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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新人进了易家正堂,行过拜堂礼,新娘子便先送入了洞房。
新郎,当然还要在外头招待宾客。
易家的家长今日迎娶新妇,喜事当然是风光大办的,流水席一开就是六十桌,院子里摆不下,便放到了外头。无论是不是下河村的人,都可以来捧场吃酒。
掌厨的班子,是从京城德胜楼里请来的,手艺也很是了得。
易家食肆的老客,老早就听说了这件喜事,今日当然都来捧场了。
易峋的那些买油的客户,下河村的人,还有左近村落的人,都赶了过来。六十多桌,甚而还坐不下。一些人便捧了碗,盛了堆尖儿高的鸡鸭鱼肉,蹲在地下大嚼。
鞭炮的火药气味儿,还在空气里弥漫不散。破碎的纸屑渍在地下,孩童在人群和桌面之间,钻来钻去,追逐打闹。
杯来盏去,笑闹震天。
再没人说秦春娇是个被买来的奴婢了,人提起来,都说是京城里指挥使大人家的小姐。
易家的老大,娶了京城里官宦人家的小姐,多么威风神气!
这一场热闹和风光,让下河村的人念叨了许久。直到很多年之后,下河村都没有谁家再办过一场像这样的喜事。
秦春娇在新房里,新郎不来,她什么也不能坐,只能老实坐在床畔等着。
喜娘端了一碗盖了荷包蛋的鸡丁卤子手擀面给她,她一整天也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当真饿了,就把一碗面吃了个干净。
董香儿和黄玉竹进来看她,董香儿是嫁过人的妇人,是个过来人,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便开起了她的玩笑,说道:“妹子,你这娇弱身子,怕是经不起峋子折腾。不成,你就使劲儿求他,不然明儿小心下不来床。”
秦春娇又羞又臊,斥道:“三姐,你拿我开心!”
黄玉竹倒是瞪大了眼睛,问道:“三姐姐,为什么春娇姐不求着峋大哥,明儿就要下不来床?”
董香儿眨了眨眼睛,嘻嘻一笑:“这个呀,等赶明儿你嫁了人,就全晓得了。”
黄玉竹这才晓得不是什么正经话,啐了一口,红着脸不吭声了。
幸而有她们插科打诨,秦春娇的心才没那么慌乱了。
外头杯来盏去,说笑声不绝传入房中,只是不断的催化着她的紧张情绪。
一颗心,绷得紧紧的。
嘴上骂着董香儿,她心里其实也在琢磨,难道待会儿真的要求他么?
求他,就管用吗?
夜色渐晚,易峋将一院子的客人丢给了易嶟和大舅哥陈德修去招呼,他自己向着新房走去。
眼见他来,董香儿黄玉竹和喜娘都躲了出去。
而下河村,是没人敢闹他的洞房的。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静悄悄的。
易峋关上了门,一步步走了过来,在床三步远处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床畔坐着的女人。
新房,是他的卧房,为着今日布置了一番,高台上点着一对龙凤花烛。
烛火摇晃,将新娘子的纤细身影在地下拽的长长的。
新娘就坐在那里,一袭大红绸缎夹袄,紧紧包裹着那曼妙玲珑的身躯,下面是一副大红色绣了缠蔓牡丹花纹的裙子,裙摆盖住了鞋面。她并膝而坐,显得乖巧温顺。
从今日起,她就是他的了。
她是他的妻,他的女人,跟他同床共枕,给他生儿育女,一生一世都和他在一起。
极度的兴奋和喜悦,充斥着易峋的心。一想到眼前这个女人,从此就归属于自己,他就血脉偾张,亢奋不已。
从今夜开始,他就真的能对她为所欲为了。
秦春娇顶着喜帕,看着那双靴子停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就是不肯过来。
他在等什么,捉弄自己么?
她紧张,焦虑,惶惑,又带着兴奋和喜悦,诸多情绪凝结在一起,令她不知所措。
身旁忽然陷了下去,易峋竟然在她身侧坐了。
“春娇”
沙哑的嗓音,在她耳旁轻轻呢喃着。
“你是我的了。”
今天夜里,想必就是他要算账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易峋从秦春娇身上起来时;她早已陷入了昏睡。
他粗喘着;看着臂弯之中白腻丰艳的身躯;满布着细密的汗滴;星星点点尽是自己落下的痕迹。
这些;都怀里的女人属于自己的证明。
她;终于是他的了。
分离;猜疑,得而复失的焦虑,这些都终于过去;他再也不用担心什么,春娇是他的妻子了。
除了死亡,再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秦春娇安静的睡在他的怀里;秀发湿漉漉的贴在两鬓;双唇殷红柔嫩,还微微有些肿。
事后的疲倦;让她显得柔美艳丽;仅仅只是一场情//事;她就仿佛和之前不同了。
易峋调匀了呼吸;伸手轻轻抚摸着她光滑的肩头;心中柔软而温暖。
他俯首;轻轻吻着她的面颊,呢喃着:“春娇,你真好”
秦春娇在睡梦里不知是否感受到了;嘤咛了一声;嘟哝道:“峋哥哥,求你,不要了”
易峋听着这娇软甜腻的嗓音,不由失声一笑。
适才,她可没少求他,哭的梨花带雨,海棠含泪,软糯的嗓子叫着他哥哥,求他饶了她。
不知道谁教会她这样干的,但显然适得其反,他只是变得更加兴奋起来,压着她没完没了的要。回过神来时,她却早已累的昏睡过去了。
他把她累坏了,想到这一点,易峋便得意非常。
将秦春娇小心的安放在枕上,易峋披衣下床,出门去打了一盆热水。
院里,月朗星稀,吃酒席的人终于散了干净,余下满地的狼藉,等着明日收拾。
易峋到厨房端了一盆热水,回来却见易嶟在廊下台阶上坐着,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月色淡淡,洒在弟弟那张温润清秀的脸上,他双目闪着微光,仿佛有一丝寂寞。
易峋步履一顿,停了下来。
易嶟曾经喜欢过秦春娇,但后来似乎也是想开了,他们如今已经成婚,难道他心里还是不能忘情么?
他问道:“二弟,怎么不去睡?有心事么?”
易嶟回过神来,望向他大哥,露出一抹和煦的笑意:“没有,就是睡不着而已。大哥,恭喜你了。”
这话说的顺畅,全无半分勉强。
易峋看着他,心里却有些淡淡的歉意。
他和春娇是两厢情愿,谈不上抢了谁的。然而,易嶟喜欢她,他也从来都知道。
易嶟这个弟弟,从小就听他的话。父母也从来偏疼自己,但凡有什么好东西,未必有易嶟的,但却一定有他的。只除了,在秦春娇这件事上。
母亲曾经想把春娇说给二弟做媳妇,只待易嶟年满十六,就替他去说亲。
父母在房里商议这件事时,他恰巧从窗户底下过,听到了。
当时的他,还只是个不懂事的毛头小子,以为是易嶟和母亲求来的。他什么都可以让给他,唯独秦春娇不行。
那时候的他,年轻气盛,行事也欠考虑,径直把秦春娇约了出来,强硬的和她私定了终身。
这件事,后来就没了下文,因为秦春娇被卖去了京城相府。
在那之后,他满心筹谋着如何夺回她,在接回了她之后,明知道易嶟其实心里也喜欢她,却明白的告诉他,自己要娶她,秦春娇是属于他的。
这是男人的斗争意识作祟,他知道自己的行径自私且不近人情,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其实,在这一块上,并没有在意过易嶟的感受。
易嶟这一声恭喜,让他有些愧疚。
作为一个大哥,他似乎过分了些。
他顿了顿,想要说些什么,但似乎说什么都不大合适。
易嶟却似看出了他的纠结,先开口道:“大哥,你快回去吧,外头挺冷的。后天,嫂子要回门,你可别冻出毛病来。我没事儿,我就是想坐一会儿。晚上酒喝高了,吹吹风醒醒酒。”说着,他忽然一笑:“你是我大哥,春娇是我嫂子,咱们永远都这样,一世都不会变。说不准明年,我就要烦劳哥嫂,替我说亲了呢。”
这一句话虽然平常,却似温水,冲开了无数的芥蒂。
易峋顿时也释然一笑,他颔首道:“我们一定好生帮你操持。”
各人,总有各人的缘法。
易峋端着水盆回了房,易嶟却仍旧坐在台阶上,一腿蜷起,一腿平伸,看着天上的月色,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了一双野性的眼睛。
春娇终于还是嫁给了大哥,大哥也是真心的喜爱她,疼宠她,他们彼此相爱,他当然也没什么可埋怨的。
他的心,其实很平静。
秦春娇注定成为他少年时一段美好的伤感,他也该有新的开始。
易峋回到屋中,将盆放在了床边,伸手试了试,水温正合适。
他拧了一条毛巾,替秦春娇仔细擦拭着身子,抹去了汗水和情//事留下的痕迹,替她穿上了肚兜和亵裤,拉过棉被将她裹了个严实。
他将水盆端出门掉到,重新回屋,脱靴上床,钻进了被子里。
躺下来,搂住那娇软的身躯,带往怀中。
秦春娇呓语了一声,却没有醒来,无意识的朝他靠过来,钻进他怀里,仿佛一只乖顺的小猫。
易峋看着她甜美的睡颜,微微一笑,在她额头上啄吻了一下,方才抱着她,遁入了梦乡。
一夜酣眠。
隔日清晨,秦春娇醒来时,只觉得全身都在疼。
小肚子往下坠着疼,腰肢酸疼,两条腿也在发抖。想起昨天夜里的事情,她的心就发颤,还有了十分的委屈。
她的峋哥,根本一点都不心疼她!
昨天晚上,易峋先是戏弄她,等她软在了床上,就压着她百般欺凌,任凭她哭哑了嗓子,软语央求,可是不管怎么求都不中用。
易峋压着她,几乎把她揉成了一团面,最后她自己都开始恍惚起来,他好像还在她身上。
三姐说的,根本不管用嘛。
这就是易峋的算账吗?她真是怕了!
秦春娇有些赌气的想着,想要翻个身,却发觉身上竟然一点力气也没有。
她依然很疲倦,压根不想起来。
高台上的花烛已经燃尽,只余一滩蜡泪堆在桌上。窗纸莹亮,显然时辰已经不早了。
幸而家中没有公婆等她问安捧茶,不然她还不得被笑话死!
身边的男人不见了踪影,屋里只有她一个人。
把人家弄成这样,自己倒有精神一大早跑出去。
秦春娇想着,生起气来了。
正咬着被子,门吱呀一声开了,易峋端着一托盘的吃食,自外头进来。
他走到床畔,先将托盘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自己在床边坐了,温言问道:“起来吃点东西?”
秦春娇睁着一双美眸,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忽然转了个身,嘟哝道:“不起来!”
怎么还生气了?
易峋有些好笑的看着她这孩子气的举动,俯首在她颊边低声说道:“不起来,是还想要哥哥疼你?”
秦春娇脸上一红,易峋的吐息让她又热又痒,她索性拉起被子盖住了脸,闷闷说道:“你欺负我,我不理你。”
什么疼她,根本就是只顾着自己快活,拼命的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