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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炎见状立时跪了下去。伺候世子这么些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世子这般生气的模样。
“去,看住了那些人。”他的声音冷得甚至有些阴戾,“让他们好好活着。”
洛炎面色一凛,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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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侯府门前,一辆油青布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一名八九岁的男童跳下马车,望了望宁国侯府大门上的烫金大字,转身扶了一名身穿布衣的老人下来。
“师父,这就是宁国侯府啊?”他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到现在还人来人往的朱红大门,奇道,“他们家这么晚了还在干活啊?”
那老人眸光微动,用手里的拐杖敲了敲男童的小腿,“去,问问出什么事了。”
“哎哟我问就问,您老打我干啥?”男童蹦蹦跳跳地躲着敲过来的拐杖,小跑着上前随手抓住了一个正往外跑的小厮,“诶诶诶,你等等,我师父问你们这前前后后的干啥呢?”
正急着去请大夫的小厮被人一拦,当下就急了眼:“哪来的毛头小子,大晚上不回家跑这来碍事,爷忙着呢快滚开。”说着就伸手去推那孩子,却被他眼疾手快地躲开,反倒自己失力扑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师父你快看这人摔了个狗吃屎。”男童指着趴在地上的小厮笑得直不起腰。
“子竹,休得胡闹。过来把这张名帖递给他看。”老人声音缓缓,却带着某种威严,让刚刚还活蹦乱跳地男童立刻静了下来,束手走回到了老人的身前,老老实实接了名帖拿去递给那小厮。
背着师父,他却又是一副挤眉弄眼的模样,“小哥快看看,这上面是不是你家老夫人的亲笔字。”
那小厮哪能见过老夫人的亲笔字,只是他一贯在门房伺候,早就得了吩咐要注意近日有哪些贵客要来,看了唤作子竹的小童递过来的名帖,当下便变了脸色,连步上前对老人赔笑道:“原是葛神医大驾光临,老夫人吩咐小的等候多日了。”
葛神医只是淡淡地撇了他一眼,没回答他的话,而是继续问道,“府上出了何事?”
小厮这才猛地想起正事,正要转身,又想起了面前人的身份,不由暗骂了自己一句糊涂。他是要去请大夫的,可他面前的这人是谁啊,临阳葛神医啊!那可是名满天下的神医!
当下便愈发恭敬了起来:“我家小姐发起了高烧,老夫人派我去请刘先生。”
葛神医面色未变,举步留下一句:“前方带路。”便率先朝前走去,惹得那小厮愣了一愣才快步跟了上去,引着葛神医与他那童子往五房走去。
老夫人正坐在堂屋之中,愁眉不展。
哪能想到颜菀才出去一次,就惹上这样的祸事!
不禁又叠声催到:“太医到了没!刘先生和胡先生请来了么!”
“来啦来啦!”答应她的却是一管清脆的童声,一个九岁大的小童已经跑进了屋子,还没站定又一拍额头回去扶他师父,脸上满是谄媚,“师父您来,您当心脚下。”
看清了来人,老夫人不由怔住了。葛神医来时并没有来信,更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间过来,没有心理准备之下,反倒冲淡了她方才的焦急。
葛神医见她怔怔地看了自己,垂下眼睑先开了口:“病人在何处?”
老夫人被他出声召回了心思,知道现在不是多问的时候,起身亲自引了葛神医往里走。叫子竹的童子跟在葛神医的身后,就要随着进去。
甘棠面上一惊,连忙上前拦下了他,“这位公子,里面是我们七小姐的闺房,您不能进去。”
子竹往里看了看,一脸疑惑:“那为啥我师父能进去?”
葛神医顿步,回头对子竹道:“你在此处等我。”
“哦”他闷闷应了一声,然后将背在肩上的药箱交到了甘棠手里。
几人这才进去。
颜菀的卧房并不算小,此刻却满满当当地站满了人:坐在床头的安氏和坐在床尾的颜五爷,负责换冷水的小丫鬟,负责换拧帕子的小丫鬟,早到了的大夫正伏在案上写方子,站在一旁的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
见了这么多人,葛神医当下便沉下了脸色:“不是发烧么,站这么多人在屋里干嘛?还不出去让她清静些!”还想说些什么,侧目看了一眼老夫人,硬是忍了下来,上前几步看了看颜菀的面色,又回过头拿起桌子上的方子看了一眼,点点头将方子递给了一旁的小丫鬟,“就照这个方子煎。”
然后转身坐到床边为颜菀把脉,抬头见屋子里的人都站着没动,眉头皱的更深:“还站着干嘛,等着领赏钱呢?全都出去,”一指坐在床头的安氏,待看清了安氏的面容后,手一转又指向了颜五爷,“你,你,你,你们,都出去!”
突然进来一个瞧着眼生脾气却不小的老大爷,大家心里都有些不安,无一不把目光转向了站在门边的老夫人身上。
老夫人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让其他人都下去。
颜五爷坐着没动。
他女儿还在床上躺着,谁也别想将他从房里赶出去,他娘也不行。
“阿菀怎么样了?”见他把着脉,越把眉头就越紧,老夫人心里咯噔一声,明知道他把脉时不喜欢有人打扰,却还是上前问道。
葛神医抬眼看了老夫人一眼,叹了口气,将手从颜菀的手腕上抬了起来。
“我有几件事要问你。”
“你说。”老夫人见他一脸郑重,心下更加慌张,上前两步紧张地听着。
“这孩子除了今晚发烧外,平日里还有什么异状么?你信上说她行动不便?”
“是,阿菀生性聪颖,只是,”她看了躺在床上的小人一眼,眼圈泛红,“行动迟缓了些,早些年都被我们当成有痴傻的毛病。”
“那她出生之时,可出过什么意外?”
“她脐带绕颈,一口气差点没能喘上来。”老夫人沉声道,想起当年颜菀出生的场景,她还是觉得心如刀割,“后来虽然能活,反应却比寻常孩子要慢一些。”
“”葛神医叹了口气,又瞧了瞧在床上躺着的颜菀,“发烧不过是个小病,受了惊,喝几帖药便能好了。只是行动不便这个毛病”
“如何?”老夫人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安氏和颜五爷也期待的看着他。从他和老夫人谈话的口气上看,他们已经隐约猜到了这人是谁。
葛神医已经起身往外走了:“待退了烧,先施半年针,且看着吧。”
第二十六章()
“世子。”宁国侯府一侧阴影处;洛炎小心翼翼地开口劝道,“那马车上有临阳葛家的族徽,下车的人应该就是传闻中的葛神医,您应当放心了吧?”
方才他们上门却是吃了个闭门羹,出来传话的小厮脸上虽然带着笑,说出来的话却没什么玩笑的意思:“世子,七小姐身体不适,现在大小主子都担心着七小姐;怕是不方便招待您。老夫人说了,他日必定差人登门道歉。”
他家世子听完连眉毛都没抬一下;一转身却没有回府的意思;而是跑到这来站起了墙角。
要是没记错的话;两个月前;他家世子站的也是这个位置
洛炎见他抬头望着那片朱瓦若有所思的模样;顿时觉得有些紧张。他家主子不会又想翻宁国侯府的墙了吧?这次要是被抓到可能就不是被赶出来那么简单了啊说不定宁国侯府的人回伺机揍他们一顿,然后回府之后还要被王妃娘娘再揍一顿。
想想就很可怕啊?!
“您就是翻进去也不知道颜小姐住哪儿啊?”洛炎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找借口。说实话,他觉得自己这个贴身小厮真的没法做下去了,主子太难伺候了,想哭。
洛清收回自己落在侯府墙头的目光,不得不承认洛炎说得没错;现在宁国侯府的人只怕正在气头上;否则看在康宁长公主的份上;天色再晚都会放他进府。现在是老夫人亲自传了话出来;他若是贸贸然地闯进去,下次再想见她,怕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他有些烦躁,好不容易请了祖母出面才见到了颜菀,才不过两次机会,就被这突如其来地意外给打断了。难道是老天爷注定了他没有同她相处的机会?
颜家平时守备森严,负责盯着颜家的私卫只来回了个大概,详细的情形,却是探不出来的。
只怕,还是要请他祖母出面一趟。
也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颜菀只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身体像是跌入了一片云雾之中,不知今夕何夕。她一下子像是回到了她幼年时做的那个梦里,对着那块四四方方的天空发呆;一下子像是回到了自己学走路的时候,迈开了小小的步子,踩下去却歪了身子,跌在软软的地毯上;一下子又像是到了那个破旧的小院里,她看见祁老三慢慢地倒了下去,那双闪烁着嚣张的笑意的眼睛空洞无神地盯着自己,身下漫开一片殷红
她好怕,怕得喘不上气来。
有什么东西抵在了自己的唇边,泛着一丝难闻的气味。她皱了眉,抗拒地抿紧了双唇。
“夫人,药喂不进去。”她听见一个声音略带焦急的声音。
“烧到现在还没退,一定要把药喂进去。”又有一个老人的声音,很陌生,她没有听过。
“阿菀,你能听到娘说话么,你听话,把药喝了好不好?把药喝了你才能好起来啊。”是她娘的声音,夹杂着浓重的哭腔。
哭腔?她娘为什么又哭了呢?那可是她娘啊,微微一笑就能徒手拍掉桌子一角的镇南王嫡女啊。
可她总是惹她娘哭。
在梦里的时候,她总是没心没肺地笑着,她娘也会跟着她笑,可眉目间那抹忧愁却怎么也消散不去。梦醒之后,她四肢无力,三岁了还不会说话走路,甚至连翻身都翻不利索。那时她娘总是笑着鼓励她,当她总算开口喊“娘”时,她娘紧紧地抱住了她,眼泪落在她脸上,还带着未散去的暖意。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似是又回到了当年的那个梦里。她坐在景芳阁窗前的小榻上,上面零零散散地放着各种各样的小玩意。侧过头就能看到一片小小的天空,有小丫头坐在窗下轻声细气地聊着天。
“听说小姐下月就要入宫了,瞧见桌上那件衣服没,就是给小姐准备的礼服。”
“小姐真是好运气,都二十多岁了,还能进宫当娘娘。”有人接话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明显的艳羡。
进宫当娘娘?谁?谁要进宫当娘娘了?
她有心想问一句,却发不出声音,还在一心一意地玩着手中花绳。
“哎呀,什么好运气。”微微顿了顿,将声音压得更低,“小姐虽然长得美,可这儿毕竟有问题啊。我娘是在三夫人处伺候的,听说宫里的那些娘娘们都厉害地紧,小姐进去后,只怕”她隐了后面的话,却更让人觉得意味深长。
“哎呀,你说得怪吓人了。不谈这个了”
二人又轻声细语地聊起了其他,声音却离她越来越远。她看了看身侧的事物,她虽坐着没动,可身边的东西却也莫名地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当视线再度清晰时,宁国侯府已挂起了孝布,她娘伏在她爹的怀里,哭得直不起身。灵堂之上摆着一尊棺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