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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有物什移向眼前,竟是一双彩衣玉女,二女各人手上捧只玉盘,一只盘子里托着杯盏,另一只盘子里却盛着大串的新鲜桃实。
乍然看时,二少女就像是民俗年画里的九天仙女,却又较之更有几分实在性,如系一介常人,在目睹之后,早已魂飞镖缈,不胜陶醉之至了。
杜铁池观看到这里,点点头赞道:“这星河一宫,果不失真实,主人当初布置,真个是煞费苦心了。”
蓝仙子盈盈笑道,“我来这里,今天已是第四次了,妙在每一次前来,所见多有不同。”
微微一顿,她向主人洗星老人道:“这倒要请主人见示,一开茅塞了。”
洗星老人道:“二位道友过奖,蓝道友所谓每次所见各异之说,倒非我喜弄什么玄虚,正是自然之天相。其实整个银河一系列,无日无时不在改变,三位道友当然知悉甚清,用不着我再多说,这星河一宫,如果说还有一分特色,当是上通天气,下贯地脉,一切皆本诸自然罢了。”
蓝仙子惊讶地道,“原来如此,这就难怪。”
洗星老人道:“这里高入九天,如非当年恩师巧妙地穿通一地脉,使之气息相通,那么眼前所见之一切形象便又是有所迥异了。”
杜铁池点头道:“道长所指的当是地心之吸力了?”
“然!”洗星老人手捋长髯道,“这些星石,为老夫按天相加以布置,到底并非真实,如非上通天气下接地脉,早已混乱不堪了!”
说到这里哈哈笑了几声,意兴甚高地说道:“今天难得各位高人造访,且容老夫献丑,讨个指教吧!”
蓝仙子颔首笑道:“我们见识了。”
洗星老人道:“且容老夫暂行切断地气,我等云游玩耍一回吧。”
话声一顿,双手同时向外递出,发出了“太乙真气”,先是十道玄光,由其指尖上暴射而出,紧接着倏然分散开来,两相向下抄来。顷刻之间,地气即为之隔绝,自然所显现之景象亦为之不同了。
包括主人洗星老人在内,各人俱都轻飘飘地离座而起,飘浮在半空中,非但如此,座下星石也呈现出一番奇态,各自升起。
由于地脉的暂切,天气犹存,便显现出来自上空的一面之势,顷刻间千百迫奇光异彩,自四面八方射下,人身在完全失重的情况之下,载浮载沉于半空之中,发飞须扬,却是怪样的很。
各人俱是神仙中人,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然而像眼前这般作耍,却是前所未有之经验,一时各得奇趣,倒也难得。
蓝仙子吟吟笑道:“好了,见好就收吧,再玩下去可就该我们现丑了!”
洗星老人知悉各人,皆是一方之尊,这等玩耍,究系有失体统,尤其是当着门下弟子,诸多不便。聆听之下,哈哈一笑,收回真气,随即偕同各人又自落向原处座位坐好。
杜铁池连连称奇,就连一向少于开口的秦冰,也自赞赏不已。
是时,星河宫值事弟子献上了香茗,遂即退下。
洗星老人这才向三人请示来意,蓝仙子微微一笑道:“我们此来,乃是护送秦道友在此暂居,自是便于疗伤,却不知君道友可肯赐于接纳了!”
洗星老人微微一愣道:“疗伤?”
蓝仙子乃把秦冰当年为寒谷二老化尸光所伤之事约略道出,洗星道人聆听之后,脸上虽保持着微笑,却没有出声答应。微微停了一会,他才面现惊讶地望向秦冰道:“我原以为这只是传言,想不到竟是真的,据我所知,寒谷二老的化尸光好不厉害,当今天下果真能在二老尸化之下逃得活命的,道兄们是惟一之人了!”
说罢,自座位上站了以来,向前面迈了几步,又自转回坐下,转向蓝仙子说滇:“仙子的意思是……”
蓝仙子道:“明人面前不说假话,秦道友前在昆仑山下万载冰层之内,将养了百年之久,却也只能保住性命,想要复无,却是不能,久闻阁下前此引通了地脉寒泉,建有奔雷一殿,秦道友如蒙接纳,暂居于彼,日受寒泉冲体,尸毒或可有解除之望,只是此举过于叨扰,不得不先行请示,听凭道友自决了。”
洗星老人嘿嘿一笑,面色颇有几分为难地道:“仙子所说,倒也不无道理,只是洗星堡自先师星云子在堡时就定下有一条不成明文的规矩,从未接纳过外客,这件事只怕……”
“这么说,道友是不答应了?”
“这个……”洗星老人面有难色地道:“此事关系重大,仙子也许有所不知,红木岭的那两个老人,是招惹不得的!”
蓝仙子道:“我不太明白?……”
洗星老人叹息一声,呐呐道:“这……仙子有所不知,寒谷二老与老夫多年前,曾因细故有过过节,如果这一次他们知道秦道友在我这里疗伤,只怕不会善罢干休。老夫倒也并非怕了他们,只是一旦动起手来,这片先师留下来的基业,便万难保存了!”
秦冰在一旁长叹一声道:“这么说,贫道实在不便在此打扰……”
遂即转向蓝仙子道:“我们这就告辞吧。”
“且慢!”说话的竟是杜铁池,他转向洗星老人道:“君道友此言差矣!如今对秦道兄来说,此行便是惟一之生途,舍此便无它途,莫非道兄只为忌讳寒谷那两个老魔头,便舍弃了吾辈所标榜的正义而不为乎?”
这几句话基于一时义愤,杜铁池说得铿锵有力,竟然把一个生性高傲,目无余子的君也平说得哑口无言,忽地,他站起身来,却又叹息了一声,摇摇头又坐了下来,一时无言以对。
按照此老昔日的性情,杜铁池这几句话,他是万万当受不住,无如此番情形已不同,不容他发作,先说蓝宛莹便有恩于他,眼前对于昆仑七子更是有所借重,一旦拒绝了秦冰,无疑是开罪了蓝宛莹,即使是碍于情面,对方当面不说,心里之不乐意,却是敢于断言,再拿杜铁池来说,更是大有来头,看样子颇有与秦冰共进退之势,一旦拒绝了秦冰,便也得罪了他,固然与他本无深交,但是树此大敌,显然不智。
再经转念,自己收容秦冰,并不为外人所知,或不致为寒谷二老所知,一俟秦冰伤愈后即可离开,以后的事便与自己无所索连,这么一想便又改变了初衷。
“杜道友说的甚是,”洗星老人颔首苦笑道:“老夫知罪了。”
说着,他转向一旁的秦冰,深深一揖道:“方才失言之罪,秦道兄万请不罪,如无异议,这就请道兄共往奔雷殿一观如何?”
秦冰料不到他竟然为杜铁池一言之激,改了初衷,还当面向自己认罪,实在是始料非及,不禁连声道:“岂敢,岂敢,隆情深谊,永铭肺腑!”
蓝仙子聆听之下,一块石头落地,一时微笑道:“堡主这就对了,依我所见,寒谷二老地处遥远,这件事只要贵堡子弟不与走口,便不会外传,自不会为寒谷所知,即使为他们知道,我必不置身事外也就是了。”
洗星老人怪笑一声道:“好!有仙子这一句话,便真个开罪了那两个魔头,老大也心甘情愿!走,我们这就陪同难道兄,到奔雷殿瞧瞧去吧!”
说罢伸手向着外面招了一招,光华连闪,便有一方光华灿烂的五色巨石,飞临面前,洗星老人率先踏上,各人连同秦冰,一齐也都上了那方巨石,紧接着洗星老人手指再指,那方巨石再次转动,遂即直向着门外飞出。
各人立在这方五色巨石之上,只见洗星堡果然好大的地势,规模虽不能与昆仑七子所处身的西昆仑山庄相较,却又独具一番特异景色,若是论及奢华绮丽,昆仑山庄却又远不及此,追其因,洗星堡到底非玄门正宗,奢侈华丽之风未能全免。
各人足下所踏的这方五色奇石,亦为天星之一,洗星老人收集之后,共得一十二块,依其本来惯性,加以法力催使,便为全堡输送交通之主要工具,本堡弟子皆可任意乘用,十分方便适用。
眼下这方巨石,载着各人在堡内周游半圈后,却在一处高空落泉泉口处停下。
洗星老人率先下来,各人亦相继落足。那巨大星石在各人甫一离开,即自行游戈而逝。
杜铁池不由笑道:“君道友这洗星堡,果真上穷碧落下黄泉,无所不能,竟然连‘十二飞石’也取来了?”
洗星老人哈哈笑道:“道友法眼果然厉害,我只当无人认得,想小到还是遇见了行家!
前此被蓝仙子一眼认出,如今又为道友一语道破,不用说也定为秦道兄所涧悉了?”
秦冰盘坐石上,聆听之下苦笑道:“贫道尚没有他们二位那等法力慧眼,不过对于所谓的‘十二飞石’倒也并不陌生,以为七上五下之数,看来杜道友所说得不错,这洗里堡果然上穷碧落下黄泉,自有乾坤奥妙了。”
洗星老人听他这么一赞,乐得哈哈大笑,连道,“道兄过奖了,当着三位道友行家面前,不敢献丑,再下去便要露出马脚了!”
说话时,便见自万丈寒泉影里,升起了一团其白如焰的流光,俟到飞临近前,各人才看出来,竟是一个雕凿中空的白玉石团,显然又是所谓的“十二飞石”之一了。这块巨石看来较诸先前那一块要大上许多,通体上下似经过一番人工打磨,显得通体润华光洁,其圆如球,却是中间掏空,雕凿出各式器皿座位。
杜铁池等猜知,将是乘此下人“奔雷殿”了。
原来那所谓的奔雷一殿,正是筑自寒泉深处,深入地下何止万丈,其寒彻骨,即使有道力的人事先如无特别防范,也难以当受得住。
自然,以眼前蓝、杜二人功力论,足可当得,虽说如此,却也不便过于大意,肖下各自由丹田内提吸起一股真气,迅速地贯注全身穴脉,顷刻之间通体发热。
洗星老人陪同各人登上了星座,在万顷浪花里,这尊星石飞座才缓缓向下降落。
由于泉自高处倾下,越是往下,水的冲激力量越大,坐身星石之内,向外观看,只见冲激而起的水花,有如喷珠溅玉般四下里溅开,被星石本身一衬,映幻出满天奇光异彩,景象如梦如幻,端的可人已极。
渐渐地,各人便觉得越坠越深,气温也随之下降。环顾四周,才知此身已深入冰层之内。
由于气温过低,地层下流动的泉水亦凝结成冰,星石坠落时候,激荡起一大片冰屑,如雾如霜,白茫茫一大片,将整个石座全都包了起来,至此各人便立刻感觉出那阵砭骨的奇寒,而且越来越甚。
各人虽然都具有高深的道力,却也觉出这阵子寒冷非同小可,俱都闭口不言,各自运功调息,以身体丹田之内的暖流,与外界奇寒对抗。倒是秦冰由于本身所中之尸毒,只有在极寒之下,才能抵消身受之苦,反倒显得格外精神。
短暂地沉默之后,各人已能习惯。
洗星老人由于早已习惯,体内原已存有抗寒体素,自不觉得,这时看到杜、蓝二人脸上的神色,才开口道:
“二位道友功力精湛,竟能在片刻之间抵消寒流,实在难得,较老夫未习寒功之前的感受,不可同日而语,令人佩服。”
蓝宛莹微笑道:“堡主过奖,说实在话,刚才我实在有点吃受不住,若非见机得早,以‘小还丹’功力抵消寒息,这时只怕已不能动了。”
洗星老人赫赫笑道:“这小还丹一功,除了贵派与杜道友七修门玄门正宗之外,别派也为之不易,老夫此刻也方自涉及,以后倒要请二位道友指点一二!”
蓝宛莹抿嘴一笑,目光扫向杜铁池道:“谈到这一门功夫,七修门又较我西昆仑一门要精湛得多了。”
洗星老人又转向杜铁池抱拳道:“这就要向杜道友请教杜铁池莞尔笑道:“这又何难,堡主方才说到已经涉及,只请以目前所练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