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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景年点头,当初她也是机缘巧合下才寻到这本书,《千藏经》,文如其名,记载了上千种疑难杂症的治疗处方,不止如此,其中还海纳了各种针灸,创穴,甚至炼丹养生之法,称得上是一本海纳百川的传世医书。
文景年素喜博览群书,虽对医学并不深研,但是少时不经意读到 《千藏经》中关于吐故纳新,动静结合的作息之法,却对她之后在雪山峰的自行修炼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只是学到了些皮毛,便有这般大的作用,可见这本书不愧是对每个医者来说近乎共若神明的经典之著了。
“皇嫂若是想要研读此书,朕可以将它转赠。”
凌雪华蓦地抬起头,目光透着惊诧,像是不敢相信,连敬语都没用,急急地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文景年点头:“君无戏言。”
凌雪华的眼睛亮了起来,一时激动,居然拉住了文景年的袖子,又惊又喜地望着她。
文景年面带微笑地望着她,会把这本书送给凌雪华,一部分原因自然就如宝剑赠英雄,只有伯乐才能让千里马发挥最大的效用,而另一部分的原因,却是因为凌雪华是一名女子。
当今世上有才学的多是男子,非为女子不博学,而是女子被世俗礼教束缚太多而埋没了才华,文景年真心地希望,女子也能有机会展现自己的才学和能力,就算只是极少数。
凌雪华好像忽然发现自己竟扯住了皇上的袖子,赶忙松开,她身子往后退了些,手低垂着,眼神却充满了感激:“多谢皇上。”
皇太后在一旁望着两个才第一次见面的人完全沉浸在彼此的相谈之中,自己连句话也插不进去,虽是颇为错愕,却也为两人的和睦相处感到欢欣。
文景年本无意多留,谈了会儿便从太后那儿辞别出来了,她信步走在白卵石砌造的宫廊中,暖阳照耀着她头顶的金冠闪闪发亮,俊美如玉的面容,加上象征帝尊的龙袍御带,整个人似焕发着淡淡的霞光;轩昂生辉,灿若明月。
宫中不远处偶尔穿梭而过的宫女,无不有意无意地偷偷迷望着她们俊美无比的年轻帝王,多少人不自觉地痴痴停住,为那举手投足时的昂扬神采,为那回首凝眸间的风度翩翩,而不禁脸红如霞,望穿秋水,芳心暗许……
而那不知碎了多少红尘心的少年天子,此时却轻蹙着眉头,陷在自己的烦恼里。
文景年自认从小到大,无论文韬武略,还是权谋战术,她都不逊于其他皇子。
过去她从未对自己的身份有过太大介怀,在她看来,女子男子同样是人,又有何不同?立业关乎的是才能高低,至于感情,若是喜欢便在一处就好,又岂在乎那男男女女?
但是她现在突然惊醒过来,她不在乎,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不在乎,她再卓尔不凡,再俊美潇洒,也终究是一个女子,她可以不在意天下人的看法,但是她在意唐韵曦会不会接受自己。
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个子嗣的问题。
过去,她只是一个王爷,唐韵曦做她的王妃,那子嗣有无,并不是很大的问题,最多就是她死后没有后代承袭王位罢了。但是一个帝王就完全不同了,没有子嗣的帝王,未来的江山又何以为继呢?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是帝王,没有人敢对她的能力质疑,她也可以过继皇族宗室的子嗣立为储君,但纵是如此,众人仍会将无所出的罪责尽数怪到皇后的身上,到时候唐韵曦所要承受的压力又会是怎样的巨大,只要想到这一点,文景年的心就会狠狠地痛一番,她宁愿这样的指责全落到自己的身上,也不愿唐韵曦受半点委屈,问题是她怎么去替她受?
放弃这个天下,她能够甘心么?
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争来的江山,却不能尽自己所能缔造一个太平盛世,她能甘心么,对她承载了所有希望的父皇又能甘心么?
或者,她能放弃唐韵曦吗?
只是一想到这个可能,文景年就觉得胸闷地透不过气来,不,她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摇头……
时至夜半,文景年仍被这个问题纠结地了无睡意,索性站在窗边,她仰头默默地凝望着悬挂在夜空中的半月,银色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得立体的轮廓愈加俊美朦胧,那神情却恍然若失。
当真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么?
32相见()
长寿宫里;皇太后唤了跟在皇帝身边的太监过来问话:“你说,皇上这几日都在乾清宫闭门读书?”
“启禀太后;皇上确实一直在宫内看书,连膳食也都是到点了让人送进去的。”
太后皱眉;心里不觉疑惑起来。按说皇后的人选是皇帝亲口确定了的,眼看离登基大典的日子越来越近,这朝里递上来询问立后的褶子都快堆积成山了,皇上也不知何故迟迟不下圣旨;反倒一门子读起书来?
乾清宫里;文景年坐在宽大的龙榻上,右手端着一本书翻阅着,看似专心致志,实则心烦意乱。
乾清宫宽大的玉殿之上,文景年望着那堆积满地的书,不由扶额,她打小喜读书,书架上一排排厚薄不等的书籍多达上千册,无论是经文史籍,诗词歌赋,还是兵书战策,甚至是民间流传的奇文逸事,都是数不胜数,却偏偏没有能解答她目前困扰的书。
文景年本性宽泛不拘,这般连着折腾了几天还得不出个所以然来,已然达到了她忍耐的极限。她皱着眉头又翻了几页,终于忍不桩‘啪’地一下将书拍在龙案上,决定还是直接找个大夫过来问比较清楚。
文景年最先想到的是太医院,紧接着又摇头,这个问题太过敏感,现在正是紧要关头,万一被人捕风捉影,恐怕更有她头疼的了。不能找太医,那又要找谁才能得到准确的答复呢,文景年皱眉想着,脑中忽的有一个人的影子划过。
“皇上驾到——”怡和殿前的太监远远望见明黄的华盖立刻高声传报,稀里哗啦跪了一地,里头昂身站立的侍卫听到了赶忙屈膝下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万岁——”
文景年负手踱进怡和殿,里面的宫女早就跪地迎接圣驾了,凌雪华迎在最前对她福礼。
“皇嫂不用多礼,你们也都起来吧。”
“谢皇上——”
地上的宫女谢了礼便恭敬地俯首站起,纷纷走到外侧侍立,唯有一个穿着翠粉色宫装的婢女没有离去,而是站在凌雪华的身后两步开外,时不时好奇地偷眼往文景年这边瞧。
文景年感觉到目光便看过去,居然有些眼熟。
“小碧,不得无礼。”不经允许直视龙颜,是为不敬,凌雪华注意到文景年的目光,忙低声佯训道。
那唤作小碧的婢女忙低了头:“是,郡主。”
这声清脆的‘郡主’,令文景年神情一滞,她转过头仔细打量着那个婢女,似想起什么般目光骤然亮了下,随即带了笑意出来。
被点到名的小婢女初见龙颜,毕竟有些无措,慌慌地道:“奴婢越矩了,请皇上恕罪。”
头顶传来温和的声音:“无碍。”
那小婢女见文景年生得年轻,又笑眯眯地看着她,不由去了大半怯意,“谢皇上。”
“皇上请上座,小碧,你还不去沏茶?”
“是,郡主。”
文景年见凌雪华特意支走那个小婢女,知是不想她说错话,倒正合了自己的心思,接下来要说的话,可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皇嫂,前些日子朕答应要将《千藏经》转赠,今日正好有空就给皇嫂送来了。”
文景年命旁边的太监将一本厚重的藏书呈递过去,然后示意他退下。
“多谢皇上。”
凌雪华小心翼翼地将书捧在手里,微微翻开几页去看,很快便爱不释手。
凌雪华酷嗜医书,一下沉浸其中,几乎都快忘了文景年的存在,这反而令文景年更自在些,她略斟酌了下,便开门见山地问道:“皇嫂,朕心中有个疑问,不知皇嫂可否为朕解惑。”
御书房外,小德子正捋着袖子叉着腰,指挥一班小太监里里外外地给御书房重新布置。小德子打小跟在六殿下宫里忠心耿耿,对文景年的喜好自是一清二楚,如今六殿下成了皇帝,他也被提升为内宦副总管,更是挖空心思整天想着怎么把皇上给伺候好。
时至午时,小德子吊着嗓子嚷了快两个时辰,这御书房外头的布置还是让他不满意,差点要被这班笨手笨脚的小太监给气死。
“哎,你们把这株花盆搬过去,哎哟,错了,我是叫你搬到这里,谁让你搬去那边了,行了行了,你下去吧,这交给我了……”
“你们几个,去把那个抬到这边,哎哎,放好了放好了,哎哟,你们可真够笨的,转过来转过来!”
这时不远处的执事太监突然高声传报皇上驾到,小德子转头果然瞧见文景年步履生风地朝这边走过来。
文景年自怡和殿出来之后,一路走来,心中不断回想着凌雪华的话。
“在子嗣繁衍上,人与牲畜大致相近,公羊公马尚有不能生育的,人自然也是如此。自古总将生育成败归于女子,但事实上也有男子天生患有隐疾,或是后天伤了底子,而难以孕育子嗣,只是大部分患有此症的男子皆以此为辱,不敢将此事公布,反而将罪责推到女子身上,因而世人皆以女子身有病疾无法诞下后代罢了。此例虽是不多见,但也确实存在……”
隐疾,这对于任何一个男子恐怕都难以启齿的痛楚,却让文景年纠缠多日的郁结霍然开朗。至于有损君威么,她眉毛挑起,只要如此做能护住唐韵曦,她连犹豫都不会有。一道心结已经解开,而剩下那道,文景年也不愿再拖下去了。她向来是决定做什么,就会立刻执行的性子,再者,她也的确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再去犹豫了。
小德子带着后面一溜的太监跪到地上高呼:“奴才给皇上请安——”
文景年摆手让他们平身,一拂袖快步迈进御书房,边转头道:“小德子,你进来给朕磨墨,朕要马上拟旨。”
“是,皇上!”
文景年端坐于金漆的御案前,手握御笔蘸了漆黑的墨汁,在小德子跪地铺开的烫金锦帛上,笔锋浓转间,不消半柱香的功夫,工整有力,遒劲荡然的篆书,便一气呵成,跃然纸上。
文景年搁下御笔,目光细致扫过锦帛上的每一个字,最后右手拿过赤色的玉玺,缓慢地重重盖了下去。
小德子伏跪在地上,待文景年阖上这道圣旨,立马恭敬地上前呈接。
“皇上,您要将这道圣旨下达何处?”
文景年目光沉吟,缓缓道:“暂时先放置,你去准备一下,朕要亲自去趟唐府。”
未时三刻,京城的街道上如往常般熙熙攘攘,两排锐气昂然的侍卫恭然前行,到了唐府门口,几个执事太监向前去通了信。
因为是出宫,文景年没有穿明黄色的龙袍,而是着了一身水白色的秋月衮服,袍袖内绣着银色的御纹,头上束着嵌金宝玉冠,御用的长穗宫绦由头顶处勒住,服帖地细垂身后。本就是形容出众,兼之金冠绣服,愈发显得矜贵不凡,气度天成。
很快,唐宗贤就穿戴着齐整的朝服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