方。
“六哥好胆识!你单凭一己之力独闯救人,怎么手中竟连武器都没有?”
不远处坐于龙椅上的连澈终于开口打破了沉寂已久的气氛,而他的话中亦不带任何情绪。
听得此言,清浅猛地转过头,目光与竹烟相视而对。她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的情景。
自那日她与竹烟被打入天牢起,二人便是分开关押。而在那一个月中,她没有见过狱卒以外的人。
不久前,她被温玉押到了这里。刚一到来,她便见到了眼前的一切,也看到了被捆绑在高台的木桩上的夏竹烟。这女子的身旁,还站着两名禁军。
忽然忆起那夜连澈对假扮太后的女子所说的话。她细想了一番,原来他要利用夏竹烟引出连曦来,再将其拿下。
连曦素来精于算计、狡诈异常,绝不会以身犯险。而眼下他竟然只身前来,可见他对夏竹烟用情至深。
清浅再度将目光投向连曦,见他垂于身侧的双手正微微颤抖着,暗示着他已如强弩之末。他望向夏竹烟以及她那高高隆起的肚腹时,眸中瞬间流露出柔情。除了这女子腹中的孩子是他的,她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来解释这一切。
第179章 洗雪沉冤昭天下(1)()
连曦嗤笑道:“七弟果是厉害,不仅亲率大军灭了幽黎国,还将苍玄推向了太平盛世。六哥自愧不如。”
他将目光缓缓转向了绑于木桩上的竹烟,眸色暗沉了几许。
“一方面,你以赵晃的性命为要挟,迫使赵芊死守着竹烟的消息,让她拼死也要保住性命将消息转告给我,并暗中派人跟踪于她。”
稍稍顿了顿,他继续道:“另一方面,你又放出消息,说赵晃父女已归顺于你,甚至还调动了帝都的禁军防务。”
深吸了口气,连曦接着说:“我在朝中处心积虑、培养势力多年,难道你就不担心这番举动会适得其反吗?”
连澈挑眉轻笑道:“若不是这番打草惊蛇的举动,你潜藏在朝中的党羽怎会按捺不住?他们私下串通,意欲除去赵芊,只为尽可能断绝与你的联系。”
“亏得赵芊对你忠心耿耿,才让朕的暗卫探得你的藏身之所,将你的党羽一网打尽。”
连曦怒火中烧,只觉得胸口翻滚的气血瞬间涌至喉间。他稳住颤抖的身子,略显艰涩地开口,“七弟,你赢了!此刻我就在你的面前,用我的命去换她与腹中孩子的命可好?”
眼下他大势已去。在赵芊被暗卫跟踪,暴露了他的藏身之地后,他所有的亲卫、死士皆被连澈剿灭,几乎全军覆没。
今日,连澈断定他会为了夏竹烟而亲自前来,早已在沿途设下埋伏。显然这男人已下令:杀光所有残余的死士,唯独留下他的性命。
如此,在禁军猛烈的强攻之下,他虽然浑身已无一处完好,却足以让他苟延残喘,硬撑着来到连澈面前。
并未应他的话语,连澈只是忽然站起身来,目光掠过竹烟,瞥向了正与自己对视的连曦。
轻扬下颌,他眸光微敛,嗓音亦幽冷了几分,“可惜,朕不认为六哥还有什么可以拿来交换或谈判的筹码。就连你的命,朕都可以随时收走。”
话音刚落,他手腕猛地一挥。瞬间,竹烟连同木桩一道被高高地悬挂起来。
这般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在场之人皆揣测不出连澈接下来会如何处置这二人。而方才发生的一切,亦是让大家都明了,夏竹烟腹中孩子的父亲便是连曦。
清浅看向木桩之上的竹烟,目光中带着担忧。
从方才被带至此处起,清浅便发现她一直都紧闭着双眼。哪怕那个舍弃性命为她而来的男人已被禁军重重包围,她亦不曾张开过眼眸。
清浅又看向数米之外的连曦。将他纳入视线的一瞬,她脑海中竟浮现出昔日在未崖县那个意气风发、欲夺皇权的六王爷。
而此刻,这男人赤色的眼瞳与脖颈上隐隐而起的青筋,皆表明他已压抑、隐忍到了极致。
但他却字字清晰地说着讨好、祈求的话:“七弟料事如神,心中必定已有计较。罪臣当日为谋皇位,不仅伪造遗诏,还勾结幽黎国君宿冷离,向其借兵策动叛军谋反。罪臣自知其罪当诛”
“依苍玄律法,裕宁王爷认为逆贼连曦该如何论罪?”连澈蓦然打断连曦的话,负手看向正一步步朝他而来的连彦。
清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知何时,连彦已缓步而来,走过她的身边。
他身着墨绿锦袍,虽是许久未见,但那温淡如玉的模样一如从前。只是他轻凝的眉间,竟隐隐透着些疲累之态。
看着他正给连澈行礼的背影,清浅回想着方才他经过自己身旁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心生疑惑。
在与竹烟启程前往未崖县的那夜,她曾与赶来阻止自己离开的连彦单独谈过。至今为止,他们当夜交谈的内容,她都未向第三个人提起过。
那一夜,她将前往未崖县的目的告诉了他,并请求他暗中调查并跟踪竹烟。只因她并不完全信任竹烟。
思及此处,清浅心中忽然一凛。连彦出现在这里,莫不是与那日夜袭未崖县时竹烟失踪一事有关?
只见他朝连澈躬身一揖,“皇上,按苍玄律法,连曦所犯之罪,应将梓逸王府及连曦生母谢氏一族满门抄斩。且要废除端贵妃谢茗冉之封号,再将其棺椁逐出皇陵。”
将周遭在场之人环顾了一番,他目光淡淡掠过不远处的一抹身影,随后看向眸色清冷的连澈,“且如今尚有一人,亦是死罪。”
连澈微扬下颌,视线轻轻挑向远处,“据实上奏。”
连彦看向一旁的清浅,扬声问道:“苏清浅,当日你与夏竹烟一道出宫后,在邻近未崖县的山岭上,是何时发现她失踪的?”
被忽然点名的清浅微微一惊,随即答道:“当晚我与芙映筹备好一切欲进入未崖县时,已是亥时三刻。而在这之前,夏竹烟便已不见了踪影。至于她究竟去了哪里,我并不清楚。”
听得她所言,连彦微微颔首,朝连澈再度施了一礼,“在皇上亲征攻打连曦叛军之时,臣曾亲率精兵前往未崖县调查。而同样也在亥时三刻,臣派出去的探子来报,发现夏竹烟被宿冷离的精兵所擒。这宿冷离向来心狠手辣,臣倒是颇为好奇,她究竟是如何逃出敌营,甚至还能前往皇上的营帐通风报信的?”
一席语毕,他还未等在场之人完全明白这番话中的含义,便轻轻一笑,转眼看向竹烟,“皇上向来英明,必然会在攻下未崖县前派人调查,但这城中宿冷离埋伏的五千精兵是何等神通,竟瞒过了皇上所派暗卫的调查,潜伏在未崖县内的密林之中。甚至对皇上攻城的时辰,都掌握得分毫不差。”
连彦的这番话,不着痕迹地道出了夏竹烟与宿冷离早有串谋,而向皇帝通风报信亦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但连彦在与幽黎国开战之即,理应驻守帝都,他又怎会亲自前往未崖县?想来这其中的缘由,必定与苏清浅有关。若是按此推断,皇帝严惩连彦的一系列举动,甚至迫使他上交军权,便也顺理成章了。
倘若夏竹烟果真做了此等不可饶恕之事,连澈会如何处置?
此时竹烟已不再似之前那般从容,双眸中满是惊疑与不可置信。她的唇微微张合着,似乎想开口说话,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见此情景,清浅不禁大惊,她不能开口说话,莫不是被人点了哑穴?
此刻被禁军钳制住的连曦忽然剧烈地挣扎起来。他嘶吼道:“连澈,所有与宿冷离合谋之事皆是我一人所为。你在花榕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