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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说出来并不违心,可不代表也就不心疼。
果然,离世前还是会有惆怅吗?
云漠也眯着眼看她,可是有生来第一次,也觉得心中无力。
他还是无法十分明白她的叙说,可是她脸上分分明明写着的生无可恋他看得见。
他很想像以前一样毫不客气地骂一骂这个妖孽,义正辞严,正义凛然,可是他却找不出一句话反驳她的意图。
一个国师,云门大弟子,巴巴劝说一个妖孽活下去本来已经很匪夷所思了,何况妖孽自己都没有这个意愿呢?
云漠狠狠握着拳,嘴巴抿得死紧,终于一句话没说,豁然转身。
楚悠眨眼看他:“你去哪里?”
“不想看见你。”
第228章 走到尽头()
云漠自己都诧异顺口就说出这么负气的话,可还是觉得心中怒火难平,疾步走下了小坡。
楚悠躺在原地微微叹了口气,脖子似乎也受伤了不太好扭,只能用眼角的余光瞟那默然离去的背影。
这个人到目前为止的表现已经颠覆了她的第一认知,奇怪又固执的家伙,行为举止并不离谱却常常叫人想不通果然和她完完全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吧
还有靖轩
脑中幽幽浮现出梦靥中烈火焚烧的场景,以及那张温柔呵护的面孔,说多心痛,其实十几年磨砺下来也淡了,但总似有什么一直梗在心头,不甘,怨念,还是别的什么?总觉得像漫长的一句话没有句点。
接下来的两天里,她有一天只懒懒地躺在草地养伤,揪着身边的小草发呆,饿了就幻想一顿美味,然后从容淡定等它变成现实。
第二天她开始试图变换梦里的场景,跋山涉水,走过一些瑰丽的山河,飘过一片汪洋大海,屹立在山巅等清晨第一抹朝阳东升。
然而美景看多了也会腻,何况这些只不过是她梦境中的美景,永远超越不了她的想像,带来一点震撼感。
有时候她身处梦幻绝伦的花树花海之中,却觉得周身空荡荡的,精神茫然无法集中。
云漠在这两天一直没有出现,似乎是刻意回避她。
楚悠想,是不是她说话太过尖锐,道破了一些他们希望瞒着她的事实,所以这一位也会恼羞成怒?
但其实她知道,他就在她身边附近。就像他自己说的,这是她的梦境,离开她的视线是一片虚无。
想起两日前莫名冗长的对话,她自己都有些拿自己无可奈何。其实她只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诠释别人,她心里通透的很,仇玄鱼和云漠都不是好管闲事之人,他们肯花心思在她身上,已经是对她莫大的眷顾了。
只是人各有志,他们的心境,她无以回应。
她随心所欲地游荡着,然后不出所料,比现实生活更快地感到了厌倦,厌倦这样的生活这样的世界。
人怎么可能一味地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呢?
但是她也并不烦躁着急,时间不会停滞,再如何延缓也终究在缓缓流逝,而结局再拖延也终归会到来。
终于在她想象枯竭的某一天,场景回到那片出发的草地,她重重摔倒下去,伴随着灵魂震颤的回音,再也爬不起来。
好像一个行走过千山万水的旅人回到起点,筋疲力尽。
楚悠吃力的睁眼望天,那一片灵动的天空,或蔚蓝纯粹或多云布霞,总是变换着却也总是留守着,组成了每一片不同景色的相同幕布。
连最后一刻,好像都在缓缓流动着,向她诉说不离不弃。
一片白衣忽然遮住了楚悠的视线,清淡的面容却流露着不可逆转的坚持。
楚悠这才意识到,云漠脱下厚重的紫许久了,难怪这一次和他相处却难得没感到眩晕。
云漠看她的情形,不惊慌,不动容,只是轻轻弯腰,从地上将她抱起,然后朝着某一个方向,无言地走去。
第229章 紫绝,逆生死()
楚悠吃力地抬着眼皮,只看勉强看到他的下巴,轻声问:“要去哪里?”
云漠不答。
楚悠忽然想起上一次他这样打横抱着自己的场景,忍不住冒出一句:“这样乱走会迷路的。”
云漠手腕动了动,仍是不应,熟悉的固执气息在他周身飘荡,让楚悠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场景渐渐虚化,似乎有大片大片的雾气在身边缭绕,冰寒刺骨,楚悠目光转向他行走的方向,迷迷蒙蒙之间似乎看到一副熟悉的精美绝伦的冰棺,镂刻着晶莹剔透的冰花。
她曾见过里面收藏的尸身,美貌脱俗,清丽动人,确实是可以让仇玄鱼着迷的类型。
仇玄鱼曾说,尸身已死,他贪恋的并非那具躯壳,而是将要存活在其间的灵魂。
那时楚悠厉声质问他,既如此又为什么执着于这具躯壳,像她那样一副一副地换其他身体又如何。
他无言以对,她便执意下了枯山。
楚悠抬手拉住云漠的衣襟,力道不大,声音断断续续:“为什么我都说不需要了移魂消耗的精神力巨大,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云漠这一次终于应声了,只是声音飘荡在不知底细白雾中,悠悠回荡,显得空灵飘渺。
“你说过,一切因我而起。我也说过,害你至此,我会偿还。”
不止是她要的身败名裂他想要,真正将一切错误扭转回原点
寥寥两句,简单至极,却说透了他的不可动摇。
楚悠扯着他衣襟的手微微发颤,鼻尖发出微弱的嗤笑。
又是那该死的道义执着在作祟么?难道她的意愿他该死的就一句没听进去?!
心里竟然蹿出点点怒意,胸口有什么蛰伏的东西在一刻忽然嚣张冒头,楚悠感受得分明,是凌双月那个怨灵曾经留在魂体里的痕迹,在她精神力薄弱的这一刻挣扎着脱离控制。
云漠好似再一次化作了无法抵挡的美食,她的鼻尖甚至能闻到他血液的香甜气息。
指甲猛然刺着云漠心脏的位置,楚悠闭上眼睛竭力忍耐:“云漠,放开我。”
“我答应师祖救你,我会做到。”他的声音这一刻甚至机械没有感情。
“我告诉你如果你把我变成仿冒品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云漠脚步顿了顿,低头看怀中眼睛已经睁不开的人,同样能感受到她身体内蠢蠢欲动的气息,素来清冷的面容竟然有了一丝缓和。
“紫绝,逆生死,你早就知道了吧?”
恍惚中的楚悠只觉得这句话彻底打碎了仅剩的理智,无数金红光芒在脑中乍现,照亮了无边黑暗。
耳边响彻着似有若无的吟诵,周身洋溢着温暖香甜的血气。
她的每一个灵魂感知似乎都无意识地在张开,在膨胀,在排斥,又在贪婪地吸收。
然而神志,却在越来越远的黑暗中飘离。
这一场她毫无预警的仪式中,她更加不可能看到,在漫天晕红的血雾中,她的魂体渐渐鲜活,而他的晶莹如水,随着每一分红色的流逝,渐渐透明。
第230章 该醒了吧,猪()
楚悠觉得自己陷入了漫长的沉睡,却又有一丝感知残留。
感知中,陌生的熟悉的面孔凌乱地在眼前晃过,忙碌,交流,交换不明含义的眼色。
还有一个如影随形的声音总是在她即将彻底沉睡之际在她耳边低喃。
该醒了吧,猪。
她本能地抗拒,不愿睁眼,有点负气,也有点疲倦。
人生就像一场又一场做不完的梦,从一个梦境中死去,又从另一个梦境中醒来,无休止地让人厌倦。
再不起来就把你卖了。
讨厌的声音开始威胁她,她想象着自己挥苍蝇一样把他拍开。但事实是她沉睡着一动不动,声音还在继续纠缠。
这么不想看见我,我走就是了,把你丢猪圈里怎么样?
“仇玄鱼,你给我去死!!!”
楚悠愤声而起,脱口而出的声音把自己彻底惊醒了。
嘈杂的声音蜂拥入耳,光线昏暗,眼前却没有任何人影。
楚悠呆滞了半天,意识到自己刚从昏迷中清醒,才略略进入情景。
她一把揪下头上遮挡住视线的不明物,瞪着眼睛看了半天。
绸布沁凉丝滑,泛着鲜艳的血红,金色的丝线勾勒其间,描绘出绚丽吉祥的鸾凤。
楚悠只听见心里咯噔一声。
这是什么?喜帕?
这又是在哪里?一颠一簸的,难不成是在轿子里?
然后外面声色喧天吹锣打鼓的动静又是在闹哪样?!
其实场景特征相当鲜明,甚至不需要楚悠费心推理。
所以说,她现在在某个新娘子的身体里,然后正在嫁出门的路上?!
她想起失去意识前经历的浩大的幻阵和云漠固执的移魂,心里开始气得冒烟。
早该想到的,以仇玄鱼的性格,怎么可能白白好心帮她造个美梦送她上路,他从来不干这种无价值无回报的事情。
是她自己被猪油蒙了心没去计较!
可是移完了魂就把她丢到这种场景里这是成心给她找不痛快?!
这声势浩大的阵仗到底是要嫁给谁?他们竟敢谁也不给她交代一声?!
楚悠磨牙霍霍,心里默默念着,该死的仇玄鱼,要么别让我看见你,下次见面她非得再捅他三刀不可!
其实楚悠一瞬想过会不会嫁给的对象就是仇玄鱼自己,毕竟他让她附身那具尸体并且和他双宿双飞的意图十几年来从没断过。
但是转念一联系现场的动静,她又觉得不可能,仇玄鱼不喜欢涉世,他要结婚也不会如此世俗地操办。
正想得出神,轿子右边的小帘被掀起一个缺口,一张脂粉通红的脸塞进来一半,一瞅里面情况,就压着嗓音叫道:“哎呀,傅小姐,你怎么把喜帕扯掉了,这可不吉利的,快盖上!”
楚悠盯了她一眼,眼皮一跳:“你刚喊我什么?”
这个估摸着是喜娘的人一瞬被这突兀一眼惊到了,竟然什么也不敢再说,就挂上了帘子,一边还不忘拿着帕子摁了摁胸口。
那眼神,真吓人!
都传说傅家的小姐大婚前在摄政王府受了重伤,救回来以后就神志错了乱,时而痴傻时而疯癫。有人造谣说是在摄政王府招了不干净的东西鬼上身,造谣者虽然后来被官府抓了禁口,可还是让她心里觉得玄之又玄。
第231章 新生()
今早儿她去迎新娘子的时候,隐约看见一抹黑影从身边闪过,若不是扑面的冷风直凉到背脊,她几乎以为那是错觉。
人怎么可能有那种快到人眼花的速度?
而新娘子就阴森森地坐在镜子前,目光呆滞无神。联想到那些不好的传闻,她吓得差点没掉头就跑。
现在见到她直勾勾地瞪着自己说话,她那颗小心脏只差没蹦出心口,心想着还是少管闲事,赶快了了这桩差事,回家请香敬敬神明驱驱邪的好。
楚悠自然不知道她一怔愣的眼神就把人吓成这样,还在后知后觉地回味喜娘的话。
傅小姐傅小姐
京城的大家门户姓傅的只有一家,那就是傅相府,而傅相府的小姐也只有一位,那就是傅冬琴。
她摊开自己的手掌,看着那只娇嫩瘦小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和脸,比了比自己的个子,心里忽然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又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