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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喘气,才一会儿工夫就被八个劲装装扮的人团团围住。
那华服公子什么来头,自己没有功夫身边却有这么多的高手?张小果小心肝儿一颤,十三叔说打不过就跑,可是眼下还跑得了么?
她猛的撒出一把铜钱,趁那些人闪身躲避之隙,飞快逃跑,脚底像抹一层猪油。
可是终究寡不敌众,那八人同时向她射出匕首。
张小果只觉满头发丝都要竖起来。她左闪右躲,勉强避开匕首袭击。
那八人见张小果渐处下风,竟然一哄而上,一点都不觉得以多欺少可耻。
客栈二楼窗户突然“砰“一声打开,萧月白白衣翩翩像一只白羽仙鹤,轻飘飘落下来,轻易就避开那八个人。
他伸手拎住张小果衣领,才片刻工夫就逃得无影无踪。
张小果回头看一眼,有点担心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少年,似乎风一吹他就能飞走了。
“小白,那个小乞丐不会有事吧?”她低声问。
萧月白把她丢到地上,似笑非笑的,又露出那一抹极欠扁的笑容,“你可知那个人是谁?是巨鹿帮的小公子,他身边高手如云为的就是保护他的安全,你竟然把他的手臂差点射穿了?”
张小果吸一口气,闷声不响地观察小白脸色,正想道歉就听得他懒洋洋说道:“不过你倒是狗屎运能一镖即中,射的妙。”
张小果楞一下。
萧月白伸手替她扶正面具,语重心长道:“江湖险恶,今后可不能如此鲁莽。”说着,挥挥衣袖就走了。
张小果赶紧拽住他,急道:“小白,你带上我吧。”
萧月白眸子亮晶晶,俯身凑到她跟前,几乎顶住她的鼻子,“为什么要带你走?”
为什么,为什么?张小果顿时泄气,蔫得像根酱瓜。
她耷拉脑袋,有气无力道:“不带我也行,那你知道武林盟主在哪里么?”
萧月白眸子一闪,问:“你找武林盟主做什么?”
张小果咧开嘴笑,黑白分明的眸子透出三分狡黠,“你带我走,我就告诉你。”
萧月白静静凝视她不语,忽然笑了,闲闲的恰似天边那朵白云,潇洒无比,“小九在前面路口等我们。”
张小果追上去,心情阳光灿烂。
所谓的“情敌”
小九果然在林子外的路口等。不过不是他一个人,还有一个妙龄少女。
他远远地看见张小果身影,高兴地直接从树上蹦下来,“姐姐!”
妙龄少女跑过去,看到张小果戴着的面具微微一愣,鼻子里哼一声,极不友善。
萧月白继续走路,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张小果赶紧跟上去,心里直嘀咕:这位姑娘是谁?小白去逍遥派为什么要带她呢?
逍遥派位处江南丘陵之地,多河川湖泊。
雨季一到陆路全是泥泞,若是走陆路即使不变成落汤鸡,也会变成泥巴鸡。
六月正是江南的雨季,因而萧月白极明智地选择走水路。
距离龙凤镇东十五里处有条扬子江,顺流而下沿途正巧经过逍遥派。
那里有个渡头,每天有三班船开往下游。小九早就向客栈掌柜的打听清楚,一路上向张小果吹牛,说扬子江沿岸风物如画,尤其是雨后初晴那会儿,天蓝水清,两岸郁郁葱葱,几行白鹭冲云霄,一派霁月大好风光,如果不是去逍遥派就看不见如此好风光,所以都是托少爷的福呢。
张小果听得心不在焉,一路上斜眼偷偷打量那个蓝衣女子:鹅蛋脸、杏子仁、挺鼻梁,小嘴巴更是长的恰到好处,多一分嫌宽,少一分嫌窄,不厚不薄刚刚好。
她憋一路憋到渡头终于忍不住轻声问小九:“那位姑娘是谁?”
小九不喜欢莫灵,鼻子里哼一声,咕哝道:“是少爷的师妹,叫莫灵,一天到晚缠着少爷,烦死人了。”
张小果摸摸下巴,望着莫灵背影若有所思。
小九站在船头冲张小果招手,“姐姐愣着做什么,船要开啦!”
张小果跳上船板,见莫灵一直跟在萧月白身边,心里突然有点不爽,拉过小九又问:“她真的是小白的师妹?厉不厉害,武功怎么样?”
小九点点头,眸子一亮问:“姐姐想做什么?”
张小果嘿嘿一笑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我想跟她打架,她厉害不厉害?”
小九别过头往船舱那边看看,凑近张小果把声音压得很轻很轻,“她肯定打不过姐姐,实在不行就用暗器,姐姐不是有很多暗器么。”
张小果惊道:“你怎知我有暗器。”
小九抓抓脑袋,嘻嘻一笑道:“那日在仙女湖,不小心看到的。她如果耍诈姐姐就用暗器砸她。”
张小果点点头,拍拍腰包,亮晶晶的眸子透出七分狡黠,“放心,我有数的。”
小九重重点下头,简直心花怒放:姐姐终于开窍了,种子一发芽开花结果还远吗。
萧月白躺在船舱里睡觉。
莫灵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来,托住脸蛋眼巴巴地盯着他看,“月白,那个女人是谁?”
萧月白扯过毯子裹住脑袋,不耐烦,“别吵我睡觉,想知道自己问她去。”
莫灵撇撇嘴,又不敢伸手去抓他,怕他一生气又不辞而别,一年半载的连个人影都瞧不见,好不容易找到他,岂能让他跑了。
她哼一声,掀起布帘子到外头吹风。
张小果正挂在桅杆上晃来晃去,像只小猴子,看到莫灵走出来,“嗖”一下滑到船板上,跑过去宣战,“你叫莫灵?敢不敢跟我打架?”
莫灵秀眉一蹙,心内火气登时就上来,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我为什么要跟你打架?月白是我的,我告诉你,我们两个从小青梅竹马,我们有解不开的结。”
青梅竹马,解不开的结?
张小果突然间就想起张羽翎,哼哼冷笑:“什么结不结的,蝴蝶结还是麻花结?解不开我剪烂它。”
她伸出两只手作剪子状,“咔嚓“一声剪断,“打架定输赢,你输了不准再缠着小白!”
莫灵看着她气势汹汹的模样,忽然有些心虚,嚅了嚅嘴唇道:“我不想跟你打架,反正月白师兄是我的。”说着,一溜烟逃进船舱去。
小九蹲在船头正往鱼钩上穿蚯蚓,见莫灵落荒而逃,心情如阳光般灿烂。
他凑过去,对着张小果竖起大拇指,赞道:“姐姐果然厉害,一定要把她比下去。”
张小果斗志昂扬,一股子不服输的韧劲从丹田直冲头顶,从小到大就没有人能从她手里抢去过东西。小白,绝对不会让给你!
小九嘻嘻一笑,拉张小果一起钓鱼,对她说:“少爷睡觉时最讨厌别人吵他,咱们钓鱼。”
张小果蹲在船头,一面看小九钓鱼,一面在肚子里飞快琢磨着该想个什么法子把小白抢到手。
扬子江绵延数十里,顺流而下到达逍遥派得花两天时间。
在船上除了钓鱼、欣赏沿岸风景之外就没有其他好玩的事情,委实无聊的紧。
莫灵果然一天到晚缠着萧月白,跟屁虫一样一步不得离开,最后终于把萧月白弄烦了。
他索性把张小果拉过来,一起坐到船头,说说笑笑的简直把莫灵的脸都气绿了。
张小果掐指算了算,从云州竹海出来遇见萧月白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天时间,脸上那只乌龟似乎比原来淡了一些,赶紧揪住萧月白,低声问道:“什么时候把我脸上的乌龟去掉?”
萧月白轻轻一笑,冲小九招招手,“小九等会船靠岸你去买点东西回来。”
小九一听是要替张小果弄掉那只乌龟,立即心甘情愿的应下来,等船一靠岸就跑去镇上买药粉。
日头西斜,天边晚霞似锦绣。
小九慌慌张张地跑回来,一跳到船上就丢给船家一粒碎银子让他立即开船。
萧月白瞧他神色慌张,赶紧问:“出了什么事?”
小九一面拿碗和水扮药粉一面说:“少爷你猜我在路口遇见谁了?风尘,那个大淫贼居然朝渡头来了。你说他是不是坐船去逍遥派?”
萧月白扶着下巴若有所思:罗烟掌是逍遥派秘技,而逍遥派掌门罗烟的胞妹正是星月谷谷主夫人。龙闭月看似是中罗烟掌而死,逍遥派就有最大的嫌疑。风尘此刻赶去逍遥派,是否意味着罗烟有所准备,龙闭月莫非真是她杀的?
星月谷势力极大,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正不邪,并没有在江湖兴风作浪似乎仅仅热衷于扩大地盘,而扩大地盘的目的是什么,正是萧月白所担心的。
江湖啊,无趣的太久总会发生点事,可这次发生的事却让他头痛无比。
小九扮好药糊递给萧月白,问:“少爷,如果弄不掉怎么办?”
萧月白动作一顿,露出一抹懒洋洋的笑,并未回答小九,冲着张小果招招手,“小果过来。”
张小果跑过去蹲下,看碗里黑乎乎的东西皱了皱眉头,心里极度怀疑可又没有办法。她在镇上找过好几家医馆的大夫,可大夫都摇摇头说无能为力,能弄掉这只乌龟的只有萧月白。
萧月白轻轻一笑,问:“不信?”
张小果将信将疑地摇摇头,取下面具抬起小脸凑过去。
萧月白笑得欢快,舀起一勺“啪”涂到张小果脸上,一边脸黑一边脸白,滑稽的紧。
莫灵蹲在船尾朝着张小果扮鬼脸,咧嘴偷笑。
张小果哼一声,戴回面具爬到船舱里睡觉,用毯子把整个身子都裹起来,像根春卷。
十三叔说:做大事者要学会忍耐。莫灵明显是在挑衅,岂能如此轻易就上当?
小九坐在船头把脚泡在水里踩水,踩着踩着觉得无聊,打个大大的呵欠爬起来,看看天色决定生起火炉子做饭。
他跑去船尾拎起网袋,里面有几尾活蹦乱跳的鲫鱼,正是一下午的劳动成果。
小九钓鱼的技术是越来越高,听见张小果的夸奖他心里不禁也有几丝得意。
他拎来水桶,抓起一条丢进去,刚把网袋放回水里抬头就看见后面大约三十米处有艘大船追上来,惊得大喊:“少爷,有人在追咱们呢!”
萧月白打起帘子钻出船舱,举目远眺,若有所思。
河面波光粼粼,大船驶得飞快,眼看就要追上,珠帘子一掀走出一位妙龄少女,对着萧月白欠身行了礼,“萧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少女面容极为俊俏,用脚趾头想想也能想到她说的主人就是星月谷少主风尘。
萧月白轻哼一声,唇角边泛起一丝不屑,矮身钻回船舱去。
不久,便听见船夫惊慌失措地尖叫:“不好,船底漏水了!”
张小果耳朵动一动,赶紧从毯子里钻出来,漏水可不是开玩笑的,自己一点水都不会游,掉下去必然会淹死。
萧月白不紧不慢地踱出船舱,低头一看,船板上果然穿了个大洞,河水正“扑哧扑哧”涌上来,不禁皱起了眉头。
张小果定睛一看,一眼就认出大船上的少女是星月谷的星奴,禁不住暗骂一句:风尘大桃花果然不要脸。
妙龄少女站在船头,笑颜如花,“萧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萧月白凝眉思量片刻,率先跳上大船,回头道:“还不上来,准备做落汤鸡吗?”
莫灵、小九赶紧逃过去。
船家急得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俺的船啊,俺的船啊……”
张小果揪住他的衣领一起跳到大船上,回头看看渐渐下沉的小船,心里突然有点难受。
她拉着船家一头冲进船舱去,“风尘烂桃花你赔钱!”
船舱内铺一层凉席,风尘席地而坐,紫色锦袍,雪白罗袜,如墨的长发从肩头滑落直披到膝盖,像一匹黑缎子。
目光触到张小果似是一滞,他缓缓起身对着众人淡淡一笑,优雅绝伦。
雷雨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