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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爹肯定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那就不用说了,然而所谓入乡随俗,来都来了,竟还秉持着之前的念想,觉得这个时代的女子光凭一身学问就能过上好日子而且还是下九流的“奇技淫巧”之学。
——聪明是真聪明,天真也是真天真。
就忍不住摇摇头,叹了口气。
“您、您也觉得他说的不对,是吗?”王鸢见她摇头叹气,就忍不住问了一句,眼巴巴看着她。
王徽就笑了,伸手摸摸她脑袋,“也不是不对,这世道,女子不嫁人的确也能过上好日子,但可不能只凭着学识,还得有点别的东西才行。”
王鸢忍不住脸红,下意识蹭蹭她掌心,乖乖巧巧地继续说,“我就想着要不干脆从军去吧,好歹也能赚些体己。原本是想去伙房或者浆洗房来着,只一看那规矩,不包食宿要回家住,就打了怵了就想着征报步兵。”
“但、但我又捱不过那考核,就想着找几个人凑点钱,一起报名算了,然而那些人看我是个女孩,年纪又轻,便都不愿意和我搭伙。”说到此,小姑娘轻轻叹了口气,细巧的眉峰轻轻蹙起。
“后来,那个刘悍大哥就找过来了,说只要我能凑齐十两银子,把他们另外九个人的报名钱也一起交了,就愿意带着我。”
说至此,她忽然露出惶恐的神情,结结巴巴跟王徽解释,“我、我实在是我对不起那位姐姐——我我我不知道待会磕头赔罪”
“没事,不用怕,你这也是迫不得已,”王徽拍拍她手,好言安抚,顿了顿,又略微正了脸色说道,“只是偷窃绝非正道,所谓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为人之道,须得俯仰无愧于天地才行,这样的事情,日后万万不可再做了,知道吗?”
“知、知道了!我以后绝不会再做!”王鸢脸颊滚烫,头埋得低低的,手指和衣摆绞成了一团。
“好了,都过去了,你也不用太过挂怀。”王徽笑着拍拍她脑袋,又闲闲说道,“我同你也是有缘,我也姓王,单名一个徽字,徽墨的徽,表字在渊,取周易或跃在渊之意。”
王鸢用力点头,仔仔细细把这几个字念了几遍,牢记在心。
她那副认真的样子取悦了王徽,不由笑道:“如何还要念那么多遍?”
小姑娘脸又红了,抬眼看向她,睫毛扑闪几下,小声道:“也也没有,就是觉得好听,多念几遍,记得牢。”
王徽失笑,只觉这个小丫头实在是可爱,忍不住又揉揉她脑袋,“回去之后,还有几位哥哥姐姐介绍给你认识,你可得同样记牢他们的名字才行。”
王鸢使劲点点头,眼睛里终于露出了快活的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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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时,两人就回到了家中,濮阳荑等人早已候在主院,朱癸也带了几件行李到了,大管家魏紫就安排他在西院住下,同白蕖一道,毕竟是唯二的两个男人。
白蕖见朱癸时并未佩戴人|皮面具,朱癸倒也不是以貌取人之人,只是乍见如此貌美的年轻男子,不免心中惊讶,就拉着白蕖非要比试一番武功。
结果就是除了濮阳荑之外,剩下的所有人都被拉过去比了一番。
也正因如此,朱癸才真的是心悦诚服了,这姓王的女子手底下,哪怕是那个最弱的姓云的姑娘,手底功夫也颇有一套,虽然没有胜过他,但他也看得出来,那是经过了好一番刻苦磨练的。
恰逢王徽带了王鸢回来,众人聚首,又互相介绍一番,知晓王鸢身世,又见小姑娘性情乖巧,长得也可爱,心中自然多了几分怜惜,不由都拿她当小妹妹看了。
待互相厮见毕,众人便一道用了午饭,各自散去歇息,王徽却留了朱癸和王鸢两位新人叙话。
“阿癸,”确定了主从关系,王徽就改了称呼,“你那五十两欠银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癸撇嘴挠头,踌躇一阵,到底还是开了口。
“年前在道上碰见个卖身葬父的,见她可怜,便舍了几串钱,帮她葬了老父,谁料她就缠上来了,说什么无法报恩,以身相许云云。”朱癸说得嘟嘟囔囔的,显然是不大好意思。
“我看她无处可去,想着老大不小了,也该讨个婆娘,便择个吉日迎了她过门,以后安安心心过踏实日子。”
“谁料却是个女骗子,成婚没几日便在外头欠了债,一直没告诉我,又过一个月,就跟着柔然那边来走货的贩子跑了,”说至此,朱癸脸色丧气,忍不住啐了一口,“她跑了之后,欠债的人家才上门来讨债,整整五十两之多,老朱卖力气活的,手头哪有那许多现银?便是卖房卖地,一时也找不到买主,只能寻刘悍借了一笔,先还债了事。”
“但你短时间也还不上钱,便在刘悍手底下做事,抵得一部分债务,对不对?”王徽就接茬说道。
“嗯哼。”朱癸闷声闷气应了一声。
“行了,这五十两我便替你出了——你先听我说完,”王徽笑着止住他,“左右是在人家手底做事抵债,在他手下可以,在我这里就不行?更何况我看中的是你这个人,你既投我麾下,你的事便是我的事,区区五十两,还不放在我眼内。”
“阿癸为人至诚,又有一身盖世武艺,能得你入彀,那是千金万金都难求来的大好事,休说五十两银子,便是五百两,我也出得心甘情愿就莫要做那儿女之态了,爽爽快快让我帮你把账清了,日后在我这里尽心做事,立下功劳,何愁还不了债?”
她一贯舌灿莲花,笼络下属的漂亮话说来一套一套的,都不带喘气,把个朱癸听得一愣一愣,心里翻江倒海也似。
朱癸自然有几分小聪明,但说到底却还是个忠厚的,王徽神情诚恳,语气谦和,这样礼贤下士的样子,倒还真有点戳中他。
那种隐秘的、深藏在内心深处的愤懑和怀才不遇,而今终于遇到了伯乐。
一时心潮起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站起身子,单膝跪地,给王徽郑重行了一礼。
王徽就赶紧把他扶起来,一面吩咐魏紫取钱出去平账。
王鸢一直坐在一旁,她经的事少,又感情丰沛,早被这幅主仆情深图感动得眼泪汪汪了。
王徽就指着她笑斥一句,“小丫头也不用抹眼泪,待明日你便领我回你家去看看,有什么东西也收拾收拾”
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王鸢,她自然是要的,但王鸢她爹留下的研究手稿,她也要收于囊中。
王鸢高高兴兴应下,学着魏紫她们的样子,像模像样给王徽行了一礼,又惹来众人一片笑声。
第79章 日志()
魏紫和朱癸出去平账;却直到晚饭前才回转。
王徽早就有些担心;忙让人把他们请过主院,细细打量一番;见两人只是有点气喘,身上衣衫装束都还齐整;才略略放了心。
“怎的去了这么久?”就不免关怀。
魏紫就解释,“朱大哥领着去了那刘悍家中;本想着赶紧把账平了早些回来;却没想到那刘悍是个泼皮,竟死活不肯归还欠条,我们看着实在无法”说着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往下说。
“然后我和子敬姑娘就又把那群无赖揍了一顿;哈哈哈哈!”朱癸一边说一边豪放大笑;笑了几声就瞥见王徽似笑非笑的神情;顿时一滞;抓抓脑袋吭哧几声,憋出来一句,“那啥属、属下。”
他先前一直跟着刘悍这样的混混呆在一处,又粗豪惯了,到底还有些不习惯这样文绉绉的自称方式。
王徽倒也不甚在意;只略微收了笑容,皱眉道:“所谓狗急了也要跳墙;这些人虽还称不上地头蛇;但也明显不是善茬;咱们一日之内揍了他们两次就没有什么说法?”
“属下就是要说这个,”魏紫面露担忧,“临走时那刘悍出言威胁,说什么——要寻他在张将军身边当差的大舅子主持公道,咱们正是应征的紧要关头,若他从中作梗”
王徽一挑眉,看向朱癸。
朱癸就打个哈哈,满不在乎,“那人我知道,叫胡老六,说他在张将军手底下当差那是抬举他,不过一小小参军,平时连将军的面都不怎么见得着顶头上司是张将军的亲卫曹把总,这位倒是挺得重用,但为人耿直,刚正不阿,募兵是大事,他绝不会任由手下胡来的。”
王徽缓缓点头,沉吟道:“即便如此,也不可大意。咱们现在拢共九个人,还差一人才能报名,明日先去展翼家里收拾东西,下午再去卫所衙门看看情况,不急着报名,要紧的是先找齐第十个人。”
魏紫和朱癸就齐声应了,拱手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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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王徽就带着几人一道前往王鸢家中拾掇,因为此行别有目的,故而又带上了算学颇精的赵玉棠和最擅筹谋的云绿,又恐刘悍等人前来生事,功夫拔尖的濮阳荑也随行。
王鸢家在鹿邺县西北角一个小胡同里,周围逼仄狭窄,环境并不好,开门一看,却是个只有一进的小院子,庭院里堆了好些杂物,东南角一间小小瓦房,泥砖墙上满是灰黑烟火痕迹,想来应该就是王鸢她爹“做实验”的地方。
进了小小的堂屋一看,却是家徒四壁,一些值钱的木头家具、什物早被搬了,桌子椅子柜子全都没有,只剩稍间里一座光秃秃的土炕,上头可怜巴巴搭了一床发黑的褥子。
王鸢红了脸,神色间满是局促,看都不敢看其他人,只埋着头匆匆跑去稍间,从土炕洞子里扒出个油布包袱来,拂去尘土,珍而重之抱在怀里。
“就、就是这些爹爹的手迹,此外再没别的了。”她小小声说着,偷眼去瞄王徽的脸色。
王徽笑笑,温和道:“可否给我看看?”
“自然!”小姑娘忙不迭点头,献宝一般把包袱递过去,又忽然想起什么来,脸红道:“灶上还有些粗糖,属、属下去烧点水来招待主子和姐姐们。”
说完就想跑,王徽却叫住她,又嘱咐濮阳荑,“子絮也一道过去,看看有什么可帮衬的顺道帮展翼收拾些细软出来,大家什没有了,小东西怎么也能留几件的。”
濮阳荑笑着应下,牵着王鸢的手退了出去。
王徽就稍稍吐出口气,拆开包袱,顿时瞳仁微缩,目光凝在一处。
包袱里是四本砖头一样厚的书卷,封皮上是“科研日志”四个大字,稍小些又编了序号,左下角有落款,乃是“王凝远”。
所有汉字都是入乡随俗的繁体楷书,但单就“科研日志”这四个字来讲,这书里所写肯定也不会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王徽心跳有些加快,粗略翻阅一遍,心中大体就有了数,这些卷籍中,第一本主要记载了王凝远的数学心得,属于纯理论范畴,剩下三本则分别是应用物理、化工冶炼以及材料学的研究成果。
内容详实,语言亲切质朴,全是大白话,深入浅出,艰深的数理概念很少,更多的是如何运用古代现有的匮乏原始的资源,制造出一些本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先进产物。
当然,电脑互联网无线电原|子弹这些东西是不可能的,但在化工冶炼那一卷中,王凝远却详细介绍了平炉炼钢法、贝氏炼钢法,以及氧气顶吹转炉的制造工艺,并提出了进一步的改进方法。
遗憾的是,由于时代所限,一些稀有金属的提取实在太过困难,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