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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恩师-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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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檀眼角抽了一下。

    晚上这一觉睡得很好,结果第二日一大早白檀又是被吵醒的。

    这次却不是因为士兵们的操练,而是因为城头上又传来了高平的呼喊。

    司马瑨自然早早就起身去训兵了,不在身边。她起身穿戴,走去帐门边,挑开帘子看出去。

    天气不大好,明明是暮春时节,却起了很大的风,高平在上方重复着近日来每天都会说的那番话:“陛下敕令凌都王即刻率军回营,否则以叛逆罪论处。”

    司马瑨之前都没理会,今日却带着祁峰和顾呈跨马冲出了营去。

    在护城河边勒马,他仰头看着上方道:“本王是为肃清叛军才没退走,陛下不领情便罢了,居然还要将本王定为叛逆?实在说不过去吧。”

    高平抱拳:“凌都王请回吧,城中已经没有叛军了。”

    司马瑨把玩着手中的马鞭:“是么?”

    高平从上方看不清楚他神情,只觉得那句反问有些古怪。

    不过片刻,城楼下冲上来个士兵禀报,说城中发现了叛军踪迹,正在秦淮河畔逃窜。

    高平脸色铁青,只希望司马瑨没有听到那禀报声,但显然未能如愿。

    司马瑨的手轻抚着马鬃,含笑不语,他身边的祁峰却是冷嘲热讽开了:“看来指望高统领来肃清叛军是不可能了,既然你做不到,何不能打开城门让殿下出力呢?”

    高平面无表情地抱了抱拳:“不劳凌都王费心,下官自当竭尽全力,定不辜负陛下所托。”

    祁峰啧啧摇头,对司马瑨道:“殿下,属下认为还是不能退走,万一再出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司马瑨点头:“有道理。”

    高平拧眉:“殿下不要执迷不悟,陛下不想与殿下兄弟反目,望殿下好自为之。”

    祁峰勃然大怒,怒指着他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教训咱们殿下?你这是以下犯上不成?”

    司马瑨身下的马不安地刨着地,他沉着脸冷笑了一声。

    顾呈忽然抽出了腰间的剑,虽然不可能威胁到上方,但城头上的守军还是立即就搭上了弓。

    营中立即冲出去一队士兵,挡在司马瑨身前,前排持盾,后排弯弓。

    一直在帐中观望的白檀赶紧跑了出来,又不好接近,紧紧握着营门边的木栏看着城头。

    双方剑拔弩张,一旦谁开头谁便没了理。白檀捏了把汗,只希望司马瑨千万要忍耐住,否则便会被定为叛军,再也无回头路可走了。

    刚想到此处,眼前倏然闪过一道弧线,一声闷响,一支箭羽射了下来,就落在她前方一丈之外,犹自颤动不止。

    白檀错愕地看着那箭,又抬头看向城头,斜上方的高平也是一脸震惊,猛然转头看向身侧。

    那个放箭的守军就距离他几步之遥,见他望过来惊慌失措地跪了下来,连连告饶:“属下滑了手才射偏了,统领恕罪!”

    高平一脚踹在他肩头:“谁叫你射的!”

    祁峰在下方愤怒地大吼:“大胆高平!竟然敢对殿下动手!”

    随着这声咆哮,更多的士兵朝营外涌去,白檀连忙贴着角落站定才不至于被冲撞到。

    城头上高平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凌都王切莫误会,此事是意外。”

    他心里有数,这守军一定是凌都王的人,这绝对是阴谋!

    祁峰还要再骂,被司马瑨竖手止住,他抬头看着上方:“本王问你,这一箭射出来,是陛下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高平自然要承担下来,抱拳道:“这是下官的疏忽,绝对不是陛下的意思。”

    “那就是你要挑起事端了?”司马瑨的笑声被风卷着送上城头,阴冷似割喉的利刃:“传本王命令,三军待命,本王要清君侧。”

    “清君侧!清君侧!清君侧!”士兵们持剑敲盾,齐声高呼,声震云霄。

    高平向来平稳,此时却已面无人色,叫人提了那射箭的士兵,匆匆转身下了城楼。

    司马瑨这才打马回来,看到白檀在门边,安抚般摸了摸她的脸:“你先避一避,我解决了这些就来找你。”

    白檀皱着眉,小声埋怨了一句:“你这也太狡诈了吧。”

    司马瑨凑过来低笑:“我本就是这种人,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晓。”

    白檀眯了眯眼,忽然捂着喉咙就吐了。

    司马瑨连忙一手扶住她。

    白檀吐完就觉得糟了,这反映怎么看都好像是恶心他的狡诈啊。她以袖遮了口,抬头果然见到司马瑨的脸色不大好。

    唉,误会啊!刚要解释一下,结果一张口又弯腰吐了。

第67章 目睹() 
御书房内,司马玹狠狠拂袖扫了案头,奏章和香炉茶盏都滚了一地,乒乓作响。

    高平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请陛下责罚!”

    司马玹是最能克制自己脾气的人,如今却已忍无可忍。

    清君侧向来是谋反最好的旗号,打着这个旗号司马瑨就能堂而皇之地攻进来,谁也阻挡不了。

    “荀渊到何处了?”大约是常年养成的习惯,即使已经盛怒,司马玹的语气依旧算不上凶恶,甚至可以算是冷静温和。

    听到他问这个问题,高平总算振奋了一些:“回陛下,应当在渡江了。”

    司马玹站直了身子,从玉阶上方缓缓走下来:“你暂时就不要露面了,去传诸位世家大臣来见。”

    “是……”高平垂着头,悄悄看了一眼他的神色,躬身退了出去。

    司马玹站了片刻,出殿回了寝宫长乐殿。

    没有让内侍伺候,他自己亲手换上了十二旒珠的冠冕和龙踏祥云的朝服,最后又从床头的暗格里取了一卷黄绢出来,纳入袖中。

    走出殿去,着内侍传旨,他要亲自去东篱门的城头。

    浓云遮了穹窿,大风狂作,半分感觉不到风和日丽的气息。

    白檀已经被司马瑨送回帐中休息。她还没用早饭,方才吐了半天也只是吐酸水,一会儿又好了,料想可能是饿的,所以就乖乖去帐中吃饭去了。

    城下情势已经一触即发,司马瑨只稍微陪伴了她片刻便去调拨兵马了。

    大军已经被重整,压去城下,司马瑨打马领兵在前,玄甲凛冽,马嘶萧萧,随时都可以发起攻城。

    城楼上原本搭弓严阵以待的士兵们忽然撤了手退开了去。他眯了眯眼,看到上方露出了诸位世家大臣的身影,竟然与守军们站在了一排。

    “司马玹这是要拿世家来挡本王的路了。”司马瑨转着手里的马鞭,似笑非笑地看着上方。

    祁峰和顾呈听了便笑开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反正就是要用笑来表达对此举的不屑就对了。

    上方的大臣们神色各异,王丞相、谢太尉和白太傅站在中间,最边角的位置站着王焕之,看他姿态倒是挺悠闲的。

    不过片刻,大臣们忽然动了动身子,朝两边分拨开去,司马玹已经走到中间,垂着头,温和的问话传了下来:“凌都王这是要反么?”十二旒珠隔了他的视线,在风中微微摇曳。

    司马瑨笑道:“陛下何出此言?臣弟是要清君侧,免得有小人挑拨你我君臣关系,也好让都中尽快恢复如常,世家大族可以安心彻查乱党。”

    司马玹一手扶着城头石砖:“那就是说凌都王非要入城了?”

    司马瑨草草抱了一下拳:“陛下英明。”

    话音散在风里,风却又大了一分,仿佛连大地都被吹得开始震颤。随着风声,远处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

    斥候打马飞奔而至,在司马瑨面前禀报,发现了逼近的大军。

    上方视野开阔,大臣们已经转头看了过去,左侧滚滚尘烟里赶来了大军,当前士兵高举着卫字大旗。不过片刻,右侧竟也赶来了乌压压的一片大军,踏过旷野,直奔到营地百丈外停住,当中竖着荀字大旗。

    司马瑨的军队恰恰被夹在了中间。

    这阵仗和声势太大,连白檀都感觉到了,连忙从中军大帐里跑了出来,贴着营门边望出去,两边都是潮水一般的大军。

    瞬息万变,司马瑨顷刻间就落了下风,她的手心里都紧张的冒出了汗来。

    仰头朝城头上看去,司马玹一手扶着城头上的护栏,依稀能看见他脸上温和的笑,风中送来了他痛惜的话语:“千龄,朕多年来对你恩宠有加,你为何要这般想不开,行差踏错?”

    白檀蹙着眉,又转头去看司马瑨,他倒是依旧稳稳地跨在马上,冷声道:“臣弟不是个喜欢多话的人,陛下不用扣罪名,下令动手就是了。”

    司马玹叹了口气,朝身后看了一眼,一名守将立即上前,举起旗帜朝两边用力地挥舞了一下。

    军令已传,捉拿叛军。

    白檀立时心提到了嗓子眼。

    远处的卫隽银甲白袍,跨在马上一动不动,身后的大军静默无声,像是陷入了泥潭,胶着凝结而成一片死寂。

    他遥远的对面,荀渊黑甲红袍,跨马而立,也悄然毫无动作。

    出乎意料,两边像是压根没看到城头上的旗语一般。

    白檀疑惑地看向上方,司马玹似乎也很意外,又转头看了一眼身后,那名守将赶紧又挥动旗帜,这次分外用力。

    然而等待许久,依然毫无回应。

    城头上的大臣们大概也察觉出异常了,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司马玹的脸色渐渐变了。

    低低的笑声在风里回旋,司马瑨仰头道:“看来卫荀二位将军并不认为臣弟是叛军,陛下一定很失望吧?”

    司马玹扶着城砖的手紧了紧,卫氏和荀氏都不问朝廷纷争,只忠于皇权,现在竟然不听他调动。

    司马瑨何德何能,能让这两人都为他所用?

    别说白檀了,就是祁峰和顾呈也都很震惊,难怪之前司马瑨不担心荀渊,还要帮他渡江,分明就是帮自己啊!

    兵临城下,帝王眼前却是六军不发,本是人人夸赞的帝王,为何如今会落到这般田地?

    司马玹的双手指节都已泛白,许久,他慢慢站直了身子,从袖中取出那封信来:“凌都王听信谗言,才会走到今日这步,也罢,朕就让你见一见真正的先帝遗诏。”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

    司马玹托着那卷黄绢,递给王敷:“丞相可以先看一眼,这是当初你亲眼见过的那份遗诏吧?”

    王敷离他很近,接过来展开,浸着熏香的黄绢气味有些过于刺鼻了些,他皱着眉合上,双手奉还:“的确是当初老臣与谢太尉一起见证过的那份遗诏。”

    司马玹点点头,转头一手取了守军的弓箭,将那黄绢穿上羽箭,搭箭指向下方。

    虽然他箭指的不是军队方向,下方的士兵还是立即横戈待战。

    司马玹松了手,一箭射在了护城河边的桥柱旁。

    司马瑨稳稳地坐在马上,摆手示意不要妄动。

    祁峰立即下马取了那支箭,扯下那黄绢,用手指夹着一捏,确定无异才呈送到司马瑨面前。

    这种东西,只要控制了宫廷就能得到,要作假很容易。司马瑨并不相信,但还是接了过来,刚展开黄绢,上面的字迹尚未看清,迎面而来的却是一阵刺鼻的气味。

    他皱紧了眉,这黄绢浸了熏香,气味熟悉,甚至比记忆里的气味还要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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