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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到了让自己后悔的那一刻,那她又会不会生出心魔,将这一切怪罪到自己的爱情上,甚至怪罪到长绝身上呢?
不能低估人性的恶。
就算自己始终坚定地要复活洛昭,那么长绝又该何去何从,一边是她,一边是自己的母亲,置身于这个天平中间的长绝,无论做出何种选择,对他而言,都是凌迟般的痛苦。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赴死,那他以后,要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重生的母亲呢?
既然都要痛苦,不如把这样的痛苦止于现在,留给自己吧。
她踱步在山谷中,回到了那棵榕树下,她站在地上,透过层层叠叠的枝丫绿叶往上看,一缕红穗若隐若现。
她曾经因为师父荟明而生出的不甘,都在此刻彻底湮灭了,不甘是因为私自,是因为不爱啊。
而在生命即将终结的时刻,她能拥有真正的爱情,她满足了。
她从树洞中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一个小泥人,那泥人做的并不好,可这是长绝送给自己的生辰礼啊。
长绝还坚持说,这个小泥人就是他自己。幻芜弯起嘴角,手指戳了戳小人的脑袋——“阿芜,你好吗?”
再戳戳小人的手——“不开心吗?有我陪着你。”
再戳戳肚子——“阿芜,你想我吗?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阿绝。”
幻芜觉得,哪怕之后长绝会忘记她,跟别的女子在一起,结婚生子,也不会再让她难过不甘了。
因为她是打心底里希望,长绝能过得好。
第一百二十九章天劫()
每到除夕这一日,整个荼梦谷仿佛一下就从幽闭的山谷回到了“人味”十足的人间。
从未去人间观看驱邪傩舞的小花精们,也会在青猗的带领下有模有样地跳个舞。然后就是打扫门庭、画门神、钉桃符,待一切事毕,再穿上新衣,唱起“小儿歌”,还可以掷骰子、骑竹马、玩陀螺。
每年岁暮,都是荼梦谷最欢乐的时刻。幻芜最喜欢在这天和谷里的小花精玩上一整天,直到夜晚降临,大家吃完年饭还可以放爆竹守岁。
可今年,除夕这天的一大早,幻芜就已经不见了。
天还没亮,她就独自出谷去了。因为无法确定天劫何时到来,幻芜打算在既明设下的阵中等上一整天。
不过也不是完全无事可做,她拿出毛笔,蘸取事先准备好的金漆朱砂,在左右胳膊上写满长绝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今日,她就是长绝了。
谷中直到午后才发现幻芜不见了。因着她一贯晚起,早上她不出现青猗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直到小花精唱起“小儿歌”上门讨压岁的时候,众人才发现幻芜的房中根本没人。
这下可把青猗急坏了,樊晓昙怕真出意外,便将之前偶遇幻芜见到的事告诉了众人。
霖淇燠:“她将长绝赶走,怕也是早有谋划。”
“小姐她到底要干什么啊?”青猗都快哭了。
“哎哎,你们都挤在这里玩什么呢?”这一声传来,众人都向后看,才发现缉熙道人正探出个脑袋看着他们。
以前除夕这天,若荟明在,缉熙偶尔也会来谷中一块过年,可今年荟明不在,众人也没想过缉熙竟然独自来了。
“怎么?不欢迎老道啊?”缉熙那张格外年轻的脸,配上这老气横秋的口气,总是呢个让人忍俊不禁。
可此刻大家都没功夫玩闹:“师父,你来得正好啊!”霖淇燠拉着缉熙,将幻芜的事情大体说了说。
其实缉熙就是受了荟明的嘱托才来荼梦谷的,为的就是在长绝天劫降临时能有个照应。他皱着眉掐指一算,眼中精光摄人:“不好!快去找幻芜丫头,她是想将长绝的天劫转嫁到自己身上!”
就在荼梦谷乱成一团的时候,幻芜这边已经乌云已经开始聚集了。
幻芜抬头看天,心里既紧张又高兴——阵法成功了!她真的成功的骗过了天道!
天上的乌云已经积了厚厚一层,云层中不时闪过一道银光。
来了!第一道雷劫从空中劈下,瞬间砸到幻芜置身的这块空地上。
幻芜没料到这么快,一时躲闪不急,可疼痛却没有降临,而是打在空地上方的结界上,将这记雷劫挡住了。
八卦阵各方位划出一道紫光,在半空中凝结,形成了一道结界。
原来既明设了结界。幻芜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既明的阵法还能帮她。
可不容许她在感慨庆幸,第二道雷又迅速降下了。虽然幻芜做好准备,在雷光近身前迅速闪身,雷劫还是被结界挡住了。
她不敢放松片刻,因为雷劫一般都是由弱到强,循序渐进,不会在一开始就下狠劲将人劈死,不然这雷劫的意义就没有了。
这结界不可能帮她挡住所有雷劫,早晚会被雷劫打散,所以最终她能依靠的还是自己。
不过这显然已经足够了,足够她第一次这般近距离地感受雷劫的威力。
待第五道雷劫劈下,结界已经岌岌可危了。
“幻芜丫头!”远处一道呼喊声传来,原来是缉熙道人看到雷光,迅速赶了过来,霖淇燠他们也跟过来了,可缉熙挡在他们身前,生怕他们靠近雷区。
“小姐!”青猗也来了,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结界中的幻芜,恨不得直接扑上去。
“傻丫头!你这要是要干什么啊?!”缉熙不是不明白她要干什么,可是还是忍不住朝她喊道,“我原本以为该担心的是长绝那小子,没想到到了这里该担心的却变成了你!这雷劫你挨得了多少?你这不是送死吗?”
幻芜看着他们担心的脸,努力不让自己哽咽出声:“我想救他。”
雷光从头顶划下,缉熙拂尘一摔,让众人退开,就想从阵中拉出幻芜。
“不!我求你了!阵若破了,我就前功尽弃了!”既明跟她说过,这个阵其实自己就可以破,可一旦她反悔,雷劫无效,还是会回到长绝身上去的。
“道人!求你了!”幻芜一急,直接跪了下来。
“你这又是何苦呢”缉熙看着幻芜悲怆的神色,手上一顿,终是收回拂尘,“算了算了,你们小辈自有自的命数。”
他退回雷区范围外,待雷劫过后还能及时救人。他叹了口气,荟明啊,不是我不救你的徒儿,只是她太倔强了,从这点看来还跟你真是像啊。
“怎么办啊师父?”霖淇燠问道。
“她这般求我,我还能怎么办?有本事你们把长绝人找来,说不定天劫能长眼,知道自己劈错了人!”
樊晓昙这才明白,为何幻芜一定要赶走长绝了,可此时此刻,他们又要去哪里找人呢?难道只能干看着不成?
第十道雷劫劈下,结界开始震荡起来,紫光变幻,最终破灭了。
幻芜学了正阳罡气,开始自己御起结界去抵挡,雷光打在金色的结界上,堪堪挡住。
众人皆松了口气,青猗一边抹泪一边说:“小姐这么努力的修炼,原来就是为了这一天”
“还好丫头将天罡学了,不然我们只能去收尸了。”缉熙又是感慨又是疑惑,幻芜这丫头怎么才几月就有这般大的提升?若没有高人指点,单凭她自己绝对不可能做到。
还有这阵法,这转嫁天劫的法子,幻芜是从何处学来的?
暗下心中的疑惑,缉熙皱眉道:“虽然罡气厉害,可幻芜丫头还是差了点火候,她内修尚浅又是极阴体质,如此强劲的罡气她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缉熙料得不错,幻芜勉力撑了二十道雷劫,豆大的汗珠就已经滑到下颌了。她紧咬着嘴唇,片刻不敢松懈,一下一下数着数:三十一、三十二时间慢得可怕,每数一下就像过了数十年一样漫长。
快了,快了,再撑一下啊幻芜。她一边安慰自己,可心中却又十分清楚,这才过了不到三分之一,她怕是真的撑不住了。
要生生挨过六十道雷劫,她怕是连草灰都不剩了吧。
一滴汗珠从鼻尖滚落,“死就死吧。”
话音刚落,幻芜一直支撑着罡气的双手无力地垂下,炫目的白光从眼前划过,她连躲闪的力气都没有了。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一股强烈又灼人的刺痛感划破了皮肤,直挺挺地砸到她的身上。
她察觉不到劈到了哪里,只能感觉到全身都灼痛难当,她痛苦的蜷缩起来,护住胸腹和脑袋。
白光再一次劈下,幻芜只能从胳膊间瞧见那炫目的光亮,这是天界才能有的光亮吧,那么亮,感觉可以照亮一切,也可以毁灭一切。
她觉得自己已经被劈得熟透了,身上烫得让地意识模糊,置身太上老君的仙炉里,只怕就是这种滋味。
灼热感盖过了铁鞭抽在身上那种痛感,幻芜甚至能闻到一股焦糊味,天劫如此威力,结界帮她挡了十道,罡气帮她挡了二十道,而自己不过才受了三道,她就觉得自己全身都焦了。
之后越来越强的天劫,她只有死路一条。
要是可以的话,幻芜真想匍匐在地,至少能成全一个祈祷的姿势。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劈得定住了形,想要翻身都做不到。
到头来,她还是这样无能的人,什么本事也没有,想救身边的人做不到,连拯救自己也要靠别人才能完成。
她也想要又一份力量,她只想凭自己的力量去守护身边的人啊,长绝也好,师父也好,青猗葛生霖淇燠樊晓昙,她不想再成为别人的拖累了。
手掌展开,那里有一道红色的印痕正在浮动。幻芜眸光一闪,咬着牙撑起身子——她不能死,不能放弃!
她从来都没想过什么人间大义,什么拯救苍生,她一直以来,都只是想要守护身边的人而已啊!
以命换命去复活洛昭,是因为她不想让荟明去以命换命,她要保护她的师父;此时此刻,她甘愿受九十九道雷劫,不也是要保护长绝吗?
她一直都在被人保护着,被师父,被长绝守护着。可轮到她,想要保护的人还没保护到,她就只能软弱地等死吗?
头顶雷云翻滚,似乎伸手就能摸到,更大的一波雷击就要来了!
幻芜收拾好心神,再次凝起灵力抵挡!
白光刺来,眼前的一切都被光白覆盖了,天地在一瞬间除了白色,什么也看不见。
白光过后,幻芜头顶的雷云已经被一道靛青色的身影挡在了身后,生生替她挡住了雷劫。
墨发被风吹散,在风中飞舞,发丝拂过幻芜的脸颊,幻芜怔怔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那道直挺的声音。
那人伸出手来,帮她理了理纷乱的鬓发,笑得如春日朝阳一般耀目:“阿芜,别怕,我来了。”
第一百三十章渡劫()
幻芜的视线早已模糊成一片,她分不清是雷劫让她眩晕,还是眼泪让她看不清楚。
除了眼前人的面孔,周遭的背景都是模糊的,她张了张嘴,勉强发出声音:“阿绝”
天雷劈在长绝背上,可他的笑颜却始终未变:“是我,阿芜。”
幻芜只感到一阵冰凉从胸中蔓延开来,驱赶了身上的灼热。她怔住了,看向长绝的胸口,那里升起一股近乎透明的蓝色,缓缓地飘向自己,在自己周身萦绕。
那是长绝自己的水灵,可以用来抵挡天雷的灼热,可