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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眼中,萧月生无异索命使者,被他找上,断无幸存之理,至今无人能抵住他一掌。
萧月生身形一闪,回到原本位置,坐下来,拿起盏,脸上神情自若,与先前无异,仿佛刚才动如雷霆的人并不是他。
他轻抿一口,放下茶盏,顺手拍拍钟小二肩膀,低声道:“小二,死了这么些人,你怕不怕?”
钟小二满脸兴奋,双眼炯炯,昂着头,挺着胸脯,大声说道:“观主,我不怕!他们都该杀!”
萧月生笑了笑,点点头,看一眼马春花,道:“说得好,他们确实都该杀!”
胡斐挠挠头,露出不忍,看着缩在一起的六七个人,觉得他们如瑟瑟发抖的羔羊一般,着实可怜。
他收起单刀,凑到萧月生跟前,低声道:“道长,还是饶他们一命罢!”
萧月生眉头一挑,望向他。
胡斐讪讪,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看他们也得了教训,不敢再胡乱欺负人了。”
萧月生笑了笑,摇头道:“小兄弟你宅心仁厚,就不怕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胡斐摇头一笑,露出不屑:“他们早被吓破了胆,不足为虑!”
萧月生沉吟片刻,最终缓缓点头,道:“依我的脾气,全都杀了,一个不留!……不过,既然小兄弟你求情,我就破一次例!”
“多谢道长!”胡斐忙道。
萧月生摆摆手,转头对众人道:“胡小兄弟求情,今日,便饶你们一条性命!”
他们心神顿时一松,刀剑几乎脱手滑下来,紧绷的身子松一下,但却目光炯炯,戒备的盯着他。
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们这些老江湖,最明白不过。
萧月生淡淡道:“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春花,废了他们地武功!”
“是,师父!”马春花娇声应道,玉脸兴奋,她没想到,师父真的网开一面。
她月白身影一闪,出现在一魁梧大汉跟前,左手探掌一击,直接击落那人长刀,右手接着探出,一指点中他膻中。
魁梧大汉身子一晃,身体仿佛捅破了的气囊,力气飞速泄出,二十余年地辛苦,化诸流水,转眼间,身子酥软无力,便要倒下来。
“妈的,老子跟你拼了!”他嘶声大吼,双眼血红,踉跄着扑向马春花。
马春花凌波微步神妙,看似轻雅柔和,却迅捷无伦,并不理会他,攻向别人,他根本碰不到衣角。
追了两步,他力气用尽,踉跄摔倒在地,嘴里兀自低声
已,随即失声痛哭。
胡斐露出不忍神色,看了看萧月生,觉得他做得有些过份了,既是放了,便放了罢,何必非要废了他们武功?
萧月生看一眼胡斐,摇摇头,这个小兄弟,虽然武功不俗,但心慈手软,要吃大亏的。
人性险恶,可怜时,令人垂泪,做恶时,更加狠毒。
转眼之间,马春花退回萧月生身边,低声道:“师父,已经全废了!”
“嗯。”萧月生点头,看一眼倒在地上,双目喷火的诸人,摇头道:“助纣为虐,也是大恶,你们回去,老老实实做人罢。”
说罢,他冲着左前方招了招手。
一直缩在一边,不敢动弹的陈禹与何思豪慢慢挪过来,抱了抱拳,神情恭敬,脸上的笑容极勉强:“道长有何吩咐?”
见识到萧月生如此狠辣手段,他们心惊胆颤,生怕他一转念头,连自己也杀了。
萧月生对他们微微一笑,他们心中一凛,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萧月生收敛笑意,清清冷冷道:“两位来找凤天南,所为何事,能不能说给我听?”
陈禹强自一笑,道:“自然能听得!……福大帅要召开天下掌门人大会,遍邀武林各门各派掌门,我们来知会凤天南一声。”
“天下掌门人大会?”萧月生眉头皱了皱,望向胡斐。
胡斐摇摇头,露出迷惑神色。
“嗯,你们去罢。”萧月生摆摆手。
两人如蒙大赦,忙躬身一礼,退了出去,下了楼,打马便走,如避阎王。
“胡兄弟,你是要去凑一凑热闹罢?”萧月生打量一眼胡斐,露出一丝笑意。
胡斐点头笑道:“道长不去看看么?”
萧月生呵呵一笑,摇摇头:“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还有别地事要做,咱们就此分别吧!”
“道长要去哪里?”胡斐忙问,心中不舍。
虽然相处时短,对萧月生地狠辣不以为然,胡斐却仍觉得有几分不舍,颇是心折于他纵横捭阖的气度。
“我欲往回疆走一遭。”萧月生笑道,抱拳一礼,洒然而道:“山不转人转,咱们必有相逢之时,……若是有暇,不妨到天目山,来我观中坐坐。
”
“是,小子必去叨扰!”胡斐大喜,知道了他的居处,他心中大觉踏实。
“告辞!”萧月生一笑,转身便走,身形一闪,已然消失。
马春花轻轻一点头,柔声道:“胡小弟,咱们再见喽!”
说罢,左手拉起钟小二脏乎乎的小手,右手朝胡斐摆了摆,嫣然一笑,月白身形闪了两下,倏然不见。
众人久久不能回神,马春花临走时的嫣然一笑,风情万种,仿佛千百朵鲜花一齐绽放,令他们目眩神迷,失魂落魄。
叹息声此起彼伏,他们纷纷回过神来,心中惆怅之极,仿佛最重要的东西消失了一般。
忽然之间,他们嫉妒起萧月生来,恨不得以身相代。
如此仙子一般人物,一直陪在身边,简直是无上地享受,为何自己不是那道士?!
胡斐情窦未开,一直当马春花是姐姐,失神一会儿,马上清醒,高声叫道:“小二,结帐!”
一个年轻小二跑过来,忙不迭的摇着手,结结巴巴地道:“客官,不、不用了!”
胡斐嘿嘿一笑,看着他吓得发黄地脸,自怀里掏出一小块银子,抛到桌上,大步流星出了英雄楼。
萧月生与马春花来到一间大宅子前,门旁两个黑绸衫大汉,虎背熊腰,叉手站立,虎视眈眈,他们上头的额匾上写着四个大字:飞马镖局。
萧月生站定,仰头看了两眼,转身道:“春花,你师兄本事不少,镖局开到了这里。”
马春花抿嘴轻笑一下,轻轻点头,道:“我也没想到,师兄还有这般本事。”
“进去吧。”萧月生踏步进去,两个大汉见是马春花,躬身行礼,没有阻拦。
“咦?”乍一踏进大厅,萧月生脚下一顿。
厅中站着一人,身形窈窕,穿一身紫衫,剪裁合体,头戴圆帽,悬着紫纱,遮住脸庞。
第44章 尾随
大厅时,元神观照,集中于厅后的徐铮他们,钟正在那里吵闹,徐铮焦头烂额。
乍进得厅中,见到紫衣少女,自然惊奇。
况且,此女他一眼认出,正是先前射出一记指环的少女,却不知她为何来此。
虽戴着一层紫纱,在萧月生眼中,却若不存,一眼看透,见到了她的真面容。
瓜子脸,双眉修长,脸色略黑,显然是常被阳光照着,眼波流转,明眸善睐,与马春花相差仿佛。
见萧月生进来,她轻哼一声,二话不说,忽然自腰间抽出一只软鞭,银丝缠就,鞭头有一个金色小圆球,甚是华丽精致。
她右臂一甩,银鞭展开,约有一丈一尺,划出道银链,金光一点,击向萧月生背心。
马春花正拉着钟小二的手,迈步进入大厅,乍见银光闪动,金光一点,击向师父,大是讶异。
萧月生探掌一抓,小小金球顿被攥在手心,轻轻一抖,银鞭猛然一抖,如一条银蛇游动。
紫衣少女身子一颤,脚下跨出两步,抵消银鞭上的力道,右臂已是轻轻颤动。
萧月生哼道:“你是凤天南地什么人?!”
“师姐。他们怎么啦?”钟小二踮起脚尖。凑到马春花耳朵旁。低声问。
马春花紧盯着紫衣少女。摇摇头。没有回答。心中忽觉有些不是滋味。极不舒服。
紫衣少女握紧银鞭不松手。用力扯了扯。却牢固难动。仿佛长在他身上一般。
萧月生眉头挑了挑。哼道:“若再不说。莫怪我辣手摧花!”
“凤天南是我地仇人!”紫衣少女放弃扯动。仍紧攥着。似是咬着牙说道。
她声音清亮,又脆又干净,悦耳动听,清冷中带着几分娇憨,极具韵味。
萧月生淡淡一笑:“既是凤天南的仇人,为何阻我杀他?”
“我想亲自下手!”紫衣少女重重哼道,她语气低沉,带着满腔的恨意。
萧月生能听得出来,她对凤天南确实恨极。
他手忽然一松,小小金球顿时飞出,银鞭倏地一下被收回,重新缠到紫衣少女腰间。
他淡淡一笑,慢慢说道:“算你命大,若是换了别的时候,你已经不能说话,成了死人!”
说罢,他背手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她。
“你……!”紫衣少女气极,双手发痒,恨不得再给他一下,却强抑这股冲动。
她看过萧月生的身手,近乎妖魔般的武功,无法破解,面对他的雷霆一击,自己也无把握接得住,或避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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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春花凑到萧月生身边,一脸好奇,低声笑问:“师父,她是什么人?”
萧月生摇头,不在意的道:“先前杀凤天南时,她射出一枚指环,阻拦了一下。”
“怪不得呢。”马春花点头,对他们刚才的话恍然大悟,原来凤天南是她地仇人。
想来也是,如此美貌的一个女人,若是凤天南一伙的,委实暴殄天物。
正说着话,徐铮自里面出来,见到紫衣女子,抱拳肃然道:“袁姑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忽然见到萧月生他们在,忙上前躬身一礼:“道长,你来啦……”
萧月生点点头,道:“钟四他们一家出了什么事?”
徐铮无奈,苦笑道:“我说请他们去天目山,可他们死活不同意,不想离开佛山镇!”
萧月生眉头皱起,低头看一眼钟小二,无奈道:“也罢!……小二,凤天南死了,从今之后,没人敢再欺负你们,你还是跟父母呆在一起罢!”
钟小二忙道:“道长,你不要我啦?!”
萧月生微微一笑,道:“我去办事,不能带着你,且传你一些本领,好好练,我日后会来查验!”
钟小二露出不舍,低下头:“道长,我不是你地道童么?”
萧月生抚着他乱蓬蓬的头,笑了笑,温声道:“等你练好了武功,我自然会来找你。”
“你要说话算数!”钟小二重重点头,仰头眼巴巴看着他。
“算数算数!”萧月生笑了笑,拍拍他脑袋,温声道:“进去找你爹娘罢!”
钟小二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终于走了进去,消失不见。
紫衫女子紫纱动了动,似是不以为然。
“道长,我会让人小心
。”徐铮看一眼钟小二消失的方向,低声说道。
萧月生点头:“派一些好手,暗中看着,别出差错!”
徐铮重重点头,拍着胸脯道:“道长放心就是,我会派得力好手,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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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谢绝徐铮的挽留,出了飞马镖局的大门,径直朝西边而行,出了佛山镇。
走在一条官路上,二人脚下轻飘的,如不沾地一般,看着轻松裕如,速度却极快,与奔马无异。
马春花脚下飘飘,月白道袍轻拂,如仙子一般,问:“师父,为何不让小二去道观呢?”
萧月生轻轻一叹:“钟四一家,已经没有了小儿子,若是再让大儿子离开,他们怕是活不下去。”
马春花意外地瞧了一眼师父,实没想到,师父竟是这般想的,竟有这般细腻的心思。
“咦,师父,后面好像有人!”马春花忽然转头,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