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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关于她的爱恨回忆又在做什么样的了断。
只是,听着背后的嚎啕啼哭,她不由双拳紧握,深深吸气。
年初蓝,你好狠的心!如此作为,你置你的孩子于何地?!
没有放心的人手,楚悠亲自去厨房熬药。
她一夜未眠,精神力又再度消耗,只觉得魂体的生命在以一种可见的速度加速流逝。可是她也知道,即便她现在躺去床丨上睡觉也于事无补。
只能期望那一天到来之前,再做一点,哪怕一点需要她做的事。
午膳的时间,年夫人那个新的贴身丫鬟跪在厨房跟前,心惊胆战地看着楚悠在厨房里前后忙碌。
楚悠把她唤来,让她跪在这里,又迟迟没有事吩咐她,让她格外不安。
“王王妃,这种粗活还是奴婢来做吧”
楚悠这才淡淡看了她一眼,裹着厚布揭盖看了看手中已经成色差不多汤药,道了一句:“去熄火。”
“是。”丫鬟赶紧起身去帮忙。
楚悠放下盖子,让余温继续熬煮药材的药性,忽然开口:“王爷打算如何?”
丫鬟猛然一惊,往向那双平淡却剔透的眸子,仿佛她早已预料一切,当下腿有点发软,忙不迭地答道:“王王爷说,夫夫人并非正室,且身份低微,又逢南瑶幼帝亲政与萧国交战的紧要关头,不宜大操大办”
“所以呢?”
丫鬟一见那波澜不惊的表情,更不敢隐瞒,老老实实道:“王爷说,择择吉日下葬即可”
“噼啪”一声,丫鬟还未灭掉的火忽然熄了,吓得她一屁股坐倒,愣愣看着莫名诡异的状况。
第200章 亲者痛,仇者快()
“你去回王爷,他国事操劳,就不必为此等事烦心了。我作为当家主母,理应料理府内事务,年夫人的后事由我来操办。”楚悠说完,端起已经盛好的汤药,缓缓离去。
那说辞妥当,可丫鬟怎么听怎么觉得没有商量的余地,思索半晌,只能硬着头皮回去禀报。
楚悠回去的时候,小子钦已经不哭了,只是死气沉沉地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喂他喝药也不再反抗,只是机械地张嘴,吞咽。
楚悠心疼却不知如何去劝,只能默默陪着他一会儿。
汤药喝完,小子钦忽然哑着嗓子开口:“月姨,我父王呢?”
楚悠愣了愣,尽量自然地答道:“他在你丨娘院里。”
子钦点点头,出神半晌,忽然道:“月姨你说得对,哭也没有用,再怎么哭娘亲也不会回来哄我了。”
楚悠不忍心地偏过头,没有接话。
“父王一定比我还要难受,他那么喜欢娘亲,娘亲却丢下我们自己走了”
楚悠不知道北宫子钦从哪个角度得出的结论他的父王那么喜欢娘亲,可是她知道,孩子眼里又另一片世界,她不愿随意抹杀。
只是,当他渐渐长大,认知发生改变以后,这样的偏差又会在心灵上造成什么样的伤痕?
“我不能哭,不能哭。”子钦忽然猛地晃着脑袋,滚烫的眼泪又一颗一颗落了下来,他狠狠揪着自己的发,睁大眼睛,企图将那些眼泪逼回眼眶。
楚悠赶紧过去抱住他:“想哭就哭出来,哭完了我们还是男子汉,好不好?”
子钦狠狠晃着脑袋,眼泪却已经浸透楚悠的衣衫,他咬着牙道:“不能哭,不能哭。亲者痛,仇者快。”
楚悠全身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话以及那话里一瞬散发出的不一样的气息。
“说什么傻话呢?”
“月姨,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子钦将头埋在楚悠颈间,“都是那个女人,那个姓傅的女人!她在门口大喊大叫,问娘亲怎么不去死,说娘亲死了所有人都不会被牵累了。是她逼死娘亲的!都是她!”
楚悠悚然心惊,他知道小子钦其实是个感情很细腻的孩子,虽然平时调皮无状,可其实极关心大人之间发生的碰撞。她几次跟年夫人说话时总能发现小家伙在附近探头探脑。
没想到,这一次竟然目睹的是这样冲击心灵的一幕。
“月姨,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替娘亲报仇”小子钦如着了魔一般趴在她肩头喃喃自语。
楚悠深吸一口气,将他扶正,认真道:“要报仇,你就只能变得更强大,子钦,你明白吗?”
子钦泪眼迷蒙地看她,似是而非地点点头。
“我不贪玩了我会用功月姨,你会帮我吗?”
楚悠坚定地摇头:“子钦,我说过,有些路一定是要你自己走的,没有任何人能帮你,包括你父王。”
小家伙的双眸豁然黯淡失神,可是楚悠狠心咬着牙,不肯松口半分。
她的时间已经不多,许诺给孩子一个无妄的承诺只会是更大的伤害。
第201章 无言以对()
“子钦,你记着,刚才那些话,不要对你父王说起。”
小子钦呆呆抬头:“为什么?明明是那个女人害了娘亲,父王知道了一定不会饶过她”
楚悠心里苦笑,这府里一丝一毫的动静,有那个男人不知道的吗?
“你信不信月姨?”
北宫子钦沉沉点头,眼中仍是不能释然的困惑。
“你相信月姨就按月姨说的做,月姨不会害你。”她将孩子额头凌乱的发抚顺,耐心道,“凡成大事者必先学会谋定而后动,小不忍则乱大谋。你现在还小,没有强大的力量,而依靠别人的力量永远是靠不住的,明白吗?”
楚悠说到一半已经后悔,她在对一个八岁的孩子说些什么啊!
可是却没想到,小家伙愣了半天,忽然重重点了点头。
“月姨,我明白了,别人的力量都是靠不住的。”他喃喃道,“就像我以为娘亲会保护我一辈子,但她却突然离开了我”
楚悠怔怔看着眼前的孩子,不知道对这样突飞猛进的领悟和成长是该喜还是该忧。
年夫人如此作为,以她对北宫傲的了解,非但不可能解开他的心结,反而会让他执念愈深,化作心底更深的刻痕。
而这,大概也是年初蓝最后为自己求的一点东西
她只不过不希望小子钦在这个时候无意触碰到北宫傲的逆鳞,因此惹来迁怒。
更不希望小子钦在哀声控诉之后,得到一个心殇的结局。
傅冬琴现在是皇后的钦定人选,北宫傲绝不会拿她怎么样,可是若让小子钦知道,他崇敬的父王包庇着一个害死她母亲的女人,他的世界又会产生什么样的颠覆?
小子钦很乖,之后果然顺从地沐浴,更衣,喝药,吃饭,不再哭闹,由着下人摆弄,只是沉默得更久,那双本神彩翼翼的眸子也变得黯淡。
北宫傲晚膳的时候过来看他,楚悠便把空间让给了父子俩,自己则亲自去安排年夫人的后事。
南瑶的丧葬习俗她并不太懂,可终归和其他国家大同小异,下人们先给年夫人净身更衣,然后入殓。楚悠则在听了年管家的描述后,果断提出,设灵堂,停棺七天。
冯管家有些犹豫:“可是王妃,王爷说不宜操办”
“停棺七天就叫操办?那他想怎么样?随便裹了和土埋了是吗?”
南瑶的大户人家一般都要停棺七七四十九天,楚悠虽然知道年夫人的位分确实不宜大办,可若堂堂世子的亲母下葬连灵堂都没有,让孩子情何以堪?
“按我说的办,不须烦劳你们王爷了,如果你一定要去请示找不痛快,随意。”
楚悠说完转身就走,心里不知哪冒出来那么多莫名的火。
她回到自己的屋子,灌了一壶凉茶,心里慢慢静了下来。
这才明白,其实不是火,只是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到适当的面目去面对那个人了。
就如刚才的匆匆避开。
其实,不过是无言以对罢了。
第202章 你有没有什么话对我说()
她承认,她喜欢北宫傲没有错。然而她的感情,正如她自己所想,一直以来不过是以过客式的态度去感受。
一个命不久矣的鬼魂,不过是贪恋那一点温柔,那一点美好,想要一份此生无憾罢了,从来不可能去奢望得太多。
这也是为什么,她从不去计较北宫傲有多少女人或者孩子。也是为什么,他当胸射她一箭,她也从未多做计较,反而处处维护。
想到不被他所信任,想到他和别的女子纠缠,纵然心里难受,可终究什么也不能开口。
一个随时可能魂飞魄散的鬼魂,怎么可能去要求一份不离不弃呢?
可是年夫人不一样。
她一直觉得,年夫人应该是北宫傲心中真正的最爱。
陪伴他走过风雨,一切归于宁静,没有激烈炙热的感情,可是他给予她最好的最特殊的。他会在酒醉时无意念出她的名字。他将与她的孩子立为世子,且保护得极好。
她一直觉得,纵然哪一天这一份过客式的爱情消失,仍有那一份岁月磨砺过的真情将继续陪伴他。
可是年夫人的死,无疑是在她脸上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所谓真情尚且会消逝在岁月尘埃之中,又何况镜花水月?
她脑子里不断回想着年夫人死前说过的那些话。
她说,双月,曾有人跟我说,王爷这个人,可以共患难,却难共富贵,当时我不信现在他死了,他的诅咒却应验了
她说,王爷不再是从前那个王爷了,从那天我亲眼目睹,他将他的亲兄长掉包出棺椁,碎尸万段开始我就知道,他不一样了
她说,付出那么多却要眼睁睁看他爱上别的女人,难道不该恨吗?
楚悠坐在屋前的门槛上,双手抱着肩,冷风嗖嗖吹过,忽然觉得心也有点凉。
她不知道北宫傲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院子门口,只知道回神时,一眼就望到他站在黑暗的月色下静静望着她,眼神莫测。
那古井无波般的表情和心境,让她不能理解,这会是痛失爱人以后的心情吗?
他缓步走来,楚悠心下愈发堵得厉害。
她想,人已经去了,难道连年夫人葬礼,他也不肯宽容一分,要来找她说教吗?
然而,他开口,说的却是:“云漠行刑前被人劫走了,目前下落不明。”
楚悠一愣,瞪着眼,显得不可思议。
所以说,即便是这种时候,他的脑子里也只有国家天下,只有他的阴谋斗争?
“那又如何?”
“抓到两个从犯,主犯身份暂时不明。”
“呵,逼供了?”
北宫傲居高临下地站着,垂眼淡淡道:“没有,杀了。”
楚悠一惊:“为什么?”
“云漠死了对我和幼帝都没有什么好处,他活着才更加遭人唾弃。舍弃了国师的身份,他什么力量也没有。”
楚悠深深吸一口气:“王爷好谋略。所以说,你来这里,就为了告诉我这个?”
北宫傲深深看了她一眼,幽幽道:“月儿,你有没有什么话对我说?”
第203章 你没有心了么()
楚悠心头莫名一跳,想要探寻原因,才蓦然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已经不足以读取了一个满心戒备的思想了。
她黯然低下头,掩住嘴角苦涩的弧度:“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好像都已经说过了,王爷还想听什么?”
北宫傲静默地立在原地,月光将他孤立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