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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光义不禁有些蹙额微笑,这个女子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大大咧咧心无城府。这份叽叽咕咕的样子,有点像云湾村小桃的样子。想到小桃,赵光义的心又开始扯痛起来。如今的小桃,会是什么样子?
一出军营,李月娥便冲李英抱怨道:“爹,你急什么急嘛,好容易看到赵公子,还没说几句话,就被你像拎小鸡一样扯了出来,能不能给你女儿留点面子?”
李英扯着李月娥上了轿子,才皱眉说道:“你要面子做什么?一个姑娘家,追到军营里,幸亏其他同僚都先走了,否则让人看到才叫丢人。面子?哼!”
李月娥不服气道:“我不过就是来看看赵公子,这有什么丢人?”
李英翘着胡子粗声道:“还犟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这些日子,给你张罗过多少亲事,你都不满意,说人家张家的儿子纨绔子弟不学好,恶名在外;李家的儿子是个病秧子,和床离不了身;魏家的婆婆太恶毒;柳家的宅子阴气重,你这都是些什么理由?还不是惦记着赵光义。”
看李月娥垂着头不吭声,李英叹气道:“问题人家不愿意,能怎么办?如今又成了都虞侯,身份更是我们高攀不起。你就快死了那念头吧。”说到这里,李英也有些气恼,明明赵匡胤答应好的亲事,却变卦成这样。看着李月娥对赵光义心心念念,李英的心里不由愤恨。如果不是那个家伙冷面无情,月娥也不至于这么难过。
李月娥嘟着嘴道:“你可真啰唆。人老话多。我不过是去看看赵公子你就嘟噜出这么多话。还扯七扯八的,我哪有心里惦记赵公子。我是我是想去见桃姑娘,还以为桃姑娘来了。”
李英又好气又好笑:“你也不动动脑子?行军打仗能带女人?再说那个什么桃姑娘,早被送回唐地去了还怎么带。”
“什么?”李月娥的嘴巴张的老大,“送回唐地?为什么?”这下李月娥的惊讶不亚于看见一头大象。赵光义那么珍爱小桃,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怎么能把她送回去?“是送回去住一段时间吗?”问完李月娥又直摇头。不可能,小桃在唐地是个官妓,有什么好住的。李月娥直扯着李英的胳膊:“到底怎么回事?爹你怎么没向我透过一丝风呢?”
透风?透一丝风你就得癫疯。李英心下纠结,他年前就知道了这消息,小皇帝下旨把小桃送回唐地的事是经了鸿胪寺的,自然一传十十传百,再加上赵匡胤兄弟叛乱,不少人暗暗都说是小皇帝太不给赵家脸才惹得最终亡国。只是李英没敢告诉李月娥,怕她听了这个又想入非非。今天话说到这里才不留神吐了出去。李月娥一个劲地缠磨,李英只好把自己听到的消息,和李月娥说了一遍。只说小皇帝柴宗训下旨把小桃交给了大唐使臣,带回了唐。
李月娥听得一愣一愣,罢了直叹气:“这可怎么是好。这么下旨送回去,不还得做官妓吗?那过的什么日子?真是,怎么能这样?赵公子一定很难过,可怎么不去接她呢?”
李英听着李月娥的自言自语有些气怔,不由用力拍了李月娥的脑袋一巴掌:“你还真有闲心给人家操心,关你什么事!”
正说着,已经到了府里,父女俩只得下了轿子,正要说话,却从府门口的另一处传来一声清朗的声音:“大人留步。”
李英转头一看,对李月娥道:“你先进去。”转而冲着那人拱手过去,“不想是大人,快请进屋里。”
李月娥趴在门边瞅了瞅,来人很高大,披着一个黑色的斗篷,在夜里也看不清五官,但和父亲应该是熟识的。李月娥便在前面先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回去之后,李月娥也不想睡,侍婢点了蜡烛,李月娥直盯着蜡烛出神,怎么会这样呢?那么珍爱桃姑娘的赵公子,就这么算了?到底是因为什么,怎么会惊动皇上?李月娥心里有一百个问题,不行,她一刻也等不了。恨不得现在就跑到军营里找赵光义问问是怎么回事。
李月娥换了身深色的衣服,蹑手蹑脚地从卧房里出来。侧门都已经锁了,从后院的卧房出去要经过客堂,方才来了客人,爹一定是和客人在客堂聊天。李月娥怕惊动了李英便出不去,转身向西一拐,拐到了李英的书房。这里绕过去再通两个廊子有个侧门是下人进出搬运东西的,没准还可以出去。
李月娥悄悄地进了书房所在的院子,守着的士兵看着李月娥正要说话,李月娥赶忙“嘘”了一声,士兵都是熟识李月娥的,便也不好吭声。李月娥蹑手捏脚从书房的后面走过,书房有亮光,除了爹别人不会进来。难道他们在书房聊?这下李月娥好奇了,通常来了客人都是在客堂聊,这个客人奇怪,在书房聊。李月娥从屋后悄悄移步过去,蹲在了后窗下。
屋里的来人,是李筠的从事闾丘仲卿。闾丘是个很罕见的复姓,此人很有谋划,深得李筠的器重,此次来找李英,带着李筠的亲笔密函。闾丘仲卿对李英说道:“大人在信中都已经讲明了。如今天下大变,逆臣贼子当道,您和大人都是大周的忠臣,曾经和先帝一起在沙场为了大周的疆土拼了性命的,怎么能看着这大周的天下被人篡位?”
李英吓出了一头冷汗,低声道:“这话可不敢乱说。”虽说这里是他的家,可话有时就是伤人害命的利剑。他也得提防。
闾丘仲卿淡淡笑道:“李筠李大人和您同朝为官几十载,深知您的品性,虽然面上不显露,但内里最是忠心护主,否则也不会派我来了。此次赵贼篡位的速度太快,让人来不及反应,如今表面看不出,其实很多人是和李大人一样,想诛杀叛贼的。驻守江南的李重进也已经和李筠大人通过了密函,会随后响应,魏王符彦卿大人正在从河朔三镇调兵回京,在京城和李大人会合。”
“果真?”李英开始动摇,如果真的如此,李筠加上李重进和魏王符彦卿的兵力,再有北汉的援兵,再加上自己,应对赵匡胤便不成问题。“魏王也同意?”
闾丘仲卿点头:“魏王的女儿是太后啊,自然同意。虽说还有个女儿嫁了赵贼的弟弟赵光义,但不得宠,正因此和赵贼怄了一肚子气。所以大人还有何顾虑呢?”
李英顿了顿道:“那该如何?”
闾丘仲卿低声说道:“赵光义如今率兵要灭掉李筠大人,到了乾州,千载难逢的机会,趁着援兵还没到,把他捉拿下来。再等慕容延钊和石守信过来,各个击破,那赵贼的大部分兵力就已经被我们消灭了。再攻京城,又有何难?”
李英问道:“你带兵来了吗?”
闾丘仲卿答道:“带了五千兵马,在城外。如果大人能就此和李筠大人结盟,出兵襄助,那再好不过。我的五千兵马也不必进城,我们立即赶往军营活捉赵光义。如果大人还心存犹豫,那只要装不知道,借道给我,我带五千兵马去找赵光义。”
闾丘仲卿的话像一记石头激起千层浪,让李英沉默半晌不能言语。是借道?还是不借?如果借道,一旦失手,自己就成了大宋的叛贼,没得活路;如果不借,将来李筠等人真的起义成功,把赵匡胤兄弟灭了,自己也没得活路;如果借了,五千兵马恐怕还不时赵光义的对手,要再派些自己的人马襄助;可如果不借,这是最好的机会,难得只有赵光义一支队伍,要是等慕容延钊石守信他们来了就更没机会了政治投机是最难的抉择,李英一时热血沸腾想听从闾丘仲卿的建议,一时又冷静下来畏首畏尾。
闾丘仲卿沉声劝道:“李大人,不要再犹豫了。要起事就要快,如果不趁着今夜这绝好的机会除了赵光义,万一援兵来了就再没有机会。你别忘了赵贼也是一夜就黄袍加身,把当今的皇上赶下了台啊。机不可失!”
看李英还在犹豫,闾丘仲卿索性从袖中摸出地图,将如今的军事要地细细分析给李英,李月娥在窗下听得心惊胆战,此时也顾不得继续听下去,踮着脚匆匆忙忙跑到侧门溜了出去。
赵光义今夜又是难眠,他已经很久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闭上眼睛,朝廷的事,家中的事,都让他心里沉甸甸的。一夜之间,这江山就成了赵家的,这事总让他有些不踏实,他不知道二哥赵匡胤能不能睡踏实。赵光义总觉得自己走过的每一寸土地,都弥漫着周朝遗留的气息,虽说这场政变是不见血光而且快稳准的,但背后又有多少看不见的蠢蠢欲动,赵光义不敢想象。一如如今他来的乾州,以前是毫无芥蒂的,可现在,他也断定不了这里是不是个安全的地方。
正辗转着,营帐外的士兵禀告着:“大人,有位叫李月娥的姑娘求见。说是有天大的急事。”
李月娥又回来了?赵光义忙坐起身披上衣服:“让她进来。”营帐外有下人进来点上灯烛。
李月娥急匆匆地就跑进来了。兴许是路上跑得急,脚上的鞋子湿漉漉的还沾着泥,头发也一绺一绺,胸口一起一伏地直喘。看到赵光义也顾不得行礼,双手扶着腿大大喘了几口气,边喘边说道:“公,公子,快跑,有人要来抓你”
赵光义一怔,随即淡淡勾唇道:“慢慢说,先坐下歇着。”
李月娥大步向前走了两步,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到了赵光义的床上,用力喘息了许久,才稍稍呼吸平静了些,看着赵光义着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快跑吧,李筠的部下来了,要趁着今夜抓公子呢。”
赵光义“哦”了一声,立在几步开外,吩咐下人端茶进来,又问着李月娥:“带了多少人马?”
“五千。”李月娥答着。
“那不足惧。”赵光义挑了挑唇际,五千兵马就想捉他?
“哎呀,不只是五千”李月娥吞吞吐吐有些说不出口,五千只是闾丘仲卿带来的,如果父亲李英糊涂,施以援手,那就不是五千而是好几万兵马了。只是她怎么和赵光义说啊,总不能说自己的亲爹也有可能会带兵过来,那不是落实了爹的谋反之罪?李月娥纠结着。
赵光义看着李月娥问道:“还有?莫非李大人也会为虎作伥,帮李筠一起?”
李月娥低下了头,咬了咬唇,猛地抬头道:“我想我爹不会那么糊涂的,只是李筠的部下不停嗾使。公子还是不要询问这些了,赶紧想想怎么逃脱是真。”
赵光义沉默不语。此次前来乾州,一方面这里攻打潞州是最合适的地理位置;再者,之所以三路兵力没有会同出发,而是选择赵光义先到乾州,等慕容延钊和石守信后到,固然有调动兵力需要时间的原因,但最主要也就是试探李英的动向。毕竟大宋初建,先前周朝的旧臣都是什么心思不得而知,只有这么一轮一轮,一次一次地试验,淬炼,才知道谁有叛逆之心,谁能收为己用。只是没想到,李英也会和李筠沆瀣一气,赵光义有些惋惜。
李月娥看赵光义不吭声,舒了口气,正要说话,忽然外面已经嘈杂起来,有士兵来回跑动的声音,兵戈相击的声音。一个士兵冲进来禀告道:“大人,有人偷袭大营。”
赵光义看了看李月娥,冷声道:“抓活的。”士兵应声出去。
李月娥的心又揪了起来,不会爹也亲自来了吧?此时的她最是纠结,又怕有人冲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