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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能怪我。”凌朱神情轻薄地扫了一眼莹鹤先生离去的方向:“谁叫你自己的心魔这样厉害。”
我知道,我的心魔是段神玉。我会想杀宫花,是因为我将宫花当做了段神玉。
“你怎么会是宫家的神医?”我疲倦地问道。我不想跟凌朱深究心魔的事情,她是段神玉画出来的画皮妖,会一些迷惑人心神的术法很正常,而且我不想再听‘段神玉’这三个字了。
凌朱见我这么问,神色一僵,半晌释然一笑,口气轻松道:“当年段小姐去舂黎国,便是带着我去的。我擅长用药,生来便懂得很多医法,在舂黎国的时候,段小姐被贵妃喊去赴宴,宴会中还有公子扶阳和他的妹妹在,宴会至一半时,贵妃被人刺杀,我在太医来之前擅自做主救了贵妃。”
“这跟宫家有什么关系?”我疑惑道。
“盛传宫花多病体弱,贵妃有意成全她与公子扶阳的姻缘,因此见识过我的医术后,便将我送去了宫家。”
“那段小姐呢?她就这样随你的性子留在宫家?”我记得公子扶阳说过,段神玉去舂黎国,是作为轩国的使臣去的。
凌朱眼睛一闪,湿漉漉的光泽显得她的神情一片温润,她叹口气口气和暖道:“段小姐说,一切随我,我非她的奴婢,自然来去自由。”
我眼看要偏题,便又忙道:“你待在宫家,宫花的身子可是真的弱?”
凌朱眉一皱,摇摇头道:“我不常见到宫花,倒是那个宫袂是个药罐子,身子弱的厉害,宫花把他特别当回事,有时公子扶阳约她,她也会带着宫袂一块儿去。”
我点点头,宫袂为了宫花而失去了自己的母亲,宫花对他好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喜欢莹鹤先生?”凌朱突然道。
我愣了一下,随后郑重的点点头道:“是的,我喜欢他。”
“为什么喜欢?”
我迷茫地笑笑:“我在京都见过他一面,一见倾心,后来有了留在他身边的机会,便觉得十分欢喜,虽然我自己也知道我不该喜欢他。”我有些黯然,凌朱的原身为一块白玉,不论听来还是看起来她都是一副冷傲的样子,但莫名其妙的是,我对她有一种很奇怪的好感,这些不能告诉董绿鬓的事情,我对着凌朱说出来完全不觉得有什么,甚至是有种解脱的感觉。
凌朱笑笑摸摸自己的脸:“我忘了同你说,我喜欢的那个人,同莹鹤先生有一点很像,他也厌恶画皮的人。”
看凌朱的样子,这个讲述会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一边,定定看着她做出一副倾听的样子。
凌朱见我的样子忍俊不禁微微一笑:“我遇到他的时候正是萤火天,他提一盏灯从桥上走下来,四周飞着绿莹莹的萤火虫,我本来在那里等人,被一堆萤火虫缠的烦,用扇子不停闲闲赶着萤火虫,他一来,一把茜素红的姜锦百花纹灯笼上面围着不少萤火虫,连带着我身边的也被招过去了。”
“很好的一个遇见。”我附和道。
“他无心科举,只想打理家业,我能常见到他,他总是一副没烦恼的样子,笑的样子淡淡的浅浅的,他对我很好,外出会帮我买支钗,有人欺负我他会护我。所有人都以为他喜欢我,我也这么以为。”
“他发现你是画皮妖,故意接近你的?”
“不是。”凌朱微微一笑:“大概是一个人久了,能有个常陪着说话的人不容易,他一开始并不怀疑我的身份,同我是知交。我帮他或明或暗做了很多事,有的他知道,有的他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他愿望达成那天,我就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只是我错了。”
“他负了你?”我几乎能想到结果。
“他没有负我。”凌朱惨淡一笑:“他只是不喜欢我又舍不得放开我而已,他不曾将我当成他的心上人,又没有亲口说过什么诺言,根本算不上他负了我。”
“那你怎么知道他厌恶被画皮的……”我见她神色惶然,便适时地停了口。
凌朱微微一笑:“他醉了,险些杀了我,你看到的这张面皮不是段小姐帮我画的,我原先的面皮已没了。”
我惊讶地看着凌朱,我本以为她只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她想以己劝我早些离开莹鹤先生而已,却不想却是这样的过程。
“我本名疏玉。”凌朱轻声道:“当年留在宫家的有两个画皮妖,一个是我疏玉,另一个就是凌朱,凌朱被莹鹤先生杀了以后,我又恰好没了容貌,便央了一个画皮师将我的脸重画成了凌朱的样子,我用着凌朱的身份和脸,活到了现在。”
我一时不大懂凌朱的意思,即便她喜欢那个男子,也不必换成另一个人的脸,况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已逝世的好友。
凌朱仿佛猜出了我的心中所想,她淡淡道:“我喜欢的那个人就是宫袂,为了回到宫家,我别无他法。”
宫袂……她喜欢的竟然是宫袂!
“你肯定不知道,想杀死宫花的人是宫袂。”凌朱轻轻一笑:“可惜她好命,找一个死刑犯做了替死鬼。”
我一时怔住,这完全不可能,宫花对宫袂那样好,宫袂完全没可能想要宫花的命。电光火石的,我脑子里出现了宫袂母亲的脸。
是了,如果是因为这个,宫袂想杀了宫花,一切简直顺理成章。
“今夜宫袂就要死了。”凌朱抬头看着窗外的月亮,神色十分的迷茫凄楚。
第58章 暖帐横鸳鸯(二)()
“为什么?!”我失声道。我对宫袂并没有什么好感,总觉得他带着很多秘密,直觉告诉我他并非像看上去的那样纯良无害,但是,他突然要死。
凌朱淡淡一笑:“跟我去个地方?”她的声音很低,像是下意识的询问。问完她看着我,自己有一瞬间的怔楞,像是她也没料到自己会这么问我。
我迟疑了一下,最终仍是点点头。
外面明月高悬,凌朱提着一盏灯笼跟我往一品桃花斋外面走,一路到门口我也没碰到姬如绯和莹鹤先生,到处都安静的厉害。
一品桃花斋外面空无一人,桥上雾气缭绕只隐隐能看见道路两边的灯笼。
“要去哪儿?”我轻声道。
凌朱只是抬步往前走着,好半晌才暼我一眼,低声道:“去秋名山。”
秋名山我知道,丰阳城四面环山,城中过世的人多是葬在附近的山上,但山也有区别,像泗阳先生那种有名气的人,便是葬在一个风水好的山上,而秋名山,背阳多水,山上葬着的多是流落至此客死异乡无名无姓的人,基本跟个乱葬岗没什么区别。
大晚上的去秋名山,我多少有点发憷,我喊住凌朱,舔舔嘴唇道:“要不改天吧。”
凌朱了然一笑,微微思索了一下,继而才淡淡道:“过了今夜,你便看不到了。”
“什么?”我想问要去看什么?也想问为什么过了今夜就没了,但看着凌朱似笑非笑的表情我问不出口,话到嘴边只剩了一个‘什么’。
“跟我走你就知道了。”凌朱低声道,说完她便往出走,我踌躇了一下还是跟上去了。
秋名山离一品桃花斋并不大远,半路的时候凌朱雇了一辆马车,我在马车上打了个盹,被凌朱喊醒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秋名山下。
秋名山上多种着竹林,风一吹寒鸦飞起不停哀鸣,我跟着凌朱往山上走,她倒是神色无常,我一路心惊胆颤的。
到山半腰的时候,凌朱突然停下了脚步,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便远远看见了一个女子,她穿一身红艳艳的轻纱衣裳,黑发绾起来,单手提着灯笼立在一个小坟堆前。
凌朱一副意料之内的样子,她嘴角带笑,神色飘忽,天上的月亮隐在乌云后,我看不见那女子的脸,却猜想她应该是宫花。
凌朱终于挪动了脚步,我赶忙跟上去,到那女子身后时,那女子微微侧过身扫了我一眼,虽然时间极其短暂,我还是认出来了,她就是宫花。
“你就是设乐?”宫花笑着淡淡问道。
我摸不清宫花的意思,但想着她挨了我一刀,怎么说我也应该神色和气点同她先道个歉。我笑笑道:“设乐见过宫小姐。”
宫花松了提灯的手,灯笼摔在地上顿时灭了,凌朱也不说话,四周安静的厉害,我看一眼天色,大概是子时吧,我可不想黑灯瞎火的一直留在乱葬岗上。
我想了想,和气道:“不如一起去一品桃花斋喝个茶吧?”
“喝茶就不必了。”宫花的声音淡淡的:“我听殿下说,你同宫袂交谈过,他甚是喜欢你。”
我一时猜不透宫花的意思,再看凌朱却是毫无反应,便打着哈哈道:“还好还好,是宫公子不嫌弃我出身贫微。”
“贫微?”宫花轻轻一笑,她叹口气,视线越过我看向凌朱:“我就知道你不会是凌朱,凌朱才不会整天盯着宫袂看,果然。”
我不大能懂他们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我看着凌朱,她倒是神色无常,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
我想了想,今夜注定要有一个和事老,不然这样打哑谜下去,那可真是没完没了了。
我笑笑道:“这会天色晚了,宫小姐的身子也不大好,不如先下山?”
宫花点点头,凌朱却是没动,她一直站着,微微垂着头,我看不大清楚她的表情。我狐疑的看一眼凌朱,她不该没反应,今夜是她带我上来的,她来必定不会仅仅是为了让我见到宫花,但是……
我对着宫花笑笑,走过去轻轻扯着凌朱的袖子摇了一下,我本意是提醒凌朱,但是我只那么轻轻一晃,凌朱的脑袋便直接掉了下来,我看着脚边的脑袋愣了一会。
宫花神色凝重,她看着我目光充满了质疑,我一时呆在原地,凌朱的身体倒在地上,血濡湿了地上的灯笼,她的眼睛微微闭着,像是在思索问题时突然被人杀死的。
我赶紧摆摆手道:“不是我,我跟她无冤无仇的,绝对犯不上要了她的命。”
宫花扫了一眼地上凌朱的尸体,微微思躇,而后才道:“先……”
她的话音才出口,我们旁边的竹林里有人的影子一闪而过,我与宫花同时看着对方,而后利索往山下跑。
下山的过程中倒是没人拦着我跟宫花,到山下时马车仍是停在那里,宫花面色惨白,喘着气同我道:“我不去一品桃花斋,你送我去殿下那儿。”
公子扶阳仍旧住了十里长风绿水亭里,我看着宫花一副随时要昏过去的样子,便喊了车夫先去十里长风绿水亭。
到山下时,宫花已是脸色一片苍白,我正要问她怎么样,便见公子扶阳正从山上下来,他一身水红衣衫,手里拿着同色的扇子。看见我时一怔,就在这一刻,暗夜里猛然飞出一只羽箭来,羽箭是直直朝着宫花过去的。
我下意识拉着宫花躲,她躲开了,公子扶阳扇子一收,也不看宫花便追进了过去。他一走,整个山猛地亮了起来。
宫花一直盯着公子扶阳的身影,直到公子扶阳没影儿,她才转头看着我,神色很是疲倦,我一时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我正想着,宫花突然抬头看着我,她轻声道:“莹鹤先生呢?今夜他去哪儿了?”
“丰阳第一楼。”我说完便自己怔住了。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