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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看似在表忠心,私下里却做着另一番打算。
魏翎说到底被她气了一天,现下就算解了气却也实在是乏得很,便随口应了下来。
见他答应,林默这才放出了后话:“但我有一个条件,希望王爷允准我今后继续住在西冷阁。”
听完了这话,魏翎的脸上已隐有了些不悦。
林默摆明了要划清界限,她往后只把自己当成是个助他一臂之力的谋士,而非侍奉在侧的妻子。
魏翎态度不明的哦了一声。只当自己知道了,他日若是反悔起来也好有个台阶下。
一方面他对惠皇后有所忌惮,怕与林默走得越近只会害她被惠皇后当做刀子使。另一方面她既肯在他身边做个谋士,他想见时便也免了诸多借口。
可就在答应了没多久,魏翎心里头就有些后悔了。有时候他希望林默可以笨一点,若方才她没有拿出顶撞的胆识,或许他还可以再为所欲为一些。
倘若他方才没有及时悬崖勒马,或许他们之间早已不像现在这样还隔着一道距离。
燕王越想越后悔,最后发现自己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可覆水难收,燕王既拉不下脸来反悔便只能翻过身去装聋作哑,想就这样把人强留在他身边。
哪怕只有这一宿也好。
事情既已解决,她再与魏翎不清不楚的躺在一张床上也不是回事。林默想是时候该回西冷阁了,但碍于睡在一旁的燕王将自己铸成了一堵高墙挡住了她的去路。
沉『吟』片刻,林默才压低了声试探着问道:“王爷可还醒着?”言下之意是在告诉魏翎该把她放回西冷阁去了。
可燕王压根不想放她回去,仗着自己背对着身后那人是连话都懒得答就当装睡了。
左右为难的林默等了许久仍不见身旁那人给点回应,心想他许是睡下了。正当她想起身从床尾绕出去时,就见一旁的魏翎蓦地坐起身把烛台上点着的灯吹灭了。
“睡吧。”
同样的话,燕王的语气里已没有了前两次的冷淡,反倒多了几分挽留之情在里面。
随着那道烛火被熄灭,周遭瞬时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
窗外浓云骤雨,也透不进一点光亮。天地仿佛落入了漆黑的虎口,如影随形的恐惧顷刻间就占据了林默全部的思想。
凄厉的风雨声被隔绝在外,正心有不甘的拍打在屋檐上发出诡异的呼声。
林默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的车祸现场,耳边灌满了呼啸的风雨声。寒意从心底奔涌而出,疯狂的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魏翎在黑暗中伺机等候了许久,直到身后那人没了声。他以为林默是睡着了,正打算翻过身去将人拥入怀里搂着睡。
不想魏翎翻身时蹭到了林默的脚背,他整个人被那只冷得跟死人一样的脚丫子寒到了。
燕王一边在心里抱怨着这人当真是不懂事,既然这么冷怎不知道往他这边靠一靠。一边心疼的把自己的脚捂了过去。
谁知魏翎才把脚给她捂好,就发现那双死人脚很不自然的往后一缩,略显僵硬的将燕王的盛情再一次无情的婉拒了。
此时的燕王早已是困得两扇眼皮都在忙着打架,却还是艰难的从眼皮底下撬开了一条小缝想看看林默究竟是睡是醒。
枕边人还未睡,一双过分美丽的眸子在黑暗中像是要把屋子里仅剩下那一点点不足以视物的微光都拢起来盛在里面。
魏翎只知那是一双美目,却不知美目上闪烁着的那点莹然是她含在眼中的一抹泪。
林默的身子实在是太冷,冷得就像冰窖里启出的一块寒冰。魏翎怜她体弱,便想把人揽过来将她捂捂热好睡觉。管她是怒也好是怨也罢,天大的事也都留到明日再去说。
就在燕王将人拥入怀里的那一刹。一个猝不及防,身长七尺的魏翎竟被怀中那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使劲给推了出去。
随着一声闷响过后,周遭陷入了一片更为疯狂的沉寂。
魏翎就这样被林默推下了卧榻,还是以后脑勺先着地的姿势。
027()
从未有人敢这么对待燕王殿下; 林默还是头一个。
漫无边际的夜; 对林默而言无疑是最可怕的煎熬。魏翎突如其来的怀抱; 仿佛要将她拉入更绝望的深渊里。
十五年前,在那次车祸里。幼小的林默就是这样被母亲护在渐冷的怀抱里经历了人世间最痛苦的生离死别。
卧榻上传来的急喘声如游丝一般,很快就被窗外呼啸的风雨声给盖了过去。
魏翎心里本就被她气得窝了一肚子火; 好不容易才压下来一些。如今被林默这么一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林默怕黑; 他是知道的。魏翎起身并没有去点灯; 而是坐到她身旁说道:“你在怕什么,可以跟本王说。”
燕王放柔了声,一改平日里的冷情冷『性』拿出了自己仅存的一点温柔示人。这样的柔情很难令人不为之所动。
可即便林默肯动情,却只字不能提。只因她一刻也不敢忘了自己现在是莫君轻; 不是那个父母早亡的林默。
燕王已是耐着极大的『性』子,等来的却只有身旁守口如瓶的缄默。
长夜漫漫。流转的时光就连再钝的刀子都该被磨锋利了; 却仍是撬不开林默那道紧守的牙关。
“你走吧。”
当魏翎的声音再度响起; 除了难掩的疲惫还夹杂了一点不为人知的心酸苦楚。
屋外风雨未歇。林默赤脚踩在卧房的地砖上; 那双被魏翎嫌弃的死人脚不一会儿就被烘暖了。
林默脚上暖了; 心却冷了。
但想了想; 林默把这一切归为咎由自取。有些事她既不能说; 自然也就怨不得别人。
林默拿起架子上的衣裳往身上一披便推门离去。刺骨的寒风顷刻间迎了满袖; 她却觉得还不及自己的身子冷。
入夜的王府像座空城; 连个鬼影都没有。
唐婉在西冷阁里等了林默许久; 心想这个时候还不见人回来应是在燕王那里歇下了。正当她想回自己屋里睡觉时; 迎门就见一道白晃晃的人影站在院门口。
三更半夜见了这玩意儿; 险些要把身为无神论者的唐大夫吓得魂都飞了。
唐婉正准备在心里默念金刚经一百遍,谁知她连一句急急如律令都还没来得及念完就发现那道白影自己先倒了下去。
听到一声闷响,唐婉才敢断定来人是人非鬼。她把手上的提灯伸了过去,就见昏黄的烛火映在林默那张惨白的脸上。
唐婉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慌了神,在寒风中狠狠地打了个激灵。只见她冲进雨里把寒得跟块冰一样的林默抬回屋里。
直到把林默抬到床榻上躺下来,唐婉才发现这人竟是赤着脚走回来的。唐大夫的心顿时就跟着林默快凉到冰窖去了。
“喂!醒醒!”唐婉把手拍在林默脸上一下又一下的打,林默除了那道气若游丝的呼吸声之外就再难给出其他回应。
唐婉前脚替林默盖好了被子,后脚就马不停蹄的赶到后院把其余的婢女都叫醒了。
那一夜,伺候在西冷阁里的婢女忙得不可开交。一拨人忙着烧水煎『药』,一拨人忙着给林默沐浴更衣。婢女们已是手脚麻利的从天黑忙到了天亮,可燕王妃那具不争气的身子还是病下了。
第二天一早,雨未停。
燕王穿好了朝服从房里出来正准备上朝,就见从西冷阁过来的婢女齐齐跪在了门口。
王妃病倒兹事体大,她们作为奴婢不敢不过来回禀。但想起平日里王爷待王妃的好,她们悬着一颗心唯恐王爷怪罪下来。
魏翎看着门外的那把油纸伞,在眉间凝成了一道愁云惨淡。
燕王久不发话,跪在地上请罪的婢女们将身子俯得一低再低,生怕自己命不久矣。
苍澜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凑到魏翎身边小声说道:“主子,是时候该上朝了。前几日瑞亲王才回了京,朝会上可千万耽误不得。”
“知道了。”
燕王的这句话既是说给那些婢女听,也是说给苍澜听的。
直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婢女们才战战兢兢的斜过眼瞟向远处。见燕王殿下走远了,她们才敢起身。一边心疼起了倒在病榻上的王妃,一边暗道王爷的无情。
苍澜替燕王撑着伞。虽然魏翎语气淡淡,少年却知王爷心里是惦记着此事的。便问道:“王爷您看王妃那边……”
少年用一种欲言又止的方式将内心的揣度加以试探,并等待着燕王的示下。
“你去冯府请子钰来一趟。”这边刚吩咐完,魏翎也觉得自己是急糊涂了。
冯子钰就算再放浪形骸,该到他当班的时候他还是会老老实实的坐在太医院里打发时间。魏翎只能再道:“算了,我下了朝亲自去请。”
“那王妃那边……”
也不怪苍澜要多这一句嘴。他们家王妃美则美矣,却也是个出了名的病秧子。这万一还没等到冯太医来她就自个儿先蹬腿了怎么办。届时镇远将军府那边不好交代,王爷反倒还落了个克妻之名。
魏翎上了马车,只同他交代了一句。“西冷阁里有个懂医术的婢女,叫碧彤。在子钰没来之前,你们且听她的。”
而此时西冷阁里那位身强体健的唐大夫托林默的福,连带着一起感冒了。
唐婉守了林默整整一宿,并不是出于一个医生高尚的职业『操』守,而是因为高烧不退的林默病糊涂了就会『乱』说话。
唐大夫起初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林默正被婢女们泡在浴桶里发汗,就见她挂在桶边『迷』『迷』糊糊的在那里哭爹喊娘。
吓得唐婉不敢让人近身伺候林默了,大事小事都亲力亲为。结果连照料自己的时间都没有,连累着就着了风寒。
这人光着脚一路淋雨从燕王房里走回西冷阁。就凭林默那副小身板能熬到见了她才倒下,唐婉真是越想越后怕。
昏『迷』不醒的林默服了汤『药』整整熬了两个时辰才逐渐安定下来,可唐婉却仍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一刻都不敢大意了。
朝堂之上,一月不见的瑞亲王一回来就先给明宣帝踢来了个天大的篓子。
广陵自前年起遭逢大旱,明宣帝颁布诏令免了广陵三年的赋税。谁知广陵知府田永利欺上瞒下暗地里加了三成赋税不说,还买通了上级将此事一直压着不达天听。临近年关,又逢饥荒,可谓是民不聊生。
听了此事,明宣帝当庭龙颜大怒。倒是一旁的瑞亲王略显无辜,无时无刻不摆出一张无可奈何的脸,表示自己就是个游山玩水的。
可惜满朝文武都不信了他这副无心之失的嘴脸,敢问他瑞亲王哪次出去游山玩水回来不得踢爆几个篓子,还是一踢一个准的那种。
如今那些地方官见了他都要怕,唯恐自己头顶上的乌纱帽一不留神就掉了。
瑞亲王虽贵为亲王,但一般没事不怎么高兴上朝。他上不上朝全看心情,但每逢瑞亲王上朝的日子,文武百官大都不敢告假缺席。
就连燕王殿下也不例外。
魏翎心不在焉,却也不妨碍瑞亲王借着他来耍宝。
只见瑞亲王从宽大的朝服里『摸』出了一个锦囊,故弄玄虚的对明宣帝朗声说道:“臣弟此行给皇兄带了手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