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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靖舌绽春雷,大喝一声道:“不许动!”
这一喝,所有“一统会”高手心神皆颤,纷纷停住身形。
郑强阴恻恻地道:“周靖,你准备牺牲这贱妇了?”
周靖不屑地嗤之以鼻道:“郑强,你想左了!”
说话之间,全身丝纹未动,下垂的双手指尖微翘,两缕指凤,悄然射出。不须作势而能随意逼出指凤,这种功力,的确是匪夷所思。
这动作,谁也看不出来,事实上也想象不到。因为这太超出武学常轨。
蓦地……
郑强闷哼一声,双手一松,蹬蹬蹬退了七八步,面如土色,目露骇极光芒。
这一着全场皆震。谁也看不出郑强何以会突然受伤而退,这令人难以置信。
若梅若兰两婢惊呼一声,双双上前接过“地灵夫人。”
周靖转面向“地灵夫人”道:“郑强是否该按贵门之规处置?”
“地灵夫人”错愕了半晌,才道:“他被先夫逐出宫门,己非本门之人!”
“好!”
郑强被指风射中穴道,全身酸软,寸步难移。
“一统会”的高手,从极度震骇中清醒过来,不约而同地向外奔道。
周靖身形似魅,一闪身越过众高手,截住宫庭向外的甬道。
双掌扬飞,一道撼山栗岳的劲气,猛卷向逃遁的“一统会”高手。
惨号之声盈耳,当前的栽下了不下二十人之众,其余的胆裂魂飞,纷纷倒回原地,一个个面呈死灰。
就在此刻……
周靖身后突地传来一个声音道:“少主,幸喜无恙,小老儿来迟了一步!”
周靖骇然回顾,丈外的门边,站着一个瘦小的灰衣蒙面人。
“阁下是……”“鬼影子西门烈!”
“哦!西门前辈!”
“我获悉‘一统会’血洗‘地灵宫’的消息,星夜赶来!”
“此间里外的警戒,已被小老儿扫清了!”
“好极了!”
“逆旅怪客”,与“怪丐聂飞”双双奔了过来。
周靖向三人道:“请三位扼守此路,不许放走一人!”
“遵少主之命!”
周靖弹身回到庭院之中。
“一统会”百余高手,现在所剩下不满五十,尽成了瓮中之鳌。
周靖弹指解开了郑强的穴道,以冷得骇人的声音道:“郑强,你自决吧?”
郑强全身一颤,退了一个大步,突地暴吼一声,扑向旁侧尚未复元的“地灵夫人”他这是临死前的挣扎,其势如电。
“找死!”周靖单掌横里挥出。惨号划空以去,郑强的身躯被震得飞投向五丈外的宫庭廊柱,疾如脱弩之箭。“砰!”然一声暴响,血花飞溅,撞死当场。
周靖带杀的目芒,一扫“一统会”的残余高手,大喝一声:“杀!”“地灵宫”高手,巴不得这一刻来临,纷纷扑出。恐怖的屠杀场面,再度展开。
血光!剑影!残骸!断体!
挟以震耳欲聋的喊声与惨嗥声,令人怵目惊心。
场面恐怖而疯狂。
血腥!威酷!
武林中罕见的大屠杀。
但,这血的画面,并没有维持太久的时间。
一切又趋于静止,入目的是殷殷的鲜血,和枕藉的尸体,在灯晕珠光的映照下,华丽的宫殿,变成了地狱屠场。
“一统会”所有来犯的高手,没有半个生离,全军尽没。
“地灵夫人”传令清理现场,埋死救伤,然后肃容请周靖、“鬼影子”、“逆旅怪客”、“怪丐聂飞”等人到后院敞轩中落坐,远离血腥。
“逆旅怪客”向“鬼影子”道:“二哥,让少主一瞻凤采!”
“鬼影子”一把扯下蒙面中,向周靖恭施一礼。
周靖看这神出鬼没的人物,年在五十上下,短小精干,貌虽不扬,但却另有威棱。
周靖目注众人道:“诸位前辈……”
“怪丐聂飞”插口道:“少主称呼不当!”
周靖道:“何以不当?”
“我等身为主人侍童……”
周靖不待怪丐说完,摇手止住对方的话头道:“论年龄,论阅历,与及各位的忠肝义胆,这称呼无有不当!”
“少主说过身世明白之后,即改变称谓?”
“我认为如此甚好!”
“不,至多是平辈,岂能以前辈称呼!”
“鬼影子西门烈”接口道:“在四侍童中,我名列第二,但年纪最大,比主人只小一岁,但论辈份,我等均师事主人,所以愚见以为……”
周靖微微的一笑道:“怎么样?”
“师兄相称!”
“逆旅怪客”摇手道:“礼不可废,这断乎不可!”
周靖起立肃容道:“西门师兄的意见最为允当,各位不必多言了,我以有你们几位师兄为荣,依次西门二师兄,何三师兄!”然后目注“地灵夫人”道:“门主该是五师姐,至于另一位生死未卜的大师身马鸣川,还有黄尚香六师姐,希望能得重聚。”
“地灵夫人”展颜一笑道:“我比黄尚香师姐小一岁,该排第六,倒是少主排在最末……”
“以后请称我师弟,万勿再以少主相呼!”
“鬼影子西门烈”沉声道:“我等应向先师及师母灵前一拜!”
周靖立即道:“有理!”
“地灵夫人”起身道:“各位随我来!”
说着珊珊向一间侧室走去。
众位互望了一眼,跟着走去,顾盼间,到了一间纤尘不染的小小静室之中,迎面桌上,香烟缭绕,烛影摇红,一个三尺高的灵牌,供在当中。
周靖悲号一声,跪了下去,放声痛哭起来。
众人相继跪倒,哀泣出声。
供的正是“玉面无敌”甘祖年夫妇的灵位。
悲哀的气氛,充满了这间斗室。
久久之后,“地灵夫人”首先止悲起立,其余的也慢慢站起身来,只有周靖,泪竭声嘶,仍在抽咽不己。
是的,世间还有谁比他遭遇更惨,出生三日,父母先后惨死。
“鬼影子西门烈”叹息了一声,扶起周靖道:“师弟,你应该节哀才是,有子如此,恩师英灵有知,也当含笑了!”
周靖末然地点了点头。
“怪丐聂飞”向“地灵夫人”道:“师妹,恩师灵位何时所设,我怎的不知情?”
“师弟来此之后,还不到三个月!”
“哦,难怪我不知情!”
“逆旅怪客”道:“那郑强怎回事?”
“地灵夫人”神清一黯,随即愤然道:“我自‘钓鱼矶’遇难之后,巧被先夫郑刚所救,感恩图报,与他结为夫妇,先翁归天之后,先夫接掌‘地灵宫’,夫弟郑强曾数次对我无礼,先夫一怒之下,按门规把他逐出宫外……”
“于是,他投靠了‘一统会’?”
“是的,若非是他,‘地灵宫’地处幽密,机关重重,外敌怎能进人!”
周靖冷冷地道:“死有余辜。”
“地灵夫人”道:“若非师弟神功正好圆满,后果不堪设想了!”
周靖慨然道:“这全是三师兄和四师兄的功劳,若非两位师兄拼死力阻来犯高手,静室之门早一分攻破,我不会活到此刻了!
“鬼影子西门烈”道:“话归正传,师弟神功己成,下一步棋如何走法?”
周靖激动地道:“二师身,我碰上了那施用‘金刚指’的人”
众人同时一震。
“鬼影子”道:“什么形象?”
‘他不是大师兄‘三指追魂’马鸣川!”
“谁?”
“酸秀才王中执!”
“那既穷且酸的书生?”
“是的!”
“嘿,我竟然把他错过了……”
“他会来找我!”
“为什么?”
周靖把易容为老人之后,“酸秀才”寄珠的经过说了一遍,但他隐起了易秀云索珠一简不谈,这毕竟是一件伤心事,未婚妻毁约另没别人怀抱,怎能说得出口。
说着,把“鱼龙珠”取了出来,让师兄姐们过自。
“地灵夫人”轻笑一声道:“好精致的荷包,看样子这‘酸秀才’必是个风流才子!”
周靖心头一紧,面上有一种热辣辣的感觉,他认定这荷包是易秀云送与“酸秀才”定情之物,不然一个大男人,那来的脂粉味!
珠有龙眼大小,光莹洁白。
“逆旅怪客”点了点头,赞叹地道:“今天也算开了眼界,据说这‘鱼龙珠’乃稀世之珍,有活死人而肉白骨之效,无论新伤旧残,甚至五体不全。经穴十毁其九,只要心脉不断,有一口气在,吞下此珠,无不立愈!”
“啊!”
“三师兄见多识广……”
“道听途说而已,是否如此还不知道!”
“地灵夫人”道:“师弟准备如何处置此珠?”
“当物归原主!”
“师弟居心正大,可敬可佩!”
“师姐谬赞了!”
“鬼影子”凝重地道:“师弟,你怎知他会施‘金刚指’?”
“群雄夺珠,‘秀才’出手伤了‘通天教’四大护法之首的‘枯竹客’,被该教副教主喝破是‘金刚指’,我急起而追,可惜没有追上!”
“那目前还不能断定他便是大师兄传人?”
“是的,有待查察,哦,我想起一件事了……”
“什么事?”
“通天教副教主是个女的,她曾派门下暗中助我,更为我解‘玄天寒煞’,她竟也知道我右脚少一处的秘密!”
“地灵夫人”颤声道:“真的?”
“是如此!”
“年纪?”
“与师姐不相上下,很美!”
“那定是师姐黄尚香无疑,她没有说出来么?”
“没有!她说时机未至!”
“定是她,奇怪,她会成了‘通天教’副教主?”
“这和师姐做了‘地灵夫人’一样的玄奇?”
“哦,师弟取笑了,这我们必须证实!”
“鬼影子”道:“各位请听愚兄一言……”
四人异口同声地道:“师兄请讲!”
“鬼影子”十分庄重地道:“师父的死因,据判断可能与大师兄‘三指追魂马鸣凤’失踪之谜有关,但也许不是,目前第一步当然是全力追出大师兄的生死下落……”
一顿之后,又道:“师父既己练就‘金刚不坏神功’,而凶手竟能声息毫无地杀死师父,这下手的人,功力之高显然己到不可思议之境,下手的动机,当然更无法推测,为了不打草惊蛇,我等的真面目仍不宜在江湖显露,各位以为然否?”
“怪丐聂飞”抢着道:“二师身之言甚是!”
周靖也道:“这样做是对的!”
“鬼影子”又道:“一统会‘武林一君’,唆使群豪毁尸,追杀师母,死不足以偿其罪,但此仇须待另一元凶伏诛之后再报,以免增加追凶的困难。”
四人点了点头,表示赞成。
“逆旅怪客”目注周靖道:“师弟还是扮那周老丈吧,一则可以引出‘酸秀才’,再则也免群魔因‘黑箱奇书’而注目!”
周靖心念几转,道:“就这样办吧,另外我有点申明,所谓‘黑箱奇书’就是‘共工残简’,各位谊属同门,理应共同参研,可惜此神动限于男性,而且必须是童贞之体!”
说着,掏了出来,向“鬼影子”一递道:“请各位传观过目。”
“这……不必……”
“看看无妨,不知那位师兄合于参修的条件?”
众皆默然,“地灵夫人”不说,其余的均已届中年,谁还保持童贞之体。
传观一遍之后,仍交还周靖收藏。
周靖忽又想起一桩久悬的心事,向“逆旅怪客”道:“三师兄,‘妙手书生’斐庄与本门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是‘血谷’被逐出来的门人!”
“哦,怪不得……还有,‘妙手书生’可曾提及另一个女人?”
“这倒没有!”
周靖心想,这有关“血谷”一门秘密,也就不再开口。
“逆旅怪客”却不愿放过,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