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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秀锋顿时笑道:“萧娘来了就来了,还给我们带来第一糕啊。”
“兄长快别埋汰我了,只不过是随手制作的一些糕点,哪当得‘第一糕’之称,诸位若是不弃可要多吃一点儿。”萧娘笑着将两盘糕点端上,转过头来看了看略微回过神来的陆方青,她将一糕点送了过去,轻轻唤了一声,“先生。”
陆方青微微一笑,淡然接过,道了声谢,又道:“萧娘怎么来了?”
萧娘妙目连连,只是看着陆方青笑了笑,便坐在陆方青身边,道:“重阳节后也没有多少事情,先前多亏先生帮忙,萧娘才能完成那副模具,今天既是来探望先生,也是来感谢先生的。”
对萧娘所说的,陆方青只是微微一笑,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礼荨菱却是诧异地抬起头来,有些后知后觉地道:“姨娘,你先前不是感谢过了吗?”
萧娘张了张嘴,顿时有些窘迫,扫了礼荨菱一眼,然后很严肃地道:“叫我姐姐!”
两人在一边调笑,陆方青这个时候没有再走神,看看糕点上面的鲤,他的心头微动,目光也变得柔和了起来,而这个时候他也听到了礼秀锋和李青松都在说些什么。
“秦观的一生十分坎坷,他所写的诗词,高古沉重,寄托身世,感人至深,记得当年苏轼过扬州,也曾亲自来探望秦观。”
“我记得秦观写过一首《梦扬州》:晚云收。正柳塘、烟雨初休。燕子未归,恻恻清寒如秋。小阑外、东风软,透秀帷、花蜜香稠。江南远,人何处,鹧鸪啼破春愁。”
“长记曾陪燕游。酬妙舞清歌,丽锦缠头。殢酒为花,十载因谁淹留。醉鞭拂面归来晚,望翠楼、帘卷金钩。佳会阻,离情正乱,频梦扬州。”
“原来青松兄也记得啊。”
“总有离情别绪,这样的词往往能够牵动心绪。”
两人同唱,声音惋惋,使得在座诸人也不由得心起戚戚,一时间心头略有沉重。
萧娘转目,看到边上放着一把琴,她目光微动,走了上去,手在上面轻轻一拂,弦动而发出悦耳的声音。
礼秀锋和陆方青的声音顿时止了下来,他们看向萧娘,只见萧娘款款坐在琴前,双手轻轻拂起,摆在琴上,十指有如青葱,细小绵长,轻轻地拂在琴上,指法灵动,引得悦耳声响,低低絮絮,像是在述说着某一个故事,某一个情怀,而后,便听到萧娘轻轻浅浅地唱了出来。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泪滴千千万万行,更使人、愁肠断。要见无因见,拚了终难拚。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萧娘的歌声清惋动人,字字句句之间满是相思与愁肠,让人静思其哀,而就是这样的似浅实深的悲伤情绪,完全吸引了陆方青的注意力,这一曲卜算子被她唱得是那样的哀惋动人,曲调未转,词便已换,萧娘目光一转,从陆方青脸上一扫而过,深深凝视之后又往远处飘去,似是在看着陆方青,又不像是。
“相逢情便深,恨不相逢早。识尽千千万万人,终不似、伊家好。别你登长道。转更添烦恼。楼外朱楼独倚阑,满目围芳草。”
萧娘眼中满是愁苦,似是在追思,似是在追恼,心中有情,情却难动,明明情深,可是却无处诉说,像是在表白,可是这番深情谁又能够听得明白?
李青松不由得深深地看着萧娘,然后又看向了陆方青,只是可惜的是,妾有情,郎无意。
遗憾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萧娘动了深情,只是陆方青也动了深情,只是萧娘的深情不敢明说,陆方青的深情却是虚幻。
李青松这个时候不由得想,如果陆方青能够与萧娘走在一起,也许对他来说会是一件好事吧,可是他也知道,陆方青执着至今十六年,他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下的,难道看着他一次次地错失幸福?
李青松能够看得出来的,礼秀锋也一样能够看得出来,只是他没有说,过了许久许久之后,沉沉哀叹,一声叹息打断了琴音,萧娘双手轻轻抚在琴面上,然后没有再动,她微低着头,还在那深情款款之中未能拔出,而同样的,庭中安静,可是众人还是没有从方才那哀惋动人的琴音当中挣脱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陆方青才当先打破了沉默,微垂下目光,然后站了起来。
萧娘抬起头来看着陆方青,她的心里有些紧张,有些期待,那难以言说的深情,通过琴音表达出来,她也不知道陆方青有没有听懂,也不知道陆方青有没有发现,只是她很期待着陆方青的回复。
但陆方青久久不语,萧娘的心头便是七上八下,也不敢随意动弹,顶着莫名巨大的压力,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李青松看看萧娘,终究有些不忍,于是开口问道:“方青,你在想什么?”
陆方青转过头来,他的目光幽深沉沉,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而后一字一顿地道:“南岳有石,名曰三生,千年一世,岁月留声。”
字字珠玑,掷地有声,那般深情,早已是豁尽了所有,倾尽了余生,萧娘的脸色一白,手不由得紧紧地攥在一起,现在她竟然希望,方才自己的深情,陆方青没有听懂,也没有看懂。
第46章 求画()
一阵沉默之中,没有人开口,茶水也转了凉,在这番安静之中,隐隐能够听到有人在喃喃着陆方青方才的话语。
还不待有人回意,纪侠如便猛地站了起来,拍拍手道:“我听过三生石的传说,那三生分别代表了前生、今生和来生,缘定三生是每一对恋人心中的期盼,但是情深可比三生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先生真不愧是情深之人。”
礼秀锋微感意外,道:“不想侠如竟是对这一些感兴趣。”
纪侠如兴致正好,道:“有一段时间我一直对这些民间的传说很有兴趣,之前也搜集到了很多,只是很多传说都是很散乱的。”
李青松不由得问道:“你为什么会对这些感兴趣呢?”
纪侠如也没有任何不好意思,而是连连点头道:“因为每次看到或者是听到这些的时候,我就会觉得很激动,感觉像是我一直在寻找的某些东西就在其中,就好像我最初看到先生的画时是一样的。”
李青松怔了一下,想想他便有些了然,陆方青的画形而有灵,如同拥有生命,这样的画技实在是举世罕见,而且那种感觉并不是虚幻的,而是实实在在的,从某种方面来说,陆方青的画或许可以称得上是某种玄妙的传说,至于纪侠如……
李青松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拧了拧,看到纪侠如在谈起那些志怪传闻时眉眼露出来的探索和满足,他不由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却是转头向礼秀锋望去,道:“秀锋,我记得不错的话,这个月尾便是你的寿诞了吧?”
礼秀锋呵呵笑了起来,连连点头道:“没想到青松兄居然还记得我的生日,真是让秀锋受宠若惊。”
李青松有些怀念,道:“是啊,现在都还记得呢,上次来扬州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
礼秀锋也想起了当初李青松来到扬州之时的情景,道:“秀锋本也不想特意摆寿,想着到时在座诸位一同摆一宴博个好彩头,不想却被青松兄先提起了。”
李青松呵呵笑了起来,道:“那是该准备寿礼了,方青,你可想过要送什么寿礼么?”
陆方青还没有说话,礼秀锋已经满是期待地看了过来,道:“若是可以,秀锋想要向先生讨一幅画。”
陆方青没有迟疑,点头道:“送这寿礼倒是陆某占了便宜,不过陆某之画向来随心,只怕最后不能满足礼兄的要求。”
礼秀锋连忙摇头,开玩笑,陆方青之画天子都难得一见,如果他能够让陆方青特意为他画一幅画,那这幅画他肯定会珍而重之地收藏起来,绝对不会让这幅画受损一星半点,而且他之所以想要向陆方青讨要一幅画,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看向了站在身边的陈淑瑶,眉目含笑。
陆方青便问道:“那么,礼兄希望我画出一幅怎样的画来?”
礼秀锋站了起来,挽着陈淑瑶的手站出来,嘴角的笑意满溢,是那般的幸福和甜蜜,道:“不瞒诸位,事实上秀锋与内子的生辰是在同一天。”
这件事倒是让李青松一阵惊讶,上一次来此他倒是不知道,忍不住抚掌道:“那这可是日月同辉了啊,秀锋,你这事可真是瞒得够紧的。”
礼秀锋轻轻握着陈淑瑶的手,两人的嘴角都含着甜蜜的笑容,站在那里便是一对璧人,携手看这日月沉浮。
陆方青眼中露出一丝羡慕与赞赏,道:“这是莫大的缘分,那么礼兄想要什么样的画?”
这是陆方青第二次问了,礼秀锋连忙道:“恳请先生为我夫妻画一幅画。”
李青松顿时抚掌赞道:“这个提议好,在这世上夫妻携手,在那画中夫妻同伴,是个祥兆,方青,你认为怎么样?”
陆方青微微笑着,回答十分简洁,点头道:“好。”
礼秀锋大喜,携着陈淑瑶双双行礼,道:“如此便有劳先生了,先生可随时唤我夫妻前往书房。”
陆方青摆了摆手,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将他们此时此刻的幸福和甜蜜尽收眼底,道:“礼兄寿辰之时,陆某会将此画双手奉上。”
还不待礼秀锋说话,李青松已经在一边道:“寻常画家要画人物的确需要比照着画,不过人保持着一样的姿势久了总会疲惫,动作神态多少会有所改变,所以最终画出来的画就算再好也与一开始想要画的东西有些不同,不过这一点在方青这里不用担心。”
礼秀锋不由得向李青松这里看了过来,李青松接着道:“因为就在刚刚的那几眼里,方青已经将你们的的影像都存在了脑海之中。”
众人这才恍然,礼秀锋心头的欣喜更甚,他也知道,每个人的神态都是越自然越好,如果让他与陈淑瑶保持着一样的姿势,这并非做不到,只是时间一长,脸上的神情最后会是幸福还是疲倦,或者是已经面无表情了,他也不敢肯定了,如果刚刚陆方青已经将他们的影像存在了脑海之中,那么想必他一定可以从中挑出最好的一幅。
萧娘拉着陈淑瑶的手,毫不掩饰她心头的羡慕,道:“姐姐,我可真是羡慕你,能够让先生为你们作画。”
陈淑瑶笑了起来,道:“真的要感谢先生。”
李青松看着他们的欢声笑语,点了点头,但却露出一脸的苦恼道:“这样一来,我们的寿礼就要逊色很多了,都有些不好意思拿出手了。”
纪侠如也不由得笑道:“我也感到压力好大,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了。”
礼秀锋在一边笑道:“也无需什么寿礼,只要你们人能到场,便是对秀锋最好的礼物了。”
礼荨菱从刚才就一直站在一边看着,听着,也就是说,陆方青这一次要为她的父母作画了吗?
想到这里,礼荨菱的眼中难以遏制地流露出极为羡慕的神情,她暗暗想着,什么时候,先生也能够为她画一幅画,只为她一个人画。
只是这样的想法只是一出现,便被她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深深地压了下来,变成了某种难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