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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墨煜,连忙便躲闪着,一路小心翼翼的往墨煜房中奔去。
临得院中,他还没来得及伸手推开门,便听墨煜屋中传来一名陌生男子的声音,压低了的十分怪异的嗓音:“琉璃盏在哪儿?”
墨煜竟如失了魂魄般,木木的回答了他:“倒数第三个箱子,二层暗格。”
随后便是一阵翻箱倒柜之声,大抵是寻到了,随即利剑出鞘声,铮一声响,隔着门窗,似乎也一瞬间晃花了他的眼,血色渐在窗台上,染红了他的瞳。
墨崖余终于反应过来,连忙去找墨月轩,墨月轩夜里睡觉轻,极容易被声响吵醒,此时正披衣而起,将将打开了房门,墨崖余冲过去便拉着墨月轩跑,墨月轩觉出事情不对,忙问:“余儿,余儿?怎么了?”
“有人来墨家夺取琉璃盏,爹被人杀了!”
墨月轩脑子轰的一声,面白如雪,她正想要说什么,忽然墨崖余停下了脚步,墨月轩随之静默了半晌,鼻尖飘进来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她心里一慌,几乎已能想象出眼前是个什么场景,她连忙托着墨崖余一同躺倒了地上去,轻声道:“余儿,不要看,在身上抹血,闭着眼睛,不要看。”
墨崖余躺在地上,和墨月轩一样,像一具死尸,他从那时起,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其实何用他们往自己脸上抹血?他们一趟到地上,那几乎染红了整个墨庄的血河,便已将他们浑身给浸染了个透彻,墨崖余睁大眼睛看着,看着所有的墨家人如同行尸走肉,木愣愣的站在那里,由人杀,由人砍,都没发出一点声音,他便知道了,这不是忽然决定的抢夺,而是早已谋定好了的灭族。
墨月轩覆在墨崖余身上,以沾满了族人血的手,遮在墨崖余脸上,挡住了他睁得很大,渐渐变得血红的眸,墨月轩什么也看不见,可是她能听到,一切利刃穿透血肉的声音,以及她能闻到,比任何人闻来都要浓郁多倍的血腥。
这场无声的厮杀如一片消了音的战场,没有呼天抢地,喊杀震耳,只有触目惊心,肝胆俱裂。
从那一时起,墨崖余便哑了。
无征无兆,突然便哑了,在厮杀停止之后一个时辰,他们才从死人堆里爬起了身,墨月轩一直捂着他的眼,什么也不敢让他看,然而,却总要靠墨崖余的眼带着他们逃离的,墨崖余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遍庄血色的场景,不知是不是面上别人的血太热,他的眼睛被灼的有些刺痛,渐渐滑下两抹温热,用手一抹,却是血红的。
“为什么,只有你和墨姑娘没有中蛊?”倾北祭道。
墨崖余嘶哑着嗓子:“我不知道,那一日,我一整日没有回家。”
叶兮没说话,忽然回头去看小九:“画好了么?”
小九额上汗水淋漓,面色煞白,将最后一泼红墨洒下,几乎惊悸欲死:“简直是人间炼狱。”
叶兮走上前,看了看那副长长的画卷,黑红两色而染,断肢残骸,寒光剑影,天边血色微红,直如修罗炼场,他将画轴卷起,对小九笑了笑:“以后倾儿对你不好,你可以离开十里楼台,去开个画斋。”宏状匠弟。
倾北祭脸色一绿:“当着我的面你挖我墙角?”
叶兮斯斯文文的笑了笑:“我只是喜欢物尽其用。”
倾北祭严肃的看向小九:“小九,你觉得我对你好不好?”
小九擦着冷汗嗬嗬的干笑:“好,除了我娘以外我从没遇到过像长老对我这么好的女人……”
于是倾北祭满意的点了点头,笑得无比和蔼:“那你去罢。”
“是。”小九擦了擦汗,匆匆而离。
叶兮将画轴收好,道:“查查风沭阳最近的行踪。”
倾北祭看看他,“你要单枪匹马的,去那啥?”
叶兮轻飘飘扫她一眼:“你想多了,准备一辆马车,明日我回绿微居。”他看向墨崖余,道:“你跟我一起回去。”
墨崖余垂下血色的瞳孔,一言不发。
“我记得,有一个小国,地处寒疆,其中会制蛊者多如牛毛。”叶兮看向倾北祭道:“是不是?”
倾北祭想也不用想:“是。”
叶兮看着她,不说话,倾北祭脸不红心不跳的跟他对视了片刻,才骤然间反应过来,突然道:“对!蛊都地处偏僻小国,向来依附于北祁,北祁皇家中人的府上,理应都有几个,会炼制蛊毒的……”
叶兮略微沉吟,转身离开,倾北祭想了想,抬足跟上,行到半路,将要拐过长廊时,忽听一少年声音又是恼怒又是不耐烦道:“你不要跟着我!蛇蝎妇人!”
“谁跟着你了?我是跟着我的心灵蛊,它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你怎得如此歹毒?即便你身份尊贵又如何?一言不合,便随意对人下蛊,我真是不齿与你这种人为伍!”
“你敢再说一次!”
少年怒哼一声,拂袖便走,拐过长廊,迎面撞上叶兮,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叶神医?”
叶兮看着随后追上来的凤磬瑶,弯了弯唇:“心灵蛊?”
凤磬瑶微微仰首,有几分骄横的看向叶兮:“怎么样?”
叶兮看向乔弥,伸手去探他脉,“心灵蛊长什么样?”
乔弥气愤道:“没看清,就一个小黑点。”
叶兮点点头:“把这小姑娘抓起来,扔进河里去喂鱼。”
倾北祭吓了一跳,忙凑近他耳畔低声道:“她可是公主!”
“公主又如何?”叶兮道:“谁会知道是我将她扔进河里去的,你会说么?”他看向乔弥:“你会说么?”
乔弥眉心有些凝,他忽然侧身一步,挡在凤磬瑶身前道:“叶神医,不可。”
叶兮含笑看了凤磬瑶一眼,只一眼,凤磬瑶忽而觉得浑身发冷,叶兮笑道:“如此骄横之人,一言不合便随手下蛊害人,你也说她歹毒了,与其留她这个祸害,不如让她早些死了的好。”
凤磬瑶忍不住道:“那种蛊不会害死人的,我没有随便害人。”
“哦?”叶兮道:“那种蛊既然不能害死人,又是用作何用?”
凤磬瑶不情不愿的看了身前的乔弥一眼,咕哝道:“不过是想让他听话些。”
“嗯?”
凤磬瑶道:“这种蛊是一对,一只在我这里,一只在他那里,一般也就是拿来跟踪人的,没办法害人。”
叶兮弯弯唇:“真的么?”
凤磬瑶埋了埋头,低声道:“顶多,就是能让他神智有些迷糊。”
叶兮点点头,忽然便不再搭理他二人,拐过长廊而去。
乔弥黑着脸,扭头看向凤磬瑶:“跟踪我,让我神智迷糊,你简直不知所谓!”
叶兮一走,凤磬瑶底气便足了,闻言头一仰,骄横道:“我就是!怎么样?”
乔弥气的拂袖便走。
倾北祭看着凤磬瑶离开的背影,恍然间觉得,这公主突然出现在龙井客栈里,竟是如此的凑巧,凑巧的,似有些过了……
第65章 送美人()
叶兮回到房门前时,墨月轩还在房门口候着,半倚着门框,身形只露了一半出来,无焦距的眸,看起来有些娇弱楚楚。
听见脚步声。她道:“余儿呢?”
叶兮道:“明日他随我,一同回绿微居。”
墨月轩轻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叶兮反问:“墨家被灭那一日,上上下下皆是被下了蛊毒,你为什么没事?”
墨月轩愣了愣,道:“我不知道,那日我有些不舒服,晚膳没吃,除此之外,我和别人都是一样的。”
叶兮道:“喝水了么?”
墨月轩想了想:“大抵是没有,这么些日子,也记不清了。”
叶兮没说话。看她半晌后,淡道:“听说风沭阳想要娶你?”
墨月轩淡淡弯了弯唇角:“或许只是一句戏言。”
“我觉得可以将戏言做真。”
墨月轩眸子动了动,微微偏了偏脑袋,道:“什么意思?”
叶兮笑道:“我不相信墨家被灭,你无恨意,既然你无屏障,那我可以助你,只是你得报答我。”
墨月轩静默半晌,道:“你想让我去接近风沭阳?”
叶兮道:“墨家的事,风沭阳一定知道的很多,只是能不能查得出来,得看你的本事。”
“那你呢?”墨月轩道:“你将我送到风沭阳身边。你想得到什么?”
叶兮轻轻笑了笑:“我缺一个试药的人。”
墨月轩露出几分疑色。
“如果合适的话。”叶兮道:“我想要他的命。”
墨月轩神情微凝,未再言语。
*
将近暮时下了雨,先是绵绵,将夕阳化作了细丝,后来转疾,将沉夜砸的破碎。
乔蔓青在廊下听雨,春末夏初的第一场雨,雨幕在廊前汇聚成一道稀疏的水帘。趁着无月的夜,看着远方稀疏的灯火,寂静的如一座孤独的城。
倾北祭趁着夜色去找乔蔓青,只看见她坐在廊下,看着雨幕出神,那样的神情,有绘写不出的哀伤。
“乔小城主不是要找乔弥?”她道:“我有消息了。你听不听?”
乔蔓青头也没抬,懒洋洋应了声:“去告诉清荷罢。”
倾北祭看了看她,道:“雨夜寒重,你这样子,是想要做什么?”
乔蔓青道:“等我发会儿神,一会儿便好了。”
倾北祭便点点头:“那好,我不打扰你了。”她正要走的时候,忽然听乔蔓青缓缓道:“叶兮的妻子,一定温柔善良,贤惠大方,气质脱尘。如他一般像个神仙,并且聪慧,敏锐,医术绝顶,否则,又怎么能配的起他?”
倾北祭沉默半晌,扑哧一笑:“说得这么好,叶兮的妻子,不过是一个瞎子罢了。”
乔蔓青怔怔地扭过头去看了倾北祭一眼,道:“原来是真的啊。”
“是真的又如何?”倾北祭道:“你是南阳舒誉未过门的妻子,可是,你眼下喜欢的,却又是谁?”
乔蔓青几乎哽咽:“我喜欢他,可是,他却不喜欢我啊。”
“你怎么知道?”
“他若喜欢我,也就不会一直想着要收我为徒,与我划清界限,甚至,一言不发匆匆而别,似在躲我。”
“那他对你是真好。”倾北祭道。
乔蔓青苦笑道:“他真的很好,叶兮骨子里特别温柔,他能为你想到一切,却从不放在嘴边,等你发现的时候,他却已经走了,走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倾北祭笑道:“其实叶兮这一辈子,大抵都是不会成亲的。”
乔蔓青道:“要是真的还好了,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倾北祭笑道:“你这话说的,似乎是想要毁了他啊。”
乔蔓青抱了抱自己的膝,把头埋进去,轻轻哽咽:“我想,可是我哪儿舍得。”
倾北祭叹一口气:“人呢,就是要对自己狠一点,尤其是女人,叶兮这人心冷,可你一旦走进他心里去了,他就会特别宠你,特别迁就你,当然,前提是你别去惹他。”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笑道:“看见我了么,我就是个例子,若有人动我一根手指头,他一定会要了那人的命,可是我若惹了他,他会毫不犹豫的饿我三天,直到我哭为止。但是其实你不同,你跟我在他心里的位置,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