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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女人眸光闪动,一瞥“酸秀才”,寒声道:“张护法!”
“枯竹客”张之武急应道:“副教主有何谕示?”
“事情如何?”
“这酸丁不肯自动交出来!”
“拿下他!”
“遵令谕!”
“枯竹客”一转身,电闪扑向“酸秀才”,左掌右爪,一招两式,罩身袭向了“酸秀才”。
“酸秀才”一晃身,横移八尺,身法之奇快,令人咋舌。
“枯竹客”一招落空,如影附形而进,一口气攻出了九掌。
场中顿时狂飘乱卷,一阵断技析树之声。
“酸秀才”人如幽灵鬼鬼,飘忽晃荡,轻易地避过了九掌,反劈三掌。
三掌出手,“枯竹客”被迫得退了一个大步。
“酸秀才”一弹身,向外划去……
“哪里走!”
暴喝声中,十余道如山掌力,涌向“酸秀才”弹起的身形,“酸秀才”身形一窒。
“枯竹客”身躯暴起,一掌劈向了“酸秀才”后心,这一击快逾电光石火,正配合上那十几道发自人圈的掌力。
“酸秀才”眼看避无可避,右手反出,迎向击来掌势……
一声凄哼,震撼全场,“枯竹客”落回地面,右掌血涌如泉。
“酸秀才”也在同一时间着地,但身形一沾地,又暴射而起,如一缕轻烟般飘越人圈,没入林中。
中年女人窒得一窒,趋向“枯竹客”身前,一看,脱口惊呼道:“这是‘金刚指’神功!”
娇躯倏起,投射向“酸秀才”消失的方向。
“金刚指”三字,如晴天焦雷,震得周靖公心皆颤,他记起“鬼影子”说过的话,这种指法是“三指追魂马鸣川”的绝学,而马鸣川极可能是杀父凶手,或者是唯一目击血案的人,“鬼影子”穷三年岁月而苦寻不得,自己岂可失之交臂。
这“酸秀才”无疑的必是“三指追魂马鸣川”的传人……
心念之中,不顾惊动旁人,从柳荫中冲起,认定方向全力飞驰。
“什么人?”
“追!”
是“通天教”护法“枯竹客”的声音,接着是一连串的衣袂破风声。
周靖知道“通天教”高手已追了下来,但他毫不在意,运足功力狂驰,片刻工夫,已抛却了后面追来的高手。
当然,如果“枯竹客”没有受伤的话,他可能走不了。
一阵狂奔,驰了约莫三十里远近,可是“酸秀才”与那“通天教副教主”的踪影,竟丝毫未见。
可能追丢了,也可能对方身法太快,追之不及?
心念动处,身形不期然地一缓。
蓦地……
一个极其耳熟的声音道:“老丈请留步!”
周靖闻声刹住去势,举目望去,不由心头狂震,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面前,站定了一个婷婷玉影,赫然是自己的未婚妻易秀云。
她较上次分手时清减了,眉目之间,锁着一缕薄愁。
易秀云会出手阻止,实在出乎意料之外。
他本想道出自己的真面目,但心念一转,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一对欢喜冤家,一场误会下来,谁也不肯向对方低头,但彼此的心里都是痛苦的,正应了“见面不如不见”这句话了。
易秀云错愕地道:“老丈姓周?”
“不错!”
“想不到老丈会是此中高手!”
“这话怎………”
“小女子易秀云,受人之托向老丈取一件东西!”
“哦,要向老夫取一样东西?”
“是的!”
“什么东西?”
易秀云神秘地一笑道:“这东西是敝……敝友情急之时,偷偷放在老丈身边的,尚请见谅!”
周靖不由大吃一惊,难道自己身上真是被人做了手脚而不自知?心念之中,不期然地探手人怀,心头又是一震,不错,怀中多了一个软软的荷包形之物,荷包鼓突突的,像是装着一颗大珠子。
这是什么东西。
是何人在何时放入自己怀中了
他缓缓地抽出了手,不动声色地道:“贵友是谁?”
易秀云压低了声音道:“酸秀才王中执!”
“哦!”
周靖恍然而悟,必是在酒店中时,“酸秀才”乘打斗之际,偷偷放入自己的怀中,不言可喻,这东西必是那所谓“鱼龙珠”无疑了,“酸秀才”这一着的确高明,真是人不知鬼不觉。
但易秀云何时结交上“酸秀才”呢?
人品、武功,“酸秀才”堪称第一流的人物,这其中……
莫非易秀云坚持与自己决绝,是为了他?
他直觉得感到一种被羞辱的愤怒,起自胸中。
易秀云抿嘴一笑道:“如何?”
周靖干咳了一声,漫应道:“哦,有这回事!”
“如此请老丈赐还!”
“慢着!”
易秀云粉腮一变,道:“老丈还有话说?”
周靖慢吞吞地道:“如老夫所猜不错,这东西是不久前群豪流血以争的‘鱼龙珠’?”
易秀云面色倏地一沉,瞬又恢复原状,不自然地一笑道:“老丈说对了!”
“老夫与那位叫‘酸秀才’的小哥,一见投缘,这东西既是无价之宝。老夫认为有代他护持的义务……”
“老丈的意思是……”
“面交他本人!”
易秀云急道:“老丈,他目前行迹败露,己成众矢之的,是以托小女子代他取回,送到地头,这东西对他关系太大!”
周靖冷冷地道:“江湖人心难测,老夫行年已逾古稀,莫要做不义之人!”
易秀云登眉道:“老丈不相信小女子?”
“并非不信,而是慎重!”
“老丈这想法是应该的,但事实上恐不能由敝友亲自来讨取!”
周靖别有用心地道:“贵友人中之龙,堪称才貌双绝!”
易秀云莞尔道:“老丈过奖了!”
周靖心头一紧,又道:“姑娘与他真是一对?”
易秀云噗嗤轻笑出声道:“老丈取笑了!”
“姑娘承认老夫的活吧?”
“好,就算如此,请老丈赐还那东西吧!”
周靖一颗心顿住下沉,果然不出所料,易秀云己另结新欢,想不到她竟是个杨花水性的女子,一股怒火,猛冲而起。
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对义父“霸王鞭”周公铎和岳父“圣剑飞虹”易斌在天之灵,总算有了交代。
怒火顿息,代之的是一股幻灭的悲哀。
易秀云似己不耐,催促道:“老丈,尊意如何?”
因“酸秀才”露了一手“金刚指”,极可能他就是四侍童之一“三指追魂马鸣川”的传人,要揭开身世之谜与“鬼影子”等人口中所指的血案内幕,他必须找到他,当下沉声道:
“易姑娘,贵友师承是准?”
易秀云面有难色,道:“老丈因何有此一问?”
“老夫认为有彻底了解的必要,否则听姑娘一面之辞,把这武林奇珍交付,将来出错,要老夫如何对那小哥儿?”
“可是,这不便奉告!”
“姑娘说出他的住址也行?”
“这……也难奉告!”
“为什么?”
“敝友不愿意任何人知道他的师承来历,因为其中牵连太大,希望老丈谅解!”
“如此,老夫只好坚持本意,暂代贵友保管,江湖之中,遇到他本人时,立即交付,以免旁生枝节!”
易秀云惶急地道:“老丈,耽误了时间,后果相当严重……”
“老夫说过随时可以璧还,只要‘酸秀才’亲自来取,如果时间宝贵,姑娘何不马上去找他,老夫可以在指定地点伫候!”
易秀云粉腮一沉道:“老丈定要如此?”
周靖冷冷地道:“老夫之意已决。”
“老丈莫非要想吞没这东西?”
“笑话,如果老夫想据为己有,早已远走高飞,潜踪匿迹了!”
“那何以不肯见还呢?”
“物还原主!”
“小女子受原主重托……”
“事非小可,片面之词难信!”
“若非受托,小女何由得知此物在老丈身边,连老丈自己事前亦未觉察?”
周靖不由语塞,略略一顿,大摇其头道:“老夫主意己定,姑娘不必多说了!”
“老丈莫非要……”
“怎么样?”
易秀云秀眸之中,杀光骤现,栗声道:“莫非要逼小女子出手?”
周靖心头一震,易秀云不知如何竟然会拜在“玄玄老人”门下,如论动手,自己决非其敌,但难道就此屈服,放弃追查“三指迫魂马鸣川”这一条线索?
不!
他在心里作了决定。
“姑娘要动强。”
“事逼如此,不得不然!”
“老夫虽然老朽,但非可欺之辈?”
“小女子不得己而为!”
周靖咬了咬牙,道:“看姑娘志在必得的神情,使老夫更加动疑!”
“动什么疑?”
“并非受托,而是想巧取豪夺!”
“老丈,小女子再次请求赐还,日后对您老人家当有明白交代?”
“老夫仍然信不过!”
“那是非逼小女子出手不可了?”
“姑娘出手吧,如果老夫不敌失手,也可免得愧对那小哥儿!”
“老丈一定不肯见谅?”
话声中,人已逼近数步。
周靖功集双臂,手中拐杖轻轻一顿,道:“出手吧,否则老夫要上路了?”
易秀云银牙一咬,玉掌扑劈而出,这一击之势,玄诡到了家。
周靖一晃手中拐杖,封住门户。
易秀云掌势中途一变,幻成千百掌影,拂向上中两盘要害大穴。
周靖弹身疾退五尺,把“血谷”三绝招化在杖上,“一招残身”陡然施出。
易秀云娇躯一划,脱出杖影之外,娇叱声中,劈出一掌,如山劲气涌处,挟着震耳的雷鸣之声。
“天雷法掌”,周靖心头一凛,举杖全力封去。
“轰!”然暴震声中,周靖跄踉连退八步之多,手中杖几乎脱手飞去。
易秀云得理不让人,第二掌跟着击出,劲力己用到十成。
周靖身形未稳,排山倒海的掌力,己撞了过来,劲力广波三丈,使他避无可避。
震耳霹雳声中,挟着一声闷哼,周靖跌跌撞撞的退出三丈之外,一股鲜血从口里流了出来,染红了颔下如银的假发须。
若非有“玄龟神功”护体,这一掌势非重伤倒地不可。
易秀云粉面一片铁青,厉声道:“你交不交出来?”
周靖道:“不!”
“你当真不见棺材不流泪?”
“哼!”
易秀云芳心老大不忍,但势成骑虎,她非如此做不可。
纤掌,再度扬了起来……
当然,她做梦也想不到当面的无名老人,会是她的未婚夫周靖。
周靖双目喷火,著集全身动力于双掌,准备背城一战……
场面充满了浓重的杀机。
眼看一场悲剧己无法避免。
就在此刻……
一缕细如蚊纳的声音,钻人周靖的耳鼓“少主,准备立即离开,由我来挡她一挡!”
周靖矍然而震,这发话的竟然是“鬼影子”,可能“鬼影子”尚未发现施用“金刚指”
的,便是那“酸秀才”,否则他必已追了前去,不会再现身此处了……
心念未已,易秀云的掌劲己告涌来。
掌挟雷鸣,令人动魄惊心。
周靖但觉身形一震,横里被人推出三丈之外,堪堪到了柳荫深处,记起“鬼影子”的话,毫不怠慢,就势弹身飞逝。
易秀云掌劲方吐,眼前一花,顿失老人形影,她这一惊非同小可,她看出横里掠过一条人影,捷逾鬼魅,刚好从掌劲锋缘掠过,救走老人。
一时之间,她给怔住了,这种迅速,几乎不像是出自人的身上。
可能,她出道以来,第一次见识这种恍若幽灵鬼魅的身法。
等她回过意来,空林寂寂,哪有半丝人影。
她恨恨地一顿脚,穿林追了出去。
且说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