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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红着脸道:“听你说过妹妹喜欢吃糕饼,难得有她喜欢吃的,你怎么能不收?”
容晗提着篮子,沉『吟』片刻,展颜笑道:“好,那我就替舍妹谢谢凤兰姑娘了。”
凤兰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她承袭祖上手艺做得一手好糕饼,家中开了糕饼铺子,被城中未婚的孟浪男子誉为糕饼西施,上门求婚者络绎不绝。
她眼光也高,看不上一般的求婚者,直到有一天见到了容晗这般的相貌气度,顿时坠入情网。前几次拿来自己亲手做的衣服鞋子,都被他不失礼貌地还了回来,知道他有个患病在身、深居简出的妹妹爱吃糕点,容晗又对这个妹妹非常宠溺,这一次,她便拿来了精心做的糕饼,他果然收下了。
凤兰心中欢喜无限,绞着衣角,鼓起勇气,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开口道:“容大夫,我……”
“凤兰姑娘。”容晗的眸子如春风清隽,回头往院落里看了一眼,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却带上了丝坚定的意味,“容晗已经有心上人了。”
凤兰的脸『色』瞬间白了。
容晗脸上带着歉意,道:“容晗一介医者,颠沛流离,又心有所属,实在不是姑娘良配。似姑娘这般蕙质兰心,必会有良人相伴。”
凤兰泪珠滚滚而落,勉强做了个福,转身走出几步,停下想了一会儿,转身道:“容大夫,前几天你教训的那个管事是钱家的家奴,钱家仗着在朝廷中有些人脉,向来霸道难缠,你带着生病的妹妹难以应付,不如暂避。最近朔国帝都最大的医舍在广招天下名医,以你的医术若能考入,必能前程无量。”
容晗郑重一躬:“谢凤兰姑娘提醒。”
凤兰依依不舍地凝视着他,终是咬牙转身离开。
容晗展目看向远处的天际,区区凤台钱家他岂会看在眼里,但却不想闹出动静被那人知晓,看来家是一定要搬了。
大朔的帝都?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以那人如今的身份,总不至于追到帝都来吧。
……
“嗒嗒……”车轮辘辘,马蹄声响,一辆黑『色』镶嵌金边的马车在数十骑重甲护卫的簇拥下,远远驶来,停在了长街尽头,巷子深处的一座大宅之前。
亲自赶车的大太监王喜下得车来,走到府邸之前,早有家奴迎出门来。
“快去通禀你家主子,皇上驾到。”王喜压低声音道,在这座府邸的主人面前,即便他是皇上御前侍奉之人,也不敢有丝毫拿大。
迎出门外的管事面『露』难『色』,每年这个日子,王爷向来是闭门不见任何客的,这个习惯皇上也知道,怎么就赶着今天来了。
王喜见管事踌躇不动,也面『露』难『色』,小声道:“今天这个日子,杂家也知道为难,可是皇上他……”
这时,黑『色』马车车帘掀开,一双黑『色』蟠龙银云纹的皮靴踩到雪地上。
“皇上!”王喜惊得心肝发颤,忙不迭地迎过去,躬身道:“外面这么冷,您怎么就自己下来了。”
众骑护卫纷纷下马,府邸门前的管事和家奴们也跪地行礼:“见过皇上!”
楼诚披着黑狐裘,站在雪地里,呵出一口白汽,抬头看着府邸上的匾额,那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大字——西凉王府。
武定十年秋,大梁上京宫变,禁军和御林军奉令哗变,太子楼闵妄图弑父杀弟夺位不成,与其同党禄亲王一同被拿下囚禁于大理寺黑牢。
曹皇后被废为庶人,赐白绫自尽,曹家党羽全部下狱,附庸太子的官员被霹雳手段尽数肃清,百年高门巨室一夜倾倒,废如瓦砾。
六皇子楼诚继位,改国号为天元,奉武定帝为太上皇,容贵妃为皇太后。
以丞相魏明为首,重组内阁。凌南王世子居功至伟,册封为西凉王,重掌黑云骑,赐一等公爵位,世袭罔替。
至此凌南王父子双王,重兵在手,位高权重无人能及。
楼诚看着牌匾上那四个大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吁了口气,道:“朕知道四哥今日不见客,无妨,这西凉王府朕也是来惯了的,就当歇歇脚,在花厅喝杯香茶吧。”
说罢掀袍抬腿往府里走,皇帝要进门谁还敢拦,管事家奴们跪得整整齐齐,俯首磕头:“恭迎皇上。”
楼诚微微颔首,便熟门熟路地往花厅去了。
那西凉王府管事斟酌半晌,终是下了决心,冒着被王爷踢出来的危险,大义凛然地亲自往后院去通风报信。
后院厢房里,桌上一只荷白瓷的小罐用小火煨着,逸出袅袅馥郁细腻的甜香。
楼誉斜倚在圈椅上,拿了只酒壶自斟自饮,已有了七分醉意,对面的圈椅空着,却摆着一条女子的衣裙,时隔多年,淡淡的粉『色』已有些褪了,裙角桃花的式样也显得旧了,却因为保管精心,连一丝薄纱花片都没有少。
楼誉往嘴里灌了口酒,怔怔地盯着那条衣裙,落下泪来。
今日是腊八,她的生辰,四年前的腊八,他和她约定,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她的生辰,他会为她煮腊八粥庆祝,可是之后年年,腊八粥依然清香甜糯,对面的椅子里却再也没有那个巧笑倩兮的人儿。
楼誉狠狠地往嘴里倒酒,直到酒壶里再也倒不出一滴,心中烦躁,把酒壶往地上一砸,喊道:“拿酒来。”
厢房门开,管事蹑手蹑脚进来,却没拿着酒壶,而是跪地禀道:“王爷,有客到。”
“不见!”楼誉想都不想,今日是他和她的时间,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管事小心翼翼看着自家王爷的脸『色』,禀道:“王爷,来的客是皇上。”
楼誉缓缓坐直,沉『吟』片刻道:“请皇上稍候片刻,本王换件衣服马上就来。”
西凉王府的花厅,正中一面黑『色』丹朱的大屏风,屏风后就是会客商谈之地,虽说是花厅,却没有半朵花,反而放了很多刀枪剑戟,风格硬朗厚重。
楼诚坐在正中的椅子上,靠着软缎枕头,好整以暇地用茶盖拨去茶末,喝着第三杯香茶。
王喜站在一边暗叹,新皇只有十七岁,『性』子说好听点是活泼好动,说难听点就是『毛』躁没耐『性』,放眼大梁,能让他那么沉稳耐心地等的人,也只有这个府邸的主人了。
第62章 长相思(2)()
楼诚抿了口茶,打量花厅的摆设,感慨道:“这个花厅是四哥和五叔与将领们商议军情的地方,当初朕一天到晚找机会到凌南王府来玩,最想进这个花厅,偏偏他们都当朕是小孩子,不让进。如今朕总算能正大光明坐在这里喝茶,真是大快人心啊,哈哈哈。”
王喜苦着脸心道,皇上啊皇上,你以为现在这种表现不小孩子气吗?
“王喜,你说四哥为什么不自己当皇上?”楼诚端了半天的皇帝架子,终于绷不住了,扔开茶杯盖子,摊开手脚舒服地靠在软垫上。
王喜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皇上,这种问题让奴才怎么答,这是要杀头的呀。
见王喜支支吾吾答不出来,楼诚也不『逼』他,挽起龙袍的袖子,愤愤道:“四哥十七岁的时候已经叱咤沙场,上阵杀敌,可是朕呢,整天被太傅和魏相他们看着,关在宫里批奏折读史书学治国安邦的学问,闷都闷死。”
“太后一直教诲我要做个好皇帝,其实我才不想做这劳什子皇帝。”楼诚撩起龙袍下摆,嘿嘿哈哈地比画了几个招式:“我想像四哥那样,驰骋沙场杀敌立功。”
王喜眼角抽搐,忍不住大不敬地腹诽,皇上啊,您这两下子连看宫门的禁军都打不过,还上什么阵杀什么敌,老老实实听太后的话当皇帝吧。
楼诚哪里知道身边的太监胆大包天,正在腹诽自己,依然兴致勃勃地耍着拳脚。
王喜苦着脸侍立一旁,突然瞥见花厅外一片石青『色』的袍角,忙小声道:“皇上,皇上,王爷来了。”
楼诚正摆了个金鸡独立的造型,闻言一惊,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滑倒。
王喜忙不迭地上去扶住了。
楼诚站稳后,整理整理袍袖,摆出了个端正庄严的表情。
楼誉似笑非笑地负手站在花厅门前,待楼诚整理好衣服坐下来,方才跨槛而入,跪地行了个君臣大礼,朗声道:“臣西凉王楼誉,见过皇上。”
“四哥快起来。”楼诚连忙站起来,急行几步去扶,对于这个四哥,他从小就既敬又怕,即便如今做了皇帝,敬慕之心还是只增不减,此时见他跪行君臣大礼,竟是不甚习惯。
楼誉并不起身,而是郑重行完大礼后方才站起,道:“皇上不可再这么称呼,臣不敢当。”
楼诚气不打一处来,道:“什么不敢当,你就是我的四哥,我不喜欢你叫我皇上,还是以前那样管我叫六弟来得舒服自在。”
楼誉无奈道:“你如今已是皇上,要有皇上的气度,再不可像从前那样随便了。”
楼诚撇撇嘴道:“做皇上那么好玩,你为什么不自己做,偏偏扔给了我,你都不知道我这几个月有多累。”
楼誉看他原本圆润的脸确实瘦削了些,不禁好笑,这个六弟是朵奇葩,出身皇室而无登顶之心,这次如果不是自己一力扶持,他怕是宁可做个富贵闲王也不肯坐上那个龙椅。
其中道理也不想和他多说,楼誉掀袍坐下,道:“皇上今天怎么有空来这儿了?”
大梁朝廷上下如今都知道,西凉王有个奇怪的规矩,腊八节当天概不见客。他如今地位尊贵无比,无人敢来坏他的规矩,就连魏相爷都不会选在这天找他商议国事。
千万不能告诉他,自己只不过是半夜睡不着,想趁他不见客的机会,跑到他府里的花厅过把瘾,楼诚眼珠子『乱』转,支吾道:“路过,进来喝杯茶。”
楼誉静静看着他,沉默不语。
“四哥你不要总像个能看透人心的妖孽一样好不好?”楼诚终究败下阵来,道,“我……睡不着,因为半夜里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想得抓心挠肝不得安寝。”
“你想起了谁?”
“弯弯。”楼诚看向楼誉,忽然有了些忐忑不安:“就是当年我在你府上偶遇的那个黑云骑小将,他还教过我功夫,这么多年他还好吗?”
楼誉乍闻这个名字,万般悲凉伤感瞬间堵在胸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楼诚细看他的表情,心头一片火被水浇灭似的渐渐地凉了,略带慌『乱』猜测道:“弯弯,他现在在哪?难道……难道已经……”
“弯弯很好,劳烦你那么多年还记挂她。”楼誉打断他,眼底似乎有一丝几不可见的裂痕。
楼诚立刻高兴起来,咧嘴笑道:“我身边总是少个能干贴心的人,想来想去只有弯弯和我最为投缘,当年我问你要过他,你不肯,如今能不能让他到我身边来做个四品带刀侍卫?”
“不行!”楼誉想都不想,语气斩钉截铁。
楼诚一张圆脸顿时垮了下来,生气道:“为什么?我如今是皇帝了,难道想要个侍卫都不行?”
楼誉的表情无比认真,沉声道:“六弟。”
楼诚脸『色』不由一肃,自从他登位之后,四哥一向称他为皇上,极少以六弟相称,此时见他如此认真地唤了声六弟,接下来要说的怕是相当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