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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我不去。”蔺枫兰倔得很,现在他只要看到傻子就会想起当年的那个女人,那个叫何烟染的女人,他心里就像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
“爹,秋妹出事了,您老人家还跟傻子怄什么气啊?”
“啥,秋妹出啥事了,你不是已经去劝过她了吗?”蔺枫兰不相信。
“爹,你跟我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第64章 松口()
施明书是无所谓的,他向来都是听蔺紫均的话。
三个人闷声往村子走。
三婆不知道蔺紫均回家做什么,锦儿又不是能担事的人。老人家坐立不安,时不时地往外面望望,当看到紫均他们时才松了一口气。
“枫兰,你们这是?”
“三婆,是我让爹爹他们一起过来的。”蔺紫均出门的时候,悄悄捡起地上的竹蜻蜓,这会儿,她将手伸出来:“你们猜,这是谁编的?”
“紫均,你……”蔺枫兰用手指了一下女儿,气得说不上话来。
大家的视线被竹蜻蜓吸引过来,也没在意蔺枫兰的脾气。
“呵呵呵……枫兰,你都老成什么样子了,还跟小孩子似的,编这玩意啊?”蔺三婆还以为蔺枫兰生气,是因为他女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穿了他的玩心呢。
蔺枫兰气得胡子乱抖。
“三婆,您猜错了,这竹蜻蜓是傻子编的。”
“嘿嘿嘿……”施明书也不知道蔺紫均为什么要在这里提这事,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蔺紫均走到父亲身旁,拉着他的胳膊,用力地拽,这倔老头不情愿地回过头。
“爹,您看一下秋妹,施家晚要跟别的女人成亲了,秋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啊?三婆,爹,我们两家人都穷,穷得只差揭不开锅了。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要想办法赚钱,把日子过好才行啊。”
蔺枫兰脸上的表情缓和下来,女儿的担忧,又何尝不是他所担忧的。傻子能吃,一餐能吃他们父女吃的两倍,眼下还能将就,日子久了,真的就连锅也揭不开了。
“傻子能编这小玩意,这是傻子的本领,我们何不叫他多编些,拿到集市上去卖,说不定能换几个钱呢?”
一直躺在床上的蔺秋妹听到这里,把手搭在锦儿的胳膊上,坐了起来。
“不行,我说过不行就是不行。”蔺枫兰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态度坚硬。
“爹,我知道以前的事对您造成过很大的伤害,可是我们不能老是活在过去的伤痛中,不走出来。傻子这么大个人,能为家里创造收入,他也会觉得自己有存在感和价值感。我们做人应该向前看,这样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如果傻子编的竹蜻蜓好卖,那就不用愁养不起秋妹的孩子了啊!”
“嗯……好,好,我愿……愿意帮……帮秋妹……”施明书兴奋地叫起来。
“好,紫均说得好!”蔺三婆也击掌叫好:“枫兰,秋妹是你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命苦,难道你忍心看着她们娘俩落难,你却不伸手帮一把吗?”
“这……”蔺枫兰眉毛拧成绳结,哑口无言。
“大叔……”蔺秋妹被紫均感染,身上终于有了一点力气,用乞求的目光看着蔺枫兰:“大叔,等我一有力气,我也跟傻子学着编,我不吃白饭。”
蔺秋妹最后一句“不吃白饭”说得掷地有声,叫在场的人动容,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蔺枫兰。
“唉,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这玩意能不能卖钱还不知道呢。”蔺枫兰再不同意,就显得太不通情达理了。
“大叔,你真……真的同……同意啦?”施明书跳起来,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末了,干脆一把抱起蔺枫兰,原地转了几个圈。
“喂,快放我下来,你疯了,快放我下来……”
“哈哈哈……”
屋子里,顿时欢声笑语,爱意融融。
第65章 往事如烟()
俗话说:立秋三天,水冷三分。不过又有另一个俗称,来形容秋天未必比夏天凉快——秋老虎。
夜里蔺紫均起床喝水,见父亲坐在院子里,满天星星的夜空笼罩下,父亲的身影孤零零的。
施明书睡得十分安稳。
蔺紫均轻手轻脚地出去,喊了一声“爹爹”,从厨房拿了一把小板凳坐在父亲旁边,像小时候父女俩在院子里乘凉一样。
“你怎么起来了?”蔺枫兰的声音苍老疲惫,跟白天的他判若两人。
“爹,我起来陪您啊。”蔺紫均把脸挨到父亲胳膊上,“爹,你还在为傻子编竹蜻蜓的事不开心呢?”
“没有,我老了,瞌睡没那么多了。”蔺枫兰拍拍女儿的手背:“你去睡吧,不用陪我。”
“爹,我陪您说说话。”
“傻丫头。”
蔺枫兰轻轻地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子,大拇指停留在她的脸颊上:“紫均,我都快忘记你不点麻子时的样子了。现在这样真好看,将来,不知道哪个男人有福气娶你?”
“爹,将来的事谁知道啊,您以前不是常说,女人仅靠外貌是不能找到真爱的吗?要是天下的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人,那女儿就一辈子不嫁,就这样守着爹爹你过日子。”
“傻瓜,爹最近常常梦到年轻时候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快去见你娘了。白天的事,爹也想明白了,人各有命,眼看我这一辈子就要走到尽头了,还跟过去的人过不去,你说我这是不是没活明白啊?”蔺枫兰自我解嘲地笑笑。
“爹,您怎么这样说话?”
“唉,说与不说,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紫均,要是傻子真的能靠做那小玩意谋生,也许就能给他说上一门媳妇,这样我也算对得起他老子施恩绪了。至于你,我最担心的人还是你啊!”
蔺紫均把头枕在父亲的大腿上,一边数着天上的星星,一边说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爹,您跟我讲讲你以前和施大叔的事呗!”
“有什么好讲的,你不是都知道吗?”
“我都快忘记了,你以前讲的时候,我还太小,根本听不懂啊!”蔺紫均抬起头,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父亲:“对了,爹,那天在施家庄,我跟傻子找到了施大叔留下来的一个木匣子,里面有傻子的生日呢。”
“哦,他是什么时候生的?”
“同辛三年冬月初十,纸条上还写了一句,什么请养他到三十岁。应该是他的亲生父母留下来的。”
“三十岁……同辛三年……”蔺枫兰扳起手指头算了算:“今年冬天,傻子就进三十岁了吧?”
又喃喃道:“何烟染也失踪三十年了。”
“何烟染是谁?”蔺紫均问道。
蔺枫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对女儿的问话充耳不闻。半晌,才悠悠吐了一口长气,道:“十年生死两茫茫,恩绪兄啊,三十年,整整三十年啊,当年你一识何烟染误终生,如今,你在地下,她又在哪里?”
夜凉如水,蔺紫均很想听父亲讲当年的事,可是见父亲未开头就已如此伤感,不忍追问。父女俩相依相偎,在院子里坐了好久……
第66章 防患于未然()
翌日,施明书第一个起床开门,迎着初升的太阳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抄起角落里的砍刀就往外走。
长这么大,施明书还是头一回觉得自己是一个有用的人,浑身充满力量。他的想法很简单,砍竹子,编蜻蜓,换钱,养活紫均和秋妹她们。
早上还没那么热,可是放倒几棵竹子后,施明书已是满头满脸的汗,加上竹叶上的灰抖落在皮肤上,奇痒无比。伸手一抓,就是几个红红的爪印,越挠越痒。
“傻子,还没吃早饭呢,别砍了,回家洗洗吧。”蔺紫均起来不见施明书,有点意外,不过看看砍刀也不见了,她就明白了。
“没……没事,我再……再砍几根。”施明书憨厚地笑着,冲蔺紫均挥挥手,叫她回去。
“那我给你端碗水来。”
片刻功夫,蔺紫均捧着水出来,“傻子,快润润喉咙吧,一早上起来,水都不喝一口就干活,别累坏了身体。”
施明书只觉得胸腔间涌起一股暖流,接过水仰头喝了个精光,大大咧咧地抹一下嘴巴:“紫……紫均,谢谢你。”
又放倒几根竹子后,蔺枫兰过来了。
“回家吃早饭吧,别砍了。”
“哎,蔺大叔,你……你们先吃,我等……等会儿就……就回。”
“回去,吃早饭!”蔺枫兰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砍刀,命令道。
“哎……”施明书还是那么开心,他知道蔺枫兰是为了他好。
“真是个大傻子。”
一家人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围着小桌子,各自面前一碗白粥,手里一张“死面饼”,就着酸酸辣辣的腌菜,吃得津津有味。
“傻子,吃完饭我也要跟你学编蜻蜓。”
“好,好啊,我……我们一起……”
“紫均,以后不准叫傻子。”蔺枫兰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道:“你这样叫,会让外人误会的。前天在河边不是说过了吗,以后,你和傻子是兄妹,你得叫他哥哥才行。”
“啊,一定要叫哥哥吗?”蔺紫均调皮地冲施明书挤挤眼睛:“以傻子这脑子,他叫我姐姐还差不多。”
施明书也在那里笑。
“胡闹!兄妹,兄妹,这不是你说的吗?傻子比你大好几岁,当然是你叫他哥哥。”
“知道啦,爹!”蔺紫均见父亲认真的,不敢再嬉笑,双手抱拳,道:“哥哥,请教小妹学做蜻蜓好吗?”
——腮帮子鼓得圆圆的,憋着笑。
“嘿嘿……嘿……紫均,你这……这是……”
“不许笑!你也一样,得叫紫均妹子,听到了吗?”
施明书赶紧收起笑容,“哦,妹……妹子……”
两个人再也控制不住,大笑起来。却都不明白蔺枫兰的用心,只道他上了年纪,对这些烦琐的礼节性东西看得太重了。
蔺枫兰也是从年轻时候走过来的,他知道有一种爱情叫一见钟情,还有一种爱情叫日久生情。
他不能让蔺紫均和施明书之间有一丁点发展的可能。
兄妹俩也有默契,当着蔺枫兰的面,老老实实地叫哥哥妹妹,可是蔺枫兰一转身,紫均便又“傻子,傻子”地叫,变本加厉的。
反之,施明书也一样。
第67章 会飞的竹蜻蜓()
蔺紫均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施明书从头到尾编好一只蜻蜓。他神情专注,十指灵活地翻飞,细细的竹条左右穿梭,先是蜻蜓的身体,再到头尾,最后装上一对美丽的翅膀……
“紫……均妹……妹子,你看!”
施明书的眼神永远都是那么干净纯澈,如少年。
“编好啦!给我看看!”蔺紫均接过蜻蜓,惊喜万分,左看右看,慢慢皱起了眉头。
“怎么啦?你不……不喜欢?”
“嗯,不,不是,喜欢,只是感觉还少了一点什么?”蔺紫均偏着头,将蜻蜓举过头顶,做了一个让它飞翔的手势:“呜——飞喽,飞喽……傻子,不,明书哥,要是能让它飞就好了。”
蔺枫兰听了,停下手里的活,道:“傻丫头,你以为它是真的呢?傻子能编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这么挑剔。”
“可是爹……您看,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