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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头看她,羡慕我半死不活的躺在这?
赵嫣瞟我一眼:“有这么优秀的两个男人为你天天打架。”
“没有我他们也会天天打架!”天生的冤家。
赵嫣摇头苦笑:“奇了怪!明明极乐宫跟无极是老对头,那个楚宫主连正眼都不看我四哥,整天跟宁墨打架,害得四哥分外郁闷!”
我也觉得奇了怪,天下竟有这样的人,别人不找自己打架,还会觉得郁闷!
“开始很多武林中人闻名而来,说是参观两大绝顶高手旷世决战!可是看了几场都失望的走了。闻风而来的姑娘倒是越来越多,来观赏美男的!”
为什么很失望?
“大概曲高和寡,没人看得懂。”我猜测。
赵嫣嗤啦一笑:“什么曲高和寡!完全是泼皮无赖的打法,抓脸揪头发无所不用其极……”
蓦然想起一日楚沉脸上的那道血痕,原来如此。
等我终于能下地的时候两人已经不打架了。
楚沉有事没事围着赵氏兄妹转悠,而宁墨则不停的派出探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
夜里楚沉照例潜入我房里,那次以后他不敢再抱我,每次只是抓住我的手,一根一根的唆我的手指头,象一只小狗啃骨头。
“很快过来求亲。”他低声道,有些痴迷的瞧我,缓缓的从上往下捋我的头发,绿眸幽幽放光。
我问起他为何老是在赵氏兄妹身边转悠,他笑道,跟宁墨打了个赌,看谁先找着害我的凶手,他觉得赵氏兄妹最可疑。
哦,那宁墨又是怀疑谁,一个个的往外排遣探子?
楚沉是在一夜间忽然消失的。
我到处找不到他的人,问宁墨他又不肯告诉我。
最后陈婶看不过我焦急哭泣的样子,终于告诉我,极乐宫出了事,楚沉必须回去,又放不下我,打算把我偷走,半路被宁墨发现后赶走了。
同时被赶走的还有赵氏兄妹。
后来等我完全痊愈,才慢慢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楚沉和江政离开极乐宫的那段时间,极乐宫出了大事。
内忧外患几乎同时发生。
先是他们的一次行动泄了密,中了无极的伏,折了两个堂主,明水堂堂主跟赤金堂堂主。极乐宫总共五个堂主,一下子折了两,原本已经是大事。
没过多久总部一个长老叛乱,意欲自己登上宫主宝座,当然没成气候,被留守的萧然诛杀,然而不知为何闹得江湖上人尽皆知,一时间极乐宫人心惶惶,风雨飘摇。
所以楚沉不得不离开,他原是点了我的睡穴,打算带我一起走,无奈宁墨警惕性极高,终于只好独自离开。
宁墨坚持认为极乐宫的这种困境必是与我遇刺有着密切联系,赵氏兄妹即便不是凶手,也与凶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至少是个知情者,可苦于找不到证据,气极败坏,找了个因头把两人赶走了。
事实上他们也必须走,因为楚沉回去后,极乐宫开始疯狂的反扑,在我完全痊愈的时候,无极几乎已经被灭了门,而赵氏兄妹也忽然失了踪迹。
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极乐宫已经权倾江湖。
只有少数一向与世无争的几个门派安然无恙。
射日庄平日闲事管的多,势力也强,在这次风波中也算是独善其身。
一片血雨腥风中,极乐宫的组织架构和几个堂主开始为世人所熟识。
青木堂堂主木雨润,正如楚沉所说,武功虽不是上乘,精于机关与兵器的制造,整个青木堂七个分部,所到之处,片甲不留,对手望风旗靡。
明水堂堂主水阳是老堂主死后新任的,是原堂主的儿子,年轻骁勇,精通水文水情,在攻陷无极总部一役中厥功甚伟,无极总部原本固若金汤,最终明水堂引来了江水,导致护城河倒灌,终于攻下城堡。
飞焰堂堂主火厉鹰擅使火器炸药,是个武功极高的中年男人。
宁坤堂堂主尧焕,精于土遁术,对各种阵法颇有研究,更是天生神力。
而赤金堂堂主阵亡后暂时空缺。
射日庄断断续续得到的许多情报,令人心惊。
没想到极乐宫潜藏了的力量如此深厚。
我实在不知道若是他们与射日庄为敌会是什么结果。
次年初春,楚沉正式着人向射日庄求亲。
佳期如梦
春寒料峭。
草色遥看已经是薄薄一层。
银杏的枝头长出很细小的嫩绿的小小扇子,远远望去茸茸一片,分外可爱。
江政带了很多的礼物来射日庄提亲,小倩悄悄赶到后面告诉我。
我正在给一群孩子上课,教他们读三字经。
听到消息飞快的向正厅奔去,两只小燕子欢快的唱着情歌,缠绵的在空中追逐飞翔。
而我的心情,也象天上的燕子,轻盈欲飞。
宁墨斩钉截铁一口回绝,而江政坚持要见庄主本人。
“君上交代,亲事必须与庄主商议,这门亲事,云庄主早已亲口答应!”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我越过门槛往里奔,被门槛绊了一下,以一个非常不雅的姿势扑了进去。
跌进一大堆礼物中间,起来时头上顶了一匹彩帛,手中拿了一块雁璧。
没人笑。
江政飞快的向我行礼,再次将来意说了一遍。
强调:“政来时,君上再三嘱咐,云庄主早已亲口答应亲事,君上说,若庄主有疑义,可往琉璃岛一观!”
我有些诧异,我答应过亲事?
虽然心底是想,可是好像并没有真正答应。
他的身份,总还是让我有些疑虑,不敢想象,万一有一天,极乐宫成为射日庄的敌人,我们之间该要怎样相处。
那个琉璃岛又是什么地方?
似乎没有听说过。
我坚持要去琉璃岛,宁墨再三劝阻。
终于拗不过我,执意要陪我一起前往。
我甚至有些后悔,因为宁墨大动干戈,浩浩荡荡的组织了好几十人跟随保护。
我再三质疑宁墨的安排,没有必要这样提防,难道楚沉会害我?
宁墨深看我一眼,低声道:“按理不会。不过现在江湖上能够跟极乐宫对抗的也只剩下射日庄,即便他没这个心意,保不住他的手下,做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情。还是小心为上!”
我终于点头,心情也忽然蒙上了一层阴影。
上了琉璃岛才发现,原来我真的来过这里。
就是找到朱雀令后,跟楚沉去庾尔山的路上,楚沉坚持来过这个远海的小岛。
爬过一座景色平平的小山,还远远的眺望过群山,楚沉给它们取了一个名字,叫圆梦山。
缓缓的爬上当日的那座小山,心里隐隐有些了然的期待。
那个人就在山顶,山顶吹过猛烈的海风,猎猎吹起他洁白的长袍,他缓缓转过身来。
嘴角噙着轻笑,眼里星光璀璨,夕阳的余晖斜照在他的面颊。
迷迷蒙蒙,半明半昧。
就像一轮海上初升的明月,就像瑶台飘落的神仙。
那种风姿,无人能及。
即便是多年以后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心旌神摇。
晚风送来阵阵柔和的潮声,连同他低沉悦耳的声音。
“小山答应过,若是有一日高山变成沧海,就跟我一辈子。”
我抬首,直直望入他的眼睛,那里曾经是一口黑黝黝的深潭,现在已经成了一块碧绿的琉璃。
我是说过,可是,高山真的变成沧海了?
他缓缓转身,让出背后一大块被他的身影挡住的景色。
我惊叫失声。
圆梦山,那片远远的群山,不见了。
他温柔动听的声音继续传来:“数月前深海海啸,圆梦山已经陆沉了。……不要这样惊诧的看着我,我不是妖怪,象他们传说那样,并没有预知海啸的能力,只是知道那一片地方,是海啸的高发区。经常有小岛陆沉,也会有新的小山形成……”
人生如白驹过隙,原是看不到沧海桑田。
可是这沧海桑田,原来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久远。
我在山顶伫立良久,一直无法从惊诧中恢复过来。
最后终于对他道:“若是没有海啸,是不是这个梦想就无法圆了?”
他有些羞涩孩子气的一笑,忽然伸手,手中握了一枚小小的山芋。
没等我看清楚,手掌一翻,山芋已然不见,手中的是一株已经枯萎的植物。
“是什么?”好好的为什么忽然大变戏法,我想起迷花楼那些梦幻一样的蝴蝶。
他轻笑:“是海芋。你不认识。山芋变成海芋,山变成海了。”
看着我不以为然的神情,他又低声道:“还有,小山早就是我的了,你原是宁墨输给我的,我起的名字,我将小山改成小海,山就变成了海……”
多少有些不舒服。
原来他早就开始算计我了。
一言一行,都是早就设计好的。
此人心机深沉,远远超乎我的想象。
宁墨在一边冷笑:“也就是你这样的卑鄙小人,才会想到这种阴损招数来强人所难!迷花楼那次是这样,现在求亲还是!”
楚沉破天荒没有跟他争辩,脸上忽然失了光彩,缓缓低下头去,眼里有了凄凉,连声音都变得勉强:“没有。我原本不敢有非分之想……即便是吃了凤灵,我的身体还是受了损伤的,极乐宫的事情,也远没有了结……可是禁不住如潮的思念,终于还是厚着脸皮过来求亲,也就是这一次,小山不用勉强。你若是不愿意,此事我终身不会再提……”
终身不会再提。
唉……
终于还是不忍心。
不忍心瞧他失落的样子。
心里疼的象刀割一样,无法忍受。
我慢慢走上前,深深的望入他的眸子:“我愿意守诺。”
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他愣了一下,低声道:“只是……为了守诺?”
“你邀请我上这里来看这些山,不就是要我守诺?”心地深处的讥讽透过言语流露出来。
他低低笑了一下,缓缓别开眼去:“原本是……我奢望了……我以为我们之间总还有些什么,没承想也就是个承诺……”
心口什么东西忽然绷断,酸酸胀胀,空空落落。
我上前几步,抱住他,“我愿意……刚才忽然觉得委屈……老是被你算计……自己真是个白痴……”
他愣了一下,轻轻伸手拥住我:“不是算计。我当时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活,所有的心事只能隐讳……小山,我真的在意你的看法,任何时候,都不要把我一棍子打死,不管,以后会有怎样的误会……”
宁墨在边上冷哼。
我转眼看他,心里满是歉意。
终是对不住宁墨,十几年的心血付诸东流。
“楚宫主。”我开口,“你要娶的不是射日庄主,只是云笛!”
楚沉露出了然的微笑:“我要娶的只是小山。”
宁墨纵身离去,大红的衣衫,在夕照中如同一朵鲜红的火焰,燃烧得分外落寞。
将庄主之位让给宁墨,我开始准备自己的婚事。
八月小定。
十月初六,楚沉亲自带人来射日庄大聘。
宝马雕车,高朋满座,推杯换盏,逸兴横飞。
宁墨蝴蝶一样满场飞舞,得心应手,左右逢源。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极乐宫四位堂主两位护法一起出动。
江政异常沉默,似乎有些忧心忡忡。
萧然依旧温和,眉间仿佛稍带失落。
木雨润更加清冷,水阳异常活跃,到处抓人拼酒。
火厉鹰少见的倨傲,尧焕难得的谦和,只是目光不停四处打量,想起他精于阵法的名头,我不寒而栗。
而原本的焦点楚沉,十分端正的坐于首座,眯缝着双目,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
时有冰冷刺骨的光线从他目中射出,大部分时候眸光都非常莫测,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