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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我要咒那个姓孙的死绝!”这个叫玉眉的女人用力推开自己的哥哥,疯狂的向神台扑过去,匆忙站起来的众人躲到一边,给她让出一条通道。
女人扒住神台跪下,仰头看着执剑的道人,苍白的脸上痛苦又狂热。台上的道人俯视着她,身后那些彩衣少女面无表情站在原地,真如神明俯瞰痛苦挣扎的茫茫众生。
女人伸出手去,想去抓住道人的靴子,口中喃喃求道:“仙人、仙人,求求你……我愿意粉身碎骨不得超生,只求让孙成贤为我儿我夫君一家偿命!我要他偿命啊!!——”
道人看了女人一会儿终于动了,他俯下身看着玉眉的眼睛,道:“要人偿命为何不去告官?神仙也管不了人间律法。”
“可这人间律法不能为我主持公道!人世不公,天道总该是公平的,仙君,求你为我主持公道!”女人跪在地上磕头,“玉眉愿意当牛做马结草衔环报您的大恩!”
道人却又站直了,他的目光平平望去,只见人群中有三四个家丁模样的壮汉,拥簇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少爷,推开人群挤过来,其中一个要揪住这名叫玉眉的女子,却被信徒中一个老『妇』人喝止了。
那老『妇』人衣着华贵,被两个丫鬟仆『妇』搀扶着过来,被家丁簇拥的少爷叫了一声:“祖母。”
“嗯,这是怎么啦?”老『妇』人看了一眼满面怒火伏在地上的玉眉,问自己的孙儿,微带埋怨道:“什么事还非得今天闹到仙君面前?”
“哎呀!没什么大事,还不是这无知刁『妇』撒泼。”那少爷皱着眉语带不屑,扶住自己『奶』『奶』,“官府都判了,他们家人自己想不开寻死,倒想来讹咱们家。还不是您和我娘太心善,可怜她丧夫丧子施舍了点银钱,现在反倒不依不饶讹上瘾了!”
“呸!谁要你家银钱!”玉眉横眉怒目,朝那少爷吐出一口吐沫。
那少爷指了指刚被家丁揪过来的猥琐男子,趾高气扬的说道:“你问问你家兄长是不是收了我家银子?王玉才!你来告诉你妹妹。”
那猥琐男子陪着笑,一个劲的道歉陪不是。
有仆『妇』在老太太面前低语道:“老夫人,这便是那董王氏。”
老『妇』人点点头,示意身边人将王玉眉扶起来,不急不缓的说道:“董王氏,你家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着实是可怜。但你儿子是被你夫君失手打死的,你夫君悔恨畏罪『自杀』,这也实在与我孙家无关。我之前让人给你家送银子,也不是觉得有愧,只是怜你一个『妇』人家年纪轻轻丧夫失子,你还是不要误会的好。”
王玉眉听她说完,不怒反笑,仰天一阵狂笑后才喘着气回道:“与你孙家无关?!难道不是你家觊觎我夫家那一亩田,想低价强买了扩建你家庄院。我夫君不同意,你就诬陷我儿子偷了你家东西。可怜……可怜我的小春生,刚刚七岁就……”
王玉眉说到伤心处哽咽不止,过了一会儿才又说:“还可怜我?若真可怜可怜我为何我夫君一死,你们就上门『逼』我公公卖地?三两银子强买一亩地,断了家里生计。我公公被你家恶奴连打带吓折腾死了,我去告官却被先打了杀威棒又轰出来,还敢说我一家『性』命与你家无关?分明是被你们『逼』死的!”
“你家人都是自寻死路,我们可没动你家一根手指,买你家地是看你家可怜,后来不是还送了二十两银子?”孙家少爷张口辩解,哼了一声,“刁民告状挨打也是自找的!”
“呸!呸呸!收钱的是王玉才,不是我!我只要你孙成贤偿命!”她说着便要扑过来,这一下用力极猛居然没被按住,两只瘦骨伶仃的手紧紧掐住孙家少爷脖子。
这还得了!
几个家丁赶忙过来拉扯,但王玉眉已经是打算拼命了,那家丁将她整个人拎着腰扯起来都没能让她松手。
眼看着孙家少爷脸涨的发紫双眼翻白,那老『妇』也急了恨不得也上去拉扯,慌忙叫人快拉开王玉眉。
一个家丁抓了王玉眉一根手指,用力掰断了,王玉眉痛的一声惨叫,却是不肯松手反而更加用力,两根看着细瘦的胳膊哆嗦着,手背上暴起青筋。
那家丁见她如此,骂了一声:“疯婆子!”,干脆一根根掰她手指,王玉眉声声惨呼凄厉至极,却偏偏死不松手,本来还在旁观的人开始议论起来。
此时天边乌云聚拢,紫『色』闪电在云层间闪耀,有惊雷劈在众人头顶。
裴行知早就想开口阻止,然而他却被人墙挡住,也不知为何他出言喝止也无人理会。眼见王玉眉已经被掰断两三根手指,裴行知再也忍耐不得,干脆提身纵气跳过前面阻挡的人群,出手如电抓住那掰人手指的家丁,一提劲向后抛去。
他想着这边抛开伤人的家丁,自然也不能看着王玉眉当众杀人,另一手毫不犹豫劈她后颈,晕了自然也就放手了。
也不能让王玉眉被孙家家丁抓走,裴行知暂时将晕倒的女人交给一边看热闹的大姐:“麻烦您先照看一下她。”
“咦?哦,好吧,不过……”那大姐接过去,旁边的人帮忙一起扶住,让那晕倒的女人半躺下。
那边孙家少爷好不容易喘过气来,一边咳嗽一边拿手指点着裴行知和王玉眉,哑着嗓子断断续续的怒骂:“你、你又是谁?!那、那个……疯婆子……咳咳!差点掐死我,他娘的!”
他推开扶住自己的家丁踢了一脚,双目血红跳着脚骂:“给我打!打死这个疯婆子!”
第25章 百神镇四()
裴行知一人挡住三四个只会粗浅功夫的家丁,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这便更加惹恼了那个孙家少爷,他上前来推了裴行知一把,恼恨的问:“你是干什么的?这女人发疯要掐死我你没看到?凭什么护着她?”
裴行知晓得这人伤不了自己,便任由他推搡自己,摇摇头说:“我不是干什么的,路过拉个架而已。我不太清楚你们之前的恩怨,但现在她掐了你,你的人已经掰断她手指,怎么说也不该再去打人了。”
孙少爷“嗤”一声翻了个白眼,上下打量裴行知,咧着嘴说:“你管的可真宽!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吗?这个女人三番四次的来纠缠,今天还想杀我,真是岂有此理!我非得打死她不可,你让开!”
这时早有人又去孙家叫了更多人来,气势汹汹的围在孙家少爷身后,他那个老祖母见孙成贤脱险,也不再说话,被人搀扶到了外面。
裴行知看了看那群围过来的人,打架自然打得过,不过这些毕竟只是凡夫俗子,而且这仙人观信徒太多,只怕动起手来难免没轻没重伤了无辜。
“哎!等等。”裴行知退了一步又站住了,抬手阻止,他回头望了望人群,却不见沈听雨那鹤立鸡群的身影。目光转过身台,只看到神台上那道人模糊冷淡的眉眼。
“怎么?你怕了?怕了就跪下磕个头,我就放你走。”孙家少爷见他迟疑,以为他见人多势众有些怂了,开口嘲笑。
“怕是不怕,不过这里地方小,动手不方便。我倒有个提议,这的人都说这观里供奉的仙君灵验,你们两家恩怨,不如就在神前对质决断吧。”裴行知指了指观中神像,那神像唇角带笑面目慈悲。
孙少爷面『色』阴晴不定,狠狠瞪着地上还在昏『迷』的女人,他这次可是真被惹『毛』了,又怕这女人以后还会纠缠不休,只想趁她这次先对自己动手,直接将她弄死以除后患。
“怎么?莫非你们孙家确实理亏,不敢在神前对质?”裴行知看他脸『色』阴沉,故意出言相激。
孙家少爷本来不想理会他,但围观的信徒百姓都在那看着议论纷纷。这圣元仙君这几年在百神镇这一片可是很有威望,若是不应倒真是让人看着理亏。
孙成贤咬了咬牙,点点头说:“我怎么就不敢了?反正我没杀过那疯婆子家里人,对质就对质!”
“仙君,道长,还请您来主持一下。”有人去请台上开坛祈福的道人过来,这次他倒是没有反对,有人给他抬了张椅子过来,彩衣少女分列两侧。
裴行知帮着唤醒王玉眉,她此时情绪已经不那么激动不可自抑,只是断指之痛令她面『色』更加惨败。裴行知自怀里『摸』了半天,却是没有什么可以止痛的伤『药』。
唉!若是沈听雨在就好了。
裴行知忍不住在人群中又扫了一圈,从刚才起就看不到这位身影,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其实刚才也说的差不多了。”孙家少爷一个劲的用手摩挲自己脖子,“我家打算扩建老宅,董家的地挨着我家,我们是诚心要买地的,一开始报的是市价,但董家却死活不肯卖,不外乎想多讹点钱。他们家那个小的别看傻啦吧唧的,平常手脚就不干净,偷点瓜果什么的也就算了,这次还偷了我小弟的长命锁……”
“你血口喷人!我儿子虽然不伶俐却很乖,从来不偷东西的!长命锁是你弟弟自己丢在了我家菜园里。”王玉眉开口辩驳。
“你们两家口说无凭,不如叫两家小儿来对质。”旁听的道人开口,围观的都叫好称是,只一个裴行知有点惊讶,问旁边的人道:“那董家的小儿子不是已经死了?”
“仙君神通,便是死人也能叫上来开口问话的。”回他话的还是个熟人,正是原来送他小木牌的商贩。
“就是,可灵了!你等着看吧。”又有其他人『插』嘴,这些人倒也不害怕,反而都有点兴致勃勃,一边议论纷纷一边睁大眼睛瞧着,唯恐错过什么。
裴行知点头,看来这道人大约会一些通灵的本事,可能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只是通灵之术,一般只能是修行之人才能见到亡人魂魄,却不知要怎么来叫他与活人对质。
他本还以为那个道人会像之前那样,拿着剑念着咒语舞上一番,不料想他能单凭一张丹书符纸便能手开阴阳。
董家父子初时只是两团雾蒙蒙的灰白『色』影子,待那道人划破指尖两滴鲜红血珠入了这两鬼额间,他们的身形便渐渐清晰,除了面『色』青白,便真如活人一般了。
王玉眉见了顿时又流出泪来,抖着伸着手嘶哑呼唤道:“春生!夫君!”
孙家九岁的二少爷孙成渝,本来是跟着祖母来仙人观了的。之前在外边玩耍,因着圣元要求,也被带了进来,有些害怕的缩在祖母身后。
道人开口问道:“董春生,孙成渝的长命金锁可是被你拿走的?”
亡魂神志不及活人清醒,加上董春生年幼痴愚,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懵懂的点点头。
那孙成贤见状立刻叉着腰大叫:“看吧!就是他偷的!我们也只是让他还来,可是他自己的爹将他打死的。”
“你为何拿?拿到了哪里?”圣元却并不理会孙成贤,继续询问董春生。
董春生又是沉默了半晌,似乎要回想半天才能想起生前之事,过了一会儿似乎终于想起来了。转了个身怯怯指着,躲在孙家老太太身后的孙成渝道:“他和几个伙伴来寻我玩,我们玩藏东西,小少爷让我把金锁藏起来,我本来藏在菜园那棵老槐树下,去找时却没有了。爹爹问我,我也不知道在哪,弄丢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