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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静其实知道,是初玉尘下的旨,乳娘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可是她就是想发脾气。这些年在山庄里惯了,所有人都让着她,难免性格有些骄纵。
“什么破地方,我都要快无聊死了!”初静耍脾气地把一个花瓶砸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正走进宫殿的初玉尘便听到了这一声音,小太监正要通传,被初玉尘给制止了。那小太监便一脸屎色地跪了下来,生怕初玉尘会给他降罪。
初玉尘不知这位堂妹在发什么脾气,但她却颇有好心情地微微翘起唇角,不急不缓地走了进去。柳斐然跟在她的身后,面容平静得也看不出任何的思绪。
“谁爱待在这个牢笼里?压抑得我快要死了,这地方有什么好的?我不要待在这里!”初静气得都要哭出来了,心底又是无助又是想言锦庭想得很,眼泪一下子就要掉下来了。
“看来长公主是对皇宫很不满意了?”
初玉尘冷媚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初静惊恐地回头,却见初玉尘一身玄色常服,踏了进来。她双手负背,面容绝色,唇角还带有若有若无的笑意。站在那里,如天神下凡,俾睨众生。
乳娘腿一软,双膝一弯就跪了下来,又把同样脚发软的初静拉着跪了下来,“参见陛下。”
第209章 第二百零九章()
初玉尘在初静这个年纪的时候; 已经登上了皇位。这些年来,原先还有些韬光养晦,随着权利的回收; 她已经展现出了她身为帝皇的峥嵘; 年纪虽不大,但是气势惊人。
初静虽然贵为长公主; 可自小养在乡野之中,如何能抵挡得住初玉尘的气势?被乳娘拉着跪了下来,心里已经满是惊恐和无措。
初玉尘自然是看到了初静脸上惊慌的模样,但这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值得在意的。她没有让地上跪着的人起来; 而是往前走; 在路过初静的时候; 脚步停顿了一下。
初静便觉得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余光见着初玉尘绣着金龙的靴子,身体不禁一抖,回想着刚才自己说的话,冷汗都冒了出来。
柳斐然跟在一旁; 见着初静这般模样,心中有些叹息; 这孩子,终究还是难登大雅之堂,也不知现在还能不能补救回来。
初玉尘漠然地低头看了初静一小会,然后才迈出了步伐,坐在了首位上; 柳斐然随着她站在初玉尘身后。地上两个人还是跪着,不敢起来。
自有宫女战战兢兢地把茶奉送了上来,初玉尘端起茶杯,杯盖轻轻扣在杯沿上,发出细小的摩擦声,在这里却显得是那么的清晰,好似一把刀在磨砺着那般。
初静嘴唇都微有颤抖,她进宫来本是想讨好初玉尘的,可是面对初玉尘,她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如今这个模样,又如何记得自己的初衷?
初玉尘有意打压初静,所以并没有急着说什么,喝了一口茶,这才悠悠说道:“起来吧。”
底下的两个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谢陛下。”
初静站起来的时候,都有些不稳,脚软的她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腿,这个举动让初玉尘微微蹙眉,茶杯稍重地放了下来,发出一声脆响。
乳娘恰好把这一幕看到眼里,心中暗叫不好,又是一把拽住初静,一同跪了下来。
初静还有点茫然,不知道为什么,可她也听到茶杯的声音,心中惶恐,又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初玉尘倒是没有想到,初静竟然会不懂规矩到这个地步,看来是真的在外养废了,但这最基本的礼仪,怎么也疏忽了呢?
柳斐然见初静吓得半死,心中又是叹息,在身后碰了一下初玉尘,示意差不多就好了。初玉尘脸色微缓,说道:“起来说话吧。”
这下站起来,初静是一动不敢动,拘谨到不行。
初玉尘淡淡地说道:“坐吧。”
初静有些无助地回头看乳娘,乳娘微微点头,初静这才敢坐下来,有了前车之鉴,她也不敢坐实,就坐了半个屁股。
“长公主回宫,朕本该前些日子就来看看你的,但朕公务繁忙,所以拖到了现在,现在看来,长公主在宫中住得似乎不是很习惯?”
初静当然是不习惯,可是面对着初玉尘,这些话她根本说不出来。她紧张地拽着自己的袖子,说道:“谢……谢陛下关心,静儿一切都好。”
“哦?”初玉尘似笑非笑,目光淡淡地朝初静看过去,初静顿时又坐直了几分,恨不得身体都往后倒。
初玉尘转移目光,说道:“长公主若是觉得在百景宫无聊,可以去御花园走走,只不过先皇英明早逝,余朕和你姐妹二人,日后难免还有长公主扶持的地方。所以,希望长公主能够早日成长起来,助朕一臂之力。”
初静哪里敢说不?连忙应允,“静儿定不负陛下重望。”
初玉尘点了点头,“身为皇室儿女,不说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但也不能不学无术。朕即日便让太子少师等大人进宫为你授课。”
初玉尘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柳相。”
柳斐然温和地应允,“臣在。”
直到柳斐然出声,初静才留意到她这个人。并不是说柳斐然容易让人忽视,而是在初玉尘的光芒在前,初静根本不敢再留意别的。
初静第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在柳斐然身上隐隐看到了言锦庭的影子。站在那儿,丰神如玉,温润典雅。不过因为两人性别不同,言锦庭再怎么温润,也总会带一些侵略性,而柳斐然则是显得温和至极。
初玉尘笑道:“朕小时候便是柳相教导长大的,虽说柳相现在也是公务繁忙,但朕想,抽出一个时辰的功夫,还是有的吧?”
柳斐然微笑说道:“还请陛下吩咐。”
初玉尘便说道:“以后每逢单日便抽出一个时辰时间来教导长公主,至于要教什么,朕就不过问了。”
乳娘在初静身后站着,听到这话便是心中狂喜,柳斐然作为第一宠臣,竟派来教导长公主,这代表陛下是真的对长公主抱有极大的希望啊!
“微臣遵旨。”
初玉尘看向初静,说道:“长公主莫要让朕失望啊。”
初静连忙说道:“是。”
初玉尘便没有再留,带着柳斐然走了。初静送走二人,双腿一软,坐在凳子上,心有余悸。
两人走出百景宫,初玉尘边走边叫道:“半欢。”
“奴婢在。”
“给长公主找几个教养嬷嬷,先让她把规矩学会。”初玉尘身为帝皇,坐姿也算不得端正,可是该认真的时候,她也绝对不会失礼。初静现在这番模样,实在是不成。
“是。”
两人回到宣宁殿,初玉尘松了一口气般地上了榻,朝着自己笑,“姐姐过来坐下。”
柳斐然也不禁有些笑意,坐在初玉尘身侧,问道:“陛下对长公主用心良苦,只是臣有一事想不明白……”
“是不解朕为何要姐姐去教她对吧?”初玉尘笑得狡黠,“因为啊……这样就有理由把姐姐留下皇宫之中了。”
柳斐然微微一怔,初玉尘便继续说道:“朕虽不惧流言蜚语,可姐姐你毕竟是大臣,总不能天天往皇宫里跑,再者现在言锦庭应该知道了我和你的关系,总要稍微忌讳一些。”
初玉尘懒洋洋地撑住自己的脑袋,露出半截玉藕般的手臂,“让你进宫教导长公主,朕也能以这个理由召见你,怎么说也能堵住一部分人的嘴。”
柳斐然听着听着,桃花眼里便润色了几分笑意,“那为何又是单日才进宫来呢?”
初玉尘故作无奈地说道:“没办法啊,谁让姐姐是百官之首,本来就忙,还要讲课,朕可不能把自家姐姐给累坏了啊。”
初玉尘这番模样,实在是可爱得紧。柳斐然眼睛里荡起了情意,染得她眉眼更温柔了下来。她突然倾身向前,双手撑在了初玉尘两边,暖声问道:“陛下用心良苦,微臣感动万分。”
初玉尘如何耐得了柳斐然的主动?每次被她锁在身下的时候,便觉得呼吸都自觉放缓了几分。她媚眼捎了些情意,抬眸看着柳斐然,问道:“那姐姐打算怎么报答朕?”
柳斐然笑道:“自然是精忠报国,勤勉为民了。”
说罢她故意就准备起身,一副准备为国家献身的样子。然而这又哪里是初玉尘想要的答案?当下在她起身的时候就一把搂住了柳斐然的脖子,把她重新拉了回来,对着她的唇便吻了上去。
这样一来,难免又是一阵缠绵了。
黏糊一阵过后,小可子的声音在外响起,“陛下,奴才有事启奏。”
正是和自己心爱的人恩爱完,初玉尘心情愉悦,两人衣衫都整理好,又是端坐正经的模样,初玉尘偷看柳斐然一眼,她正一脸平静,一点都看不出来刚才两人吻得难分难舍。
别人面前一个模样,在自己跟前又是另一番模样,这样的柳斐然,让她如何不爱呢?初玉尘心里发甜,连语气都柔和了几分,“进来。”
小可子推门走进来,“陛下,大司农丞潘大人出事了。”
两人脸上轻松的神色都消失不见,初玉尘微微蹙眉,“潘大人?她不是在养胎吗?”
“是,就在今天,潘大人在书房不慎被书架压倒,流产了。”
柳斐然身体不禁往前倾了倾,神色有些震动,她与潘若烟关系匪浅,自然是关心的,“什么?”
初玉尘说道:“潘大人已经有了四五个月的身孕了,流产了?”
小可子也是苦着脸,“是啊,也不知那书架为什么突然倒下了,潘大人正在找书,被压了个正着。她本就胎相不好,这一砸,便出血了。”
“太医看过了吗?”初玉尘问道。
“潘大人养在山庄里,离太医馆太远了,但一直为潘大人诊脉的郎中在,苏大人知道这件事后也立刻赶了回去,这消息,便是苏大人传来的。”
柳斐然怔了怔,“苏大人一直都想要孩儿,这一下,恐怕会深受打击。”
初玉尘虽然有所惋惜,但毕竟和他们只是君臣关系,不像柳斐然那般在乎,便说道:“真是意想不到,小可子,去库房挑些补品给潘大人送去,让她好好休养,是他们与这孩儿无缘,不要太悲伤。”
“是。”
小可子退下,柳斐然有些心不在焉,心里牵挂着他们夫妻二人,说道:“陛下,臣明日想去看望一下他们。”
初玉尘想了想,应允,“好。”
第210章 第二百一十章()
对于柳斐然来说; 潘若烟是自己好友的妻子,又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对于她; 自然是倾注了不少的心血; 于公于私,她都会走上这一遭。
为此她挑了一些上好的补品; 驾着马车就出了城,往潘若烟所在的山庄而去。
柳斐然乃是一品大员,她的亲临,就算苏望与她是自小长大的好友; 也不得不在门口候着; 否则第二天恐怕就有弹劾递进宫里面了。
柳斐然才下马车; 就看到苏望还是红着眼睛; 精心蓄起来的胡须也有一些凌乱,整个人憔悴不已,却还是强打起精神,“下官见过柳相。”
“不必客气。”柳斐然见他萎靡不振; 有一些心疼,说道:“我们进去说吧。”
山庄的大门合上; 苏望也无心再维持两人的客套,肩膀都下垂了几分,明显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