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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天高云淡,艳阳娇媚,赵姨娘以“为二太太祈福消|灾”的理由获得了带着探春出门去水月庵拜菩萨的机会。
为了“帮助”赵姨娘顺利的在水月庵和马道婆碰头,跟随的婆子常随们都获得了琏二爷殷切的嘱咐,假装不知道赵姨娘没有在水月庵里“歇午觉”而是乘坐马道婆早已准备好了的二人小轿去了胡人混居的西市。
喇嘛教便明晃晃的矗立在那里,香火鼎盛。
大庆朝包罗万象,佛教道教天主教基督教各种教派林立,但也没有国教,哪怕是掌管着道录司的清虚观张道长也只是个三品的官衔罢了,当今老小两位皇帝在宗教上都不热衷。
而此时魏文羡得了贾琏的消息已秘密派人装扮成普通百姓包围了这里,只等探春入教,那个摩诃上师露出马脚,当场抓捕。
贾琏也扮成一个脚夫正坐在喇嘛教对面的馄饨摊子上吃馄饨。
此时人群却渐渐分开了一条道,贾琏望去便见一个光头喇嘛正在磕长头,只见他满面风尘,两手磨的白骨可见,两个膝盖黑乎乎的,细细看去竟是血肉混黏了泥土所致,他每走一步便磕一个等身的长头,两眼清湛,十分虔诚。
这真的是一个虔诚的信徒,正直光明有信仰的那种。
怎么偏偏要进这个喇嘛教。
“信徒德吉嘉措,从西戕磕长头,翻过无数的山,淌过无数的河,亲吻着摩诃上师的脚印而来,求见摩诃上师,祈求摩诃上师为信徒灌顶,收为真徒。”
扮成了轿夫的魏文羡不知何时坐到了贾琏身边,不经意的问,“怎么办?”
“静观其变。”贾琏蹙了下眉低声道。
彼时探春的轿子从另一个方向过来了,马道婆指挥着轿夫直接把人抬了进去。
有一个中年喇嘛从里面走了出来,和德吉嘉措说了几句话,德吉嘉措便磕着长头进去了。
围观的百姓有的散了,有的则进去上香,见状贾琏便装作香客跟着人流走了进去。
“老爷。”馄饨摊子上的魏文羡恭敬的请一个白胡须的老人坐下。
“这个贾琏要真像你在密折里写的那样有本事才好。”
“老爷亲眼见见便知了。”魏文羡低声道。
喇嘛教内,贾琏打量四周便见当中供奉着一尊六臂金身佛像,这佛像他倒认得,叫大黑天,又叫毗卢遮那佛或称为大日如来,是降魔时呈现出的忿怒相。
而在佛像四周垂挂着各式各样毯织的护法佛像,其中一副最为阴森,镶嵌着各色宝石的人骨骷髅城为背景,当中两具白色人体骨架做舞蹈状,右手高举人头骨棒,左手托着盛满鲜血的碗,而那碗是人的头颅所制。
它叫尸林怙主,又叫尸陀林主,又有“墓葬主”之称,喇嘛教认为信奉它能增财富,可得福寿,消除大难,死后顺利转生,修佛者获得成佛顺缘,护持成就道果。特别是对于防护仇敌和盗贼有特殊加持,也可以对治一些来自坟场的凶兆注1。
看到了这些之后贾琏心中已猜出那鼓声是怎么回事了。
那边厢,摩诃上师召见了德吉嘉措,对于能拥有这样一个肯为了追随他磕长头跋山涉水而来的信徒他是不吝喜欢的,因此他欣然同意先为德吉嘉措灌顶。
变故就在摩诃上师为德吉嘉措烧戒疤时发生了,德吉嘉措陡然狰狞捅了摩诃上师一刀。
“魔鬼,去死吧!”
顿时摩诃上师的护法空行母动了,抬脚就把德吉嘉措踹倒,并抱住流血的摩诃上师厉声道:“抓住他,灌顶,剥皮!”
那些原本盘坐在蒲团上的喇嘛露出了恶容,像鬣狗一样扑了上来,踩断德吉嘉措的手臂和双腿,训练有素的把他吊了起来。
“你是恶魔,你在西戕就欺骗了你的信徒,你把他们珍爱的女孩剥皮做鼓,取腿骨做笛,你喝她们的血求长生,你是恶魔,是魔鬼,长生天会惩罚你的,你不得好死!”
摩诃摸了一把从自己腹部血洞流出来的血,放在嘴上细细舔舐,微微笑道:“我需要一根活人烛,我虔诚的信徒们,动手吧。”
“甘为上师献上!”喇嘛们整齐划一的应和,每一双眼睛里都填满了恶。
德吉嘉措知道自己即将死去,他痛恨的看了摩诃恶魔一眼,闭上了眼睛,口中虔诚默颂:唵嘛呢叭咪吽。
当他颂出这佛门六字真言时,那些被恶填满了双眼的喇嘛没有一个近得了他的身,他周身发出金光,金光中层层叠叠浮浮沉沉唵嘛呢叭咪吽六个字符。
摩诃笑道:“小喇嘛竟修出佛光了。”
“上师,难道就奈何不了他了吗?”空行母看着被佛光护持的德吉嘉措恶狠狠的询问。
“不用担心,把他和地下那些怨灵们放在一起吧,终究是肉体凡胎,饿上十天半个月以后等他只剩半口气时再把他做成人烛正好。”
“是!”空行母兴奋的道:“到时我亲自动手。”
摩诃皱了皱眉,道:“把今日要来灌顶的那个贵女叫过来吧,我需要处女甜美的血来滋补,竟被这个小喇嘛伤到了皮肉,大意了。”
“是。”
一间待客的屋内,探春望着墙上挂的佛像,竟没看出一丁点的慈悲,相反这佛像给她一种凶恶可怖的感觉,这让她心里惴惴不安,下意识捏紧穿在杏子红缠枝玫瑰绫褂子里头的雪纱袍。
“快,跟我走,摩诃上师要给你灌顶了。”马道婆一进门就兴冲冲的走来拉探春的手。
探春猛的避开了,拧着黛眉道:“做什么拉拉扯扯的,我自己会走,你前头带路吧。”
马道婆连忙赔笑,“冒失了冒失了,这不是太为三姑娘高兴了吗。三姑娘的福气到了,我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只要让上师给你灌了顶,就是改了命了,从此后是要做皇妃的。”
探春面上不显,腹内冷笑,临出门前回头看向满面喜色的赵姨娘,“娘。”
赵姨娘被这一声“娘”喊的酸意上眼,哽咽道:“你终是认我的。”
探春惨笑,“我何曾不认你过?只是规矩在那里,你只能是我的姨娘罢了,今日过后姨娘该懂事些了。”
赵姨娘连忙笑道:“娘出身下贱是给你丢人了,让上师给你开光,开了光啊就能改命了,娘满心的望着你好。”
探春落下泪来,“你望着我好我便是好了。”
话落探春扭身就跟马道婆去了。
不知怎么的,赵姨娘就觉得自己心里酸涩恐慌的厉害,但她太想改命了,所以一个劲的嘀咕:“上师法力无边,开了光就一切都好了,环儿会成为二房唯一的男丁,会受宠,将来为官做宰,我的三丫头也会做皇妃,有受用不尽的富贵,一切都会好的,会好的”
给少女灌顶的大殿就在前头受百姓香火的大殿后面,两座大殿屁股对着屁股,像是镜子映照出来的,一模一样,只不过前头供奉的主佛是六臂降魔的怒佛,而后面的大殿上供奉的是墓葬主。
当探春迈过高高的门槛,抬眼所见就是两个跳舞状的白骨骷髅,一手举着人骨棒一手托着头颅,头颅内还盛着鲜红的血,登时她的双腿就颤抖了起来。
摩诃已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红色僧袍,他坐在上面的蒲团上,微微一笑,佛气满脸。
“圣洁的贵女不要怕,请走上前来。”
马道婆猛的把探春往前面推去,就笑眯眯的帮着把殿门关上了。
顷刻,大殿暗了下来,探春有一瞬想要恐惧的呼救,却在摸上身上穿的雪纱袍时又强自镇静了下来。
很快,大殿里点燃了灯。
探春闻到了浓郁的檀香味儿。
她慢慢往前走,一时所见盘坐在佛像两侧的喇嘛们佛光普照,一时又看见他们像一条条的恶狼,看着她的双眼都在冒绿光。
她晃了晃头,双脚还是碰到了摩诃上师前面的蒲团,然后一个中年喇嘛把一碗红色的液体送到了她的面前。
“喝了吧,这是灌顶前必要的仪式。”
探春望着逼迫到嘴边的分明是头盖骨做成的碗,心想,琏二哥哥,是时候了吧,我现在应该能念出那九字真言了吧,琏二哥哥我、我撑不住了
“三妹妹!”
当贾琏的声音传来,探春眼睛一闭扬声就念了出来:“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刹那,探春身上有金光透过她的衣裙透射了出来,每一道光都由九字真言组成,重重叠叠,悬悬浮浮,组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金钟罩。
与此同时,贾琏踹开殿门持长剑闯了进来,随他而来的还有一营御前侍卫。
摩诃终于大惊失色,后退数步,一手扳动香案上的金烛台,陡然出现一个洞,摩诃猛的跳了下去。
贾琏追到跟前,见状毫不犹豫也跳了下去。
理国公之孙袭了一等子的柳芳原本也想跟下去的,瞥见吓软了腿瘫坐在旁边的探春犹豫了一下,探春何曾见过外男,见柳芳看她,她就涨红了脸,急忙举起袖子来遮脸。
此时又有其他侍卫在大殿内抓捕四处逃窜的喇嘛们,柳芳想着这是世交家的小姐他应该看护一二,又见已经有其他同袍跳下了黑洞追那贼头,他便什么不做守在了探春周围,生怕被别人碰撞轻薄了去。
探春见他这般行事,心下便情不自禁生出了好感,想着莫非他是琏二哥哥特意嘱咐过要护着我的?
又瞥他容貌清朗,身材修长健壮,脸就有些红了。
并非她轻浮,只是少女天然的羞涩作祟罢了。
“贼头可抓到了?”
柳芳连忙上前,道:“禀圣上,贼头有机关,跳入洞里逃了,贾二爷追了过去。”
被魏文羡簇拥着走来的白胡须老人便是太上皇天圣帝了,因从魏文羡密折里得知了贾琏的好本事,好奇之下想亲眼见见便趁这个机会来了。
探春见周围都是男子,禁不住脸蛋越发红了,坐在地上双臂抱着双腿,把脸埋在了膝盖里头。
天圣帝在柳芳的带领下往黑洞里望了望,闻到下头一股子腐烂腥臭气就歇了想跟下去看看的心思,转而看向探春,笑道:“那便是贾二的妹妹吗?”
魏文羡道:“是。”
“抬起头来。”天圣帝道。
探春满心羞惧根本没有听到旁人称“圣上”,所以不识天圣帝,此时听见有人让她抬头,只以为是什么登徒子臭流氓,越发把脸往膝盖里埋藏了。
魏文羡忙道:“陛下不知,这姑娘身上有贾琏设下的神通呢,除非他亲自来否则谁也不能靠近他妹妹。”
“果真有这样神奇的手段?朕不信,柳芳你去试试。”
柳芳为难,拱手道:“圣上,那、那是荣国府的小姐”
“那朕就亲自去试试,若果真有神异,朕便认下一个孙女,封赏一个郡主补偿她。”
一边说着天圣帝就走了过去,伸手去碰探春的发髻,却在距离探春一步远处被陡然浮现的九字真言金钟罩挡了回去。
天圣帝瞬间又惊又喜,“给朕砍这个金光罩试试。”
柳芳怕别的人粗鲁弄伤了探春,连忙第一个冲了上去,一刀砍上去反而被震掉了刀。
天圣帝大笑,“这个贾琏倒有几分真本事。朕金口玉言,便封他这个妹妹为金钟郡主。”
探春此时已经知道指使人轻薄她的老人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