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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秀锋却不这么认为:“古往今来从未听闻有人能够作画达到这样的境界,先生之能,可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而秀锋竟然能够得见这样的神技,真是三生修来之福。”
这几日来,陆方青一扫往日愁绪,时时在庭院之中挥水成画、拨叶成形,造化之境的奥妙渐渐了然于心,随心而动,随手便成一佳作,陆方青乐此不疲。
而与陆方青有所不同的是,这几日来礼荨菱就像是受到了激励,一直深居不出,作画不断,她画出了一张又一张的鲤画,可是一次次将画出来的画揉成一团扔在一边,看了看挂在墙上陆方青的那幅画,她愤愤地扔下了笔。
礼荨菱变得憔悴了起来,如果不是陆方青亲自去将她叫出来,只怕她还要继续在书房之中埋头作画。
陆方青摇了摇头,对她说道:“作画一道,欲速则不达。”
礼荨菱摇头道:“先生已经达到了造化之境,可是我的画功却还是一直没有进步。”
陆方青不由得笑了起来:“你也急了起来吗?”
礼荨菱看向陆方青,疑惑道:“先生,我不应该着急吗?”
陆方青感受着轻轻吹来的风,看着那叶子随着风而轻扬,却是有些伤感,道:“进入造化之境,对于我来说,或许并不一定是好事。”
礼荨菱顿时更为不解,造化之境一直都是陆方青的追求,他想要画出那自己一直追寻而不得的灵鲤,心源之境并无法满足他的这个愿望,在心源之境,陆方青能够作出的最高境界的画,便是在她书房之中挂着的那一幅鲤图,要想更进一步,只有造化之境才可以,如今陆方青已经进入了造化之境,这几天来他也一直在探索着这个境界,可是才短短的几天,陆方青却说出了这样的话来,礼荨菱不由得追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陆方青随手一挥,随风而动,有叶子在地上随意摆动,礼荨菱不由得抬头看去,天空中几朵白云飘扬,再看看地上那由叶子组成的画来,一模一样。
“这是我一直追寻的境界没错,只是可惜的是,这并不是画。”陆方青轻轻地开口。
礼荨菱有些奇怪,她看着陆方青,虽然陆方青说着这样的话,可是她却并没有从陆方青那里感受到任何的气馁或者慌张。
陆方青知道礼荨菱所想,笑着道:“造化之境对我来说自然不会一无是处,我现在能够感受到天地之间的一丝玄机,所以若再执起画笔……”
陆方青说到这里就没有再往下说了,这几天他一直在探索着造化之境,并没有执起画笔过,他也不知道,现在自己拿起画笔,还能不能再作画?是会茫然若失无所得,还是依然画出那般没有丝毫灵性的作品?陆方青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现在他举手投足之间,便可以握住那种灵性。
看着自己的双手,陆方青陷入了沉思。
礼荨菱故作轻松道:“先生已经是古往今来的第一画师,您一定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
“找到……吗?”不是画出来,而是找到,礼荨菱的这句话让陆方青不由得又沉默了下来,脑海之中涌现出了十六年前那天晚上的那场大火,还有那道在大火之中消失的倩影。
礼荨菱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陆方青的身边,只要这个样子,她便觉得很满足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陆方青开口道:“你这几天作画的方式有些激进,多出来走走,闭门造车也许得不到好的作品,也不可能有所进步,毕竟作画,并不是画多了就可以的。”
陆方青说完,便走了。
看着陆方青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礼荨菱的目光不愿移开,她想要紧紧地跟在陆方青的身边,可是脚步却始终没有迈开。
先生啊先生,我并不是为了要提高自己的画技,而是如果我不快点儿画,画多点儿,再多进步一点儿,我就有可能永远被您甩在后面了。
想想之前陆方青的画质停滞不前的时候,礼荨菱还能够感觉到自己正离陆方青越来越近,可是谁曾想,陆方青突然之间便进入了造化之境,完全到了另外一个境界,明明就可以站在他的身边,明明就可以跟他交谈,可是那距离感却是越来越远,陆方青在她眼中仿佛变成了缥缈不定的云雾,看得见摸不着,明明就在身边,可是却是那么那么的远。
看向地上那幅由叶子组成的天空之图,礼荨菱出了神,一阵风吹过,叶子被翻卷而开,这幅画就这样散去了,就如同陆方青刚刚所说的一样,这种造化之画,不可久存。
“的确,这不是画。”礼荨菱也喃喃着,她似有所思,转身走回了自己的书房。
这几日来扬州城都很热闹,小重阳虽过,可是紧接着而来的大重阳也让人们有了期待。
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对于每年重阳佳节的习俗都非常看重,小重阳刚过,家家户户已经开始为即将到来的大重阳而准备,丰盛喜庆堪比过年。
礼府,三五个强壮的脚夫运来几框肥大的螃蟹,置放在府门外庭,陈淑瑶看到那些肥美的螃蟹,非常满意。
“这是从宝应湖那里抓来的螃蟹,最新鲜的,这都还活生生的。”
礼秀锋正好走了过来,看了一眼之后笑了起来,道:“先生来扬州这么久了,还没有吃过这边的螃蟹,这一次正好赶上节时了。”
陈淑瑶微微一笑,道:“可要将先生请来一看。”
礼秀锋连连摇头道:“不可打扰了先生作画……”
“秀锋,你这话可真是让我无地自容,说到底我是客人,在这里打扰的时间也已经够长了。”陆方青正好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在礼秀锋的话才刚说半句时便打断了。
礼秀锋连忙解释道:“先生能够住进礼府,可是秀锋的荣幸,况且小女得先生教导,秀锋还要好好感谢先生。”
陆方青摇头失笑,看到这些螃蟹真的十分肥美,也不禁动了食欲,道:“看这肥蟹,可是让我食指大动了啊。”
“宝应湖的螃蟹肥美新鲜,明天晚上正好可以大快朵颐。”礼秀锋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吩咐了下去,“将菊花酿也都准备好了,明天府里会有客人来的。”
第40章 相逢()
九月九日,重阳佳节。
每至重阳,家家户户登高怀远,这一日,陆方青手臂上系着茱萸囊,在礼秀锋的带领下,前往叶公坟,同行之人除了礼荨菱和陈淑瑶,还有十来个下人,带着框框已经做好的螃蟹料理,提着一坛坛菊花酿。
前往叶公坟的路上行人很多,他们或赴高旻寺,或往平山堂,或上文昌阁,或登叶公坟……当然,去哪里的人都有,而登高之人这么多,有时候去晚了还真担心会找不到位置,而挤不上去。
就如一开始所预料的一样,叶公坟上已经有不少人,不过礼秀锋早已安排了人早早便在这里布置,所以当陆方青他们来到的时候,并不会太过麻烦。
“前朝刑部侍郎叶公相之墓,如今成为重九登高之所,世事变化真是让人意想不到。”陆方青不由得感慨,看看这里的人,他们都是来此登高,或是诗人游客,或是达官贵人,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他们在此或引文对赋,或感时怀远,抬头看看天空,湛蓝一片,陆方青的心情大好,“相期不醉毋归去,秋至重阳晴最难。”
礼秀锋连连点头,今天的确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他吩咐一声,已有下人将菊花酿以及螃蟹料理送上来。
而在这时,已有行人纷纷向北而行,整齐归一,陆方青不由得奇怪,问道:“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是去赏菊。”礼秀锋看了一眼,“此地以北,便是傍花村,是赏菊的最佳去处,那里周围三四里许,没有其他的花,只有菊花一种,先生可要前去一观?”
赏菊饮酒,便是诗人情怀,陆方青喝了一口菊花酿,却是笑了起来,他的脑海之中已经浮现出了这样的一幅画面,遍地黄菊,蜂蝶环绕,他笑着摇了摇头,道:“此番美景,若是去的人多了,便不好看了。”
叶公坟上的人突然少了许多,礼荨菱剥着螃蟹壳,然后把蟹肉送到了陆方青碗里,催着道:“先生先生,快尝尝我剥的蟹。”
陆方青不由得失声笑出,也不客气,将蟹肉送到嘴里,这螃蟹肉多,黄多,送入口中,仿佛直接与舌头粘在一起,轻轻一泯便顺着喉咙滑进了肚子,如此美味,引得陆方青口中生津,更加喜欢,连连点头称赞,这个时候再往口中灌入一口菊花酿,个中滋味更是令人满足。陆方青的脸微红,追寻着这种美味与口感,不断地陷入,直到礼荨菱喊了一声“姨娘”。
转头看去,却是萧娘带着小秀,在这一群登高之人的目光注视下,含着笑向这边走了过来。
“先生,好久不见。”来到这里,萧娘便向着陆方青娉婷一礼。
陆方青连忙摆手,道:“萧娘今日也来登高?”
“也是,也不是。”萧娘微微一笑,看了小秀一眼,只见小秀拿着一个盖着白布的小篮上前,萧娘接过来将白布揭开,里面是一个个小巧可爱、洁白如雪的糕点,正是萧美人糕,不过这些糕点与往日不同,那上面的图案虽小,可是却生动形象,让人一眼看去便被吸引,看着看着竟是会舍不得吃下,“萧娘今日除了登高,也是为了给先生送上已经制作完成的重阳糕。”
小小的糕点陈于眼前,陆方青很想马上尝尝其中滋味,也不客气,拿起一块送入口中,礼秀锋等人也上前,纷纷拿了一块,吃完之后纷纷感叹:“没想到萧娘这重阳糕不仅造型有所改变,味道亦是更上一层楼。”
萧娘笑道:“这都托了先生之福,先生之画印于制糕模具上,做出来的糕点真可谓是画龙点睛,不过先生的画实在是太过详尽真实,就算是以王师傅之功,也不过昨日才堪堪完成,要不然这糕点也应该早早送来,而不是匆匆完成,也不过寥寥几块。”
萧娘说着,甚是惋惜,陆方青却听出了弦外之音,不由得道:“想必萧娘昨夜并没有好好休息吧,这糕点不仅有你的手艺,更有你的心意,陆某受了。”
萧娘不由得紧紧看着陆方青,轻声道:“这糕点能够完成也是先生之功,先生何必太过客气。”
萧娘的目光中,仰慕、崇敬更是带着一丝柔情,不过她却始终与陆方青保持着三步之距,她想要更接近一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今日再见陆方青,这个人与小重阳时所见完全变了个样,身上气质超凡脱俗,仿佛完全不属人间。
萧娘有些着急,正想着是不是应该上前跟陆方青好好再说点儿什么的时候,身后便有人声传了过来。
“兄弟登高宴,天涯共此堂。树栽今太守,日落古重阳。白袷欹看鬓,茱萸醉满囊。竹西归路近,野色暮苍苍。”有人吟着诗走近,竟是已经走到了近前,那人上前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方青,我们差不多一年不见了。”
此人与陆方青似是极为熟识,上前打招呼也是状极亲密,让所有人都是一怔,陆方青已经与来人相拥:“青松,你居然来到了这里!”
能在这里看到李青松,陆方青是真的很意外的,紧接着他便看到在李青松的身后还跟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