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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文吓得屏息静气立在原地,“别别、那么凶嘛。”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按照无忌和应文的逻辑,三哥从乐阈大营回来后肯定心情颇佳。现在吧,虽不至于恶声恶气,可那生人勿近的气场莫名吓人呐。
连二哥应江带着另一队救援大军赶到时,无忌都没敢亲自去报告,瑟瑟发抖地差了下面的人去通知。
谁叫他和应文已经养成习惯,心中坚持着一个硬道理——
那姓宋的随时都在惹麻烦,资要气场不对,立马撤,甭管究竟发生了什么幺蛾子。
”做到不谈,不听,脚要快。“
“多谢五殿下指点。”
两人私底下交流起心得,方才去传令的将士却一脸茄子色的跑了回来,“无、无大人,殿下让您去一趟。”
无忌只觉当头一棒,看应文给出个默哀的眼神。
天子主帐。
“参见父皇!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降罪!”
应江单腿下跪,头不敢抬。
父皇严肃的目光在他脸上掠过,语气悠悠:“你该请罪的不是来救驾,而是朕将一个国交给你,你竟不管不顾跑出来?”
应江的头埋得更低,“父皇逢难,儿臣寝食难安,这才……”
那人严肃的神色面色立马缓和些。
“但感念你有扼虎救父之心,朕姑且不追究。却需谨记,再无下次。”
二哥赶紧点头谢恩,旋即佯装不在意地提:“此番还好仰仗三弟,父皇才能安然无恙。听说镇守京师的御林军副都统乐阈都为三弟调遣而来,就凭三弟在军中的威望,我朝哪有不胜之理?父皇毋须担心。”
一戳就戳到脊梁,座上人的好脸色顷刻荡然无存,却只是微眯眼,没发声。
大军继续启程,朝着上京的方向行进。
此番有了二哥带来的部队,突厥残余更是不敢轻易攻来。
“但也太静了。”
马驹上,三哥缓缓对无忌道。
先前他召唤无忌去帐中讨论的就是这个问题。
素闻突厥军师秦方越不是简单角色,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已助突厥一路攻城掠地,收揽附近的小国小城,才打到我大应门外。
关于这个秦方越的来历也不祥,只知他并非突厥人,而是中原子民,却不知他投敌卖国意欲何为。
“对啊,秦方越处处使计针对我大应已非一日两日,现在天子好不容易出了壁垒,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应该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无忌也觉得奇怪,尔后一想:“可这次突厥遭我军重创,乐将军和二皇子又及时带兵前来,时不与他,估计就作罢了?”
无忌用尽脑力分析,却不知哪句话戳到了应逍,眉头一紧。
“遭了。”
他猛地策马回身,慌张地带领一支小分队,再度朝着乐阈那边出发。
秦方越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可皇帝这头没办法,乐阈那边却是松散的。
如今朝野内能上战场御敌有方的将军本就没几个,除了几个年老的和世家纨绔子弟,乐阈算翘楚。先前四哥战死,此刻乐阈若也出事,等于折了大应半只翅膀,更能叫我大应子民心生恐慌。
待民心乱,国破山倒,迟早。
应逍一时大意,只顾给对方布疑阵。熟知那人将计就计,才不管你真假皇帝在哪儿,反正乐阈那边人马少,就趁此机会一锅端。
果不其然,等他带领小分队赶到,乐阈的人和秦方越指挥的突厥残余精锐正杀个你死我活。
当初四哥的死就在秦方越算计之内,说不定应江早与对方有勾结,否则怎会轻易得知四哥行踪。
宋卿好从来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角色,
应逍赶到时,她已换了女儿装,肘挽披帛,天资绝色,每一出袖花都打得又准且酣畅淋漓。
等踢踢踏踏的声音由远及近,宋卿好蓦然回首,恰恰正面迎上。
应逍行进间,两人距离越来越近。等马蹄几乎擦着胳膊,他却径直骑着马,目不斜视从她身旁经过,并未多看半眼。
无忌跟在马后,作为旁观者的他,将那幕瞧得清清楚楚。
周遭嘶喊和血液喷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无忌却像是没听见,反被这二人安静交会的场景夺去眼球。慢动作镜头下,他曾清楚看见少女眼底的痛色,也曾清楚感受到了应逍身上笼罩的淡漠。
很难想像,这是在陈仓山巅凛冽寒风中紧紧相拥的男女。
更难想象,两日前,当着全军的面,她曾说:“我已钟意你很久。”而他不顾一切吻了她。
骤时,无忌不明白究竟何谓感情。
当宋卿好表现出思念时,他以为他有点明白。当宋卿好做出陌路的决定时,他又不明白了。
或许,那个能让他明白的人,始终没到来。
“将军!”
“乐阈!”
突然,此起彼伏的呼喊如重峦叠嶂的高山,一层接一层。
应逍循声望去,发现乐阈被一支显然训练有素的分队步步逼往悬崖。他当即扭死了缰绳,飞身踏着突厥士兵的头纵行前去。
乐阈原本堪堪抵抗着,余光却见宋卿好朝这边扑来。
怕她为了自己身入险境,男子当机立断,心一横,彻底退到悬崖边。
“乐阈!不要!!”
远处有人方寸大乱、声嘶力竭呐喊,平日黄鹂般婉转的声音此刻听来很尖。
这便足矣。
他微微朝她笑,想。
黄泉()
来来往往的人影和厮杀声中;宋卿好瞳孔急速收缩;乐阈却还是在坠到视线不可见了。
他曾深深看过她一眼;紧握长…枪的手微松;像要用这样的方式叫她一辈子记得。
即便无关爱;怀念也行。
宋卿好头顶警钟打响;再顾不得身边是否有敌军;和另道人影一起腾飞而去。
“乐阈!”
另道影子却明显比她块太多,用脚将包围圈踢出个缺口,人已经扑上去攥着陡崖悬挂的青年。
“抓紧。”
明明坠崖的是乐阈;他却薄汗微渗。
无忌和应文眼尖赶过来,帮忙应付着越来越多的突厥残余将士,给应逍竖起堡垒。
“草!本来老子还挺欣赏那个秦方越的!”
欣赏他的文才谋略。
但当这样的文才谋略设计的对象是自己;应文就觉得;“真、他、娘、憋、屈!”
无忌一刀砍一个,杀到眼睛都渐渐腥红;没空理会抽风的应文;两人勉力支撑着。奈何乐阈下坠的速度太快;应逍只拽到他铁甲一隅;甲衣表面光滑;他稍一施力,惯性却将乐阈直往下拖。
宋卿好见到应逍心中大定;她轻功掠过来的时候被扯住脚,正分身乏术;心里祈祷他坚持久一点。
再久一些。
不知过多久;密密麻麻的箭雨下起来。
秦方越哪肯放过一举歼灭应朝大将和皇子的机会?
等看清局势,他指挥先前被打得节节败退的弓箭手部队,唇一勾,眸发狠:“放!”
这下连无忌也被带坏,低声爆句粗:“妈的!”
应逍能听见身后呼啸的箭声,以及有人兵兵乓乓为他挡的剑声,他甚至能感觉到这些箭发射而来时带着多大的恨意……
“殿下,放弃吧。”
悬挂在峭壁上的青年男子闭闭眼,不愿成为拖累。
“再继续下去,我们只有全军覆没。放了我,殿下还有逃生的机会,只求殿下待小卿……”
惶惶说着觉得太亲昵,立马又改口:“只求殿下待宋姑娘好,她是为了您才迫不得已答应嫁给属下的。二皇子拿宋姑娘与家人性命出言威胁,我动摇了,以为感情也能靠手段得到。但尽管,尽管我都如此卑劣,竟还是没能换她一颗真心。”
讲到这,乐阈更心如死灰,开始微微扭胳膊,企图从应逍手中挣脱。那人却更死地攥着,指节从发青到白森森。
“你以为本王不知?!”
如果与宋卿好相处的这些日子还不足够他了解她,那才是白白相遇一场。
乐阈迟迟按兵不动他早就起疑,知道变数已,正思忖接下来打算。孰料乐阈却于紧要关头出现,还是在宋卿好带领下。当时,骑在马上的应逍后背就起过一层冷汗。
一是被她莽撞当靶子的行为吓的,二是怕她自作聪明答应什么。
尤其前夜,见她一身嫁衣如火灼烧着眼眸,应逍心中已有答案,确定她究竟答应了什么。
究其由头,宋卿好都是为了他。所以应逍当时没发怒,只觉得心里发堵。
他被宋卿好身上嫁衣的颜色堵得呼吸不顺,心中曾出现过一个念头:不许。
遑论她要走去哪儿,遑论她想到谁身边,遑论真情或假意——
不许。
但宋卿好太固执,成天强调原则,答应的事咬碎牙也会做到。尤其面对乐阈,这个于她而言等于半个亲人的男子。所以应逍心里也明白,那晚,他带不走她。
既带不走,只好做自己擅长的:攻心。
讲点她从来没听过却根本无法抵抗的话语。
让她知道,这场感情较量中她从来不是独角戏。让她再静下心想想,别不管不顾、破罐破摔。
悬崖处,应逍死死拉着乐阈,狠色渐出。
“乐将军,想想你的父母!他们还等着你光耀门楣、衣锦还乡!”
听应逍那样一吼,乐阈扭动的手微微顿住。
他记起离家前母亲的眼泪和嘱托,以及父亲欲说还休最后故作严厉的模样。他曾经很想逃离那个家,逃离桎梏。但真到了鬼门关前,他唯一的心愿,居然只是希望人死后真的有魂魄,这样就能飞越万里回去看看双亲。
唰!
箭雨越来越密,好几支差点扎到应逍身上,乐阈眼眶渐渐泛红。
“臣感恩殿下舍身照拂,但属下贵不敢与您攀,卑贱如斯,生死由命,就请……”
“你的生死不由命。由、我。”
崖顶之人依旧拧着眉,双目坚毅。
乍听身后箭雨势如破竹,应逍决定不再坐以待毙。他开始运行周身筋脉,冒着倒逆的危险,将青年往上拉。
眼看将成功,凭空而来一支利箭,稳准狠地射向那只精瘦胳膊。
“呃、”
薄刃毫无遮掩地入肉,疼得应逍下意识喝出声,差点就要松手。乐阈被这只箭惊动,不愿成为负累,重新又开始挣扎。
“殿下,放弃吧!”
应逍只觉脑中白光一闪,后槽牙咬紧。
“别做梦了,乐阈,本王不会允你死……”
男子头上冷汗越冒越多,眼神却越加坚定。
“你死了,宋卿好一辈子都过不了这道坎儿。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约定,你必须活着上来,完好无损站在她面前解除每个荒唐的约定。她的心属于我,身体也属于我,你听明白了吗?!”
尽管来阳歌路上,应逍一而再云淡风轻地讲说:“如果你有别的打算,我定成全。”
但他从没解释过,成全二字的意思。
他所谓的成全是——
若宋卿好想雪仇,他将尽自己所能。
若宋卿好看上哪家儿郎想退隐江湖,他亦成全他们,去做对苦命鸳鸯,亲手送他们去黄泉路上。
她若决定要和别人相守,那就只能在黄泉路上。
立时,乐阈察觉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