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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许家大姑娘捏着手里的帕子,就听一旁的大婶小声嘀咕:“你瞧见玉琳琅那个眼神了没?啧啧啧,这心疼的呀!”
“瞧见了瞧见了!”有人附和道,“我敢打赌,这个大高个子来历不简单,肯定和玉琳琅有一腿!”
“玉二小姐从前可不是这样的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玉老爷太太一去世,她就这样恬不知耻了!到底身上有婚约呢,怎么就当着大家的面勾搭别的男子!”
“胡说什么呢!玉二小姐和君少爷感情很好,再怎么看,君少爷也比这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大高个好吧,你看他那身衣服,看着就没钱没权的!瞎子才能选他啊!”
“可不是!”许家大小姐宽了心,附和道,“你们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看个热闹得了,怎么还嚼起舌根来了。散了散了,没什么好看的了!”
“”
几乎是进门的一瞬间,玉琳琅就就要松开自己的手,却被宋正一把扣住。
她愣了一下,就听宋正委屈巴巴说:“你不给我上药么?”
“你不是说不疼?”这男人怎么有两副面孔,刚刚在外人跟前还一副打不垮的壮士的样子,怎么才进屋就变脸了?
“现在又疼了。”宋正嘴角带上一丝揶揄,眼睛里却是审视着眼前的姑娘:刚刚还落落大方的人,此刻脸上又浮上一层绯色。
到底是个纸老虎,宋正心底里摇摇头,看她样子好玩儿,又逗她:“非要你给我上药不可!”
“你有手有脚的怎么要我上药!”玉琳琅斜睨了他一眼,“屋里有大夫给的金疮药,你自己上药!”
玉琳琅全身都热起来,宋正歪了头去看她,眼里越发意味深长。
半晌,宋正才说:“我饿了。”
“那我给你煮面去!”玉琳琅几乎落荒而逃。
“小姐,我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厨房里,天香望着玉琳琅,小心翼翼地说着。
玉琳琅拿着锅铲的手顿了一顿,稍稍一偏头,就能看到院子里的男人——宋正已然上过药了,没有替换的衣服,胸口前还是血迹斑斑。玉小满端了杯热水给他,他端起杯子缓缓抿了一口。
大概是感受到她的视线,他朝她这边望了一眼,嘴角弯了一弯。
“怎么怪了?”玉琳琅问她。
天香迟疑地看着玉琳琅一样,猜她是浑然不知道刚刚那个细微的举动之后引起的轩然大波。
小姐打小就是个活泼好动的人,可是在男女一事上,却向来是个循规蹈矩的,小姐喜欢君少爷,大家都是知道的,可是刚刚当着大家的面,怎么会这么注意,反而和宋正互动频繁,像是刻意招人闲话?
“外头那些人,说话很难听”天香绕了个弯说道。
玉琳琅手上动作未停,笑吟吟道:“嘴长在他们身上,随他们去吧。”
往锅里撒一把葱花,葱花遇上油,滋啦啦地响,瞬间飘起一阵浓郁的香气,雾气隔在她和宋正之间。
她拿起锅铲轻轻拨拉,待油温烧热,铲起热油往早就准备好的阳春面身上泼去,又是“滋滋啦啦”的响声,白白嫩嫩的面身上顿时泛起闪亮的油光,白面绿葱,好看的紧。
顿了手,立刻让天香将面端出去。
李妈妈急急走进来,压低了声音对她道:“小姐,金寡妇在咱们家后门等了半晌,拉着我哭哩,说是有急事要求小姐您!”
“金寡妇?她来寻我做什么?”玉琳琅将双手擦干,李妈妈道:“她瞧着有些不大对劲儿,小姐还是别去见她了。”
“不对劲儿?”自然是不对劲儿的,事情从头到尾大半都在玉琳琅的意料之内,除了金寡妇,她莫名其妙窜出来,莫名其妙自认和王天赐幽会时,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战战兢兢,像是被人抓住了痛点。
玉琳琅思忖着,对李妈妈道:“你把面端出去,我去看看她。”
“可是”李妈妈犹豫着,玉琳琅道:“就在咱们家门口,不会出事的,妈妈放心。”
远远听到金寡妇低低的啜泣声,走近了,只见她蓬头垢面的,脸上好几道的爪子印,显然是被王二喜抓伤的,眉骨上乌青了一片,嘴角还肿起来。听说王二喜被人劝回家后,想想不甘心,又找人来寻她麻烦,她躲在屋子里只管用最恶毒的言语回击,露面却是不敢的。这会应当是王二喜他们离开了,她才敢过来。
“金大嫂”玉琳琅唤了一声,金寡妇抬头见是她,三两步上前,膝盖一弯就要跪下,玉琳琅吓了一跳,忙扶住她道:“这是怎么了!”
金寡妇头发都乱了,眼睛里红通通一片,捏着玉琳琅的胳膊不看放,哭道:“玉小姐,素日是我不对,我不该随王二喜挤兑你。今天你沉冤得雪,大半也有我的功劳,你就当姐姐我将功抵过,你大人有大量,就绕过我这一回吧!”
美人玉指()
“你这是说哪儿的话,我怎么听不懂!”玉琳琅蹙眉道。
“你你不晓得?”金寡妇怔了怔,想起那大高个阴鸷的眼神,不寒而栗。这事儿若不是玉琳琅指使,那就是她自个儿运道不好,撞见了阎王,可大高个儿能出头,还不是为了她玉琳琅?
金寡妇身子一颤,眼泪啪嗒往下掉,“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自我嫁进金家,咱们也做了两年的对门儿邻居。我家死鬼在世时,也帮了你不少。玉小姐,琳琅妹子,就当姐姐求求你,让你家那大高个儿抬抬手这安平村只怕我也是呆不下去了,只要他点头,过些时候我就卖了房子离开安平!”
“什么事儿值当你离乡背井!”玉琳琅蹙眉问道。
金寡妇眼神闪烁,直道:“你不晓得也好,只要你能替我带句话给那大高个儿,他点头就好!”说着话福身行礼,玉琳琅忙云里雾里地应下。
金寡妇擦了把泪道:“王家放了话要见我一次打我一次,我白日出不来,等天黑了再来找你。”
说完悄悄走了,因着腿上受了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玉琳琅看她走远了才愣怔的返身,回到院子里,只见两个男人跟前的碗都空了,玉小满一边吃一边对宋正道:“我说的对吧,吃面啊,就得大口大口吸溜着吃,像你这样一根一根慢慢咬,有啥味道?”
“你说对!”宋正嘴上还冒着油光。玉琳琅站着,就见宋正依旧是慢条斯理一口一口吃着,速度也算不得慢,却颇有章法,玉琳琅眼尖,发现他巧妙的避开所有的葱花,只吃白面,一碗面吃完,葱花不着痕迹地散落在碗里,叫人看不出他对葱花的厌恶。
看他又吃了口面条,虽然也是大口吞着,却奇异地让人依旧觉得是斯斯文文的样子,看着一点不像是土匪,倒像是贵家公子。
“好吃么?”玉琳琅突然问道。
玉小满连连点头说:“姐姐煮的面条一向是最好吃的!姐姐,还要来一碗!”
“锅里还有。”玉琳琅笑着,话锋一转,问宋正道:“这山野里没别的东西,就是这样粗面条,清汤寡水的,宋大哥大鱼大肉吃惯了,这些东西吃着可还习惯?”
宋正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似是看穿了她的试探。
“你这面条配料卖相还真是不如我的,可这味就透着股家的味道!吃着就觉得暖和!还有你这是米油汤?白汤了飘着点绿,看着平平无奇,喝着又爽口又香,怎么喝都不腻。比你这面条爽口!”
玉琳琅扫一眼宋正,有些鄙视:从前他住安平的时候可没少喝这米油菜汤,才过几年,竟还要明知故问?
柔声解释道:“这是粥上头的米油,加了些野菜进去熬制,是建州最家常的做法,听大夫说,米油有补中益气、健脾和胃的功效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宋大哥你将就着用些。”
李妈妈在一旁笑吟吟道:“从前你在府里,只要有葱油拌面,你总呼噜呼噜吃两大碗,谁也抢不过你。你娘总教训你要慢些慢些毕竟长大了,做派都不一样!”
宋正端着碗的手顿了顿,又慢条斯理把东西吃完了。
玉琳琅不知道怎么的,想起过世的宋妈妈,再想起宋正这些年也不知道过得是什么日子,就这么一个人,铁定是不容易的,一时心软,打发走李妈妈说:“妈妈,帮我也盛碗汤来,我也饿了。”
宋正抬头看了她一眼,这才好整以暇地问她:“我心中倒是有疑惑。听小满说起这几日的情形,若是你当真寻不着那位周公子,今儿这冤屈可如何洗刷?那王家人可不像是好善与的。”
玉琳琅眉眼不抬,淡淡道:“若是能寻见周公子自然是最好,人证物证俱全,若是不能,我也不能任由他们诽我谤我,大不了一场火,将她家全数烧了,到那时候,王天赐想要躲着藏着都不行,只要他好好地站出来,自然真相大白。”
“你”宋正轻笑,“随王二家的搜屋的侍卫说,王二家的屋子走进去就有一股子油味那不会是你浇上去的吧?”
王琳琅低下头,不置可否。
宋正鄙视道:“这玉石俱焚的法子,若是真烧了,你也逃不了牢狱之灾。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蠢办法你也想得出来!”
“这你可就不知道了!”玉小满摇头晃脑道:“王二家的在镇里有个油铺子,他家后院堆满了油缸的,从前雷劈到他们家后院,他们家也着过火,外头有人说,他们家吃的是老天爷的饭,泄露的天机太多,要遭天谴的。姐姐事先打听过,王天赐的房子就在后院旁边,所以才敢放这么一把火。”
玉小满想了想又说:“其实不严重,就烧了一缸子油,我还想烧的,你干嘛不让我继续?”
“一缸子就够了。外头人喊起来,他自然会跑出来!”宋正淡淡解释道,抬眼问玉琳琅:“如果真烧了王家一整座屋子,你觉得会没人怀疑到你身上?”
不过,虽然鲁莽了些,这狠厉劲儿倒也对他胃口。
“所以是你让小满在外头喊,说王二家的被狼咬了?”玉琳琅像是看穿了他一般,直接问道。刚刚她就一直在想其中她没布置过的细节,思来想去,也只有宋正了。
宋正点点头道:“到底是亲娘。”赌的就是王二家的对儿子的那一片关切之心。
两只狐狸会心而笑,不用多问,已然猜中了其中许多细节。
玉琳琅浅笑低头,宋正亦是嘴边含着轻笑,两人相互静默坐着,忽又不约而同笑出声来。
“真该跟你喝一杯啊!”玉琳琅突然笑道,“可惜我酒量不好。”
“想谢谢我?”宋正戏谑问道,“你不是挺爱看戏文的么?戏文里没教你应该怎么报恩?”
“戏文只教我怎么恩将仇报。”玉琳琅恶狠狠龇牙,半晌侧头对宋正道:“方才金寡妇来了,她让我跟你求个情,让你抬抬手,放过她”
顿了顿,低声问:“到底是什么事?教她这样害怕。”
年少时光()
“你让她安心,她的事儿我全忘了。”宋正指尖轻轻在桌面上敲着。
低了头,只想起初来乍到时潜伏在山里,恰好听到一对野鸳鸯在野地里媾和,女子娇喘着喊:“冤家哟,你什么时候才能娶我过门!”
男子嘴里喘息着,含含糊糊道:“我娘要是知道我要娶你这么个寡妇,非要扒了我皮不可!”
“寡妇,寡妇怎么了!”女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