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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烟,时光流转,她也成了太太。
孙氏有些疲了,眼睛阖上,听王二家的在一旁谄媚道:“我倒觉得她这性子变好了。从前咱们费了多少口舌她都不动,这是穷途末路了,也得求到咱们跟前。这笔生意若是能做成,咱们能得”
话没说完,孙氏眸光一凛。王二家的把后半句话吞进自己心里,自己歪了头朝窗户边啐了一口。
心道:也有这等狠心的女人!日子已经过得这么好了,却连自己的侄女儿都不放过!
听说前些时候人都快死了求到她跟前,她还是避而不见,非得把人逼到穷途末路了,还得卖了爹娘的遗产才能过日子——不怪她把人往坏处想,或许孙氏那会就是等着玉琳琅死哩,死了就剩下个小的,放在掌心,怎么玩玩不过?
最毒妇人心。
可是她不管,这笔买卖做成了,她可有一笔赏银,她的心里只看得见银子,她生了五个女儿才得了个儿子,她得给儿子攒彩礼哩!
马车里的暖香熏的人昏昏欲睡,半晌,孙氏道:“都是自家的侄女儿,也不能逼得太过。回头你让花婆子送点碎银子过来,再送点厚点的被褥、衣裳其他日用也送些过来。这大冬天的,要真把人冻死了,外头人得怎么想?没得坏了老爷的名声。”
“娘你对他们这么好做什么。”玉蘅撇撇嘴。
王二家的应了声是,心里又腹诽摇头:“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玉蘅晓得什么。”
那一厢,天香等人走后,把炭火加上,李妈妈欲言又止道:“小姐,您真要卖了这房子啊?大太太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连卖家都找好了”
“妈妈别担心。”玉琳琅仰靠着,嘴角噙笑:“爹娘一砖一瓦创下的基业,我怎能卖?”
“那”天香百思不得其解:“您方才又应承大太太?”
“空手套白狼。”玉琳琅微微一笑,忽而想起玉小满,脸色一僵道:“小满呢,让他给我进来!”
天香陪着笑脸道:“小姐”
玉琳琅抬头瞪了她一眼,想来这几个都是串通好的,都晓得那只狗的由来呢。
隔壁张屠夫家唯一的一条猎狗身上的毛发黝黑发亮,个头也没那么大,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喜福,什么时候喜福褪了色变成灰色了!
这话骗骗外人还成,却瞒不过玉琳琅。
玉小满从小就好招猫逗狗,几回蠢蠢欲动想养一只狗在家玩儿,头些年还领了一只回来,当时娘还在,勉为其难答应他养下了,结果那只狗养不熟,差点把玉小满的胳膊咬下来,自此家里下了“封狗令”,玉小满还难过了一阵子。
这回也不知上哪儿领了野狗回来。
“快去叫他来!”玉琳琅叮嘱道。天香点点头出门,过了不得片刻,她复又回来,道:“小姐,少爷不在屋里,许是带着那只狗上后山玩儿去了!”
“这大雪天的,上后山?”玉琳琅笑着抬头,只一瞬间脸色却大变,惊得汲了鞋子冲下床,道:“坏了!”
相宅风波(二)()
天香拿了衣服在后头追,急急大喊:“小姐,您还病着呢,披上披风再走!”
玉琳琅却怎么也停不下来,外头大雪纷飞,她却心急如焚:是她大意了。她怎么就忘了。
上一世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她病在床上,李妈妈和天香忙着照顾她却忽视了玉小满,结果有一日,玉小满不知是被谁骗到了后山玩儿,冰天雪地下,上山的路原本就滑,玉小满被找到时,跌在山脚,全身都是伤,为此还大病了一场,自此身体便不大好。
时间过了太久,具体是哪一日玉琳琅早已经记不得,可一听到“后山”两个字,她便浑身战栗。
“不要,千万不要!”玉琳琅心里念着。
后头的天香紧赶慢赶地追上来,快到后山山脚时,她终于追到了玉琳琅,那会她刚停了脚步,站在雪地里,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面色苍白。天香赶忙上前将披风给她披上,急急道:“小姐你别担心,少爷或许就在附近转悠”
“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玉琳琅站在雪地里,冷风呼啸,她却浑然不在乎,低声问天香:“听见了么?”
天香听了片刻,正要摇头,忽而脸色一变:一阵风吹来,她隐约听到风里有人在低声呼救:“来人!救命啊!”
那声音里夹杂着哽咽,天香还未仔细分辨,玉琳琅拔腿便跑,顺着哭声跑近了,玉小满的声音越发明显,无措又恐惧:“救命啊,快来人,这里有人要死了,呜呜”
玉琳琅腿一软,强撑着继续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小满别怕,姐姐来了!”
寻声跑去,远远看到玉小满的背影,半蹲在一块刻着“牛头山”几个大字的石头旁,他的身边还站着一只灰扑扑的东西,看着像是狼狗。
玉琳琅远远叫了一声“小满”,玉小满急急起身,虎头虎脑的小脸蛋憋得通红,还未开口说话,玉琳琅便冲出来紧紧将他搂在怀里:“你这孩子,大雪天你上后山干什么!”
掐了他肩膀往后,仔细一看,依旧是一副虎头虎脑的样子,一张脸憋得通红,再看看腿脚,好端端的,一点事儿没有,只是身上的衣服有些湿了,头发凌乱,显得有些狼狈。
玉琳琅一颗心噗通一声掉下地,松了一口气后,才发觉自己腿有些虚浮,竟要站不住。还来不及喘气,玉小满带着哭腔拉她:“姐姐,你快去看看,那边有个人好像要死了!”
“谁!谁要死了!”玉琳琅浑身又紧绷起来,被玉小满拖着走,只见“牛头山”的石头下躺着一个人,待看清他的脸,玉琳琅未出声,天香先是“呀”了一声,道:“这不是王二家的心肝么!”
所谓王二家的心肝,是对王二家的幺儿王天赐的戏称。
王二嫂子生了一窝子女娃,生到老六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全安平的人都知道,王二家的每回看到自家儿子,都会扑上去,先是扬了声音叫一声“我的心肝儿”,然后再吧唧一口亲在他的脑门儿上,从不避忌旁人。
转眼王天赐都到了能娶媳妇儿的年纪了,王二家的总算收敛了一些,可这“心肝”也成了王天赐的代称,每每村里有人喊,王天赐撸起袖子就要打人。
玉琳琅望着地上的人发怔:一世过去了,本该躺在这的人从玉小满变成了王天赐,果然是重生了,一切都变了么?
那一厢玉小满扯着玉琳琅的袖子道:“姐,他是不是死了?”
他的样子看起来的确有些吓人,可能是从山上滚下来,砸到了牛头山的石头上,额头上偌大一个伤口,红红肿肿的,身上也有许多伤。
玉琳琅大着胆子上去探探他的鼻息,松了口气道:“别怕,还有气。”一壁指挥着天香到村里喊人,一壁带着玉小满守着王天赐。
王二家的跟着孙氏显然还不知道她的宝贝儿心肝受伤了,只王二得了风声急急赶来,身后还跟着王天赐的四姐五姐,三个人皆是呜呼了一声,两个姐姐扑上去瞬间哭成了泪人,村里又有几个壮丁跟在后头,几个人抬着还算壮硕的王天赐回了村。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几个人走的时候,玉琳琅似乎还看到她的两个姐姐转过头来,嫌恶地看了她一眼。
天香啐了一口,低声骂道:“都是一家子什么人,救了他家心肝儿,竟连半个‘谢’字都不说!”
玉琳琅大病初愈,方才又急火攻心,此刻也管不得别人,拎起玉小满的耳朵便道:“这大雪纷飞的,你跑山上来做什么!你瞧瞧这后山,四处都结了冰,万一跌下来都是你,你让姐姐怎么办!那王天赐是运气好,还能被你发现,如果你也跌倒了”
说到后头竟有些哽咽,扬起手就要打他,玉小满低头看地面,抬脚蹭了蹭,不肯说话,玉琳琅提了声问:“问你话呢!”
话音刚落,不知打哪儿冲出来一只灰扑扑的东西,站到玉小满身边,都快跟他一般高了,身上脏兮兮的,一双眼睛带着锐利的光,露出獠牙朝着玉琳琅低呼了一声。
玉琳琅顿时脚一软跌坐在地上,就听玉小满吼道:“灰灰,别乱来,这是我姐姐!”
那东西当真听懂了人话一般,退到了玉小满身边。玉琳琅定睛看它,待看清跟前的东西,忍不住捂住了嘴巴,低呼道:““我的天爷!你这你这玩意儿哪儿来的!”
“姐姐别怕,灰灰它是条好狗!不会乱咬人的!”玉小满将它护在后面,嗫嚅道:“前几日你病在床上,洪图说吃肉能让你的身子很快就好起来,还说后山有很多兔子,我就想着逮只兔子回来给姐姐补补身子。结果去了后山没瞧见一只兔子,我就赶紧回来了。下山的时候就看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被埋在雪里,我还以为是只笨兔子被冻死了,结果一扒拉出来才发现是灰灰”
怯生生看玉琳琅一眼,“姐姐你不知道,当时我以为他死了呢,想着没兔子有狗肉也成,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拖回来,结果你猜怎么着,才刚拖到家呢,他眼睛就瞪开了,吓了我一大跳”
他越说越兴奋,结果一回头看到玉琳琅的眼神,顿时就泄了气,小声道:“姐姐,灰灰和咱们家有缘分,别看他这么大,可乖了,还听得懂我说的话,我让他好生呆着别出声,他就一声不吭,就是不大爱吃馒头,好些天了,一口都不吃,只喝点水,都瘦了今日天气好些我,便想着带他上山溜溜,兴许能逮着兔子傻的,还能给姐姐补补身子!”
“胡闹!”玉琳琅忽而提高了声音,看着地上那团灰色,心里闹心得紧:“你晓得这是什么?这不是只狗,这是只狼!”
引郎入室(一)()
“什么,这是只狼!”天香唬了一跳,就听那“灰灰”哼哼两句,许是终于被人发现了真身,眼神又开始俾睨众生了。
玉琳琅点点头道:“这是雪狼,爹爹从前带我去京师的时候我在一个贵人家里见过,比它还要大一些,当时我看了腿脚发软,爹告诉我,这狼虽然迅猛,但是被人养了多年,轻易不攻击人。”
“可是”玉小满眼眶一湿,玉琳琅拦住他的话头道“雪狼最是爱干净,我瞧它这模样,怕是跟主人家走丢了。狼虽通灵性,一则到底是旁人家丢失的,咱们留不得,二则到底是猛兽,你又年幼,万一伤了你可怎生是好,三则若是让村里人知道咱们家养一匹狼,怕它初步了三天便要丢了性命,四呢,这雪狼极其稀有,是个贵重的物品,若是被懂行的人盯上了,咱们怀璧其罪,难免惹祸上身,这狼怕也逃不过厄运。无论怎么想,咱们都不能留它!”
玉琳琅低头看它,忽而又想起鲜衣怒马的男子和那匹害她落水的雪狼来,想跟前这只如此狼狈,必定不是先前那只。
回了神见玉小满欲言又止,她柔声劝道:“你若真想要养狗,等姐姐身子养好了,就陪你去隔壁洪大伯家,他家喜福不是才生了一窝小狗么,咱们去她家里挑一只最漂亮的给你,好不好?”
“真的么?”玉小满眼睛一亮,道:“那我得挑一只比洪图那只还要漂亮的!”
“好!”玉琳琅一口答应,玉小满垂下脑袋,恋恋不舍地跟“灰灰”告别,蹲在一旁跟雪狼说了半晌话,那雪狼竟像是听懂了,看了玉小满许久之后,才拔腿往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