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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上那女子青丝如墨,白衣胜雪,笑而不语。
一转眼已经六年过来了,青鸾叹了口气,如果没有公主她现在可能早已是一个死人了。
从后厨到宁嫣睡的寝殿有很长一段路,一路上满是枯黄的落叶。每一步踩过去都会听到叶子那种清脆的断裂的声音。她淡淡地想,这些死去的叶子化入泥土里,那么来年的花是否会开的更好?
正出着神,有人从后面猛得拍了一下她的肩。然后她下意识地弓肘,回身,侧踢。然而一连串攻势却被来人四两拨千斤轻松化解。她凝眉,手腕轻抖,缚于臂上的一把软剑便落在落在手中,然后飞快地向那人身上招呼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却听见有人轻笑。青鸾听着声音如此的熟悉,不由得大惊失色,急忙收回了剑定睛去看。
来人一身黑衣劲装,腰间缠了一条古朴的银色腰带。面容清俊悠闲,嘴角还挂着一抹得意的微笑。“徒弟,几个月不见武艺见长啊。”
青鸾看着他,一声师父却怎么都叫不出口,只好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时从树后钻出一个青色衣衫娃娃脸的男子,抱着剑靠在树上,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看着他们。
“不止我们,就在昨夜归岚七使都来了,你作为令主的贴身丫鬟非但没有随身侍候,反而一点都不知道?实在是该罚!”那黑衣男子修长的手里拈着一片落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什么?青鸾瞪大了眼睛,转身就往碎叶轩跑去。宁嫣待下一向是有功必赏,有错必罚,毫无例外。她曾经因为做错了事去过一次那个地方,然后便这辈子都不想再进去第二次。
那个黑衣男人“哈哈”一笑,冲着她的背影道:“风吼洞等着你哦。”
说实话,那个洞可真的不是什么好地方。它是因归岚山内部独特的地形地貌而天然形成的一个洞穴,常年刮着冷风。冷风从四面八方不同角度灌进来,被奇形怪状的山石、溶洞劈成无数的细小风刃,刀刀逼人。这种风刃对于功力足够的人来说,确实是练功的好办法,然而一般人根本受不了,美其名曰练功,其实就是一种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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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裙子,运起内力,只一会儿便到了碎叶轩。
碎叶轩是一个三面环水的小亭子,池外的院子里种了好多合欢与玉兰,西北角还有一丛竹林,看起来颇为雅致。亭子的四面本是用竹蔓遮着的,因着宁嫣喜欢在此处理政事,四面的竹蔓都是卷上去的。
此时,轩中正静坐一个素白衣衫的女子。容颜姣好而清丽,无一丝妍态浮光,让人看之赏心悦目。她手执毛笔,时停时写,左手边的案上已经堆了高高一摞奏章。
“公主,您罚奴婢吧!”青鸾低着头,站在她面前。
白衣女子轻笑了一声,道:“你都做了什么事,我为何要罚你?”
“我我”她“我”了半天,脸都涨红了。
白衣女子起了身,走到她身边笑道:“让我猜猜,你刚刚是不是遇到洛华和流觞了?”青鸾点点头。
宁嫣闻言,朗声道:“你们都出来吧。”
顿时,几道人影飘进了院子里。那些人轻身功夫皆是极好,草木不惊,甚至连气流都没有一丝变化。转眼间,不算大的碎叶轩便站满了人。
众人齐身下拜:“参见令主。”
“都起来吧。”宁嫣淡淡地扫了面前的四个人。看向第一个黑色劲装的男子,问道:“洛华,山主近来可好?”
洛华躬身回礼,完全没有跟青鸾在一起的嬉笑随意,恭敬道:“回令主的话,山主一切都好。”
“药有没有按时吃?”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好像都斟酌再三。
“回令主的话,山主说如果令主问起他的近况,就一切都说好。”
“那他到底怎么样?”
“属下不知该不该说。”
“说!”宁嫣眉头紧皱。
“山主并不好,近来也很少练功,出入都要靠轮椅”
宁嫣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深吸一口气,轻声道:“行了,不用说了。”她的声音中已经有了微微的颤抖,可是她自己并没有察觉到。
顾明轩,你是故意的!故意让我知道你在生气!故意折磨自己让我难受!可是早知今日,我们又何必当初呢。而那个阻隔在我们之间的结到底何时才能解开呢?
她勉力恢复平静,可是脸色已然苍白如纸。青鸾连忙扶着她坐在椅子上。
“好了,今日召你们来实是为了月散关之事。归岚七使无任务在身的应该都齐了吧。”
“回令主,冥夜使、朔风使还有奎日使皆有任务在身,其余人都到齐了。”说话的却是最右侧一个青紫色衣衫的女子,声音阴冷没有温度。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从眉心到鼻梁划下去,生生把一张原本还算标致的脸变得狰狞可怖。此人正是归岚七使中排行第一的镇火使秦诀。
点点头,宁嫣道:“无妨。此次月散关之行,洛华与流觞随我同行。杯月。”她望向站在中间那个橙色衣服面容安静的女子,“你潜入皇宫,贴身保护皇上的安危。秦决,你单独去一趟南武,帮我做一件事。”
少顷,四人分别领命而去,小小的碎叶轩又恢复了宁静。宁嫣问青鸾:“东西收拾的怎么样?”
青鸾回道:“回公主,差不多了。马车是前几日山主派人送过来的,据说是用千年玄铁打造,刀枪不入。车内还有大大小小的机关,说是如果遇到危险,防守也是足够了。”
“嗯,下去吧。明日午时动身。”她淡淡地说。
待青鸾走得远了,那个素白衣衫的女子才卸了一口气一般伏在案上,一股久违的无力感渐渐传遍四肢百骸。
她忽地抬头,提笔蘸墨,在透白的生宣上龙飞凤舞地翻覆写着一句诗: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一笔一划皆使了十分的劲道,墨迹晕染,力透纸背。然后大滴大滴的泪珠便滴落在宣纸上,混着墨迹,也模糊了字迹。
她擦擦眼泪,换了张纸继续写:明轩,北雁南飞,天渐渐地凉了。你有没有多添一件衣服?千万别着凉了。你的腿一到阴雨天气就会泛痛,所以一定要记得吃药,就算平日感觉不到痛就不当回事。等到它告诉你痛了,就来不及了。明轩你可知,我们已经有整整一年未见了。
写完后,她把纸细心地叠好,取出一个雕着木兰花纹的檀木小格子,把那封信放了进去。似乎里面,已经有好多封那样从未寄出去的信了。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无声无息地睡着。
第四章 斜阳衰草辞帝京()
十一月七日,宜嫁取婚姻,不宜出行动土。
又一场秋雨落下,树上的叶子落得满园都是。棵棵树干都光秃秃的,了无生机。丁伯拿了根杆子清扫飘在水面上的落叶,谁知够得狠了,没注意脚下踩了空整个身子就往水里跌去。
就在他即将与水面亲密接触的时候,忽然觉得领子被人拎住了。他被勒得喘不过气来,整张脸涨得通红,只觉得天旋地转之时,脚已经踩到了实处,脖子上的大力也松了。然后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亭子里听到动静的青色衣衫的娇俏女子飞快地端了杯水跑过来,抚着他的背给他顺气。一边顺一边瞪着那个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看着她的黑衣男子。
“洛华,你就不能做一件好事?”
男子一脸无辜地摊手:“我救了他啊。”
“丁伯那么大的岁数了,有你这么救人的吗?”
男子嘿嘿一笑:“在我眼里,怎么救不重要,我只要结果。”
“冷血!”
丁伯缓过气来,拍了拍青鸾的手笑道:“老头子年纪大了,不中用了,怪不得洛华少侠。”丁伯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去拿掉落在水面上的杆子。青鸾连忙拦过他,笑道:“丁伯,您去歇歇吧,青鸾帮你清扫行吗?”
“青丫头知道心疼人了。”丁伯一脸欣慰地回房去了。
看丁伯走远了,青鸾顿时收了脸上的笑,回身对着洛华就是一拳。同时,洛华反应超快地一旋身落在了亭子上,挑衅地看着她。
“昨天的事我还没有跟你算账,你给我下来!”青鸾怒气冲冲地抬头看着坐在亭子顶上的黑衣男子。
那人竖起了一根手指,摇了摇,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青鸾不怒反笑:“不下来是不是?你以为我不会轻功就上不去了?”
正当青鸾转身去找梯子时,身后有人拉住了她。“他逗你玩呢,我让他下来好不好?”没等她答应,一道青色的身影就飞身上了亭子顶上。伸手就往黑衣男子的肩上抓去,他动作很快,然而洛华动作也丝毫不慢。一卷身,便借力翻到了亭子的另一头。
亭子顶并不大,两个人便在这狭小的地方过起招来,一拳一脚都是实打实的,看得青鸾心惊肉跳。
最终黑衣人还是被“押”了下来,送到了青鸾手里。“流觞,老兄,大哥,你确定?是不是兄弟?你那三百两银子还想不想要了?下次别让我给你洗内裤啊”
某人惨叫连天,话还没说完就被流觞扔水里了。
青鸾看得目瞪口呆,慢慢对流觞竖起了大拇指,果然只有流觞才降得住洛华。
这时小五跑进来,说道:“青鸾姐姐,公主说时候差不多了,准备启程上路了。”
青鸾点点头:“这就过去。”说罢也不看泡在水中的洛华,朝流觞点了点头,便匆匆向天一水阁跑去。
那座据说由千年玄铁打造的马车此刻就停在天一水阁的门口。马儿一看就是日行千里的好马,车身看起来并不奢华,很像宁嫣平日的风格。
一素衣女子呆立在马车前,不知在想什么。
“公主,走吗?”
女子回过神来,轻轻一笑:“走吧。洛华和流觞呢?”
“恩,洛华栽水里了,现在八成在换衣服。不用等他们。”青鸾拎着包袱扶着宁嫣上了车。
进去后才发现,马车外观朴素,里面却是精致而舒服。从垫子到小案还有顶部用来照明的鱼眼珠,每一样都安放地恰到好处。青鸾不由叹道:“山主可真有心。”
说完才想起来不应该提起某人,只好悄悄抬头看宁嫣。却见宁嫣笑道:“没什么好忌讳的,这马车都是他送的。我也没那么小心眼。”笑过之后,却有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公主,喝茶么?”
宁嫣遥遥头:“丁伯那边可交代好了?”
“一切都收拾妥当,对外都说公主身在法华寺祈福,一时半会回不来。”
说话间,洛华和流觞已经到了。青鸾从缝里偷偷望出去,果然洛华换了一身青灰色的衣衫,但有些偏小。约莫是小五的衣服,所以看起来不伦不类的。某人似乎注意到有人在看他,便大方地回以一笑,笑得青鸾脸刷地红了。
然后“啪”地一声,什么东西打在头上。
转头看去,宁嫣收回书似笑非笑道:“女大不中留啊。”
青鸾咽了口水,嗫嚅道:“才没有”
“让我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