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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忘了吧?朕说过,不会放过你。前世今生,你都逃不出朕的手心!”
听得这一句,卫伊蝶淡淡冷笑,“我就在这里,你也看的见我。”
她眉目在宫墙灯火暗影里半明半暗,态度温柔,欧阳霆看着她的脸,丝丝刺痛在他的心头。他缓缓闭了闭眼,“你总是不明白。”
“我走了。”卫伊蝶闷闷地说了一句,转身向宫门走去。
看着她浅『色』的衣服飘逸地消失在夜『色』里,欧阳霆才怅然转身。
檐下的风铃被风吹动,发出清脆的响声,幽深的寝殿里织花的帷幔低垂,屏风后面透出淡淡红『色』灯影。偶尔有咳嗽声从重重帏幕后面传出,隐约的,断续的。
慕容安岳住的宫殿叫合蕊殿,这是原来润钦皇后为南宫澄海预备纳妃所建造的一座宫殿,而南宫澄海爱妻情深,纳妃之事一直被搁置下来,所以这座华美的宫殿也就闲置不用。卫伊蝶来了之后,也没有住到这座宫里。如今女王绾青为了离慕容安岳近一些,所以命人把这座殿打扫一新,让他居住。
十四楼众人见卫伊蝶来了,十分惊喜,说楼主现在休息。卫伊蝶说我去看一看他就走。楼中人知道卫伊蝶与楼主关系非同寻常,于是有人引她进入殿内。卫伊蝶转入屏风后头,轻悄地走近床榻,在榻边静静站立,伸手掀起了帏帐。
只见薄如烟罗的鲛绡帐后是华丽的床榻,两个人相拥相抱躺在一起,是慕容安岳和绾青。只见他静静合目躺着,乌发如墨,容颜如雪,隐隐有杜若香气浮动。
仿佛察觉到她的到来,慕容安岳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他睁开眼,定定看了看她,莞尔一笑,似乎现在他不是和另一个女子躺在床上,他神『色』清明,一点儿也没有狼狈之感,笑起来仍如往昔的温柔,“你回来了,我已经派人四下寻找你。你回来了最好。”
慕容安岳轻轻挣脱绾青的手臂,绾青在熟睡中一无所觉。
“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她需要我的安慰,绾青是个可怜的孩子。”
卫伊蝶冷冷转身,“你怎么样,和我又没有关系。”
“是么?是真的没有关系么?”他整了整衣服。
慕容安岳嘴边噙着一丝笑,起身向她走来,她的笑容僵着,人也僵着,慕容安岳便倾身上来,温暖的唇毫不迟疑便封住了她的唇,这样的吻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不容她反对或拒绝。似乎是在向她解释,也似乎在痛中开出了喜悦的花朵。一切尽化为了缠绵,细细挑逗,把心来寸寸凌迟。那是爱而得不到在心的凌迟中的痛苦,细细的,无法忍耐的痛楚。
卫伊蝶猛地推开他,“你疯了?这里还有绾青。”
“你不要走!”稍稍离开了她的唇,她只听他在她耳边低喃。
“你若要走,便带着我一起去。”慕容安岳反而像是受了委屈,“我受够了,没有你,没有你在,我也无需再受这遭人世的罪。”
卫伊蝶喘息未定,听他这样说,淡淡笑了,“你怎么这样说,你做的都很好啊,那么现在你想干什么呢?”
“当然是——发兵攻打夜珈国。”
卫伊蝶愣住了,“你又疯了,你以为,冠凰国众臣会让你发兵攻打夜珈国?”
“当然,我有我的办法。”慕容安岳眼望灯火,脸上浮现出一丝莫测的笑意来。
“这次与冠凰的豫王南宫澄江对阵厮杀,我赔上这十四楼大半精锐,难道要血本无归?”他抬起头来,看着她的脸庞,忽然恨恨地笑了。
卫伊蝶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越发不明白眼前这个男子想要什么了。
“夜珈土地辽阔,物产丰富,更是盛产良马珍珠。但夜珈国女帝雪筝『迷』恋艺术,现在具我的线报来报,说雪筝女帝在改建本国宫殿,要修建三座盛大的花园式样的园林,耗费了国库里大量钱财,而他们国家的军队力量很是薄弱,国内百姓怨声载道,正是我们攻打的好时机!”
“安岳,你是想做什么呢?”卫伊蝶是现代女谍,不明白帝王之术。
“以后,以后你就会懂了!”慕容安岳眼望灯火,“请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就像在那次大瘟疫之中,你没有离开我!”
“好了好了。”她见他倦容加深,知道他是累了,“你去睡吧。”
“绾青是个可怜的孩子,她以为,我是他的安慰,而我现在是唯一可以安慰的了她的人。”不知道是解释给卫伊蝶听,还是解释给自己听。
“那你去抱着她睡吧。”
听得这一句,慕容安岳脸上首度『露』出尴尬,“蝶,你不要这样说,要不,你替我去抱着绾青睡到天明,好不好?”
“她要的是你,又不是我。”卫伊蝶不由分说,把他拉到榻前,“睡吧,睡吧。当初南宫澄海在日,对我照顾的不错,我答应为他照顾绾青。”
卫伊蝶看着他躺回到榻上,轻轻替他拢好锦衾,放下软罗帐子来。
“蝶。”慕容安岳低低开口,“你只是不愿绾青这女孩计较罢了。是不是呢?”
风从窗户中吹进来,灯火暗了,见他在枕头上侧过脸来,容颜如雪,目光说不出来的清寂,就这么定定的望住她。
卫伊蝶愣了冷,手里还握着一弯帐子上的玉钩,玉钩温润,她想要放下帐子来,却没有放下来。
“我其实早就受够了,别看我是十四楼楼主,呼风唤雨,灭了无数帮派,很多女子看我的眼神,我知道她们想要我。可真正能够温暖我的心的人,不过是你。只是你一人而已。”慕容安岳看着她,语声变得很轻,几不可闻,“蝶,我只有你。”
他的话音未落,忽然猛地咳嗽起来,慕容安岳猝然以袖掩口,几点鲜红的血珠溅上了白『色』衣服袖口,卫伊蝶连忙上前,“你怎么了?要不要叫这里的医生来?”
“不用。”慕容安岳凝眸细看血迹,神『色』间像是欢喜无限,“不是黑『色』的血了!御医说血『色』转红便是大好了,我的身子总算是好转……”卫伊蝶拿了丝帕去拭他唇边的血,忽然手腕却是一紧,被他狠狠地用力扣住。
“蝶,我只有你!”他仿佛带些执拗,一再重复方才的话,本来清亮的目光灼灼闪烁,似乎有着的是『迷』『乱』,其中亦有欢喜。
卫伊蝶再说不出来话来,忽然见慕容安岳蓦然用尽全力环住她的腰,将她拥在自己怀抱之中。似乎是想以她的身躯的温暖,来温暖自己的寒冷,来容纳他的孤单,想将自己所经历的尘世的痛楚与寒冷,在她的怀中消融。
合蕊宫寝殿里安放着的瑞脑,里面冒着袅袅的白烟,那是燃着宁神息痛的香料,带些微辛气味。卫伊蝶就这么一动不动倚坐床前,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在她怀中睡了。她没有动,唯恐惊醒怀中沉睡的男子。他的睡容十分的安恬,眉头偶尔微微一皱,似在忍受着身体上的病痛折磨,而唇边却含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宫里十分温暖,夜『色』深沉,更漏一声声。她也是倦了,渐渐有些恍惚,……沉沉的安息香,卷起一帘的轻雾。
这眼前明净如长剑的男子,处置政敌手段狠辣,长剑初起,有如秋水横于长空。而如今倦怠的样子,是任何人进来都可以置他于死。他在她面前,丝毫不加防备。
风吹动檐下的风铃,铃是玉铃,风吹的铃声急,把睡梦中的绾青惊醒——
“安岳!”翻身而起,自己一念所动的那一刹那,有有如雪白惊电,绾青的身体猛地一颤,自矇胧中惊醒过来。
只见慕容安岳依然安睡着,他是睡得这样沉。他——在一个女人的怀中。
那个女人倚在床栏上,乌黑的长发散落在他雪白的衣服上,她的神『色』是那么的温柔。是她,是她!果然是她啊!绾青心里顿时雪亮。
一身冷汗却渗透绾青的衣衫,惶然间,睡梦中她看见慕容暗岳手中仍握着那柄长剑。在眼底模糊了的那一片血『色』,那一剑——刺入康梁的前胸。她负了他!是自己负了他。
如果——如果当时他不曾刺下那一剑,她和他或许就此擦身而过,再不会有所交集。她有可能一直是康梁的妻子,她是公主,康梁就是驸马。她是女王,他就是王夫。而康梁,本身没有什么错,自己是知道的。
如果当时不曾刺下那一剑,她就不会留下这样的心病。
这,是谁害了谁?是谁又辜负了谁呢?到如今还可以去计较么?假如世上没有这一个叫作慕容安岳的人,那也不会有冠凰国的公主,绾青公主早该在自己的王叔『逼』宫之日就死去,她绾青本已是幽魂一缕。
这个害了她,也救了她的男人。
自己生为冠凰国国君的独女,其中便有她的外祖父,外祖母,有她的母亲,甚至有南宫氏满门鲜血……自自己幼时起,见母亲的每一天,每一刻,无不是为父亲的帝位而活。互敬互爱,那么恩爱的父亲和母亲。对自己寄予了厚望,把自己当作男孩子来看待。可是宫墙的束缚,令她说不出来的苦恼。
唯有她是绾青的时候,男装打扮,才得在宫外的天地里纵情一回,时而柳林纵马,时而登楼远眺。才可以留存自己一分喜怒。宫墙之外的天地广阔,山河万里,与自己再无关系。此时此间,冠凰国发生了巨变,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自己,所以她想要温暖。
进了这道宫门,变回至高无上的女王,从宫楼之上俯瞰众生,自己也模糊在身后明黄浅紫的宫闱间。
卫伊蝶闻声回眸,见绾青醒了,她小心将慕容安岳扶回枕上,见他睡颜安然,这才轻悄地起身。示意绾青不要出声,卫伊蝶态度自然,一点儿也没有诧异或者是嫉妒的表情,这使绾青又感到奇怪,心里模糊产生的想法和疑问,又开始动摇。
绾青眼看着卫伊蝶无声转出屏风,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她想叫住她,却最终没有出声。
一夜好睡,慕容安岳睡到天明。醒来的时候见红日透窗。绾青坐在屏风外面的绣橔上,正在对镜梳妆,宫人们在穿梭来去伺候绾青女王梳洗。一面水银大镜,照的镜中人纤毫毕现,宫人们把一匣一匣的珠宝首饰拿了过来,让女王陛下亲自挑选佩带。
慕容安岳翻了个身,榻上犹有她的余温。他闭上眼睛,耳边只听得宫人们的声音,“女王陛下,这枝牡丹花头的碧玺钗子怎么样?女王陛下戴上一定美丽。”
“我不知道好看不好看,要不,你去问问慕容公子。”是绾青的声音。
宫人们虽然低眉顺眼,但掩藏不住眉眼之间的暧昧笑意,彼此看时的目光意味深长,时不时地偷眼看向帏幕半垂的锦榻,慕容安岳微微感到不悦,心想:绾青太没有心机了,居然让宫人们看到自己和她独处一室。
鹂音走了进来,悄声禀道,“丞相到了。”此时未过五更,晨『色』正浓,冠凰国新上任的珩谦丞相却已到了,他是个精明的男人,此时此刻他的额上见汗,微微喘息着,可见他一路来得甚急。慕容安岳起身,微微蹙眉,忽然一阵晕眩,只觉头痛欲裂。
“少主,你还没有好么?”鹂音见他颦眉,递过来一杯水。
慕容安岳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杯子是玉质的,水很甘冽,他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