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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在眼眶打转，忆儿努力不让它掉下来：“爹，忆儿敬您！”
说完，泪水和着酒水，一饮而下。
“咳咳咳……”呛得嗓子发烧，面红耳赤。
“瞧你们两个大男人，跟一个半大小子为难，这是干什么啊？”红妹在一旁看得来气，连忙端了杯水给忆儿。
“咳咳……咳……”忆儿还没有喘过气来。
施明书接过水，拍了拍忆儿的后背，给他喂过去。这次忆儿态度顺了许多，乖乖地就着施明书的手，喝了几口水。
“忆儿——”施明书语重心肠道：“忆儿，你说你这几天干的事，是一个男人该干的吗？想娶媳妇，连自己都养不活，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就能娶媳妇？”
又转身说道：“红妹，家里有药膏吗，拿来我帮忆儿擦一下肩膀。”
“你……你不是会……会……会……你吹一口气，忆儿不就彻底好了吗？”红妹有些不高兴：你又要心疼儿子，又要折磨儿子，算什么嘛？
“是男人，就得吃苦受累，就这点伤，擦什么药？不经事，怎么长大？”黑子一边说，一边把忆儿的酒杯加满：“忆儿，是男人的，就干了这杯！”
忆儿眼睛通红，发狠地端起酒杯，闭起眼就要往肚子里灌。
“小子，喝个酒还要闭起眼睛才敢喝，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黑子像是忘记了忆儿肩膀上起泡，重重地搭过去：“来，喝！”
忆儿吃痛，又怕再叫他瞧扁，不敢叫出声来。
在黑子的注视下，忆儿瞪大双眼，又灌了一杯。放下酒杯时，看到碗里施明书夹的一块肥肉，搛起就往嘴里送，大口大口嚼了起来。
这一顿酒喝下来，已是夜深人静。忆儿醉得迷迷糊糊，扒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黑子哥，谢谢你，让你当坏人了。”
“明书，你这是说哪里话？你这个做爹爹的用心良苦，我都知道。”
“你们，你们……你们两个……”红妹指指这个，又点点那个：“这事要是叫紫均知道了，还不跟你们拼命？”
“紫均又不是你，她明事理。我们这样做，还不是为了忆儿好。叫他学他施家庄那老子，还不定变成什么样呢？”
“黑子哥，红妹，谢谢你们啦，打扰啦！”施明书连声多谢，扶起忆儿告辞。
第402章 放飞（）
父子俩酒气熏天、黑咕隆咚到家，被蔺紫均一顿好说。
第二天，忆儿直睡到日上三竿，酒气才退了七八分的样子。他沿着墙壁走出来，扶门框站着。
眼睛眯成一条缝，像是不认识这个熟悉的农家小院。
“哥哥，你醒啦，快，快喝口茶，娘说这茶可以醒酒的。”
一夜之间，飞飞也像是长大了许多，说话不像以前那般跳跃。
“飞飞，爹和娘呢？”忆儿甩甩头，昨晚黑子的那些话，还在脑子里回响。一声声，全是“男子汉大丈夫”之类的。
惭愧之意，慢慢升上心头。
“爹去河边工地了，娘在菜园，是娘叫我在家守着。哥哥，我帮你盛一碗粥来，还热着呢。”
“不，飞飞，我自己来。”
“哥，没事，你昨晚喝醉了，你坐下吧，我帮你端过来。”
“谢谢。”
兄妹俩都像是长大了许多，客客气气的。忆儿三口两口喝完粥，一抹嘴，就往外走。
“哥，你去哪，爹叫你在家休息一天。”
“飞飞，我去工地上帮忙。”忆儿顺手拿过门后的扁担：“你去菜园帮帮娘吧，你也不小了，要知道心疼娘了。”
“嗯——”
忆儿把扁担住肩上一甩，这才察觉肩上竟然一点儿感觉也没有。他用手一摸，昨天的泡泡全部好了。
眼眶一热，怕飞飞看出来，慌张离开。
看着忆儿大步流星的背影，躲在院子角的蔺紫均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这孩子，终于知道心疼人了，也知道生活甘甜辛苦，知道要脚踏实地了。
想起昨晚自己还跟施明书大吵一架，差点将他连夜赶出家门，蔺紫均有些内疚。
“飞飞，过来。”蔺紫均目光之中，尽是狡诘。
“干嘛，娘？你不是在菜园的吗？”飞飞诧异。
“你看爹爹和哥哥这么辛苦，我现在不是有仙术吗，要不，你陪我去外面走一圈，试试我的身手，我们给哥哥中午加菜好不好？”
飞飞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兴奋得一蹦三尺高。
“娘，哥哥长大了，你怎么变得像个小孩了，这么贪玩？”飞飞调皮地说道。
“不许你这样说娘，我这哪里是贪玩，我是为了你们吃得好，好好长身体！走吧，走吧，你到底要不要去啊？”蔺紫均狡辩，看着忆儿的变化，她打心底感到高兴。
母女二人沿着河边往上游走出两里地，看看没人，蔺紫均取下腰间的竹篓，放在地上：“飞飞，来，我背你。”
“干嘛，我这么大了，干嘛要你背？”飞飞后退两步道。
“哎呀，我想试试像你爹爹那样飞起来，快，快上来。”蔺紫均真的像个小孩一样，比飞飞还幼稚。
“嘻嘻，娘，我喜欢你这样子。”飞飞往手心吐了两下口水：“娘，你准备好啦，我来啦……”
说完，一个纵起，跳到紫均背上。
紫均试着提气，身体轻飘飘地，不知是不是飞飞的原因，有些不稳。待适应过后，才再次腾空……
“哈哈哈……飞起来啦……飞起来啦……”
第403章 不要说（）
相思河两岸，大树参天，为蔺紫均母女俩提供了一道天然的屏障，有了这遮挡，她们可以自由自在地飞翔。
“娘，太好玩啦，娘，飞呀，飞呀……”飞飞的笑声，如银铃般洒满河面。
蔺紫均一个俯身，衣不沾水，手上已多了一条鲜活的大鱼。
“娘，飞呀，飞呀……”
“飞飞……”
蔺紫均觉得背上一轻，扭头一看，飞飞已经离开，正独自翩翩起舞。
“娘，快看呀，我也会飞啦，我也会飞啦……”
蔺紫均顿时热泪盈眶，说不清是欣慰还是担忧。
“飞飞，过来，快过来！”蔺紫均缓缓地落于岸上，将大鱼放入篓中：“慢点，别摔着了！”
可是飞飞根本不用她教，一个旋转，裙裾飘飘，施施然坠下。
“咯咯咯……”依然是笑。
“娘，娘呀，太好啦，我跟你一样，我跟你们一样啊……”飞飞扑到紫均怀中，抱着她又是哭又是笑。
“嗯，嗯，傻丫头，你跟我们一样……”
“娘，你不高兴，你在担心什么？”飞飞停下来，扶紫均坐在草地上：“娘，你不希望我跟你们一样？”
“傻瓜——”蔺紫均将飞飞额头的头发拢了拢，温柔地说道：“你是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是娘最最亲爱的女儿，不管你是什么样子的，娘都喜欢。”
“嗯，娘，我们得把这事告诉爹爹，让他也高兴高兴，还有哥……”
说到忆儿，飞飞愣住了。
她的身体变化，意味着忆儿更加融入不了这个家庭。
“先不要说，飞飞，让娘想一想。先不要跟他们说……”
“娘——”
“飞飞，你还小，还没有经历过生活，你这样，娘心里……娘心里欣慰，可是也觉得难过。飞飞，在你心中，忆儿和月儿，你更喜欢哪个？”
蔺紫均牵起飞飞的手，母女俩开始往回走。
“娘，哥哥永远是我的哥哥，不可能改变的。”飞飞主意坚定：“至于月哥哥，娘，您希望女儿将来嫁给他吗？”
飞飞停下脚步，一脸认真地看着紫均。
眼中的执著，突然让蔺紫均明白，飞飞这样问，有一半是在为她着想。
她早已懂得紫均与上官采之间的情缘，懂得他们的错过……可是以她的阅历，却不能读懂紫均心里的无悔。她想以一已之力，为母亲和上官采的阴差阳错做一些弥补。
“不，不要……”蔺紫均恨自己，做为一个母亲，她不应该给飞飞造成这样的假象，她跟上官采之间没有遗憾。
“飞飞，你的终生大事，不要考虑别人的感受。娘尊重你的意见，可是娘要提醒你的是，你的奶奶就是因为爱上了一个凡人，才酿下这么多悲剧的。”
“娘，如果找不到一个跟我相同的人，我就不嫁？”飞飞也迷茫了。
“不，不，不……飞飞，不是这样的。”蔺紫均也慌乱了，也许，她不应该如此草率地跟飞飞讨论这个话题。
“要不，我今晚就问问你爹！”她也彻底迷失方向了。
第404章 又来个说亲的（）
还没等蔺紫均跟施明书商量，上官采一家三口又提着礼品，正式上门了。
“飞飞，去喊你爹爹回来。”紫均一边倒茶，一边说道。
飞飞害羞，知道他们是为了自己而来，应了一声，飞快地跑出去了。
“飞飞，我跟你一起去。”月儿在后面追过去：“飞飞，等等我。”
“紫均，你瞧他们，真是天生一对啊！”上官采感慨地说道：“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也算得上青梅竹马，我们大人，是应该早点替他们操心啦。”
“是啊，紫均，飞飞也不小了。”蔺锦儿也说道，心中颇有些不服，总觉得月儿娶飞飞，是他们家月儿吃亏了。
可上官采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非常满意，这是明摆着的。
她刚刚才取得上官采的信任，不敢明着反对。
“飞飞，你走路太快了，慢点儿……”月儿想跟飞飞单独相处多些时间，故意放慢脚步。可是飞飞却不懂，依旧风风火火的，往前冲。
“哎呀，我娘叫我快点的。”
“你小心摔着了，你看看，你的裙子都拖到地上了，万一踩到了怎么办？”
“怕什么，我会……”一个“飞”字，差点就说出口了。
飞飞捂住嘴。
“你会什么？你会飞不成？”月儿摇摇头，觉得好笑，又有些自我解嘲的意思。
“你笑什么，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飞飞气恼，她知道大人们是怎么说自己的，没有姑娘家的样子，月儿这样笑，无非是觉得别人说得是对的喽。
“没有，没有，我就喜欢你这样。”月儿急忙解释：“飞飞，我是真的喜欢你这样的性子，以后嫁给我了，也不要变。”
“呸——，谁要嫁给你呀？”
“哎，飞飞，紫均婶都同意的，你不嫁给我嫁给谁啊？”
“呸，越说越不正经，我娘什么时候同意了？”
“你娘不同意，干嘛要叫你去喊明书伯，还要你快去快回。”
“月哥哥，你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吧，我娘那是待客的礼貌，你哪只耳朵听到她说同意了？”飞飞好笑，幸好自己跟娘无话不说，母女之间毫无秘密。
娘才不会擅自作主，把自己随随便便地嫁出去呢。
忆儿远远地便听到飞飞银铃样的笑声，近些，又听出来是月儿的声音。他像是受了伤害，故意往做工的人群中挤了挤。
“爹，爹，我娘叫你回家，上官伯伯他们来啦！”飞飞大声喊道。
“哦，等会儿，我洗个手先。”施明书见到月儿，愣了一下，不会是刚刚说好忆儿，又来一个说亲的吧？
“明书伯，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