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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恩师-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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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时常会有人快马入都递送晋兴郡中的消息,这日偶然顺道来了东山。

    白檀正在用早饭,听说有人自晋兴郡中而来,立即出门来看。

    无垢自那身着铠甲的小兵手中取了信函,刚送到跟前便已被白檀抽了过去,她口中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啧,不知道又是什么事,希望他切记为师训导才好。”

    “呃……”无垢指指信封:“师尊说的是凌都王吗?可这信是周止寄来的啊。”

    白檀脸色一僵,翻过信封一看,果然落款是周止。他在信中说了一下前线情形,说已经见到凌都王,凌都王还问了一下恩师情形,周止当然按照白檀的说话告诉他说恩师并没有话要交代给他。

    “咳!”白檀重重干咳一声:“这种小事有什么好写信的!”说完将信丢给无垢,回屋继续吃早饭。

    无垢摸不着头脑,那您刚才这么激动干嘛。

    司马瑨在这之后还真寄了封信过来。

    信中粗略说了一下近况,他前些时候负了点伤,没能回信,对于白檀那洋洋洒洒的教导也是无奈。

    像是故意为之,他在信中道:“恩师一心叮嘱本王切记教导,果然还是希望本王早日出师的。”

    白檀原本都准备回信了,看到这句话瞬间放弃了念头。

    他可真是想得太美了,就算出师了也不能怎么样啊,出师之后就不是师生关系了?

    呵呵,天真!

    她将信收进案头的匣子中,恰好看见里面的一笺诗赋,那是当年从吴郡避难后回来写的。

    虽然吴郡当时是许多人心底的噩梦,她却觉得那里山清水秀美得很。

    她一直向往的不是吴郡么?怎会跟未来的储君扯上关系。

    司马瑨之后没再写信过来,因为晋兴郡中战事有些胶着。

    刘沛是先帝时的武将,当年驻守益州,秦军围城断粮,他生生熬了三个月,最后还能破城而出,这种人本也不是泛泛之辈。

    平叛兵马五万对他一万兵马,他犹如不见天光的地鼠,在山林间乱窜,躲在暗处游击,十分棘手。

    司马瑨也不急,一直拖到盛夏,天气渐渐炎热,晋兴郡山中多有瘴气,他的人马铁定熬不过。

    果然,不出半月刘沛的人马就分批出山,趁夜转移。

    司马瑨早已埋伏好,一举灭了他们一半人马。

    刘沛被司马瑨一箭射中肩膀生擒,剩余那几千人马顷刻投降,瞬间都成了俘虏。

    夜色深沉,顾呈和祁峰举着火把,一人一边提着刘沛扔到了司马瑨跟前。

    反正死路一条,刘沛也不怕他,吐了一口血沫子:“呸!当年老子领军打仗的时候你还在宫里吃奶呢,现在不过就是仗着人多罢了!你不是手段狠戾么?来,有种一刀一刀剐了老子啊!”

    司马瑨一手提着剑,一手却摩挲着手腕间的佛珠,只是冷冷地笑了一声:“本王今日没兴致动你。”

    刘沛只道他是不敢,笑得愈发猖狂:“你也不外乎如此,双手沾了那么多血,还指望着改头换面后能受人敬仰不成?哼,痴人说梦!”

    司马瑨不予理会,叫祁峰将人收押,准备押回都城。

    转身要走,忽听身后刘沛放声大笑,一字一句说出了更阴毒的话:“当年江北士族之乱时,老子就该杀了你,而不该先去杀你母后,她当时被推下城楼时,你还在吴郡里东躲西藏吧?”

    司马瑨脚下一停,四肢森冷,血液却已被点沸,转过头去时,双眼甚至都已泛红。

    “殿下!”祁峰骇然,连忙唤他,但为时已晚。

    剑锋扬起时,腕上的白檀佛珠倏然裂开,滚了一地,浸在汩汩而出的鲜血里……

    晋兴大捷,快马送入都中。

    司马玹散发披着道袍在念经文,叫内侍捧着奏报一字一句读了,忽然那经文就半个字也念不下去了。

    如往常一样,干脆凌厉的战绩,鲜血淋漓的过程。

    王敷在司马玹面前将司马瑨大加指责了一通,原本定好了要去迎接他班师的人员开始推三阻四,一半是因为害怕,一半是因为不屑。

    很快都中布满了传言,一传十十传百。

    白檀一早拉开院门,就看到郗清站在门口,盛夏时节,他衣襟微敞,脚踩木屐,潇洒不羁的模样,眉头都紧紧锁着。

    “只怕你要失望了,殿下没能遏制住杀心,一个俘虏都没留下。”

    “……”白檀愕然,不该是这样啊,他在信中的口吻还不是这幅模样。

    “一定有什么原因吧?”

    郗清道:“那刘沛似乎也参与过当年的叛乱,祁峰悄悄写信给我,说他在殿下面前亲口复述了当年先皇后的死状。”

    白檀无言。

    郗清只是来传个话的,说完便走,临走前感慨了句:“其他人也像你这样问一下缘由就好了。”

    其他人当然不会问,他们只知道凌都王终究没忍住杀意。

    煞神终究是煞神,根本不可能更改。

    白檀一早起身,宣布休课,然后换了身新衣,描眉添妆,带上无垢出门。

    太阳刚露脸,还不算炎热,城楼前的吊桥刚刚放下来,白檀就立在吊桥边上,看着早起谋生的百姓们来来往往,耳中听着他们嘲讽地谈论司马瑨的事。

    “果然是不会改的,这样的人真是可怕。”

    “以后还是得绕道走。”

    “没错,没错。”

    她吐出口气,脚尖狠狠碾了碾地面。

    无垢去向守城士兵询问了一下,对方听闻是白家女郎,便准许她登上城楼。

    白檀带着无垢爬上去,极目远眺,东山都似乎近在眼前。

    无垢第一次上城楼上来,觉得很稀奇:“师尊,我们到底来干什么啊?”

    白檀拍拍她脑袋:“你就当看风景吧。”

    “行。”无垢觉得这不错,反正总比她没事乱弹琴好。

    见到远处尘土飞扬时已经是午后。

    一骑当先,飞驰而至,到了城楼下方,狠狠咒骂了一句又返身回去。

    那是祁峰,显然今日根本不会有官员来迎接他们,怎能不气。

    白檀默默看着,一直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城楼下方。

    司马瑨似有所感,抬头遥遥与她对视了一眼。

    白檀这才转身下城楼去,尚未走完那段长长的台阶,司马瑨已经登了上来,在她下方站定,离了两步远。

    他拖下盔帽,抬头看着她,轻轻嗤笑一声:“本王没能做到,让恩师失望了。”语气轻描淡写,如往常一样神色沉沉。

    白檀看着他的脸,笑了笑:“为师依然相信殿下,没有失望。”她抬手,想要潇洒地拍一下他肩头,好让他振奋点,没想到因为台阶高差,一个不慎就……拍到了他头上。

    司马瑨浑身一僵。

    白檀也懵了,眼珠直转。

    怎么办,又不是真的长辈,怎么能拍头呢?难道要摸两下?啊,要死,这要怎么圆才好!

    正纠结着,司马瑨已经扯下了她的手,拉下来缓缓贴住脸颊,侧着头闭上眼,轻轻摩挲,仿若偎依。

    纵然被这世间辜负,你懂也就足够了。

第34章 护短() 
王焕之来找司马瑨时,他正在军营里整兵,将死伤人数都点了一遍,拟了折子叫顾呈送去宫中。

    朝中到现在也没人来管过平叛后的善后事宜。

    天气越来越炎热,又是正午,司马瑨身上却胡服紧实,连领口都紧紧束着,手里持着根鞭子立在营帐门口,往来士兵没一个敢接近的。

    王焕之潇洒惯了,此刻也有所收敛,接近几步小声道:“殿下恕罪。”

    “何罪?”

    王焕之听得他声音阴冷,神情愈发严肃:“这次殿下的事,家父似乎与历阳王早就商议好了的,那个刘沛……”

    “是被策反的吧。”司马瑨接过话,手里紧紧撰着鞭子:“为了本王这点兵权,可真是煞费苦心了。”

    王焕之叹气。他也是近来才发现他父亲和历阳王之间有走动,历阳王一直无法安插人手到司马瑨身边,和他父亲商议,正头疼呢,他自告奋勇地表示可以胜任此事,由此便可以正大光明地接近司马瑨了。

    不过王敷也不相信他能办好就是了,反正他不拘礼数我行我素也向来为王敷所不喜,早就习惯了。

    历阳王和他父亲若是直接夺司马瑨的兵权根本没可能,只有让司马瑨先犯事。

    如今如他父亲所愿,司马瑨毁了保证,等同欺君之罪,自然难脱干系。

    司马瑨不悦,他也不敢久待,离开前长叹了一声:“家父正在宫中催促陛下,想必用不了多久,宫中就会派人来请殿下了。”

    司马瑨一鞭子甩出去,旁边竖着的兵器架生生裂断。

    王焕之再无他言,赶紧离去。

    东山的白家别院里也不清净,学生们一早就在西厢房里议论凌都王的事,说的绘声绘色的,就跟亲自去了晋兴郡的战场上似的。

    白檀进门时就听他们说着司马瑨虐杀的经过——

    “听说那个刘沛被一刀一刀活剐了。”

    “不是,是剥了皮后再一刀一刀活剐的。”

    “你们说的都不对,是折磨的奄奄一息后悬在城头上活剐的,最后推下城楼时据说还有气呢。”

    “凌都王好残忍……”

    白檀将书重重在桌案上一磕:“你们今天都不想吃下饭了是吧?”

    学生们乖乖地闭了嘴。

    课还没授完,司马瑨忽然回来了。

    白檀眼见着他从前院一路走去后院,脸色似乎有些不对,细细算了算日子,如今已是盛夏末尾,难道……

    她赶紧给学生们布置了个作业,起身去了后院。

    祁峰守在她房门口,看到她来说了句:“顾呈已经去请郗公子了。”

    白檀见这架势便知道怎么回事了,进房一看,司马瑨果然又坐在她床头。

    “殿下现在觉得怎么样?”

    司马瑨脸色苍白:“不太好,也就片刻的事了,必然要发作。”

    白檀给他倒了盏凉茶,没想到他刚接住就掉在了地上,浑身已经开始颤栗,脸色也开始发红,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来。

    “殿下需克制。”白檀居然发现自己已经很镇定了,再这么下去估计都可以去做郗清的帮手了。

    司马瑨难受得说不出话来,朝她伸出手。

    白檀下意识握住,又觉得不对,怎么这么自然而然啊!

    可也不好意思抽出手不管他不是。

    司马瑨拉着她坐在床头,仰头躺在她膝上,微微喘息。

    好像自上次发病之后他就喜欢这样了,难道这样觉得舒服一些?

    好吧,白檀在心里默默暗示自己:你就是个枕头,你就是个枕头,不要有负担,照顾病人为重……

    司马瑨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她的膝头都沾了他的汗水。

    白檀的手腕又被他捉住了,疼得差点哼哼,又忍了下去。

    哎,真恨,应该下次给手腕做个软垫护着的!

    过了许久,手腕已经疼得麻木了,外面天光暗了几分。

    院中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白檀心里一松,还以为郗清来了,却听到了祁峰的声音:“殿下,宫中派人来了。”

    白檀倏然抬头,偏偏这时候?

    祁峰的声音比往常要严肃许多,又补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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