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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带着她出来是对的,顾昭心想。
几个褐衣侍卫面面相觑,看着来人衣着简单,但这通身气派倒真的不像寻常人家里能教养出来的小姐,一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最后几人合计,还是决定去通报一声。
通报的侍卫回来后,对着顾昭二人的时候,身上就没有了那种凛冽的气势,显得格外平易近人起来,但也并不谄媚。他笑了笑,“相爷请顾小姐进去。”
走在冷冷清清的丞相府里,顾昭披一件墨绿色斗篷,里面衬着素色细锦褶裙,端的是秀雅无双。只是这时候看着满地落叶,她心里忽地生起一股子对苏宴的怜悯之情,记得上一世直到她病逝,都没听说过丞相娶妻的消息。那也就是说,这么多年来,他就一直一个人住在这偌大的丞相府?意识到这一点,顾昭叹了口气。说到底也是个被世俗耽误的可怜人。
去后院见苏宴时,他正在院子里抚琴。她听不懂他弹的是什么曲子,也听不出其中有什么意境。不过最基本的礼貌她还是懂得的,等到一曲毕,她方上前见礼。
苏宴唤来砚一将琴抱下去,然后才看向顾昭,“顾小姐前来是?”
“此番前来,是为了感谢丞相在宫中高抬贵手帮了我一个大忙。”话一出口顾昭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明明千百般提醒自己注意,结果竟还是没能改掉这个自称的习惯。她观察了许多女子,发现她们对这些青年才俊都是自称“小女子”,虽然听得她牙酸,但是她觉得大家都这样也许就是有用的。结果没想到唉,出师不利,出师不利!
“我说过,不是帮忙,是交易。所以顾小姐请回吧,这事当不得您一句谢。”苏宴拂了拂身上的细雪,没再管顾昭,起身往书房走去。
顾昭咬咬牙,跟在他身后,“丞相对那天的事难道就不好奇吗?”
“与我无关的事,有什么可好奇的?”苏宴步履未停,心下却有点想笑。这算什么?一个小姑娘做成了一件大事忍不住与别人分享过程?
顾昭觉得自己应该收回她之前的想法,这个人真是活该可怜,这么不会聊天的人她还是头一次见,真是比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还难应付。
这样想的顾昭显然是把自己从“娇滴滴的大小姐”这一行列中剔除了出去,毕竟在她看来自己也没有很娇柔。
但又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她深吸一口气,娓娓将前因后果道来,“实不相瞒,那天推贺家小姐落水不是我本意,是她要害我我才会推她的,并且我上一次落水也是因为她。”这下讲得可够清楚了吧?必须要让苏宴明白,她可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欺侮谁的性子。
听说男人都喜欢温婉可人善良大方善解人意的女子,她自认为虽然做不到温婉可人,但是善良大方善解人意还是可以的。
“与我何干?”苏宴仍然不为所动,只说这四个字。
有风拂过来,吹动他的袍带,宽大的袖口也随之飘摇起来,配上他那副好皮相。顾昭看了,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果然应该收回,这个人,哪里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样?分明说是谪仙也不为过。
但是也没有忽略他说的话,她愣了愣,低下头,再抬头时,脸上浮现起一抹娇羞,快步走到苏宴面前将他拦下,仰头看着他,眼波流转里有呼之欲出的情意,“因为我心悦丞相!所以丞相得知道事情真相,你不能只看事情表面然后就觉得我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
她也算是豁出去了,就不相信她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苏宴还是不为所动!
苏宴诧异了一会儿,仔细打量面前身量抽条但面容明显稚嫩的小姑娘,想笑的同时又头疼起来。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和顾昭解释女子和女童的区别。
是以只当作没听到前面的话,敷衍道,“我自然知道你心肠不坏。”然后便越过顾昭走到她面前自顾自走了。大有随她折腾他不奉陪的架势。
说起来顾昭两世为人可是在情爱上的经验却是少的可怜,上一世她是稀里糊涂的就嫁了人,结果从新婚夜到她死她都没见着那个名义上的夫君,当然如果她死那会儿见着了估计就得死不瞑目了,毕竟那个时候沈厉行是先她一步去的。
但她不笨啊,她明白苏宴这样避重就轻地回答他的话就是没把她说的事情放在心上,或者说并不愿意答应她。
顾昭在原地怔愣了一小会儿,心里就这样生起些恼怒起来:难道这个人的心当真是石头做的不成!
等她终于平静下来,苏宴已经走到前边儿去了,她追上去想再说点什么,谁知刚刚开口道了句“丞相”,就听见院子里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顾昭抬起头看了眼,发现是不远处一个抱刀的侍卫,正是昨晚的砚一。
见她视线望了过去,他也不躲闪,大大方方走上前来抱拳行礼,“见过顾小姐。”然后又看向苏宴,道:“爷,封公子来了。正等在书房呢。”
顾昭停下脚步。
因为苏宴转过了头,他看着她,“顾小姐尚且年幼,这些话以后不必再说。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几乎是一瞬间,顾昭眼里就泛起了水光,强撑着让自己不哭出来的模样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但是苏宴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冲砚一点头,“我知道了,你送送顾小姐。”
到底脸皮薄,顾昭恨恨瞪了他们俩一眼,“不用了!”然后便跺脚跑了。沉棠在后面追着,心里不禁埋怨起那位丞相大人。
砚一低下头没有说话,抖动着的肩膀却泄露了他笑得开怀的事实。
他是真没想到自家爷竟然还有这么一天。
第十六章(捉虫)()
四年里,砚一是看着他们家爷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也知道多少女子暗中对他们家爷倾慕不已,逢年过节送手帕送香囊写情诗的那是数不胜数,就没有人像这位顾小姐一样——当面直接把话说出来的。
虽然他们家爷很明显没有把这人这事放在心上,但是好歹是头一份,砚一决定以后看着顾小姐都要客气礼让几分。
他一面想一面跟在苏宴后面往书房去,这是砚九交给他的——爷到哪儿他就得到哪儿,要保持随叫随到。
砚一从来做的是刀尖上舔血的勾当,哪里会给人当小厮。可是砚九被罚去倒夜香,他也就只能学着伺候。
“好了,你在外面候着吧,有事我会叫你。”苏宴说完便把门关上。
这时,书房里背对着他的男子转过头来,面如傅粉,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里有暗光流转,是极俊俏风流的长相。
他拱了拱手,“苏大人。”
“封大公子如何有空临驾寒舍?”苏宴走到书桌前坐下,扬手请他坐在下首。
封淮看着他,久久不曾说话。
苏宴也不着急,慢悠悠翻看着手里的邸报。
最后还是封淮败下阵来,他也没想到,一个月之前还在想法设法想要同他达成合作的人,如今却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在下是想来和苏大人谈一笔合作的。不知大人可有意否?”他漫不经心地说,好像这事成不成他都不会在意。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手心里已经沁出了薄薄一层冷汗。成败在此一举,他真不知道如果苏宴这条路也走不通的话他该怎么办,难道就真的要把属于他的一切拱手让人吗?
苏宴放下手中的邸报,“那就要看是什么合作了。”
“助我成为封家下一任家主,此后每年封家名下所有产业盈利,大人可得两成,如何?”封淮敛眉肃目,身子微微前倾,正色道。
苏宴讶然,没想到这封大公子不过弱冠之年,魄力竟如此大。不过很快他就缓过来了。
封家是天下首富,经营范围涉及繁多,从花木种植到木材竹料,甚至胭脂水粉衣服织造等不一而足,两成年利,够发放朝廷上下文武百官的俸禄了。
他摇头,还没有说什么,封淮便站了起来,目光锐利如箭,泠然道,“大人是想乘人之危?”
“封大公子性子未免太过急躁。本官的意思是,我还可以让你们封家成为皇商,至于年利,我只要一成便够,不过除此之外,我还要你答应我三件事。”苏宴看着他,眼里闪过晦暗不明的光芒。
封淮以为他在开玩笑,但是仔细看他的神色却又发现他脸上并没有什么玩笑之色,于是有些不确定,“哪三件事?”
“总之不会令你为难。我已经把我的诚意拿出来了,封大公子如何看?”苏宴没有再自称本官,他们这样的人,在交易的时候都是一样的,不过都是有所需的人,身份在这个时候也就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窗外日头渐渐高了起来,时间紧要,想到继弟这些日子里的连番动作确实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甚至一定意义上威胁到了他的地位,封淮没有再犹豫,“愿我们合作愉快。”
他郑重地行了个大礼。
“自然。”苏宴点头。看出来他还有事,亲自将他送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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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做做样子跑出丞相府就停下了,不过就算如此也还是累得她够呛。
沉棠气喘吁吁地安慰她,“姑,姑娘,您,您别难过,天涯何处无芳草——”突然,她望着顾昭背后,张大嘴巴,安慰的声音戛然而止。
顾昭还想告诉她其实她一点都不伤心,但是看着她这样,突然就有点说不出话来了,当然更重要的是,她还想知道她背后到底有什么惹得沉棠这样震惊。
朝她安抚地笑了笑,然后转过头去。霎时她便捂着心口往后退了两步,一副活见鬼的样子:“哥哥哥?”
顾瑜冷哼一声,“怎么?去一趟丞相府出来连话都不会说了?跟我回府!”
顾昭低下头,怏怏地跟在顾瑜身后,没想到她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竟然在这里被哥哥抓了个现形。
兄妹俩一回府就有人来让顾昭去夫人院子里,顾昭有点开心,偷偷抬头去瞧哥哥的脸色,本以为自己能够逃过一劫,没想到却听见顾瑜道,“知道了,我这就带着她过去。”
顾昭已经完全不想说话。
顾瑜觉得他这妹妹心眼委实有点多,未免万一,他还是得采取点措施。
于是像提着只鸡仔一样拎着她的领子往母亲的院子里去,一路上许多下人见着了都快步从他们身边走过去,深怕自己会当着公子小姐的面一不小心笑出来。
顾昭挣扎几下,未果,委屈叫嚷着,“哥哥你干什么呀!人家都十三岁了!”
顾瑜没理她。
姜氏听身边的大丫鬟说了这事儿,忙放下茶盏,刚一出房门就看见顾瑜果真如丫鬟说的那样提溜着女儿过来,她瞪了儿子一眼:“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和妹妹说?”
“儿子好好和她说,她也不会听,心都不在咱们家的人,怎么还能听进我这个哥哥说的话!”顾瑜扫了眼顾昭,冷冰冰地说,“至于发生了什么事,娘您且好好审审她吧!今日我可是从丞相府外等到她的!”
他今日一大早就和父亲备了年礼去见同宗的二叔,结果刚从二叔府里出来,父亲又被同僚拉去喝酒,接着他的书童就来找到他,说是看到小姐从丞相府出来,再加上昨晚他就想找顾昭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