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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晴看大师兄点菜时地模样,还以为他身上带着钱,也放下心来,安心而斯文的吃饭,在山上,可没有这般精美奢华的菜肴。
两人吃饱喝足,萧月生一揽师妹的柳腰,两人瞬间消失无踪,已是逃之夭夭,招呼也不招呼一声。
不但周围的人看得目瞪口呆,便是被揽住柳腰的林晓晴,也是反应不及,直到进了房中,方才省悟过来。
如此白吃白喝的行径。非是正人君子所为,也为武林中人所不齿,实无异于恃强凌弱,林晓晴心下大是不以为然。
但人已经回来了,总不能再跑回去,告诉人家,自己现在没钱,先欠着吧?那自己才真成傻瓜了。
“师兄……”她望向大马金刀坐在红漆方桌旁的萧月生。有心劝劝,心中为他开脱,可能他一直没有下山,缺乏处世之经验。
“茶!”萧月生摆摆手,指了指桌上近在咫尺的茶壶,偏偏自己只是动嘴不动手,笑道:“刚才吃得太腻,须得喝茶消消食!”
两人出去地时间并不长,茶壶仍旧烫人,林晓晴轻轻揭下薄如蝉翼的雪丝面纱。小心地放回怀中。素手热壶,替师兄斟上茶,双手递给他。神情严肃,声音难得的温和而庄重:“师兄……”
“唉——!”萧月生接过茶,揭盏轻啜,不由发出一声长叹:“这茶实在难咽……!”
萧月生盯着青瓷茶盏,摇了摇头,抬头见师妹正鼓着嘴,气哼哼的瞪着自己,不由呵呵一笑:“好了,师妹,为兄知道你想说什么。”
“哼。你又不是我肚里的蛔虫!”林晓晴娇哼一声,余怒犹存,被三番两次的打断话,实在恼人!
“师妹,这些无伤大雅之举,偶尔为之,也无不可嘛!”萧月生笑咪咪的道,盏盖撇了撇盏中飘浮的茶叶,轻啜了一口:“下次咱们若经过这里,将钱还了便是!”
“师兄——!……若让别的武林同道看见,可会大损咱们水云派地名声呀!”林晓晴跺了跺脚,有些气急,声音却仍难免带着嗲音,着实难有威慑力。
“无妨,咱们不承认便是,你不是戴着面纱嘛,呵呵……,再说,名声这个东西,莫要看得太重,免得束缚自己的手脚!”萧月生摆摆手,漫不经心的回答。
怪不得他一直让自己戴着面纱呢,还以为他是小心眼,不想让别的男人看到自己的容貌呢!
其漫不经心的神态更令她气苦,实没想到,大师兄竟有这般惫赖的一面,但他是大师兄,打不得骂不得,实在……
“哼,大师兄,请吧,我要休息了!”她胸脯剧烈起伏,咬着红唇,眉梢带怒的瞪着他,气哼哼的逐客。
说罢,迈步挑帘,飞快进了里间,重重扑到床榻上,不理他了。
“嗯,早些休息也好,明天还要赶路。”萧月生摇头微笑,美人便是美人,便是生气,神态也极动人,实是造化之神奇,他放下茶盏,淡淡笑着飘然而出。
听到房门响,过了一会儿,一直没有动静,扑在榻上生闷气的林晓晴不由起身,蹑手蹑脚地来至珠帘前,偷偷一瞥,见茶盏放于桌上,人已杳然,唯有热气袅袅。
怒气翻涌之余,她心下不由有了几丝悔意,自己刚才是不是说得太重了?在派内,便是清冷如冰地师父,对他说话也是温婉柔和,怕是还未听过别人的斥责吧?会不会真生自己的气?
第二日清晨,林晓晴推门出房,恰与邻房地萧月生碰到。
“师妹,昨晚没睡好?”萧月生温润的目光掠过她雪白细腻的脸庞,停在她的双眸上,见本是明净的眸子微微发红,露出探究之意。
他这般若无其事,仿佛昨天什么也未发生的神情,令林晓晴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怒气。
“睡得很好!不劳挂心!”林晓晴恨恨说道,白了师兄一眼,柳腰一扭,转身下楼。
说到哄人开心,萧月生已是行家里手,先是沉默,然后谈起正事,逼其说话,最后幽默一番,令其破颜一笑。
林晓晴说话带着嗲音,令男人听着筋骨酥软,百听不厌,她却并非故意,而是天生的嗓音一般,所谓的媚骨天生,便是如此了。
到了成都府,他们已经不能进城,天色已黑,唯有在郊外找一处地方歇脚,明天再入城。
萧月生的神念散逸出去,约摸两里之外,有一处破庙,尚可一住,总比呆在野外强。
这处破庙位置偏僻,周围杂草丛生,向有人高,萧月生地功力强横,不必出手,身旁的杂草自然避开他,林晓晴却不成,一手牵马,一手挥动长剑,拨开杂草,不让它们沾到自己的月白襦裙。
天色幽暗,两匹青骢骏马发出沉闷的踏蹄声,轻风掠过,周围的杂草起伏不定,颇有几分阴森。
“师兄,还没到吗?”林晓晴打量了一眼周围到她嘴际的野草,大声问前面开路的师兄。
“快了!”萧月生却是悠然而行,旁边伸过来的野草似是害怕他一般,乍近他身,便纷纷退开,宛如手擎避水珠在河中漫步。
“你都说好几遍了!”林晓晴恨恨的挥剑,剑法不自觉地施展,剑鞘仿佛变成利刃,密密的杂草簌簌而落,半腰截断。
“呵呵……,你也问好几遍了!”萧月生呵呵一笑。
两人斗着嘴,终于来至一座残庙前,庙前两棵柳树已带着岁月的沧桑,却仍吐出嫩芽。
来至庙前,林晓晴发觉,四周虽然荒凉,但也并非无路可走,只是自己师兄领的路,却是没人走过的罢了,实在可恨!
林晓晴将马拴来柳树旁,将马背上驮着的布袋提溜下来,解开袋口,里面是自上一个镇子客栈买来的精料。
“师兄,咱们便住这里?”林晓晴拿出袖中的罗帕,小心的拭着手,一边打量着这没有香火的残庙。
萧月生点点头,叹了一声“唉,一直没见到帐蓬,住这里,总比野外强一些罢?”
“那倒也是!”林晓晴不由点头,在野外的滋味,确实不太舒服,如今是初夏,露水打湿衣裳,实在难受得紧。
庙门是关着的,林晓晴提着剑,小心的以剑鞘推开庙门,吱吱的响声中,昏暗的庙内,隐隐呈现出一尊泥像。
林晓晴如此小心翼翼,自非无因,她已听到里面有呼吸之声,虽说不像会吐纳之术,但不能不防。
萧月生在她身后笑吟吟的看着,见庙门已推开,开口笑道:“有人吧?在人等想在此借宿一晚,有扰了!”
无人回应,萧月生也不介意,手中忽然出现一只牛烛,蓦然点亮,随即飘飘落至泥像脚下。
通过一路观察,他已相信了这个三师妹,须弥空间的存在也不必保密了。
昏暗被驱除,庙内顿时明亮起来,萧月生轻轻一拂,庙门“吱”的一声被关上,晃动的火苗稳定下来。
林晓晴盈盈的目光扫视,见到了屋角处正搂成一团的三人。
第16章 矛盾
屋角是一堆干草,草里坐着三个人,正紧张的望着萧月生他们师兄妹二人。
柔和的烛光之下,可以看到他们三人皆是孩童,身形瘦弱瘪,面色乌黑,是抹了一层灶灰,让人看不出容貌。
尤其护在前面的那个孩童,更是瘦得可怜,但一双眸子却清澈如水,乌黑的脸庞将其趁得越发明亮,在烛光下流光溢彩,与他五师妹柳清泉的眼睛颇有几分相似。
他们的衣衫极旧,却并不破,似被缝了无数次,明显皆是乞丐,只是比寻常乞丐要干净许多,虽然脸上抹着灶灰,却并无异味,仅有淡淡的草药味。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嘶哑的咳嗽声响起,越来越剧烈,躺在干草里的一个孩童身体颤抖,像龙是般蜷曲,似乎全身都在咳嗽,要把体内的一切都要咳出来一般,实是吓人的很。
清澈的双眸顾不得盯萧月生二人,她忙回身,轻轻抚着蜷成一团的同伴,清水般的眸子露出辈伤怜悯。
另一个孩童躺在干草里,紧紧盯着他们,冷漠的眼中闪着戒备与不屈的光芒,出带着警告的意味,他腿上绑着树枝,似乎正养伤!
萧月生暗暗一叹,看这个孩童的眼睛,便知道他历经坎坷,对世界没有了憧憬。
剧烈的咳嗽声渐渐平息,只有呼呼的粗重喘息声,那个孩童全身的精力似被抽干一般,瘫软在干草里。
林晓晴心下怜意大生,便要上前,却被萧月生拉了拉手,以眼神示意不可轻动。
萧月生只是温和的笑着点了点头,一拉师妹,轻声道:“走。出去弄些木柴回来!”
林晓晴望着这三个可怜的孩童,不情不愿的随大师兄出了庙。
“师兄,他们太可怜了!”林晓晴语气中透着不忍,娇声叹息。
“嗯。”萧月生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脚步不停,向东首那处小树林中走去。
“师兄——!”见他师兄这般不轻不重,林晓晴对他的麻木不仁大感愤怒,声音放重。却仍带着嗲音,她独特的声音实在不适合板起脸孔。
“好好,对对,他们可怜!”萧月生忙点头应和,脚下仍是不停,慢悠悠而行,杂草渐浓,踩下无声。
“师妹,世间之事,变幻莫测。凡事发不可只观表象。万勿轻下结论,再者,好心做错事。也是常有地,定要先看看再说!”萧月生声音温和蔼然,语重心长,令人难以生出反驳与违抗之心。
“唔……”林晓晴明白了师兄的意思,微微思忖,稍后点了点头,感觉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两人到了小树林,里面的树品种倒齐全的很,松树,柳树,杨树等等,不一而足,枯枝败叶随处可见。
如今的天气,夜间根本不冷,大可不必生火驱寒,生了火,反而炎热难耐,但生上一堆火,可以避一些虫蛇之类。再烧上一艾草,也能驱蚊。
萧月生虽无洁癖,但也难容忍脏乱,不管做什么活,讲究一个片叶不沾身,他袖子一拂,卷起一堆草枝,随即两手虚虚一揉,令其形成规则的草堆,手掌虚虚提起,那堆草像是被无形的包裹盛着提起,乍一看去,只以为他真的提着一捆草,很难发觉仅是吸于掌中。
见到师兄如此神技,林晓晴手痒,也学他一般,罗袖拂出,脚下枯草轻动,却是一阵微风吹来所致,不关她事。
“师兄,再来一捆吧,那点儿草不够!”林晓晴见他想往回走,忙娇声说道。
“好吧!”这点儿小事,萧月生自然可以依从。
两人返回,林晓晴自马背拿下一个长形包袱,里面装着地毯。
林晓晴从前行走武林时,从不带这么多东西,太过麻烦,晚上在野外露宿时,也仅是打坐休息,只是这个大师兄却是个讲究舒适享受之人,非要买来地毯,晚上弄些草铺在地毯下面,坐着或躺着都很舒服,如今她也变得会享受起来。
进得庙来,三个孩童望着他们,仍是不言不语,只是紧盯着他们,小心戒备。
关上庙门,生起一堆火,虽然此时并不寒冷,却让人地心里很温暖,将夜晚的孤寂驱除。
侧腿坐在铺着干草,厚软舒服的地毯上,林晓晴清亮的目光穿过噼啪作响的火堆,对屋西角那三人道:“小姑娘,好个小弟弟怎么了?”
她的声音柔和娇美,目光透着怜爱。
她本就是玲珑八面,机灵透顶之人,只是在萧月生面前显不出来罢了,自是一眼看透这是个小姑娘。
“他病了!”目光清澈的小姑娘开口,声音清脆,微微带几分沙哑。
她的神情比旁边那个横眉冷目的同伴柔和许多,可能感觉到了林晓晴的善意,眉宇之间,隐隐透着楚楚可怜地婉约风情。
林晓晴正待细问,忽然又住嘴,看向门外,听到有人过来,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